1 桃源秘影桃源春秋云雾是桃源的门。千年以来,这片被连绵青山环抱的谷地,
始终藏在变幻莫测的云海之后。寻常人即便误打误撞走到山脚下,也只会看到茫茫白雾,
循着樵夫口中的“迷魂嶂”传说,望而却步。但对于凌家人而言,云雾是最好的屏障,
也是家园的一部分。凌家堡就坐落在谷地中央,青瓦白墙依山而建,
既不似皇家宫殿那般张扬,也不似江湖门派那般肃杀。堡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溪水穿流其间,四季花木常开不败。
尔传来的呼喝声——那是凌家子弟在演武场练功——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一处与世无争的仙境。
凌家传承千年,并非靠的神兵利器或绝世武功,而是“和”与“智”。家族富裕,
却从不囤积居奇。谷地中良田千亩,物产丰饶,更有祖辈传下的经商之道,由专人在外经营,
所得除供给族中所需,多用来周济附近山民,或是暗中资助那些真正为国为民的义士。
族人个个武艺非凡,却从不恃强凌弱。凌家武学讲究“止戈为武”,招式精妙却暗藏仁心,
若非生死关头,绝不出杀招。族中子弟自小不仅要练功,更要习文,读的是孔孟之道,
学的是处世哲学,故而人人知书达理,深谙人情世故。家族团结和睦,更是凌家立足之本。
族长之下,各房各司其职,虽有长幼尊卑,却无勾心斗角。逢年过节,全族齐聚祠堂,
祭拜先祖,共享家宴,其乐融融,仿佛世间所有的纷争都与这片桃源无关。历代王朝更迭,
凌家始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他们不参与朝政,却也从未被遗忘。每一任君王登基,
都会派使者带着厚礼穿过云海,来到凌家堡,名为拜访,实为示好。凌家则以礼相待,
送上谷中特产,却从不接受官职封赏,只愿守着这片桃源,延续家族血脉。君王们对凌家,
既有敬畏,也有忌惮。敬畏其千年底蕴和潜藏的实力,
忌惮其不臣之心——尽管凌家从未有过。但千年来,凌家始终恪守本分,
故而历任君王也就默认了这份“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直到当今圣上,元昭帝登基。
元昭帝登基之初,与历代君王并无二致。他派来的使者言辞恳切,礼物丰厚,
信中更是称凌家为“国之柱石,世之楷模”。凌家族长凌啸天,
一位年近六旬、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在堡门前接待了使者,依旧是不卑不亢的态度,
送上了凌家特制的云雾茶和千年古木所制的棋盘,婉拒了所有封赏。那时的凌啸天,
看着使者带来的元昭帝画像,总觉得这位年轻的君王眼中,藏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父亲,您多虑了。”长子凌长风,也是下一任族长的继承人,劝慰道,
“历朝历代皆是如此,陛下初登大宝,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凌啸天摇摇头,
目光望向云海深处:“但愿如此。只是这元昭帝,登基不足三年,便已削了三位藩王,
手段凌厉,非寻常之辈。我们凌家,还是小心为上。”话虽如此,日子依旧按部就班地过着。
转眼又是一年,到了凌家“游学”的日子。按照族规,每三年,
凌家会挑选几位年满二十的年轻子弟,让他们离开桃源,外出游历三年。
一来是让他们增长见识,了解外界风土人情;二来是让他们在江湖中历练,
将所学武艺和处世之道付诸实践;三来,也是向外界传递一个信号——凌家虽居桃源,
却从未与世间隔绝。这一届被选中的子弟有三人:族长的长孙凌辰,年二十,天资聪颖,
一手凌家绝学“流云剑法”已得精髓,性格沉稳,颇有乃祖之风;二房的孙女凌玥,
年二十一,不仅武艺出众,尤其擅长暗器和医毒之术,性子活泼,
好奇心重;三房的幼子凌峰,年二十,力大无穷,掌法刚猛,性格耿直,
是三人中的武力担当。出发前,凌啸天在祠堂亲自训话:“出去后,记住三点:一,
不得仗势欺人;二,不得卷入朝堂纷争;三,遇事多思,少冲动。三年后,
我在堡门等你们平安归来。”三人齐声应诺,拜别族人,背上简单的行囊,
在族中长老的指引下,穿过变幻的云海,第一次踏入了外面的世界。
2 阴谋初现他们不知道,一场针对凌家的阴谋,已悄然拉开序幕。元昭帝的书房,
灯火彻夜通明。年轻的帝王身着明黄色龙袍,面容俊朗,却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阴鸷。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那是凌家使者上次带来的礼物。“陛下,凌家的三个小辈,
已经出了桃源,目前正在江南一带游历。”暗卫统领单膝跪地,低声禀报。
元昭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江南……好地方。那边的‘过江龙’,最近是不是有些不安分?
”“是,‘过江龙’钱彪,靠着走私盐铁发家,手下养了不少亡命之徒,
在江南一带横行霸道,地方官敢怒不敢言。”“很好。”元昭帝放下玉佩,
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让钱彪去‘会会’凌家的小辈。记住,不要做得太明显,
要让所有人都觉得,是凌家子弟仗着家世,欺凌地方豪强,引发的冲突。”“属下明白。
”暗卫统领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元昭帝走到窗前,望着天边的残月,
喃喃自语:“凌家……千年传承,拥兵自重,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朕岂能容忍卧榻之侧,
有如此猛虎酣睡?待你与钱彪两败俱伤,朕再出手‘主持公道’,到那时,
不怕你凌家不归顺!”他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却不知凌家能传承千年,
靠的不仅是武功和财富,更是洞察人心的智慧。江南,苏杭。
凌辰、凌玥、凌峰三人已在外游历了半年。他们见识了市井繁华,也目睹了民间疾苦,
更在途中结识了不少江湖义士。凌辰沉稳,凡事三思而后行;凌玥心细,
总能从细节中发现问题;凌峰勇猛,却也懂得收敛脾气,三人配合默契,从未惹过麻烦。
这日,三人在苏州城内闲逛,忽闻前方传来争吵声。只见一群恶奴正围着一个卖花女,
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正是“过江龙”钱彪的手下头目。那头目不仅抢了卖花女的花,
还动手动脚,言辞污秽。凌峰见状,顿时怒从心头起,就要上前理论。凌辰一把拉住他,
摇摇头,示意先看看情况。凌玥则悄悄绕到旁边,向一位围观的老者打听:“老伯,
这是怎么回事?”老者叹了口气,低声道:“姑娘,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这伙人是钱彪的手下,无恶不作。那卖花女也是可怜,父亲重病,
就靠卖花筹钱……”话音未落,那头目已将卖花女推倒在地,抬脚就要踹。“住手!
”这一次,凌辰没有阻拦。凌峰如猛虎下山般冲了过去,一把抓住那头目的脚踝。
那头目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身不由己地向后倒去,摔了个四脚朝天。“哪来的野小子,
敢管爷爷的闲事?”头目又惊又怒,爬起来就要招呼手下动手。凌辰上前一步,
朗声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欺压百姓,难道就不怕王法吗?”“王法?
”头目狂笑起来,“在这苏州城,我们钱爷的话,就是王法!识相的,赶紧滚,
不然让你们横着出去!”手下的恶奴们也纷纷围了上来,个个凶神恶煞。凌峰早已按捺不住,
双拳紧握,就要开打。凌辰却微微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然后对那头目说:“我们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放了这位姑娘,把花钱还她,
此事就此作罢。”“作罢?晚了!”头目狞笑道,“给我打!”恶奴们一拥而上。
凌辰、凌玥、凌峰三人对视一眼,身形微动,已然散开。凌峰正面迎敌,拳脚齐出,
每一拳都虎虎生风,恶奴们挨上一下就倒地不起,哭爹喊娘。凌玥则身形飘忽,如穿花蝴蝶,
指尖弹出的石子精准地打在恶奴的手腕、膝盖上,虽不致命,却让他们失去了战斗力。
凌辰手持长剑,剑尖斜指地面,只是偶尔出手,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挡开攻击,
或将冲得最凶的恶奴逼退,显然留了余地。不过片刻功夫,数十名恶奴已尽数倒地,
唯有那头目吓得脸色惨白,瘫在地上动弹不得。凌辰走到他面前,冷冷道:“还要打吗?
”头目连连摇头:“不打了,不打了……大侠饶命!”“把抢的钱还回来,滚。
”头目如蒙大赦,赶紧从怀里掏出碎银子塞给卖花女,然后连滚带爬地跑了。
围观的百姓纷纷鼓掌叫好,称赞三人见义勇为。卖花女更是泣不成声,连连道谢。
凌辰扶起她,温声道:“姑娘不必多礼,举手之劳而已。此地不宜久留,你快些回去吧。
”然而,他们没注意到,人群中,几个不起眼的身影悄然离去,
迅速将这里发生的一切报给了钱彪,也报给了远在京城的元昭帝。几日后,
苏州城内流言四起。有人说,三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仗着会点武功,在苏州城横行霸道,
不仅打伤了“过江龙”钱彪的手下,还扬言要踏平钱家大院。更有人添油加醋,
说这三人是某个隐世家族的子弟,自视甚高,根本不把地方官府和江湖势力放在眼里,
此次前来江南,就是为了扩张势力,抢夺地盘。流言越传越广,渐渐变了味。
连一些原本对凌辰三人有好感的江湖人士,也开始半信半疑。“大哥,这不对劲。
”凌玥最先察觉到了异常,“那天我们明明是路见不平,怎么传着传着,
倒成了我们仗势欺人?”凌峰也怒道:“肯定是那个钱彪搞的鬼!不行,我去找他理论!
”“等等。”凌辰眉头紧锁,“事情没那么简单。钱彪不过是个地方豪强,就算记恨我们,
也没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散布如此多的流言,
还把我们的身份往‘隐世家族’上引……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背后有人?
”凌玥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难道是……朝廷?”凌辰点点头:“很有可能。
我们凌家与世无争,但树大招风,难免引起某些人的忌惮。这次的事,
恐怕是冲着我们凌家来的。”“那我们怎么办?”凌峰问道。“先避避风头。
”凌辰当机立断,“我们离开苏州,去别处看看。同时,想办法查清楚,
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3 暗流涌动三人立刻收拾行装,离开了苏州。但他们没想到,
麻烦已经盯上了他们。钱彪在接到元昭帝暗卫的指示后,不仅散布流言,
更是亲自带人追杀而来。他知道,只要能把事情闹大,让凌家子弟和朝廷彻底对立,
他就能得到天大的好处。在一处荒僻的山道上,凌辰三人遭到了钱彪及其手下的伏击。
这一次,钱彪带来了上百名好手,甚至还有几名从西域请来的杀手,个个出手狠辣,
招招致命。“大哥,他们是来真的!”凌峰一边格挡着攻击,一边怒吼道。“别留手!
”凌辰眼神一凛,流云剑法展开,剑光如匹练般卷出,虽仍未下杀手,却也不再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