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生归来我睁开眼时，窗外正飘着细雨。熟悉的闺房，熟悉的熏香，
还有镜中那张尚显稚嫩的脸——我，沈清歌，重生了。
前世种种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谢明远高中状元后上门提亲，我满心欢喜地嫁给他，
却在五年后发现他早已与三公主暗通款曲，三公主让他停妻另娶。我成了下堂妇，
一块他仕途上的垫脚石，最终郁郁而终。"小姐，您醒了？"丫鬟碧桃推门而入，
"今日是放榜的日子，老爷说让您准备准备，说不定会有贵客登门。"我心头一跳。
前世正是今日，谢明远高中状元后第一时间来沈府提亲。那时我满心以为遇到了良人，
却不知他看中的不过是我父亲在朝中的关系。"备些茶点吧。"我淡淡吩咐，
手指却不自觉地绞紧了帕子。这一世，我要看看谢明远是否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2.状元登门傍晚时分，前院传来喧哗声。"小姐！新科状元谢大人来府上拜访了！
"碧桃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老爷让您去前厅见客呢！"我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鬓角，
深吸一口气。五年了，又要见到那张曾经让我魂牵梦萦的脸。前厅里，
谢明远一袭月白色长衫，正与我父亲谈笑风生。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
目光落在我身上时，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沈小姐。"他起身行礼，声音温润如玉，
"久闻沈小姐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福了福身，强压下心中的波澜。
谢明远的表现与前世如出一辙——温文尔雅，进退有度，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个谦谦君子。
但这一次，我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谢大人过奖了。"我垂眸浅笑，
"听闻大人高中状元，实在可喜可贺。"谢明远微微一笑："侥幸而已。
倒是令尊在朝中德高望重，谢某仰慕已久。"谈话间，
我注意到他的目光不时扫过厅内的摆设，最后停留在墙上那幅先帝御赐的字画上。
前世我不曾留意这些细节，如今看来，他分明是在评估沈家的价值。送走谢明远后，
父亲满意地捋着胡须："清歌，谢状元人品才学俱佳，为父看他有意求娶，你觉得如何？
"我抿了抿唇："女儿全凭父亲做主。"心中却冷笑——谢明远，
这一世我倒要看看你能演出什么花样。3.宴会重逢谢明远并未如前世般立即提亲。
一个月过去了，沈府的门槛被各路媒人踏破，却唯独不见谢家的媒人上门。父亲有些着急，
我却暗自松了口气。"小姐，尚书府送来帖子，邀您明日去赏花宴。
"碧桃递上一张烫金请帖。我接过一看，落款是礼部尚书的夫人。前世这场宴会我也参加了，
正是在那里，谢明远对我大献殷勤，引得满京城的闺秀艳羡不已。
"准备那套湖蓝色的衣裙吧。"我吩咐道。次日，尚书府花园里百花争艳，
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我正与几位相熟的小姐闲谈，忽然听到一阵骚动。"快看，
新科状元谢大人来了！"我抬头望去，只见谢明远被一群年轻官员簇拥着走进花园。
他穿着靛青色直裰，腰间悬着一枚白玉佩，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流。"沈小姐。
"他径直朝我走来，拱手一礼，"许久不见，小姐风采更胜往昔。"周围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我强忍住心中的不适，回了一礼："谢大人谬赞了。"谢明远似乎打定主意要与我攀谈，
竟不顾旁人眼光，一直跟在我身侧。他谈诗论词，妙语连珠，引得不少闺秀投来艳羡的目光。
"听闻沈小姐精通琴艺，不知可否有幸聆听一曲？"他突然提议。
前世我便是在此时为他弹奏了一曲《凤求凰》，引得满堂喝彩。如今想来，
他不过是在众人面前彰显自己的魅力罢了。"今日手有些不适，恐怕要让谢大人失望了。
"我婉拒道。谢明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恢复如常："无妨，来日方长。
"宴会结束时，他执意要送我回府。马车上，
他突然压低声音道："沈小姐似乎对我有所戒备？"我心头一跳，
面上却不显："谢大人何出此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或许是谢某多心了。
只是觉得沈小姐与传闻中不太一样。"我攥紧了帕子。难道他也重生了？
这个念头让我背脊发凉。4.真相大白又过了半月，京城传言谢明远即将尚公主。
"听说是三公主呢！"碧桃一边为我梳头一边八卦，"谢大人近日频频出入宫廷，
有人看见他与三公主在御花园私会。"我手中的簪子"啪"地掉在地上。前世也是如此，
谢明远一边吊着我，一边暗中讨好三公主。"小姐，您没事吧？"碧桃担忧地问。
我摇摇头："无妨。"正当此时，父亲怒气冲冲地闯进来："清歌，
谢明远那厮竟敢如此欺辱我沈家！"原来父亲刚得到消息，谢明远已向皇上求娶三公主，
只等圣旨下达。而这段时间他接近我，不过是为了利用沈家在朝中的关系为公主谋取利益。
"父亲息怒。"我平静地说，"女儿本就不属意谢明远。
"父亲惊讶地看着我："你早知道了？""女儿只是觉得此人并非良配。"我没有多说，
心中却已有了决断。次日，工部侍郎章恒登门拜访。章恒二十八岁，相貌平平，
却是朝中有名的实干派。前世他曾多次在谢明远设计陷害我父亲时出手相助，
后来被调往临安府任知府，政绩斐然。"沈小姐。"章恒郑重地向我父亲行礼，
"下官仰慕沈小姐已久，今日特来求亲。"我惊讶地看着他。前世章恒终身未娶，
据说是因为心有所属...父亲询问地看向我。我深吸一口气："女儿愿意。
"5.纠缠我与章恒的婚事定在下月初六。消息传出后，谢明远竟找上门来。
那日我正在后院赏花，他突然出现在月洞门外，眼中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急切。我转身欲走，
为了避嫌。"沈小姐请留步！"谢明远突然一个箭步上前，
冰凉的手指如铁钳般扣住我的手腕。我闻到他袖口沾染的龙涎香，
那是只有皇室才配使用的熏香，此刻却让我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
"沈小姐为何突然答应章恒的求亲？"他质问道，声音里透着几分慌乱。
我冷冷地看着他："谢大人不是要求娶三公主吗？我的婚事与你何干？
"他脸色一变："你...你都知道了？""谢明远，"我第一次直呼其名，
"前世你利用我登上高位，今生还想故技重施？"他如遭雷击，
踉跄后退两步："你...你也重生了？"我冷笑："果然如此。
你重生后第一件事就是谋划尚公主，比前世更加迫不及待。""清歌你吃醋了？
"他的声音突然放软，拇指暧昧地摩挲着我的腕骨，"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
我为你置个宅子，你在那里等我可好？""谢大人请自重。"我退到一丈开外，
后背抵上冰凉的廊柱，"您前日才向三公主大献殷勤，今日又来与我纠缠，不觉可笑么？
"谢明远脸上闪过一丝狼狈，随即又恢复镇定："清歌，你听我解释。尚公主只是权宜之计，
我心里真正爱的人是你……清歌……""够了！住口！"我厉声打断，
声音在空寂的后院激起回声，几只麻雀惊飞而起。我攥紧手中绣帕，丝帛几乎要被指甲刺穿，
"谢明远，你永远都是这样。前世抛弃我去尚公主，今生见我另嫁他人又不甘心，
还想要我当外室。前世我傻，今生你还想骗我？谢明远，你的虚情假意，我早已看透。
"他脸色阴晴不定，最后竟露出几分狠厉他的表情瞬间扭曲，温润如玉的面具终于碎裂。
"沈清歌，你以为章恒是什么好人？他不过是看中你父亲在工部的关系！
"我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怒火，
忽然想起前世被休弃前看到的也是这样的眼神——那时他掐着我的脖子，
骂我不知好歹竟敢阻拦他的仕途。"你看中的，不也是我父亲在朝中的关系？"我转身欲走，
"谢大人请回吧，你我之间，再无话可说。"谢明远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清歌，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发誓，这一世定不负你！"我甩开他的手，远处传来脚步声，
是碧桃寻我来了。谢明远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仍不死心地拽住我的披帛："清歌，
你等着我……""小姐！"碧桃的惊呼打断了他的话。我看着谢明远迅速松开手，
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三日后，边境八百里加急军报入京。
我正在绣新房用的枕套，忽听前院一阵骚动。碧桃跌跌撞撞跑进来，
发髻都散了半边："小姐！出大事了！北狄连破三城，朝廷...朝廷要派三公主和亲！
"我手中的银针猛地刺入指尖，血珠顿时染红了雪白的绸面。这倒是上辈子没发生过的事。
谢明远的尚公主梦彻底破碎。后来听说，圣旨下达那日，谢明远在翰林院当众呕血昏厥。
再后来，他被贬琼州的路上，有人看见他对着北方又哭又笑，
嘴里反复念叨着："我本该是驸马的......"6.大婚大婚当日，十里红妆铺满长街。
我身着大红嫁衣坐在镜前，碧桃正为我戴上凤冠。忽然，前院传来一阵喧哗，
接着是瓷器碎裂的脆响。"怎么回事？"我蹙眉问道。碧桃出去查看，
回来时脸色煞白："小姐...谢家派人送来了贺礼。"我心头一跳。按理说，
被贬官员绝不会在此时触霉头。除非..."拿进来吧。"一个檀木匣子被呈上，
匣面雕刻着并蒂莲纹——正是前世谢明远向我提亲时用的那个。我指尖发颤地打开匣盖，
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染血的玉佩。"啊！"碧桃惊叫出声。我认出了这枚玉佩。
"送贺礼的人呢？"我强忍恶心问道。"已经走了，
只说...说这是谢大人从北境快马加鞭送来的心意。"碧桃声音发抖。窗外喜乐声依旧，
我却感到一阵刺骨寒意。谢明远这是在告诉我：三公主已死，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拿去烧了。"我合上匣子，"别让老爷知道。"当夜洞房花烛，
章恒小心翼翼地掀开我的盖头，眼中满是惊艳。可当他看清我苍白的脸色，
立刻紧张起来："夫人可是身子不适？"我摇摇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窗外的黑夜。
章恒顺着我的视线望去，突然轻声道："今日有人送来不祥之物，我已经知道了。
"我愕然抬头。"那枚玉佩..."章恒的拇指轻轻抚过我的眉心，
那里不知何时已皱成了川字，"我已命人查过，三公主的和亲队伍三日前在雁门关遇袭，
玉佩是公主的贴身之物。"我倒吸一口冷气。谢明远竟敢对公主下手？"别怕。
"章恒将我冰凉的手包在掌心，"我已加强府中守卫。谢明远既被贬琼州，
短时间内构不成威胁。"他的手掌宽厚温暖，让我想起父亲小时候牵我过街时的感觉。
我手中的针线顿了顿，又继续绣着手中的帕子："他咎由自取。"章恒在我身旁坐下，
欲言又止。我知他想问什么，索性放下针线："夫君可是好奇我与谢明远的过往？
""夫人若不愿说，不必勉强。"章恒连忙道。我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前世...我嫁给了他，却被他利用殆尽。"话匣子一开，
前世的种种委屈如决堤之水倾泻而出。说到最后，我的声音已有些哽咽。章恒静静听着，
眼中情绪复杂。"夫人，"待我说完，他轻轻握住我的手，"今生我定不负你。"烛花爆响，
映得他侧脸忽明忽暗。我靠入他的怀中，发现这个男人，才是我的归处。
7.南下临安大婚后的第三日，章恒便接到调任临安知府的旨意。离京那日，
章恒握着我的手站在船头，轻声道："夫人，临安府风景秀丽，你定会喜欢。
"我靠在他肩上，看着京城渐渐远去，心中一片平静。这一世，我终于选对了人。"夫人，
临安虽不比京城繁华，却也是鱼米之乡。"马车上，章恒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神色，
"你若是不习惯，我们可以先在扬州停留几日。"我望着窗外渐变的景色，
摇了摇头："既已决定随夫君赴任，自然是一路南下，不必耽搁。"章恒闻言，
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随即又恢复那副沉稳模样。前世我只知他是个能干的官员，
如今近距离相处，才发现他性格中这份笨拙的真诚。行至傍晚，车队在一处驿站停下。
章恒亲自扶我下车，又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夫君不必如此周到。"我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事让下人做便是。"章恒却认真道："夫人离京随我赴任，已是委屈。这些小事，
我自然要亲力亲为。"夜里，我坐在铜镜前卸下发钗，
章恒站在门外轻声道："夫人早些歇息，明日还要赶路。我...我去隔壁厢房睡。
"我手中的动作一顿。成婚以来，我们虽同处一室，却始终分榻而眠。
起初我以为他是顾忌我的感受，如今看来，倒像是他自己也紧张得很。"夫君，
"我轻唤一声，"夜里凉，还是进屋睡吧。"门外沉默片刻，
才听见章恒略显局促的回应："那...那我给夫人添床被子。
"听着他手忙脚乱整理床铺的声音，我忍不住抿嘴一笑。这样的相处，
比起前世谢明远那些刻意的甜言蜜语，反倒让我心安。
8.临安新政临安府比我想象中更为繁华。章恒一上任便着手整顿吏治，清查积案。
我则在府衙后院辟了一间书房，每日读书习字，偶尔也帮章恒整理文书。"夫人，
"这日晚膳时，章恒眉头紧锁，"近日查看历年卷宗，发现临安水患频发，百姓苦不堪言。
前任知府只顾加征税赋修堤，却收效甚微。"我心头一动。前世曾听父亲提起，
临安水患的根源在于上游河道淤塞，若只加固堤坝，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夫君可曾考察过上游地形？"我放下筷子，"或许问题不在堤坝，而在河道。
"章恒眼睛一亮："夫人高见！明日我便带人溯流而上，一探究竟。"三日后，
章恒风尘仆仆地回来，脸上却带着掩不住的喜色："果然如夫人所言！上游河道多年未疏，
泥沙淤积，才导致下游水患频发。"他连夜起草奏章，请求朝廷拨款疏通河道。
我站在一旁为他研墨，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意。"夫人笑什么？
"章恒突然抬头，疑惑地问我。我这才发现自己竟不自觉地嘴角上扬："没什么，
只是觉得夫君为民操劳的样子...很好看。"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这般轻浮的言语，
实在不该出自我口。谁知章恒先是一愣，随即耳根通红，低头继续写奏章，
只是笔尖微微发颤。9.临安烟雨临安府的春天来得比京城早许多。
章恒将府衙后院重新修葺，特意为我建了一座临水的小楼。推开雕花木窗，
便能看到一池春水，岸边垂柳如烟。"夫君何必如此破费？"我抚摸着崭新的紫檀书案，
上面还散发着淡淡的木香。章恒正在书架前整理我的诗集，闻言回头笑道："夫人喜欢读书，
自然要有舒适的书房。"他指了指窗外，"等夏天到了，荷花开了，夫人便可临窗赏景，
岂不风雅？"阳光透过窗纱，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我忽然发现，
这个年近三十的男人笑起来时，眼角会有几道浅浅的纹路，像春风拂过水面的涟漪。
"夫君..."我鬼使神差地唤了一声，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章恒放下书卷走到我面前，
身上带着淡淡的墨香："夫人有话但说无妨。
"我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那枚染血的玉佩...我认得。前世三公主及笄礼上，
谢明远献上的就是这枚玉佩。
"章恒神色一凛："夫人是说...""我怀疑三公主遇害与他有关。
"我抬头直视章恒的眼睛，"谢明远此人，得不到的宁可毁掉。"章恒沉默良久，
突然转身从柜中取出一卷奏折："夫人请看这个。"奏折上是御史弹劾章恒"治水不力，
劳民伤财"的参本。我一眼认出那字迹——与谢明远如出一辙的馆阁体，
只是刻意改了几处笔锋。"这是...""周御史送来的。"章恒冷笑，
"用的却是谢明远的笔法。"我心头一震。前世谢明远最擅长的就是借刀杀人，
利用言官弹劾政敌。如今他虽被贬，朝中党羽仍在。"夫君打算如何应对？
"章恒轻轻握住我的手："兵来将挡。倒是夫人..."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