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全国闻名的私家侦探,经过我的推断,从无罪犯从我手里逃脱。但那位刚来工作室不久,
连基本推理都没法做到的小助手,突然间就宣布觉醒了案件回溯的能力。
他甚至都不用到现场,就能对案件的细节如数家珍。很快他便成了炙手可热的推理新星,
而我则成了固执己见的老顽固。我为了证明自己,不分白天不能黑夜地追查线索,
最终因为体力不支倒在了人贩设下的陷阱里。再次醒来,我又回到了助手成名的那一天。
既然你比我强,那么我便将王牌侦探的头衔拱手相让。可当我宣布隐退,他却求我别走。
我慢慢睁开眼,视线里是熟悉的木质办公桌纹理,上面还带着被咖啡杯烫出的白色圆圈。
我……又回来了?尖锐的电话铃声猛地划破了工作室的宁静。我下意识地抓起听筒,
电话那头传来张警官急促又有些沙哑的声音。“吴逸昇,城南出了个大案子,碎尸。
”“影响极其恶劣,上面要求我们尽快给公众一个交代,至少要有一个初步的侦查方向。
”她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尘封的记忆闸门。我揉着太阳穴,
目光落在了桌面上那份刚刚打开的卷宗上。照片上,被肢解的残骸散落在郊野的垃圾堆里,
像一个被玩坏的破烂娃娃。上一世,就是这个案子,让李亦凡一战成名。我深吸一口气,
强压下胸口翻涌的寒意。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
凭借着上一世耗尽心血才得出的结论,我的笔在纸上飞快地移动着,几乎没有片刻停顿。
死者身份、凶器类型、行凶地点,乃至凶手的心理侧写与可能的职业范围。
一切都清晰地呈现在我的脑海里,仿佛是在抄写一份早已烂熟于心的标准答案。我停下笔,
看着这份几乎可以称之为完美的初步报告。上一世,
李亦凡就是拿着一份与此一模一样的“推理”,震惊了所有人。案件回溯?我不信。
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神,只有处心积虑的骗子。他要么是提前偷看了我的手稿,
要么就是通过某种我不知道的渠道,窃取了我的劳动成果。我拿起手机,
准备将文档扫描后直接发给张警官。可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醒目的新闻推送弹了出来。
推理新星!天才助手李亦凡三小时破解城南碎尸案!我点进去的手指有些发僵。
新闻页面上,李亦凡那张略显青涩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谦逊与疲惫,
配图正是他那份所谓的“推理手稿”。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甚至连段落的划分,
都和我桌上这份手稿一模一样。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窃取情报了,这更像是一种……复刻。手机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
屏幕上跳动着“张警官”三个字。“吴逸昇,你搞什么鬼?”电话一接通,
张警官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为什么让你的助手把推理过程发到网上去?
你不知道这会影响我们后续的侦办工作吗?”“张警官,是我的错。”我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声音里带着一丝歉疚。“亦凡这孩子急于表现,我没拦住他,想着让他多锻炼一下,
没想到他会直接捅到网上去,我马上让他删掉。”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算了,
删了也晚了。”张警官的语气缓和了些,变成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你也是老侦探了,
怎么这么没分寸。”我连连答应着,但脑子里想的却是有关李亦凡的事。
明明这次写手稿的时候他不在我身边,为什么他还能将我的推理一比一复刻?
可能张警官把案件细节也给他发了一份吧。我摇摇头,觉得事情肯定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接下来的几天,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对李亦凡的赞誉。
“天才侦探”、“夏洛克再世”、“人形监控”。依靠他提供的思路,
警方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凶手抓住。工作室的电话被打爆了,却再也没有一通是找我的。
直到一个午后,一位妆容精致却掩不住满脸憔悴的女士推开了门。她没有预约,
直接走到了我的办公桌前,将一个厚厚的信封推了过来。“吴侦探,我儿子被绑架了。
”她的声音在发抖。“绑匪不许我报警,否则就撕票。朋友推荐我来找您,
说您是最好的私家侦探。”我打开信封,里面是厚厚一沓现金,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被蒙着眼睛,背景是一面斑驳的墙壁。我安抚了这位几近崩溃的母亲,
在保证将他儿子平安带回来后我让她先行回家等待结果。我仔细端详她带来的那张照片,
根据光照和拍摄时间进行推理后确定了绑匪的准确位置。再结合地上的灰尘和脚印,
我确定了绑匪的身体数据。在仔细衡量我和绑匪的身体差距后我决定强袭。
正当我收拾好东西想联系警方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却疯狂震动起来。又是新闻推送。
神兵天降!天才侦探李亦凡再立奇功,携手警方闪电出击,成功解救被绑人质!
新闻配图里,李亦凡抱着那个被解救的男孩,面对镜头,笑得云淡风轻。
而那位泪流满面的女士,此刻正一脸感激地站在李亦凡身边,对着记者的话筒连声称赞。
我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再次为李亦凡快我一步而感到不爽。我拨通了那位女士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她,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与对李亦凡的无限崇拜。“吴先生,
真是太感谢您了!虽然最后是李先生帮的忙……”“您把委托的事情告诉李亦凡了?
”我的声音很冷,打断了她的客套。电话那头愣了一下。“没有啊。
”“是李先生主动联系我的,他说他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看到案件的真相。
”“他还准确说出了绑匪的位置……吴先生,他真是神了!”我倒吸一口冷气,
今天他都不在工作室!这份委托,是那位女士直接找上我的,除了我,
绝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李亦凡,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3手机在桌上嗡嗡作响,
屏幕上跳动着“张警官”三个字。自那次绑架案后,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联系我。电话接通,
张警官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干练,却透着一股公事公办的疏离。“我们这有一桩灭门案,
初步判断是投毒,需要你来协助勘察。”“我和助手马上到。”我挂断电话,
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正悠闲地刷着自己新闻的李亦凡。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抬起头,
露出一贯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老师,又有案子了?”我没应声,
抓起外套径直走向门外。案发地点是市里闻名的高档小区,
此刻却被黄色的警戒线围得密不透风。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
刺得人鼻腔发酸。几辆警车闪着无声的灯,法医的车刚刚驶离,带走了这个家的三位主人。
我和李亦凡刚一出现,几个守在现场的年轻辅警立刻围了上来,目标却不是我。“李老师!
您来了!”“李神探,这次又要看您的了!”他们的眼神里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崇拜,
仿佛李亦凡不是侦探,而是降临凡间的神明。李亦凡很享受这种瞩目,他整了整衣领,
煞有介事地闭上眼睛,单手托着下巴。“别急,真相的轮廓,已经在向我靠近了。
”那神棍般的姿态引来一阵压抑的惊叹。我懒得理会这场闹剧,从勘察箱里拿出鞋套和手套,
径直走向那扇敞开的房门。现场已经被初步清理过,但死亡的气息依旧像一层油腻的薄膜,
附着在每一寸空气里。我绕开客厅中央那几处用粉笔画出的人形轮廓,
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警方的现场报告我看过,很详尽,
但我发现了更多。我在饭厅的餐桌腿下,发现了一小块被蹭掉的木漆,
旁边地毯上粘着一根极不显眼的灰色纤维。厨房的水槽里,
残留着一种非家用的强效清洁剂的味道,与橱柜里摆放的品牌完全不同。
最关键的是主卧的门锁,锁舌侧面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与木纹融为一体的划痕。不是撬锁,
更像是用某种薄片试探着插进去过。这些细节,像散落的拼图,
在我脑中迅速拼接成一个清晰的凶手侧写:熟人作案,被邀请进门,
凶手自带了清洁工具试图抹去痕迹,并且在离开前,曾试图不通过钥匙再次确认门是否锁好。
我将所有要点记录在随身的手稿上,胸中涌起一股熟悉的、掌控全局的踏实感。然而,
当我拿着这份手稿走出房门,准备交给张警官时,却看到了一幅让我血液几乎凝固的画面。
李亦凡正站在张警官身边,侃侃而谈。而张警官,则拿着笔,
飞快地在自己的记事本上记录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许。“……凶手自带了清洁工具,
水槽里有非本户的清洁剂残留,应该是想掩盖作案痕迹。”“还有,主卧门锁有试探性划痕,
说明TA可能不确定门是否从内部锁上。”“最关键的,是地毯上那根灰色纤维,
可以作为追查来源的突破口。”李亦凡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
一字一句地砸在我的耳膜上。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推断,都和我手稿上的记录分毫不差。
张警官抬头看见我,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吴老师,效率太慢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批评。“亦凡已经把凶手侧写给出来了,
你怎么进去这么久才把侧写给我。”我张了张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我死死地盯着李亦凡,他连案发现场的门都没进过一步。外面的辅警可以作证,
他从头到尾都在楼道里表演他的“通感”。他怎么可能知道门锁上的划痕?
怎么可能知道水槽里的气味?他怎么会知道那根几乎看不见的纤维?李亦凡迎上我的目光,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胜利者的微笑。那一瞬间,一个荒谬到极点的念头,
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撕裂了我所有建立在科学与逻辑上的认知。读心术?不,不可能。
可如果不是,他又……是怎么做到的?4工作室里,
只有老旧卷宗散发出的纸张与尘埃混合的气味。
我将李亦凡“神机妙算”过的每一桩案件卷宗,整整齐齐地在红木长桌上一一铺开。
地点不同,手法各异,唯一的共同点,似乎就是我都在场。这算什么共同点。
我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皮肤。思绪不由得飘回两个月前,
李亦凡刚来工作室的时候。那时的他,还是个刚出校门的年轻人,戴着黑框眼镜,
看我的眼神里全是毫不掩饰的崇拜。可现在,这个我曾倾囊相授的后辈,
正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将我辛苦得来的果实,轻描淡写地窃取,
然后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胜利者姿态。人心,原来比任何复杂的案情都更难勘破。我闭上眼,
强迫自己将情绪剥离,像解剖尸体一样,冷静地分析着每一个环节。突然之间,
一个思路闯进我的脑海。排除了其他可能性,即使再荒谬,那也是真相。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手机铃声将我的思绪从震惊带来的余波中拉出来。“吴老师,
城西玫瑰园小区发生一起入室盗窃案,现场有点奇怪,你和亦凡能过来一趟吗?”我的嘴角,
缓缓勾起一丝弧度。“当然。”我没想到这么快我的想法就有机会证实了。
玫瑰园小区的案发现场,依旧是熟悉的警戒线,熟悉的围观群众。李亦凡站在走廊里,
闭着眼睛,单手抚着额头,嘴里念念有词,
俨然一副正在与案发现场“灵魂共振”的大师模样。我没有理他,径直穿过警戒线,
走进了案发的那户人家。很快我就带着推理手稿从案发现场出来,
李亦凡果不其然已经成功完成了案件的推理。“……小偷的手法很高明,
他不是从常规的门窗进来的,大家可以去检查一下天花板的通风管道。”“而且,
他为了拖延案发时间,很可能故意拨乱了保险柜的密码盘,
让失主以为是自己记错了……”依然和我的推理一模一样。我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张警官立刻投来不满的目光,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吴老师,你笑什么?是不是觉得亦凡比你先破案,心里不舒服了?”我连忙摆了摆手,
脸上堆起一副疲惫又无奈的笑容。“没有没有,张警官你误会了。”“我只是在感慨,
自己是真的老了,脑子跟不上你们年轻人了。”“才三十岁,怎么就老了?
”旁边一个看热闹的辅警忍不住小声嘀咕。我没理会他的吐槽,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