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事务所的电话响了。 "沈律师，明天的庭审资料我放您办公室了。
" 温柔的女声让我手中的汤勺停在半空。 五年婚姻，
我从未听过沈亦然的助理用这种语调说话。1深夜十一点，沈亦然推门进来时，
我正在客厅等他。"怎么还没睡？"他松着领带，眉间带着疲惫。我指了指桌上的保温盒，
"给你留了宵夜。"沈亦然走过来亲了亲我的额头，"辛苦你了，清雅。"这个吻很轻，
轻得像完成任务。我注意到他西装上有淡淡的香水味，不是我用的牌子。"今天这么晚？
""嗯，和客户谈案子。"他边说边脱外套，"温晓柔也加班到很晚，小姑娘挺不容易的。
"温晓柔。他第二次在我面前提到这个名字。上一次是一个月前，他说事务所新来了个助理，
业务能力很强。那时我只是随口问了句年纪，他说刚毕业不久。现在想想，
他提到她时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柔。"她今晚也在？"我装作随意地问。"对啊，
帮我整理庭审资料。"沈亦然坐下来喝汤，"你明天有安排吗？我可能又要晚回来。
"我盯着他喝汤的样子。这个男人，曾经为了陪我看日出，连夜开车三小时到海边。
现在却总是在加班。"没事，你忙你的。"他笑着摸摸我的头，"等这个案子结束，
我们去马代度假好不好？"马代。去年他就这么说过，最后因为突然来的案子取消了。
今年又是这句话。我端起他喝空的碗，起身往厨房走。经过他身边时，那股香水味更浓了。
甜腻的花香，很年轻的味道。我在厨房洗碗，听见客厅传来手机震动声。"喂，温晓柔？
"隔着一道门，我听见沈亦然接电话的声音。"明天上午九点开庭，
你早点过来...""好的，辛苦你了。""嗯，早点休息。"挂电话前，
我听见他轻笑了一声。那种笑，温和又宠溺。像当年对我笑的样子。洗碗的水开得很大，
哗啦啦的声音掩盖了我心跳的声音。沈亦然走进厨房，从后面抱住我。"清雅，我爱你。
"他说这话时，手机还在他手里。屏幕亮着，我看见最后一条通话记录。温晓柔，
通话时长五分三十八秒。"我也爱你。"我说。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2第二天下午，我去沈亦然的律师事务所。说是送他忘记带的文件，其实想看看那个温晓柔。
前台小姑娘认识我，热情地打招呼。"林总，沈律师在开会，您先到他办公室等等？
"我点头，熟门熟路地往里走。经过茶水间时，听见几个女律师在聊天。
"温晓柔今天又穿那件白裙子，真好看。""是啊，难怪沈律师这么关照她。
""你们发现没有，她叫沈律师从来不直呼其名，总是说'沈老师'。""听起来怪亲密的，
也不知道沈律师怎么想。"我停下脚步。沈老师？沈亦然最讨厌别人这么叫他。
他总说律师就是律师，不是老师，这种称呼太做作。连我都从来不敢这么叫他。
可现在..."诶，你们别乱说，人家就是礼貌。""礼貌？昨天晚上十点多，
我路过沈律师办公室，看见温晓柔还在里面...""不会吧？""真的，门半开着，
她在帮沈律师按摩肩膀。"我握紧了手里的文件。按摩肩膀？这种事，
连我都很少为沈亦然做。继续往前走，我看见了温晓柔。她坐在助理区，正在整理文件。
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皮肤白净，长发披肩。穿着一件米白色连衣裙，很显年轻。
她抬头看见我，立刻站起来。"您好，请问您找谁？"声音软软的，
就是昨晚在电话里听到的那个。"我是沈亦然的妻子，林清雅。"她的表情明显一怔，
然后笑着说："林总您好，沈老师在三号会议室开会。"沈老师。她当着我的面，
自然地叫出了这个称呼。"你工作多久了？"我故作随意地问。"三个月了，
沈老师对我很好，教了我很多东西。"她说话时，眼里有种说不出的崇拜。
像小女生看偶像的眼神。"他平时加班多吗？""挺多的，不过我都会陪着他。
"温晓柔脸微微红了，"沈老师工作太辛苦，我想多帮帮他。"陪着他。
这四个字让我心里一紧。"那你们经常加班到很晚？""嗯，昨天到十一点多。
"她看起来没有隐瞒的意思，"沈老师说要给您留宵夜，就早点回去了。"我笑笑，
没再说话。沈亦然从会议室出来，看见我有些意外。"清雅？你怎么来了？""给你送文件。
"我把文件递给他，"顺便看看你工作的地方。"他接过文件，很自然地说："来都来了，
晚上一起吃饭吧。""好啊。""温晓柔，今天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
"沈亦然对温晓柔说。"好的，沈老师。"她收拾东西，"明天见。"等她离开后，
沈亦然搂着我往他办公室走。"怎么样，我们事务所还不错吧？""嗯，
那个温晓柔看起来很乖。""是啊，工作很认真，人也单纯。"他笑着说，
"像你年轻时候的样子。"像我年轻时候。这句话在我心里炸开。原来他是这么看温晓柔的。
3晚饭时，沈亦然主动提起温晓柔。"她家境不太好，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打拼挺不容易的。
""所以你就多关照她？""应该的，我也是从新人过来的。"沈亦然夹菜给我，
"你也知道，律师这行加班是常态。"我点头，"确实辛苦。""对了，
她说想学更多专业知识，我准备推荐几本书给她。""你对她真好。
""就是前辈对后辈的关照。"他顿了顿，"清雅，你不会误会什么吧？"我摇头，
"当然不会，我相信你。"相信你？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有几分真心。回家后，
沈亦然接了个电话。"温晓柔？...什么？资料找不到了？"他皱着眉头，"别急，
我现在过去帮你找。"挂了电话，他歉意地看着我。"清雅，
温晓柔把明天要用的资料弄丢了，我得回事务所一趟。""这么晚了？""没办法，
明天开庭要用。"他已经在穿外套，"你先睡，不用等我。"我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
十点半，为了助理的一个电话，他就这么急着出门。我坐在沙发上，
脑海里浮现出温晓柔慌张的样子。她真的是弄丢了资料吗？还是故意的？十一点，
我给沈亦然发微信。找到了吗？过了二十分钟，他才回复。找到了，正在复印。
这么慢？温晓柔吓哭了，我安慰了一下。安慰。用什么方式安慰？
我盯着手机屏幕，想象着那个画面。年轻的女孩子梨花带雨，成熟的男人温柔安慰。
像不像偶像剧的情节？凌晨十二点半，沈亦然才回来。我装作已经睡了，
听见他轻手轻脚地进卧室。他在卫生间洗澡时，我悄悄检查了他的衣服。还是那股香水味。
比中午更浓。第二天早上，我提议去送他上班。"难得有空，我想和你多待一会。
"沈亦然笑着同意了。路上，我装作随意地问："昨晚温晓柔还好吧？""嗯，
就是太紧张了。"他语气很自然，"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吓坏了。""你是怎么安慰她的？
""就是说没关系，谁都会犯错。"他说得很轻松，但我注意到他的手紧了紧方向盘。
到了事务所楼下，我看见温晓柔在门口等着。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的套装，化了淡妆，
看起来精神很好。一点也不像昨晚哭过的样子。沈亦然下车时，她迎了上来。"沈老师，
昨晚真的谢谢您。""没关系，以后注意点就行。"他们站在一起，像是很亲密的师生。
我从车里看着这一幕，心里的疑虑越来越深。温晓柔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对沈亦然说了什么。沈亦然转身向我挥手，脸上是习惯性的笑容。我也挥手回应，
然后开车离开。后视镜里，我看见他们一起走进大楼。温晓柔走在沈亦然身边，步伐轻快，
像只快乐的小鸟。而我，像个局外人。4接下来几天，我开始留意沈亦然的一举一动。
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理由都是加班。每次问起，他总说是和温晓柔在整理案件资料。
"她学习能力很强，我多教教她。""昨天她请我吃夜宵，感谢我的指导。
""她说想学商务谈判，我准备带她去见几个客户。"从他嘴里，温晓柔被描述得完美无缺。
聪明、努力、懂事、感恩。而我，仿佛成了那个不懂事的妻子。周五晚上，
沈亦然又说要加班。"周末也要工作？""没办法，下周有个大案子要开庭。
"他整理着公文包，"温晓柔已经在事务所等我了。"我点头，"那你们辛苦了。
"等他离开后，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去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九点半，
我开车到了律师事务所楼下。大楼里大部分楼层都已经熄灯，只有几层还亮着。
沈亦然的事务所在二十二楼。我在楼下的咖啡厅坐下，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大楼。十点钟，
我看见沈亦然和温晓柔从大楼里出来。他们没有分开，而是一起走向地下停车场。
我连忙跟了上去。地下停车场很暗，我远远地跟着。看见沈亦然打开车门，
温晓柔坐进了副驾驶。他们要去哪里？我开车跟在后面，保持着距离。
沈亦然的车停在了一家精品酒店门口。我的心狂跳起来。酒店？他们去酒店做什么？
我停在路边，看着他们下车。温晓柔挽着沈亦然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酒店。
那个动作，那么自然，那么亲密。像是情侣。我坐在车里，手发抖得厉害。
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也许他们只是去酒店的餐厅吃饭？也许是去见客户？
也许...我在车里等了两个小时。十二点半，他们才从酒店出来。温晓柔的头发有些凌乱，
沈亦然的衬衫有两颗纽扣没扣好。看到这一幕，我的世界彻底坍塌了。两个小时，在酒店里，
他们做了什么？我不敢想象。沈亦然开车送温晓柔离开，我跟在后面。
他们在一个高档小区门口停下。温晓柔下车前，沈亦然拉住了她的手。隔着车窗，
我看见他们吻了一下。短暂但温柔的吻。就像当年他吻我的样子。我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五年婚姻，原来只是一个笑话。5回到家，沈亦然还没回来。我坐在客厅，
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切。他们在酒店待了两个小时，出来时衣冠不整。他们在车里接吻，
那么自然，那么熟练。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凌晨一点，
沈亦然推门进来。"还没睡？"他看起来很正常，"今晚整理资料用的时间比较长。
"我盯着他的脸，搜寻着任何破绽。"辛苦了。""温晓柔请我吃了宵夜，小姑娘很贴心。
"他坐在我身边，"明天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好久没有约会了。"约会。
他刚刚和别的女人约会完，回来就要和我约会。"好啊。"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他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早点睡，我去洗澡。"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还是温晓柔的味道。他洗澡时，我检查了他的手机。密码还是我的生日，没有变。
微信里有温晓柔的聊天记录。最新的一条是半小时前。温晓柔：今晚很开心，沈老师。
沈亦然：我也是，早点休息。温晓柔：好的，明天见。
那个心形表情符号刺痛了我的眼睛。什么样的师生关系，会用这种表情？我继续往上翻，
看到了更多信息。沈老师，今天的汤好喝吗？很好喝，谢谢你的心意。
那我明天再给您带。不用这么麻烦。不麻烦，我喜欢照顾您。喜欢照顾您。
这样的话，她对有妇之夫说得出口？还有一条：沈老师，您和师母感情真好。嗯，
她是个很好的人。那您...还会需要我吗？当然需要，你很重要。看到这里，
我差点把手机摔出去。沈亦然说我是个很好的人，说温晓柔很重要。在他心里，
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是妻子，她是小三。可看起来，好像我才是多余的那个。
删除通话记录后，我把手机放回原位。沈亦然洗完澡出来，看见我还坐在床边。"怎么了？
不舒服吗？"我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他坐到我身边，伸手摸我的额头。"没发烧，
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可能吧。""要不明天不看电影了，在家休息？""不用，
我想和你出去走走。"他笑着抱住我，"好，那就去看你想看的电影。"躺在他怀里，
我感受着他的体温。这个男人，曾经是我的全世界。现在却觉得陌生得可怕。他说爱我，
却和别的女人在酒店幽会。他说关心我，却把更多的温柔给了别人。
婚姻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我什么时候变成了那个被欺骗的妻子？第二天看电影时，
沈亦然很贴心。买爆米花，买饮料，选我喜欢的位置。可我总觉得他心不在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