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白骨汤与“花瓶”顾问市局刑侦支队会议室，气压低得能拧出水。
投影屏上是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一段扭曲、森白的人类脊椎骨，
嵌在漆黑油腻的下水道淤泥里，周围散落着几块同样被煮得发白的小骨。
一股若有似无的、令人作呕的腐肉混合着油脂和劣质香料的味道，仿佛透过照片弥漫出来。
“白骨汤案。”队长顾凛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刮过每个人的耳膜。他站在主位，
肩背绷得笔直，下颌线凌厉，深灰色的制服衬得他眉宇间戾气更重。“发现地点，
老城区的‘幸福里’小区三号楼化粪池入口。法医？”法医老陈推了推厚厚的眼镜，
脸色难看：“死者男性，年龄约35-45岁。死因…暂时无法确定。
尸体被高温长时间烹煮，软组织几乎完全液化分离，只剩部分骨骼。DNA提取极其困难，
身份确认是首要难题。死亡时间…初步判断，超过两周，但具体…”他摇摇头，“煮过，
环境又特殊，干扰太大。”会议室一片死寂。煮尸、抛尸下水道，手段残忍，线索几近于无。
这案子，棘手。“现场呢？”顾凛转向负责现场勘查的警员。“老大，别提了。
”警员一脸晦气，“老小区，监控死角，下水道四通八达。提取到的都是生活污水垃圾，
有用的…几乎没有。走访也没发现目击者，那片租户流动性大。”顾凛一拳砸在桌上，
文件夹跳了跳。“挖！把‘幸福里’三号楼翻个底朝天！身份！动机！凶器！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他目光锐利如鹰，扫过众人，“48小时，我要方向！
”就在这时，会议室门被推开。局长领着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进来，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女人很年轻，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穿着剪裁得体的米白色风衣，身形纤细。五官精致得过分，
皮肤白皙，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她安静地站在局长身侧，
眼神平静地扫过会议室里压抑而焦灼的空气，像一株误入硝烟战场的玉兰。“咳，
”局长清了清嗓子，“介绍一下，这位是姜晚同志，局里特聘的‘特别顾问’，
从今天起加入专案组，协助白骨汤案的侦破。”“特别顾问？”副队长李强第一个嗤笑出声，
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局长，这案子都火烧眉毛了，您给我们空降个…模特？
”其他队员眼神也充满了质疑和不信任。刑侦队是刀山火海的地方，这么个娇滴滴的花瓶，
能干什么？添乱吗？顾凛的眉头拧成了川字，眼神像冰锥一样扎在姜晚身上，
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排斥。他最烦这种关系户，尤其在这种节骨眼上。“局长，
我们人手够。”他声音冷硬。“这是命令。”局长语气不容置疑，拍了拍姜晚的肩膀，
“小姜，有什么想法，尽管提。”说完便离开了，留下一室尴尬和无声的敌意。
姜晚仿佛没感受到那些刺人的目光。她径直走到投影屏前，目光专注地落在那些白骨照片上，
尤其是其中一块粘连着些许凝固油脂的碎骨。她甚至微微俯身，凑近屏幕，
鼻翼几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嗤…”角落里不知谁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姜晚置若罔闻。
她转向顾凛，声音清冷平稳，像山涧溪流：“顾队，
我能看看现场报告和那块带油脂的骨片吗？”顾凛盯着她看了两秒，眼神复杂。最终，
他下巴朝物证袋方向一点，算是默许。
一个警员不情不愿地把报告和装在密封袋里的骨片递给她。姜晚戴上手套，
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密封袋。她的指尖隔着透明袋，轻轻触碰那块沾着暗黄油脂的骨片边缘。
就在接触的瞬间——一股庞大而混乱的“信息洪流”如同失控的列车，轰然撞入她的脑海！
油垢气息粘稠得令人窒息；潮湿的霉味混合着下水道的腥臊…在这些令人作呕的气味背景中，
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尖锐的化学试剂味道次氯酸钠？漂白剂？顽强地穿透出来。
伴随气味而来的，
是碎片化的、仿佛蒙着油污的“画面”：一个狭窄、油腻、墙壁熏得发黑的厨房。
一口巨大、边缘发黑的旧铝锅，里面翻滚着浑浊油腻的汤水，隐约可见大块的骨肉轮廓。
一双戴着磨损发白的廉价塑胶手套的手，正粗暴地搅动着锅里的内容。下水槽排水口附近，
积着一圈厚厚的、黄白色的油污…剧烈的神经刺痛让姜晚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她闭了闭眼，
强行压下那股眩晕感。再睁眼时，眸底深处一片冰冷沉静。她放下物证袋，
指尖在摊开的现场报告下水道结构图上轻轻一点，落在一个不起眼的节点标记上。
“凶手就在这栋楼里，三号楼顶楼靠西的出租屋。第一现场，是他家的厨房。”她抬起头，
迎上顾凛陡然变得锐利如刀的目光，以及全会议室惊愕不信的眼神，声音清晰，
不容置疑：“他用煮肉来分尸、毁尸灭迹。但他忘了清理厨房下水管道深处的弯头。那里，
有他来不及冲走的证据。”一片死寂。“证据？”顾凛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审视，
“你凭什么判断？”姜晚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惊疑的脸，最终落回顾凛深邃的眼底。
“我闻到了。”她淡淡地说，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浓烈的香料、陈年油垢、漂白剂…还有，死亡的气息。
”第二章：香料锁定与无声耳光“闻到了？！”李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差点跳起来。
“姜顾问，你当你是警犬吗？这都过去多久了，还隔着屏幕和密封袋？你闻到了？
” 哄笑声低低响起。顾凛没笑。他死死盯着姜晚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玩笑或慌乱，
只有近乎冷酷的笃定。这种笃定，他在一些顶尖的老刑警面对铁证时见过。
荒谬感与一种离奇的直觉在他脑中拉扯。“依据？”他问，声音压着风暴。
“香料味浓烈且单一，是长期大量使用廉价调味料的特征，结合厚重的油垢味，
凶手职业很可能与小型餐饮有关，比如夜市摊主、小餐馆厨师。”姜晚语速平稳，逻辑清晰，
“漂白剂的味道很新，覆盖在血腥味之上，说明他事后进行了极其彻底的清洁，试图掩盖。
但气味在特定材质如下水管道弯头的油污层残留时间远超想象。
”她纤白的手指再次点向结构图上的弯头位置：“这里是整个下水系统的‘陷阱’，
最容易沉积油脂和…未冲尽的微小组织。他煮尸时油脂量大，部分凝固于此，
连同未冲净的碎屑和漂白剂残留，一起被封存。只要找到，就是铁证。
”顾凛沉默了足有五秒。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他猛地抓起对讲机：“技术组！
带上最精密的提取工具，目标‘幸福里’三号楼顶楼西户厨房下水管道弯头！李强，
带人封锁单元，排查顶楼所有租户！重点查职业是厨师、夜市摊贩的！行动！”命令如山倒。
尽管满腹狐疑，刑警们还是迅速动了起来。姜晚被“请”到指挥车旁等待。顾凛站在她身边，
沉默地抽着烟，烟雾缭绕中，他的侧脸线条冷硬。目光偶尔扫过她平静的侧颜，
带着探究的芒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讲机里传来技术组压抑着兴奋的声音：“顾队！
弯头拆下来了！内部油垢层…发现疑似未完全皂化的人体脂肪组织！
还有…微量漂白剂成分检测阳性！正在送检！”紧接着，李强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头儿！
顶楼西户！租客张大海，四十二岁，就在楼下夜市摆摊卖炒饭！屋里没人，
但…厨房一口大铝锅还没刷干净！地上有强力漂白水痕迹！抽屉里找到好几包同款廉价香料！
”“抓！”顾凛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不到半小时，在夜市摊位上，
一脸横肉的张大海被按倒在地。
面对突击审讯和厨房提取的铁证尤其是弯头里的组织碎屑与其DNA初步匹配，
这个看似凶悍的男人心理防线迅速崩溃，嚎啕大哭着交代了因口角争执激情杀人，
随后用煮肉分尸、试图毁尸灭迹的犯罪过程。消息传回指挥部，一片诡异的安静。
李强张着嘴，半天没合拢。老陈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深思。
其他队员看姜晚的眼神彻底变了，从轻蔑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敬畏。顾凛掐灭烟头，
走到一直安静站在车旁的姜晚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他低下头，
深邃的目光像探照灯，试图穿透她平静的表象。“你是怎么做到的？”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不容回避的探究，“仅仅是…‘闻’？”姜晚抬眼，对上他审视的目光，
那双漂亮的眼眸依旧沉静无波，像深不见底的古潭。“顾队，”她声音清冷，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观察方法。我的嗅觉…比较灵敏，再结合一些现场痕迹分析而已。
” 她顿了顿，补充道，“现在，我能接触更多物证了吗？”顾凛深深看了她一眼，
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剥开她的皮囊，看清里面的秘密。最终，他什么也没再问，
只是侧身让开一步，沉声道：“回队里。你归物证组，权限…提一级。”这一记无声的耳光，
响亮地打在了所有质疑者的脸上。刑侦支队，第一次正视这位“花瓶顾问”的分量。
第三章：消失的凶器与雪松迷踪白骨汤案告破的余波未平，更棘手的案子接踵而至。
城西“云顶”别墅区，著名富商赵宏远被发现死于自家书房。一刀毙命，凶器直插心脏，
手法干净利落。致命伤在背后，说明凶手是熟人，趁其不备。诡异的是，现场堪称“完美”。
没有指纹，没有陌生鞋印，没有打斗痕迹，连凶器都不翼而飞。书房窗户紧闭，
门从内反锁后被证实是凶手离开后利用细线技巧反锁。
监控系统在案发时段被精准避开死角，一片空白。又是一个密室？仇杀？情杀？谋财？
死者背景复杂，妻子林薇、年轻的情妇苏娜、生意上的死对头王振海，个个有动机，
个个有不在场证明或证明有漏洞。案情分析会气氛凝重。顾凛的脸色比上次更沉。
这种毫无头绪的案子，最是熬人。“现场被专业清理过，凶手反侦察意识极强。
”老陈汇报尸检结果，“死亡时间昨晚10点到11点之间。凶器推测是单刃利器，
长度约15-20厘米，极其锋利，可能是特制的刀具。”“书房保险柜有被打开痕迹，
但里面具体少了什么，他妻子林薇说不清。”李强补充，“情妇苏娜昨晚声称在朋友家聚会，
但中途离开过一小时。王振海…昨晚独自在家，无人证明。”线索再次陷入泥潭。
顾凛的目光投向角落。姜晚安静地坐着，翻看着现场照片和物证清单，
仿佛与周遭的焦躁隔绝。自从白骨汤案后，
她在队里获得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和有限的尊重，但质疑并未完全消失，
尤其是面对这种“干净”的现场。“姜顾问，”顾凛点了她的名，声音听不出情绪，
“有什么看法？”姜晚抬起头，合上文件夹：“我需要去现场。”“云顶”别墅，赵家书房。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昂贵的皮革、雪茄混合的气息。现场已被初步处理，
但那种精心布置后的“空无”感更令人窒息。
姜晚戴上特制的超薄隔离手套最大限度减少触觉干扰，增强气味捕捉，
在顾凛和老陈的注视下，开始她的“仪式”。她走得很慢，
光滑的红木边缘、真皮座椅的扶手、门内侧的金属把手、靠近窗户的羊毛地毯…每一次接触，
都伴随着信息流的冲击。
大量复杂的气味信息涌入她的感知：书桌边缘：残留着死者惯用的高级雪茄烟丝味、墨水味，
以及一丝…极其昂贵、冷冽的雪松木质香水味！这味道很新，很浓，覆盖了其他气味。
她“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深色衣服，靠近书桌，袖口处闪过一小截精致的银色袖扣，
空气中喷洒着浓郁的雪松香水。门把手内侧：除了保洁剂的味道，
还有一丝淡淡的、医院消毒水含氯的味道！很清晰。靠近窗户的地毯：这里的气味更杂。
昂贵的羊毛味、灰尘味、窗外植物的气息…以及，一丝极其微弱、几乎被掩盖的…海腥味？
还有某种…类似高级游艇甲板防滑涂层的特殊橡胶气味？信息过载带来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比上次更强烈。姜晚闭了闭眼，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她走到窗边，推开那扇厚重的落地窗。
清凉的风吹进来，稍微缓解了不适。她指向窗外下方精心打理的后院，
那里有一个不小的锦鲤池。“凶手是从这里离开的。”她声音有些微哑，但异常清晰，
“利用绳索或攀爬工具。凶器…很可能被他扔进了那个锦鲤池里。
”顾凛和老陈立刻走到窗边查看。窗台外沿极其狭窄，下方是光滑的大理石墙面和锦鲤池，
看起来根本不可能攀爬。但姜晚的语气太笃定。“理由？”顾凛追问，
目光紧紧锁住她苍白的脸。姜晚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神经的刺痛，
梳理着脑海中的气味地图：“凶手身上有浓烈的‘海风庄园’系列顶级雪松香水味，
喷量很大，试图掩盖其他气味。他近期接触过大量强力含氯消毒水，可能是医疗从业者，
或者…刚刚在无菌环境比如医美诊所停留过。他的鞋底，
沾有‘蓝海游艇俱乐部’特供的防滑涂层气味，很新。还有…极淡的海腥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