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热搜上的“爆”字仿佛灼热的烙铁，烫在手机屏幕上，
却在姜瑟的眼皮底下留下深深的烙印。热搜第一的词条是#林晚回国# 。配图里，
林晚站在机场通道口，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依旧精致却明显消瘦的下颌。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风衣，像个陌生又熟悉的女王，平静地踏回这片喧嚣的土壤。
评论区早已炸开了锅，无数个“啊啊啊”和“晚晚公主回来了！”的尖叫里，
夹杂着零星却固执的呼唤——“晚风CP还有机会合体吗？”“我的晚风呜呜呜…瑟瑟呢？
”姜瑟拇指冰凉，飞快地划过去，像要甩掉什么脏东西。
指尖停顿在另一个词条：#繁星CP写真#。点开，是她自己和尹星。照片里，
尹星从背后环抱着她，下巴亲昵地搁在她肩窝，两人对着镜头笑得甜蜜又默契，
背景是虚幻的粉色星云。完美得毫无破绽的营业镜头。“瑟姐，看这里！
”摄影师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亢奋。姜瑟猛地回神，像被那声呼唤从冰冷的海底拽了出来。
镁光灯的白热光柱劈头盖脸地浇下，蒸腾着化妆间里残留的香水和粉底气味。
尹星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廓，带着一丝橘子味润唇膏的甜香。那只环在她腰间的手臂，
体贴地传递着支撑的力量，却又像一道无形的箍，
将她牢牢钉在这个光鲜亮丽的“繁星”人设里。她强迫嘴角上扬，扯出一个弧度完美的笑容，
迎向镜头。心里某个角落，却像练习室那扇破旧窗户的玻璃，
在无数个寒冬的清晨被她们呵出的热气模糊，又凝结成细密的冰花，
此刻正被一股蛮力狠狠撞击，发出无声的、即将碎裂的呻吟。
万恶之源那年的漫展像个巨大的、蒸腾的罐头。
空气里混杂着汗味、烤肠的香气、混杂的香水味和狂热粉丝的尖叫。
姜瑟穿着自己改的、针脚歪歪扭扭的打歌服，挤在攒动的人头里，踮着脚尖，
只为看清舞台中央那个小糊团拼尽全力的表演。汗水浸透了她的T恤后背。“喂，
你也喜欢她们啊？”一个清脆又带着点沙哑的声音在嘈杂中穿透过来。姜瑟扭头。
旁边站着一个同样汗津津的女孩，扎着高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眼睛亮得惊人，
像淬了火的星辰。她手里还捏着一个刚买的、印着糊团logo的廉价应援扇，
正用力给自己扇着风，脸颊红扑扑的。“嗯！”姜瑟用力点头，像找到了组织，
“就是…跳得有点乱。”她小声补充。女孩噗嗤一声笑了，坦率得惊人：“岂止是乱，
主唱都破音了！但…她们在发光啊，你不觉得吗？
”她指着台上那个努力跟上节奏、笑容却无比灿烂的成员。那一瞬间，
姜瑟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不是因为台上的表演，
而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孩眼中毫不掩饰的、纯粹的向往和狂热。
她们在拥挤的人群里交换了名字——林晚。“姜瑟？瑟瑟发抖的瑟？好名字！”林晚笑着，
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我叫林晚，晚上的晚。听着，瑟瑟，”她突然凑近，
带着汗水的热气扑面而来，眼神灼灼，“我知道有个地方，能让我们也站上去发光！
敢不敢跟我一起去？”她说的“地方”，是星辉娱乐练习生公开招募的海选现场。
就在漫展场馆隔壁的酒店会议室。临时搭建的舞台简陋得像块木板，
评委们面无表情地坐在下面，空气里飘着灰尘和消毒水的味道。
后台挤满了妆容精致、神情紧张的女孩子们。姜瑟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心脏快要跳出喉咙。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那身改得不成样子的打歌服，还有被汗水弄花的眼线，只觉得像个笑话。
“喂，姜瑟瑟！”林晚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她挤过来，
手里拿着两张卸妆湿巾和一小包薄荷糖。她不由分说地抽出一张湿巾，
动作有些粗鲁却很仔细地帮姜瑟擦掉晕开的眼线，“别怕，就当下面坐着的都是大白菜！
”她说着，自己剥开一颗薄荷糖丢进嘴里，清凉的气息弥散开来，“喏，给你一颗，
提神醒脑，专治紧张。”那颗廉价塑料纸包裹的薄荷糖，带着林晚指尖的温度，
被塞进姜瑟汗湿的手心。糖块在她掌心硌出小小的印子，清冽的甜意在舌尖炸开的瞬间，
奇迹般地压下了翻涌的恐慌。她们互相帮忙整理乱掉的头发，拍掉对方衣服上看不见的灰尘，
笨拙地打着气。“下一个，林晚！”林晚深吸一口气，温柔的捏了捏姜瑟的手，
眼神却像淬了火的刀：“看我的！”她大步走上那个简陋的舞台，没有音乐，
清唱了一段高难度的旋律。她的声音并不完美，甚至有些地方气息不稳，
但那种不顾一切燃烧生命的爆发力，让几个昏昏欲睡的评委都抬起了头。轮到姜瑟时，
她腿都在发软。她跳的是自己扒了好久的舞，动作记得滚瓜烂熟，可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
跳到一半，她甚至踩错了拍子，大脑一片空白，羞耻感瞬间淹没了她。就在这时，
她余光瞥见了舞台侧面阴影里站着的林晚。林晚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她，
用力地、无声地朝她比了个大拇指，眼神里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和鼓励。就是那个眼神，
像一道电流贯穿了姜瑟。她猛地找回节奏，把剩下的部分跳完了，
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劲。下台时，她几乎虚脱，林晚立刻冲过来扶住她，
汗湿的手紧紧相握，传递着劫后余生的震颤和难以言喻的兴奋。“我们…能行吗？
”姜瑟的声音还在抖。林晚用力回握，手心滚烫：“当然行！我说了，
我们就是死也要一起死在舞台上！”几天后，她们的名字同时出现在录取名单上。
那个弥漫着灰尘和消毒水味的简陋后台，那颗廉价却无比清凉的薄荷糖，
还有林晚在舞台侧面那个无声的、充满力量的大拇指，成了她们捆绑在一起的起点。
两个名字像被命运的红线突然勒紧，从此如骨肉相连般。友情与爱情练习室的地板，
永远是冰冷而坚硬的。汗水滴落，瞬间就被深色的吸音材料吞噬，只留下一个深色的圆点，
很快又被新的汗水覆盖。凌晨三点的空气带着尘埃和金属器械特有的冰冷气味。
姜瑟瘫在地板上，肺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吸气都像有钝刀在刮。
“瑟瑟…起来…”旁边传来同样粗重艰难的喘息。林晚挣扎着爬过来，
汗水浸透了额前的碎发，黏在苍白的皮肤上。她没什么力气，几乎是滚过来的，
带着一身汗味和少女特有的暖意，笨拙地伸出手臂，圈住姜瑟的肩膀，把她往自己怀里拖。
两个人都没什么力气了，只是凭着本能，像两株在暴风雨里互相缠绕支撑的藤蔓，
紧紧贴在一起，汲取着对方身上那点可怜的、同样透支的热量。“晚晚…我们会出道吗？
”姜瑟的声音带着哭腔，又累又怕。“废话！”林晚喘着气，下巴蹭过姜瑟汗湿的头顶，
语气是虚弱的，却斩钉截铁，“我们俩绑一起，死也要死在舞台上！”那点微弱的体温，
奇迹般地渡了过来，撑着她快要散架的骨头。出道夜。聚光灯亮得足以灼瞎双眼，
山呼海啸的尖叫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像实质的潮水拍打着耳膜。宣布她们名字的那一刻，
巨大的狂喜和虚脱同时击中姜瑟。她转身，甚至没看清林晚的脸，只本能地扑过去，
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林晚也死死地回抱住她，力道大得惊人。无数镜头对准她们，
闪光灯连成一片白昼。她们的脸颊紧紧相贴，滚烫的泪水毫无章法地流下来，混在一起，
分不清是谁的。那一刻的拥抱和泪水，滚烫、真实，
带着劫后余生的震颤和梦想成真的巨大晕眩，没有一丝一毫表演的成分。“晚风！晚风！
晚风！”台下整齐划一的呼喊声浪，成了她们名字之外最响亮的注脚。
“晚风CP”成了公司精心包装推向市场的重磅炸弹。签售会上，她们被安排十指紧扣，
对着镜头比心。综艺节目里，主持人总会“不经意”地抛出问题，
引导她们回忆练习生时期的相依为命，每一次对视都被要求“眼神拉丝”。粉丝们尖叫着，
显微镜般捕捉她们每一个细微的互动，解读成爱的证据。起初，
姜瑟还能清晰地分辨出哪些是营业，哪些是真心。她会在镜头扫过的间隙，
偷偷掐一下林晚的手心，换来对方一个强忍笑意的白眼，那是她们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可界限是什么时候开始模糊的呢？是林晚在后台累得靠在姜瑟肩上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