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观星录

雾中观星录

作者: 汉斯国的明孝宗

言情小说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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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7-05 19:56:36
苏州的冬夜来得早。

留园路两侧的香樟叶早落尽了,枯枝在北风里打着旋儿,刮得青石板路簌簌响。

云裳绣坊的木格子窗棂蒙着层白霜,檐角铜铃被风扯得叮当,倒像是谁在敲丧钟——可谁也没料到,这丧钟竟真的响了。

天刚蒙蒙亮,绣坊后巷的青砖地上就结了层薄冰。

学徒阿巧裹着靛青棉袍,端着铜盆去染坊提热水,路过后院那口半人高的染缸时,忽然顿住了。

染缸里的水泛着诡异的青灰色,比往日深了许多。

她踮脚望了望,水面浮着团暗红的东西,像块浸透了血的绸子。

“阿巧?”

帮工阿福揉着眼睛从柴房出来,“发什么呆?

灶上要热水呢。”

阿巧没应声,攥着铜盆的手首抖。

她壮着胆子凑近,用竹篙轻轻一挑——那团“绸子”翻了个身,露出截苍白的手腕,腕间还系着根褪色的红绳,坠着粒芝麻大小的珍珠。

“阿福!

快来!”

她的尖叫刺破了晨雾。

阿福跑过来时,染缸边的青石板上己经结了冰碴。

两人合力把人捞上来时,沈清欢的脸白得像张纸,嘴唇发乌,发间的珍珠簪子歪在耳后,沾着几缕靛蓝的染液。

她的右手死死攥着块帕子,指节发白,帕子角绣着七颗金线北斗,针脚细密得能数清。

“这是...清欢姐的‘星纹帕’。”

阿巧抽抽搭搭地说,“上个月她接了笔大活,给上海来的阔太太绣寿礼,说是要仿苏州织造局的‘北斗七星锦’,还说这帕子...这帕子关系到她终身大事。”

阿福扯了扯帕子,没扯动。

沈清欢的指甲缝里嵌着些暗褐色的粉末,在晨光里泛着金属光泽,像极了去年冬天苏州码头运来的“星陨铁”——听说那是从东北运来的稀有矿石,能打制最锋利的刀刃,可官府说那是“军用品”,民间不许私藏。

二更·法租界巡捕房周砚之接到电话时,正在给圣约翰大学的解剖课做准备。

留声机里放着《天涯歌女》,唱到“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时,话筒里传来阿福带着哭腔的声音:“周先生,清欢她...她在染缸里没了!”

他的手指在银质怀表上顿住。

表盖内侧嵌着张照片:沈清欢穿着月白旗袍站在绣坊门口,手里捧着半卷苏绣,发间珍珠簪子的光映着她的眼睛,像两颗浸了水的黑葡萄。

那是三个月前他回苏州时拍的,他说要去英国读法医学,她站在银杏树下对他笑:“等你回来,我要给你绣件西装衬里,针脚要密得看不见线头。”

法租界的巡捕房里飘着劣质烟草味。

周砚之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冲进现场时,沈清欢己经被抬到临时搭的木板上,盖着条脏兮兮的草席。

老闸捕房的陈探长叼着烟,正用警棍拨弄她的手腕:“小姑娘家的,大冷天掉进染缸,能有什么蹊跷?

许是失足。”

“失足?”

周砚之蹲下来,掀开草席。

沈清欢的右手仍攥着那方星纹帕,指缝里的矿物粉在他眼前闪了闪。

他戴上橡胶手套,轻轻掰开她的手指——帕子展开时,有半枚珍珠从帕角滑落,滚进染缸边的水洼里。

“陈探长。”

他抬头,“能借把镊子吗?”

陈探长从口袋里摸出把铜镊子甩过来。

周砚之夹起那粒珍珠,对着光看:珍珠层里有道极细的裂纹,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划的。

“这是‘苏州珠’,十年前只有上海‘天宝斋’能串这种双裂纹的。”

他说,“清欢姑娘的东家,是云裳绣坊的周掌柜吧?”

陈探长眯起眼:“周掌柜今早去了杭州收蚕茧,说是三天后才回。

你问这个做什么?”

“清欢姑娘上个月接的活,雇主是上海华懋饭店的住客。”

周砚之指了指帕子上的北斗七星,“这图案,和三年前华懋饭店珠宝失窃案现场遗留的碎布完全一致。”

陈探长的脸色变了。

三年前的案子他记得清楚:华懋饭店总经理室的保险柜被撬,丢了颗鸽蛋大的钻石,现场只留了块带北斗七星的碎丝绒,当时巡捕房查了三个月,最后说是内部员工作案,可始终没抓到人。

“周法医这是要插手旧案?”

陈探长的烟在指尖转了转,“清欢姑娘的死因还没查清楚,你就急着翻旧账?”

周砚之没接话。

他掀开沈清欢的衣袖,小臂上有几处青紫色的淤痕,形状像是指甲掐的;再往下,脚踝处有圈红印,像是被粗麻绳勒过。

他又去翻她的衣领,后颈有个淡红色的斑,凑近闻了闻——是鸦片酊的味道。

“她最近可有异常?”

他问旁边的阿巧。

阿巧缩着脖子,绞着围裙角:“清欢姐最近总说‘有人在盯着她’。

上个月十五,她半夜跑来找我,说在巷口看见个戴礼帽的男人,拿着根文明棍,棍头刻着星芒纹。

我还笑她...笑她看多了话本。”

“星芒纹?”

周砚之心里一紧。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那枚铜胸针,也是星芒纹,背面刻着“星芒社”三个字——那是民国初年一个专门调查黑幕的民间组织,五年前就被当局查封了。

三更·绣坊夜谈夜更深了。

周砚之坐在绣坊二楼的八仙桌旁,面前摆着沈清欢的遗物:半块星纹帕、那粒双裂纹珍珠、还有她绣了一半的寿屏——寿屏上绣着“松鹤延年”,鹤的眼珠用的是两粒极小的珊瑚,在烛火下泛着暖红。

老掌柜周伯端着茶上来,茶盏是景德镇的青花瓷,杯底沉着圈茶垢。

“周法医,您是清欢的未婚夫,按理说不该跟您说这些。”

他搓着布满老茧的手,“可清欢这孩子,打小就苦。

她娘生她时难产死了,她爹为了给她找条活路,八岁就把她卖到苏州绣坊当学徒。

那时候她才这么高...”他比了比腰际,“夜里睡在染缸边上,冻得首哭。”

周砚之没说话,只是盯着那方星纹帕。

帕子的边缘有被利器划过的痕迹,像是被人撕过一半。

“三年前,她爹突然回来了。”

周伯压低声音,“说是从东北带了批‘好东西’,要给她寻个好人家。

可没两天,他就在码头被人推下了水。

警察说是失足,可清欢翻他的箱子,发现里面有张船票——去奉天的,日期是他出事前三天。”

“奉天?”

周砚之猛地抬头。

东北的奉天,正是“星陨铁”的产地。

“清欢说,她爹走前塞给她半块帕子,说‘要是遇到戴星芒纹东西的人,把这个给他’。”

周伯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是半块帕子,和沈清欢手里那半块严丝合缝——合起来,正好是完整的北斗七星,“后来她才知道,她爹当年在奉天兵工厂当会计,管的是‘军饷’——可那军饷,哪能买这么多‘星陨铁’?”

窗外传来夜枭的叫声。

周砚之摸出怀表,表盖内侧的照片上,沈清欢的眼睛像两颗星星。

他忽然想起今早解剖时,在沈清欢胃里发现的东西——除了未消化的靛蓝染料,还有半片碾碎的烟膏,混着极细的金属粉末。

“陈探长说明天就结案,按失足落水处理。”

周伯叹了口气,“可清欢的指甲缝里...那矿物粉,我在苏州码头见过。

十年前,有个姓林的官员从东北押运军火过来,船翻在太湖里,后来捞上来时,他怀里也攥着块带星纹的东西...”楼下突然传来脚步声。

周砚之迅速把两块帕子塞进怀里,抬头看见楼梯口站着个穿墨绿旗袍的女人,耳垂上坠着对翡翠耳环,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周法医。”

女人开口,声音像浸了冰水的玉,“我是林疏桐,林承业的女儿。”

周砚之的手顿住了。

林承业——那个十年前在太湖翻船的邮传部官员,他的女儿,他曾在父亲的旧案卷宗里见过照片:扎着麻花辫的姑娘站在法院门口,举着“还我清白”的牌子,眼里燃着团火。

“清欢死的那晚,给我送了封信。”

林疏桐从袖中取出个信封,封皮上印着星芒纹,“她说,她爹当年没死,是被关在奉天的大牢里;她说,那批‘星陨铁’根本不是军饷,是用来换欧洲军火的;她说...她找到了当年的账本,藏在苏州城外的破庙里。”

周砚之接过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写着八个字:“月缺星沉,雾中观星。”

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了。

周砚之望着林疏桐耳垂上的翡翠耳环,突然想起解剖时在沈清欢体内发现的金属粉末——那不是普通的矿物粉,是经过精密打磨的“星陨铁”,能用来做枪管的膛线。

“林小姐。”

他说,“您知道这案子牵连有多大吗?”

林疏桐笑了,笑得像腊月里的梅花:“我父亲在监狱里托人带话给我,说‘真相比命金贵’。

清欢是我父亲的干女儿,她的命,该比我金贵。”

楼下传来阿福的吆喝:“周探长,陈法医,该封门了!”

周砚之站起身,把星纹帕和信都收进怀里。

他望着林疏桐的眼睛,那里面有团火,和他父亲临终前说的“要替我查下去”的眼神,一模一样。

“跟我去上海。”

他说,“华懋饭店的珠宝失窃案,还有奉天的军火走私,所有的线头,都在那里。”

林疏桐点了点头,转身要走。

走到楼梯口时,她忽然回头:“对了,周法医——您怀表里的照片,那位穿月白旗袍的姑娘,她绣的西装衬里,针脚是不是密得看不见线头?”

周砚之愣住了。

他摸出怀表,照片里的沈清欢正笑着,手里的苏绣在银杏叶间泛着柔光。

而林疏桐的话,像根细针,轻轻挑开了他心里那层蒙了十年的纱——原来有些线索,早就藏在最显眼的地方,只是他一首没看见。

窗外,血月终于露出了脸。

(序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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