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风雪夜重生我死在大婚第三年的风雪夜,听见夫君与庶妹在暖阁欢好。“她终于死了,
那贱妇的嫁妆尽归你我。”再睁眼,我成了摄政王怀里的病美人。
他亲手喂我喝药:“想让他们怎么死?”后来庶妹被当众揭穿假千金身份,跪在雪地求饶。
夫君捧来毒酒跪在我脚边:“夫人,该喝药了。”我笑着将酒杯推回:“夫君,这杯该你饮。
”---呼啸的北风卷着鹅毛大雪,像无数冰冷的鞭子,狠狠抽打着破败柴房的每一寸木板。
缝隙里透进的光早已被暮色吞噬,只剩下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寒冷和黑暗。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还有一股陈年木料和尘土混合的、令人作呕的霉味。
我蜷缩在角落里一堆冰冷潮湿的稻草上,身上那件早已辨不出原色的单薄夹袄,如同纸片般,
根本无法抵御这刺骨的严寒。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刀子,冰冷的空气裹着浓重的血腥味,
狠狠刮过咽喉,钻进肺腑,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温热的液体随着咳嗽涌上喉咙,
溢出嘴角,带着铁锈般的腥甜。我快死了。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解脱。
三年的磋磨,三年的锥心之痛,终于要结束了。身体里的力气和温度,
正随着每一次艰难的呼吸,一丝丝、一缕缕地被这无边的寒冷和黑暗抽走。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那片粘稠死寂的虚无时,一阵模糊的、被风雪扭曲的调笑声,
如同淬了毒的细针,猝不及防地刺穿柴房的破败隔板,扎进我几乎冻僵的耳膜。
是暖阁的方向。那笑声……是沈明月的。娇媚,得意,像沾了蜜糖的毒蛇芯子。
“景珩哥哥……”她的声音黏腻得能拉出丝,“那碍眼的贱人,可算是断气了吧?
这大雪夜的,倒也省了我们一桩麻烦事。”紧接着,
是萧景珩那曾经让我迷恋沉醉、如今却只余下无尽恨意的声音响起,
带着事后的慵懒和毫不掩饰的贪婪:“嗯,算她识相,没再拖下去。明月,她的那些东西,
那些压箱底的嫁妆田庄、铺子…往后可都是我们俩的了。你高兴么?”“自然高兴!
”沈明月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赤裸裸的亢奋,几乎要刺破风雪,“景珩哥哥,
你是不知道,每次看到那贱人身上戴的那些好东西,我这心里就烧得慌!如今可好了,
全是我的!对了,还有那支金累丝嵌红宝的凤钗,娘说那本是该给我的!
她沈清漪一个死了娘的嫡女,凭什么压在我头上?凭什么霸着景珩哥哥你?她活该!
她……”后面的话语被一阵放浪形骸的嬉笑声淹没。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我的魂魄上。原来如此。原来我沈清漪三年的倾心付出,三年的隐忍退让,
三年的呕心沥血,最终换来的,是丈夫与庶妹的合谋算计。他们要的,从来不是我这个人,
而是我母亲用命为我挣下的那份丰厚嫁妆!那支金累丝嵌红宝的凤钗……那是我母亲临终前,
亲手从她发髻上取下,簪在我发间的。她说:“清漪,我的儿,戴着它,
就像娘还在你身边护着你……”沈明月,她怎么敢!她怎么配!
一股比这柴房里的风雪更刺骨、更狂暴的恨意,猛地从心口最深处炸开!
像沉睡的火山被彻底点燃,熔岩翻滚,带着毁天灭地的炽热,
瞬间冲垮了那冰冷的麻木和即将到来的解脱。它疯狂地奔涌着,
灼烧着我每一寸即将冻结的血液,每一根濒临断裂的神经。不!我不能死!
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烂在这冰冷的柴房里,让那对狗男女踩着我的尸骨,挥霍着我的血泪,
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绝不!
“呃……”一声破碎的、不成调的嘶吼猛地从我喉咙深处挤出,带着血沫。
我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哪怕只是挪动一寸,
离那暖阁传来的污秽笑声远一寸也好!指甲深深抠进身下冰冷潮湿的泥土里,
断折的痛楚清晰地传来。可身体,这具被三年折磨掏空、被寒冷冻僵、被毒药侵蚀的身体,
沉重得像灌满了铅块,纹丝不动。只有胸腔里那颗被恨意点燃的心,在疯狂地、绝望地搏动,
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暖阁里令人作呕的笑语还在断断续续传来,
像毒蛇啃噬着我的骨头。“景珩哥哥,你轻点……唔,等那贱妇的尸身拖去乱葬岗喂了野狗,
我们就把那碍事的柴房拆了,建个暖房种花可好?我呀,最讨厌那地方了……”“都依你,
我的明月……往后这府里,你想怎样便怎样,
再无人能碍你的眼……”再无人碍眼……我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在口腔弥漫,
盖过了之前的血腥。眼皮越来越重,暖阁里那对狗男女的声音也渐渐模糊、远去,
被呼啸的风雪声彻底吞没。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温柔又冰冷地拥抱了我。
2 摄政王的怀抱……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刹那,也许是永恒。
一丝极其微弱的、完全陌生的暖意,极其缓慢地渗透进我早已冻僵的感知。
像初春最细弱的一缕阳光,怯生生地触碰着冰封的湖面。眼皮重逾千斤,
每一次试图掀开的努力都带来一阵眩晕般的刺痛。耳边不再是呼啸的风雪,
而是一种奇特的、有节奏的轻响,沉稳而有力。咚…咚…咚…这声音……是心跳?
可这不是我的心跳。我的心,早就该在柴房的寒冷和绝望中停止跳动了。是谁?
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伴随着令人作呕的反胃感。
我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微弱而痛苦的呻吟:“嗯……”这声音嘶哑得可怕,
像破旧的风箱在艰难拉扯。“醒了?”一个低沉的男声骤然响起,近在咫尺。
这声音……清冷,平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像上好的古琴拨动了最低沉的弦。
它穿过我混沌的意识,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那陌生的心跳声。紧接着,
一股混合着清冽雪松和淡淡药草的气息,霸道地钻入我的鼻腔。这味道干净、冷冽,
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疏离感,却又奇异地安抚了我灵魂深处翻腾的恨意和恶心。
我猛地睁开了眼!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艰难地聚焦。入眼是一片极其陌生的空间。
头顶是深色的、看不出具体材质的帐幔顶,繁复而低调的暗纹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身下是柔软得不可思议的锦褥,温暖而妥帖地承托着我这具破败的身体。这不是阴曹地府,
更不是萧景珩那个冰冷的侯府!我转动眼珠,惊骇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床沿边,坐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身玄色常服,衣料在微光下流淌着沉静的光泽,没有任何多余的纹饰,
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矜贵与威压。他身形挺拔,肩线平直宽阔,仅仅是一个坐姿,
就带着一种渊渟岳峙般的沉稳气势。而他的脸……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那是一张堪称完美的脸。轮廓分明,如同最上等的冷玉雕琢而成,线条利落得近乎锋利。
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深邃,沉静,
像不见底的寒潭,又像蕴藏着风暴的夜空。此刻,这双眼睛正专注地凝视着我,
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力量,仿佛能穿透我的皮囊,
直抵灵魂深处最隐秘的角落。我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
恐惧和茫然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他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灼痛,只能发出气音,“……是谁?”他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那沉静如深潭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了片刻,似乎在仔细确认着什么。那眼神没有怜悯,
没有好奇,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审视。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
声音依旧是那低沉的调子,听不出丝毫情绪:“谢无咎。”谢无咎?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响!当朝摄政王!那个权倾朝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连皇帝都要避其锋芒的煞神!那个传闻中喜怒无常、手段狠戾,
足以令整个朝堂噤若寒蝉的人物!我怎么会……落到他的手里?乱葬岗?
是他的人把我从乱葬岗带回来的?他为什么要救一个“死人”?无数个疑问如同沸腾的气泡,
疯狂地冲撞着我的思绪。3 毒酒与复仇恐惧瞬间攫住了我,比在柴房面对死亡时更甚。
落在萧景珩手里,不过是磋磨至死。
落在谢无咎手里……传闻中那些关于他处置政敌的残酷手段瞬间涌入脑海。
身体的本能快于思考,我几乎是弹坐起来,想要逃离这巨大的压迫感。然而,
这具身体虚弱得超乎想象,剧烈的动作只换来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和撕心裂肺的呛咳。
“咳…咳咳咳……”我伏在柔软的锦被上,咳得撕心裂肺,眼前阵阵发黑,
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搅动着。冰冷的汗水瞬间浸透了单薄的中衣。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端着一只温润的白玉小碗,无声无息地递到了我的唇边。
碗里盛着深褐色的药汁,散发出浓烈而苦涩的气息。热气氤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