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私会书生，被人发现。她推了我出来背黑锅。书生被迫娶我。就这样，
我背上了爬床污名。他背上了勾引恩师家丫鬟的污名。1小姐看上了借住在西厢的苏公子。
这是她今天第九十九回提起苏公子了！这事儿，得从苏公子到府上来投奔老爷说起。
我们老爷，是当朝丞相。今年皇上开恩科，苏公子是进京来赶考的。
他得到他们县太爷的推荐，拜在我们相爷门下。据说，苏公子的学问可好了！相爷一见他，
就十分喜欢，留他在西厢房住着备考。某一天，相爷和夫人闲聊，说起了这位苏公子。
相爷开着玩笑，说要把小姐许给这位苏公子。他说，苏公子这次必能考中，殿试归来，
少不得被榜下捉婿，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夫人不肯，觉得苏公子家里穷，小姐跟着他要受苦。
“招赘入我赵家，令仪不用嫁出去。”说的也是，小姐是相爷的独生女，
招赘一个顶门立户的女婿，岂不皆大欢喜。这下夫人再无异议，欢欢喜喜地招待苏公子不提。
且不知，这话却被小姐听去了。“紫儿，”小姐吩咐我，“去，给我盯着西厢，
我要见一见那苏公子！”小姐好奇未来夫婿长什么样，也是人之常情。我皱了皱眉，
劝道：“小姐，这于礼不合……”小姐敲了一记我的头：“叫你干嘛就干嘛，别废话！
”我摸着头上的包，叹了口气。小姐从小到大，说一不二。我只好悄悄买通西厢的杂役，
算好苏公子起居的时辰。趁苏公子去厨房领饭的时候，拉着小姐躲在路边远远看了他一眼。
只这一眼，小姐就看上了。这苏公子，端得一副好容貌。他生得极俊，星眸秀目，长眉入鬓，
且身姿挺拔，人才风流。就好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从那天起，
小姐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眼神飘忽，嘴角总噙着笑，对着镜子照的时间比过去一个月都多。
她开始找各种由头往西厢附近溜达，让我放风。我不敢劝，她脾气上来，遭罪的是我。
直到前天晚上，她把我叫进内室，屏退了其他人。烛光下，她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亮得吓人。
“紫儿，”她声音压得低低的，“今晚，陪我去西厢。”我脑子嗡地一声。“小姐！
这……这使不得啊！”我膝盖一软，差点跪下：“私会外男，
这要是被相爷知道……”“闭嘴！”她柳眉倒竖，一把掐住我胳膊，
指甲陷进肉里：“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再啰嗦，仔细你的皮！”疼。
但我更怕的是她眼里的疯狂。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她转身从床上拿过一对枕头。
大红的软缎面子，用金线银线绣着交颈的鸳鸯，活灵活现。小姐把枕头丢给我，
美滋滋地说道：“抱着这个！戏文里都是这么唱的！”她的脸红了红，
低声道：“他看到你抱着枕头，他就明白我的意思了……”一股寒气从我脚底板直冲头顶。
那枕头压在我手上，像两块烧红的烙铁。我几乎抱不稳。小姐开始精心打扮。我站在阴影里，
看着她对镜贴花黄，心里翻江倒海。这不对。这太不对了。苏公子看着是正经读书人，
会接受这样半夜送上门的小姐吗？万一被人撞见……我都不敢想那个后果。
小姐要是被发现了，最多挨顿骂关起来。我呢？一个签了死契的丫鬟，下场会是什么？
夜越来越深。府里巡更的梆子声远了。小姐换上最轻软的绣鞋，披上深色的斗篷，
示意我跟着。我抱着那对烫手的鸳鸯枕，默默地跟着，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西厢院门紧闭。小姐示意我上前敲门。我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抬不起来。她狠狠瞪了我一眼，
自己上前，用指节轻轻叩响了门环。“笃……笃笃……”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过了好一会儿，门内传来脚步声。吱呀一声，门开了半扇。苏公子站在门内。
他只披了一件素色的外袍，墨发微散，手里还拿着一卷书，显然还没睡。他看到小姐，
面露惊讶，随即，他的眼光越过她，落在了我怀里那对刺眼的大红鸳鸯枕上。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看向我的眼神中，竟带着一股寒意。我被他眼神所慑，全身抖了一下。
小姐没看清苏公子眼底的寒意，她只看到心上人就在眼前。她脸上娇羞，向前一步，
声音又软又糯：“苏公子……”2小姐的声音刚落，我们身后猛地响起一声惊叫：“哎呀！
小、小姐？！您……您怎么在这儿？！”是管后园洒扫的王婆子！这老婆子平时最碎嘴，
偏偏今晚值夜！她提着个昏暗的气死风灯，眼睛瞪得溜圆，像见了鬼。
灯光直直照在我怀里那对鸳鸯枕上，也照在披着斗篷的小姐身上。完了。彻底完了。
小姐的脸唰一下褪尽血色。她猛地回头，看到王婆子那张惊骇又带着一丝兴奋的老脸，
整个人都僵住了。苏公子站在门内，眉头锁得更紧，
眼神在我、小姐、王婆子和那对该死的枕头之间快速扫过，脸色沉得像水。空气死寂，
只有王婆子粗重的呼吸声。下一秒，我怀里猛地一空！一股大力狠狠推在我肩膀上！
我毫无防备，整个人踉跄着向前扑倒。我摔懵了，还没反应过来，
就听见小姐带着哭腔的声音：“是她！是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婢！”“紫儿！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半夜抱着这种腌臜东西来勾引苏公子！”她倒打一耙，字字如刀，又快又狠。那瞬间，
我趴在地上，脸上磕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心却像掉进了冰窟窿。替她背黑锅不是第一次，
但这次，是要命的锅。我下意识抬眼看向苏公子，他站在门内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只看到紧抿的唇线。王婆子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也跟着嚷嚷：“对对对！老奴也瞧见了！
就是紫儿这丫头！抱着那不要脸的枕头！小姐是来……是来抓她的！
”她声音里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动静太大，很快惊动了巡夜的家丁，
灯笼火把一下子围了过来，西厢门口亮如白昼。我成了众矢之的，像个被剥光了示众的罪人。
小姐缩在斗篷里，嘤嘤哭泣，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苏公子始终没说话，
只是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很快，相爷和夫人被惊动了。正堂里灯火通明，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我被两个粗壮婆子押着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头发散乱，脸上还沾着灰。
那对脏了的鸳鸯枕被扔在我脚边，像两个无声的罪证。小姐跪在旁边，哭得梨花带雨，
口口声声说是我这贱婢心思龌龊，坏了相府门风，她只是撞破想阻止。相爷的脸色铁青，
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堆污秽的垃圾。夫人用手帕捂着心口，连连叹气，
看我的眼神也全是厌恶。“家门不幸！家门不幸！”相爷猛地一拍桌子，
震得茶盏乱响：“把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拖出去！立刻发卖！”发卖？犯了错的奴婢，
绝对不会被卖去一个好去处！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求生的本能让我顾不上脸面，
我挣脱婆子的手，扑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向坚硬的地砖，发出沉闷的响声：“相爷！夫人！
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我哭喊着，
声音嘶哑绝望：“是小姐……是小姐她……”我不能说，说了小姐名声尽毁，相府颜面无存，
我只会死得更快更惨。我只能喊冤，却无法自辩。“还敢攀咬主子？！”丞相暴怒，
“堵上她的嘴！拖出去！”粗糙的布团立刻塞进我嘴里，窒息感和绝望让我眼前发黑。
我被拖起来，像拖一条死狗。视线模糊中，我看到小姐停止了哭泣，她飞快地瞥了我一眼。
我睁大了泪眼，希冀地看着小姐，只盼小姐念着我尽心尽力侍候她这几年的情谊，
为我说几句好话。“爹！卖到最下贱的地方去！这种背主的奴才，看着就心烦！
永远别再让我看见她！”小姐说。我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我不再挣扎，
任由婆子们拖着我走。快要到门口时，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且慢。”是苏公子。
他一直沉默地站在角落阴影里，此刻终于走了出来。他走到堂中，对着盛怒的相爷深深一揖。
所有人都看向他。苏公子抬起头，目光扫过我涕泪横流的脸，那眼神充满怜悯。然后，
他转向相爷，说道：“相爷息怒。”他顿了顿，
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此事……是学生孟浪了。”他微微垂下眼帘，避开相爷审视的目光，
语气带着无奈：“不关这丫鬟的事。是学生……一时情难自禁，言语间轻佻了些，
惹得这丫鬟生了些不该有的妄想，才……铸成此错。”“学生愿承担一切后果。”什么？
我猛地抬头，嘴里的布团堵住了我的惊呼。苏公子……在说什么？堂上一片死寂。
相爷的脸色变幻不定。小姐也惊呆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公子，又嫉恨地剜了我一眼。
苏公子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声音更沉：“相爷明鉴。这丫鬟……虽有过错，但罪不至死。
学生……愿领她回去，严加管束，绝不再让她生出事端，污了相府清名。”相爷的面沉如水，
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苏清棠，又落在我身上，最后，落在了地上的鸳鸯枕上。3终于，
相爷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他说：“苏清棠，你好大的胆子！
”他声音隐含怒气：“你竟敢在我相府，勾引……哦不，”他刻意停顿，
瞥了一眼地上的枕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惹得丫鬟生出妄想，闹出这等丑事！
你以为，一句‘领回去管束’，就能轻轻揭过？”我的心又沉了下去。苏公子微微弯腰，
声音却更低沉了几分：“学生不敢。一切……但凭相爷处置。”“处置？”相爷冷笑，
目光再次扫过我，“处置她容易。但处置你……你是本相的门生，传出去，本相识人不明，
教导无方，颜面何存？我赵家的名声，又往哪里放？”他踱了两步，停在苏公子面前，
居高临下：“你既要领她走，本相念在你尚有几分担当，允了。”我紧绷的神经刚松了一丝，
但相爷接下来的话，却像一道惊雷，
狠狠劈在我和苏公子头上：“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早就有了首尾？今日不过是东窗事发！
”“相爷！”苏公子猛地抬头，脸色第一次变了，是愤怒，也是难以置信。“闭嘴！
”相爷厉声打断他，“本相的话还没说完！”他转向旁边侍立的管家，声音斩钉截铁：“去！
把紫儿的死契文书拿来！另外，准备一份纳妾文书！”纳妾文书？！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一片空白。众人都面露惊异之色，不知道相爷想干什么。管家动作飞快，
很快就捧来了两样东西：一张是我按了手印的死契，另一张，
是崭新的、还散发着墨香的文书。相爷直接拿起笔，在那张纳妾文书上龙飞凤舞地写字，
随后用上印章。“苏清棠，”相爷把那张墨迹未干的纳妾文书，连同我的死契，
一起拍在旁边的茶几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人，你带走。但从此以后，她陈紫儿，
就是你苏清棠名正言顺的妾室！这文书，本相亲自做保，签押见证！铁证如山！
”他盯着苏公子，每一个字都淬着毒：“你不是认了吗？不是情难自禁吗？那好，
本相成全你！也成全你们这对……‘佳偶’！”相爷这招太毒了！他根本不是要成全，
他是要把这件事彻底钉死！把我钉死在“不知廉耻勾引门客”的耻辱柱上，
更把苏公子钉死在“行为不检、私德有亏”的污名上！
一个“勾引恩师丫鬟”并纳为妾的门生，这名声传出去，苏公子的前程，还没开始，
就已经蒙上了厚厚的的污垢！而我，从一个可能被发卖的奴婢，
变成了一个被主家“恩赐”出去、坐实了“爬床”污名的贱妾！比奴婢还不如！
苏清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着茶几上那张纳妾文书，嘴唇紧抿，放在身侧的手，
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怎么？”相爷嗤笑，“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令人窒息的几息之后。苏清棠紧握的拳头，一点点慢慢松开了。他垂下眼帘，对着丞相，
深深一揖，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砾摩擦：“学生……谢相爷……恩典。”“恩典”两个字，
他说得极其艰难。“哼！”相爷拂袖，“带着你的‘如夫人’，立刻离开相府！从今往后，
我赵家，与你苏清棠，恩断义绝！滚！”如夫人？多么讽刺的称呼。
管家把那张纳妾文书和我的死契，塞进了苏清棠手里。苏清棠的手指，接过那两张纸时，
甚至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没再看任何人一眼，只是转过身，
声音低哑地对我说了一个字：“走。”我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跟在那道清瘦背影后面，
一步一步，走出了丞相府。4我们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像两个游魂。不知走了多久，
天色彻底暗下来。他终于在一条僻静小巷的尽头，找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
要了一间最便宜的下房。房间很小，只有一张窄床，一张破桌，一盏油灯如豆。
空气里有股潮湿的霉味。门一关，隔绝了最后一点外界的声音，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背对着我，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巷子，很久很久。我缩在墙角，惊疑不定。
这张纳妾文书，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坐立难安。终于，他转过身。
昏黄的灯光映着他清俊的侧脸。他眼神复杂地落在我身上。“陈紫儿。”他开口。
我猛地一颤，下意识抓紧了衣角，指甲掐进掌心。“相府的事，非你所愿。”他顿了顿，
似乎在斟酌字句，“那张纸……”他目光扫过被他放在破桌上的纳妾文书：“作不得数。
”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冲出喉咙。作不得数？什么意思？“我苏清棠虽穷困潦倒，
名声狼藉，”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但还不至于……强占一个无辜女子的终身。
”他走到桌边，拿起那张纳妾文书，又拿起我的死契，油灯的光跳跃着，映着他修长的手指。
“你走吧。”他看着我，眼神平静下来，“离开京城，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死契，
我撕了。这纳妾文书，也作废。”“从此天高海阔，你是自由身。今晚的事，
连同相府的事……都忘了吧。”自由？撕掉？巨大的冲击让我脑子一片空白。
“我……我……”我张了张嘴，
孤儿……自小被卖进相府……除了小姐院子里的嬷嬷……世上……再无亲故……”没有家人，
没有去处，一个孤身的年轻女子，独自离开京城，下场会是什么？我不敢想。比被丞相发卖，
又能好到哪里去？房间里一片安静，只有油灯灯芯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苏清棠拿着文书和死契的手，僵在了半空。孤儿……再无亲故……他握着纸张的手指，
慢慢收紧。他缓缓地走到油灯旁，拿起桌上的一支秃笔。
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小得可怜的劣质印泥盒。他摊开那张纳妾文书，
在“见证人”赵鼎臣的签名和官印旁边，郑重地写下了他自己的名字：苏清棠。然后，
他蘸了那劣质的印泥，在自己名字旁边，用力地按下了他的指印！我彻底呆住了，
忘记了呼吸。他在干什么？做完这一切，他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拿起那张文书，走到我面前。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陈紫儿，”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今日起，
你是我苏清棠，明媒正娶的妻。”妻？！我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疯了？
还是我听错了？“没有三媒六聘，没有高堂满座，只有这陋室一盏油灯为证。
”“你……可愿？”可愿？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妻？从一个被硬塞的的贱妾，
变成他口中明媒正娶的妻？这太荒谬了！太不真实了！望着他眼中的郑重，
我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暖意？这是不是戏文里说的“相依为命”？在他灼灼的目光下，
我颤抖着，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一个微不可察的动作，却仿佛耗尽了我所有力气。
他紧绷的全身松了下来。他转身，拿起桌上那个小小的印泥盒，又走到我面前。“把手给我。
”他说。我茫然地伸出右手。他用指尖，蘸了一点那暗红的印泥，
轻轻涂在我的右手拇指指腹上。冰凉的触感让我一颤。然后，他牵起我的手腕，
引将那个沾了印泥的拇指，用力地，按在了纳妾文书上。陈紫儿。
一个同样模糊却鲜红的指印，落在了纸上，也仿佛烙进了我的命运。油灯的光，
将我们两人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土墙上，交叠在一起。他放下我的手，看着那张纳妾文书，
沉默了很久。然后，他抬起头，目光第一次如此专注地落在我的脸上。
“紫儿……”他低声念我的名字。他的目光缓缓下移，掠过我散乱的鬓发，脏污的脸颊，
最后停留在我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嘴唇上。那目光，带着一种陌生的热度。
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而灼热。他忽然抬手，极其轻柔地拂开我额前散落的一缕碎发。
让我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我感觉我的脸，应该红得滴血。“你是我的妻，
今日，我给你一个字。从今以后，你叫紫瑜。”我怔怔地看着他。“怀瑾握瑜，美玉无瑕。
”他低声解释，深深地望进我的眼：“纵陷泥淖，心若玉坚。”他的脸，
在摇曳的灯火中缓缓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额角，
带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和客栈里潮湿的霉味混合的气息。我的心跳如擂鼓，几乎要冲破胸膛。
“紫瑜……”他又唤了一声，声音暗哑，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我浑身僵硬。
昏黄的灯火在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跳跃，映出我惊慌失措的倒影。
他指腹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粗布衣料，清晰地烙印在我的锁骨下方。
那一片从未被如此侵扰过的肌肤，瞬间滚烫得如同要燃烧起来。5清晨刺骨的寒意将我冻醒。
窗外天色灰蒙。苏清棠已经起身，正背对着我整理那件洗得发白的旧长衫。
晨光勾勒出他清瘦却挺直的脊背。昨夜……不是梦。我脸上腾地烧起来，慌忙坐起身，
牵扯到腰腿的酸软，忍不住轻轻抽了口气。他闻声回头。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有些凝滞。
他眼神闪了闪，很快恢复平静。“醒了？收拾一下，我们得走了。”他声音温和，
带着心照不宣的亲昵。我低低“嗯”了一声，不敢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