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莱，我们分手吧。”窗外，是盛夏的暴雨，雷声轰鸣，仿佛要将整个城市都撕裂。
而陆沉的声音，比窗外的暴雨，还要冷上千百倍。我端着生日蛋糕，愣在原地。蛋糕上，
插着“纪念三周年”的蜡烛，火苗在穿堂风里，摇摇欲坠，像我此刻的心。“你说什么？
”我以为我听错了。“我说，分手。”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与他无关的事实。“我腻了。跟你在一起，太累，也看不见未来。
”腻了。看不见未来。这两个词，像两把淬了毒的、最锋利的冰刀，狠狠地扎进我的心脏，
然后，残忍地搅动。我们是大学里最令人羡慕的情侣。从大一到毕业，整整三年。
我陪他吃过食堂最便宜的饭菜，也陪他在图书馆熬过最长的夜。我以为，
我们会像所有童话故事的结局一样，从校服，走到婚纱。我甚至已经规划好了我们的未来。
我们一起奋斗，买一套小小的房子，养一只猫，我会成为最出色的设计师，
而他……他会永远在我身边。可现在，他用一句轻飘飘的“腻了”，
就将我所有的幻想和付出，全部打入了地狱。“为什么？”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陆沉，你告诉我为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我可以改！”“你改不了。”他看着我，
那双我曾经觉得盛满了星辰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黑。“江莱，
你太天真了。你以为爱情能当饭吃吗？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在我事业上助我一臂之力的伴侣，
而不是一个只会画画的、不切实际的小女孩。”他顿了顿，说出了那句，让我记恨至今的话。
“说白了，你配不上我想要的未来。”“轰隆——”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将他冷酷的脸，映照得如同地狱里的修罗。我手中的蛋糕，“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摔得稀烂。奶油和水果，混合着我破碎的心，狼藉一地。他没有再看我一眼，
甚至没有再看这间充满了我们三年回忆的出租屋一眼。他拿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转身，
决绝地，走进了那片倾盆的暴雨中。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我的世界，也彻底失去了声音。
我不知道我在那片狼藉中坐了多久。直到天亮，雨停。阳光透过窗户，
照在那滩已经凝固的、肮ăpadă的奶油上，显得那么的刺眼，那么的讽刺。我没有哭。
哀莫大于心死。我只是平静地，收拾了所有的东西，退掉了房子，然后，从这座城市里，
彻底消失。陆沉，你不是说我配不上你的未来吗？好。那我就让你看看，没有你，
我会有一个怎样光芒万丈的未来。我会站到最高的地方，高到让你，只能仰望。
2分手后的两年，是我人生中最黑暗，也是最疯狂的两年。我像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
拼了命地工作，学习，提升自己。我做过最底层的美工，也在小小的广告公司里，
熬过无数个通宵。所有的苦，所有的累，我都咬着牙，咽了下去。因为我心里，憋着一股气。
一股不蒸馒头争口气的、近乎偏执的狠劲。支撑我的，只有一个目标——进入“星尘”集团。
那是国内最顶级的广告公司，是所有设计师的梦想殿堂。更是……我复仇的终极战场。
因为我知道，以陆沉的野心和能力，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进入那里。我要抢在他前面。
我要让他看到，他当初抛弃的那个“小女孩”，如今，已经成长到他望尘莫及的高度。终于，
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和修改后，我的作品集，通过了“星尘”的初审，我获得了面试的机会。
面试那天，我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化着精致的淡妆，将所有的脆弱和不安，
都藏在了那副看似坚硬的铠甲之下。面试官，是一个看起来很精明干练的女人，
她是设计部的总监，叫苏菲。她翻看着我的作品集，眉头微蹙。“江莱小姐，”她开口了，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气的高傲，“你的作品，很有灵气。但是……你的学历，
只是普通的美术学院，而且，之前的工作经历，也都在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她的言外之意，很明显。我的“出身”，配不上“星尘”这样的大平台。“苏总监，
”我挺直了背，不卑不亢地迎上她的目光，“英雄不问出处。学历和平台，代表的只是过去。
而作品，代表的是现在和未来。我相信，我的能力，足以胜任这份工作。”苏菲挑了挑眉，
似乎对我的回答，有些意外。她沉默了片刻，从一旁，拿出了一份设计草稿。
“这是我们公司一个新项目，一款香水广告。你现在，用三十分钟，给我一个核心创意。
”这是临场加试。也是最残酷的考验。我看着那份草稿，大脑飞速地运转。香水的名字，
叫“遗忘之水”。遗忘。这个词，像一根针，狠狠地刺了一下我的心脏。两年前那个雨夜，
陆沉那张冷酷的脸，又一次，浮现在我眼前。我想忘了他吗？不。我不想。我要记住他，
记住他给我的所有伤痛。然后，将这些伤痛，都化为我向上攀爬的、最锋利的武器。
真正的遗忘，不是努力地去忘记。而是，当他再次站在你面前时，你的心里，已经再也，
掀不起一丝波澜。灵感，在这一刻，轰然迸发。三十分钟后，我将一张画好的草图，
和一段完整的创意文案，放在了苏菲面前。我的创意核心是——“与自己和解”。画面上，
一个女孩，站在破碎的镜子前。镜子里，映出的，是她过去那个哭泣的、狼狈的自己。
而镜子外的她，眼神坚定，嘴角带着一丝释然的微笑。她将“遗忘之水”，轻轻地，
喷洒在空气中。文案是：“我们用前半生，去铭记。用后半生，去忘记。遗忘，
不是抹去痕迹。而是，笑着，与那个遍体鳞伤的自己，轻轻地，说一声，‘你好’。
遗忘之水，敬，更好的自己。”苏菲看着我的方案，久久没有说话。她的眼神，
从最初的审视，慢慢变成了惊讶，最后，化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欣赏。“你，”她抬起头，
看着我，“被录取了。”走出“星尘”集团大厦的那一刻，午后的阳光，正好。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看着那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江莱，
欢迎来到你的新生。也欢迎来到，你的战场。33入职第一天，我怀着朝圣般的心情，
踏入了“星尘”集团。开放式的办公区，充满设计感的装修，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和键盘敲击的清脆声。每一个从我身边走过的人，都衣着光鲜，
步履匆匆，眼神里闪烁着精英的光芒。这里，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人事部的同事，
带我办好了入职手续，然后，领着我，走向设计部的办公区。
“苏菲总监今天上午有个重要的会，她让你先去跟咱们集团的CEO打个招呼。
咱们的CEO很神秘，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今天正好在公司，你运气不错。
”人事小姐姐笑着说。CEO？我心里有些紧张。能坐上“星尘”集团CEO位置的人，
该是怎样一个叱咤风云的大人物？我们走到一扇厚重的、磨砂质感的玻璃门前。门上，
挂着一块简约的金属牌——“总裁办公室”。人事小姐姐敲了敲门。“请进。
”一个低沉的、富有磁性的、该死的……熟悉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我的脚步，瞬间，
像被灌了铅一样，僵在原地。不。不可能。一定是我想多了。这个世界上，声音相似的人，
有很多。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跟着人事小姐姐，走进了那间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装修是极简的黑白灰色调，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CBD。
一个男人，背对着我们，坐在一张宽大的、黑色的老板椅上。他正在打电话，说的，
是我听不懂的德语。但那个背影……那个宽肩窄腰的、挺拔如松的背影……就算化成灰，
我都认得。我的血液，在这一瞬间，仿佛都凝固了。他挂了电话，椅子，缓缓地，转了过来。
一张英俊得无可挑剔，也冷酷得无可挑剔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昂贵的手工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手腕上，
戴着一块百达翡丽的限量款腕表。他的身上，早已褪去了大学时的青涩，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属于上位者的、深沉而锐利的气场。他不再是那个，会和我一起，在雨中奔跑的少年。
他是，陆沉。也是，“星尘”集团的，CEO。他看着我，
看着我那张因为震惊而血色尽失的脸，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
玩味的、残忍的、如同猫捉老鼠般的笑。“江莱？”他开口了，声音里，
带着一丝故作惊讶的、淡淡的嘲讽。“好久不见。”“轰——”我的世界，在这一刻，
彻底崩塌。我拼了命想要逃离的地狱，原来，就是我拼了命想要进入的天堂。命运，
跟我开了一个，天底下，最恶毒的玩笑。44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那间办公室的。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反复回响着陆沉那句“好久不见”。人事小姐姐还在我身边，
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但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江莱？江莱？你没事吧？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我……我没事。”我回过神，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就是……有点紧张。陆总的气场，太强大了。”“是吧是吧！”人事小姐姐一脸崇拜，
“陆总可是我们公司的传奇人物！据说他是两年前，被董事会空降过来的。一来，
就大刀阔斧地改革，砍掉了好几个不盈利的项目，带领公司拿下了好几个国际大奖！
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两年前。空降。时间线，完美地对上了。所以，他当初跟我分手，
不是因为他要去哪里奋斗，而是因为，他要来这里，继承他的“王位”。而我，
这个被他抛弃的“灰姑娘”，两年后，竟然傻乎乎地，自己洗干净了脸，穿上了水晶鞋，
主动跑到了他的城堡里，来当一个最底层的小女仆。还有比这更讽刺，更可笑的事情吗？
一股巨大的、被愚弄的屈辱感，像海啸一样，将我淹没。我真想立刻冲回那间办公室，
把辞职信，狠狠地甩在他那张英俊的脸上。但是，我不能。如果我现在走了，
那不就正中他下怀了吗？他一定会觉得，我江莱，还是那个一遇到挫折，
就只会哭鼻子的、不堪一击的“小女孩”。他一定会，在心里，嘲笑我。不。我偏不。
你不是想看我的笑话吗？陆沉。我偏要留下来。我不仅要留下来，我还要在这里，扎根，
发芽，开出最耀眼的花。我要让你，每一天，都看到我。看到我这个，
你当初弃之如敝履的女人，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你的面前，与你，并肩而立。甚至，
超越你。想通了这一点，我那颗慌乱的心，反而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我深吸一口气，
对着人事小姐姐，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微笑。“谢谢你，我已经调整好了。
可以带我去设计部了吗？”我的工位，被安排在设计部的一个角落。
同事们对我这个“新人”，态度不冷不热。在“星尘”这种地方，每个人都是人精，
没有人会把时间，浪费在一个看起来毫无背景的新人身上。苏菲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
扔给了我一堆杂活。“江莱，这些是其他设计师的方案，你负责整理、打印，
然后送到各个部门。下午下班前，我要看到所有的回执单。”我看着那堆积如山的文件，
知道，这是职场新人必经的“考验”。我没有抱怨，点点头，抱着文件，
开始了我的“打杂”生涯。一天下来，我跑遍了公司的每一个角落，腿都快要断了。傍晚，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抱着最后一份需要签字的文件，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进。
”还是那个冷冰冰的声音。我推开门，他正坐在办公桌后，低头审阅着文件。夕阳的余晖，
透过落地窗，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让他看起来，愈发的，遥不可及。
我走到他面前，将文件，轻轻地放在桌上。“陆总，这是设计部的方案，需要您签字。
”他没有立刻抬头，而是用那支价值不菲的钢笔，在文件的末尾，签下了他龙飞凤舞的名字。
然后，他才缓缓地抬起眼，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目光，像最精密的X光机，将我从头到脚，
扫描了一遍。最后，他的视线，停在了我因为长时间穿高跟鞋而有些红肿的脚踝上。“怎么？
”他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那抹我最熟悉的、玩味的弧度，“第一天，就受不了了？
”“这才哪到哪。”我挺直了背，毫不示弱地回敬道，“比这更苦的日子，我都熬过来了。
这点小事，还不及当年，陪某些人，吃糠咽菜的十分之一。”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55陆沉的脸色，在我那句夹枪带棒的话之后，变得有些难看。办公室里的空气，
仿佛都凝固了。我们对视着，像两只对峙的困兽。目光在空中交锋，无声，却激烈。最终，
还是他先移开了视线。“看来，这两年，你长进不少。”他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语气听不出喜怒，“嘴皮子，比以前利索多了。”“托您的福。”我冷冷地回答，“毕竟，
不是谁都有机会，被现实，狠狠地扇一巴掌。总得学着点，保护自己。”他没有再接话，
只是将签好字的文件，推到我面前。“出去。”这是逐客令。我拿起文件，
没有多说一个字的废话，转身就走。就在我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的时候，他的声音，
又从身后，幽幽地传来。“江莱。”我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明天早上九点，
我要在我的办公桌上，看到一份关于城西‘梦幻乐园’项目的市场调研报告。报告要求，
不少于五千字，必须包含所有竞品的优劣势分析。”我的心，猛地一沉。“梦幻乐园”，
是公司最近在跟的一个大项目。但据我所知，这个项目，一直是由A组的设计师在负责。
我一个刚入职的、连电脑都还没配齐的新人，他凭什么，让我来做这个？而且，
明天早上九点就要？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就是在刁难我！我猛地转过身，
想质问他。但他，已经重新低下了头，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吩咐的一件，
微不足道的小事。我看着他那张冷漠的侧脸，把所有到了嘴边的质问，都咽了回去。我知道，
跟他争辩，没有任何意义。在“星尘”，他是规则的制定者。而我，只是一个，
最微不足道的，执行者。“好。”我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然后，头也不回地，
离开了那间，让我窒息的办公室。那一夜，整个公司的人都走光了，只有设计部的角落里，
还亮着一盏孤零零的灯。我没有电脑，就借用同事的。我没有资料，就用手机，
一个一个地去查，去搜集。我翻遍了网上所有关于“梦幻乐园”和其竞品的信息，
分析它们的定位，它们的客群，它们的营销策略。我将所有的信息，都记在笔记本上，然后，
再一个字一个字地，敲进电脑里。困了，就用冷水洗把脸。饿了，就去楼下的便利店，
买一个最便宜的三明治。当我敲下最后一个句号时，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我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七点半。我拖着像灌了铅一样的身体，去卫生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
又补了个妆，遮住了浓重的黑眼圈。然后，
我将那份凝聚了我一夜心血的、厚达三十多页的报告，打印了出来，装订得整整齐齐。
八点五十九分，我准时，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进。”还是那个声音。我推开门，
他已经到了。穿着一身笔挺的运动服，似乎是刚晨练回来。我走到他面前，将报告，轻轻地，
放在了他那张一尘不染的办公桌上。“陆总，您要的报告。”我的声音，因为熬夜，
而有些沙哑，但我努力地，让它听起来，平静而专业。他抬起眼，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里，
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惊讶。他大概，根本没想过，我真的能完成。
他拿起报告，随意地，翻了翻。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我差点当场吐血的举动。
他将那份我用命换来的报告，随手，扔进了桌角的碎纸机里。
“哗啦啦——”刺耳的声音响起，那三十多页的纸，瞬间，
变成了一堆毫无意义的、白色的碎片。“你干什么！”我失声喊道。他抬起头，靠在椅背上，
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审视的目光，看着我。“江莱，”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要的，是‘精英’的观点，不是一堆，谁都能从网上抄来的、毫无价值的垃圾。
”“欢迎来到‘星尘’。”“这里，不养废物。”6屈辱。愤怒。不甘。所有的情绪，
像烧开了的岩浆，在我胸腔里，疯狂地翻滚，几乎要将我整个人都焚毁。我死死地攥着拳头，
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当场失控。我看着他，
看着那张英俊却冷酷的脸，看着他眼中那不加掩饰的轻蔑。我忽然，笑了。“陆总，
您说得对。”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确实，是个废物。”“毕竟，两年前，
我连自己心爱的男人，都留不住。不是废物，又是什么呢？”我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
精准地，扎向了他。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办公室里的空气，再一次，降到了冰点。
“不过，您放心。”我继续说道，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废物，也有废物的生存法则。
您今天，教会了我一个很重要的道理——在‘星尘’，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对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多谢陆总指教。”我向他，
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我不会再让您失望了。”说完，我挺直了背，
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女王，转身，离开了那间办公室。我知道，战争，才刚刚开始。而我，
绝不会，再输第二次。回到工位，我没有理会同事们投来的、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我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文档的名字，叫——《“梦幻乐园”项目，反击计划》。
陆沉不是说我做的都是垃圾吗？好。那我就让他看看，垃圾，是怎么变废为宝的。
我没有再去网上搜集那些公开的、谁都能看到的信息。我换了一个思路。
既然是“梦幻乐园”，那它的核心，就应该是“梦”。而谁，最懂“梦”？是孩子。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利用所有的下班时间和周末，
跑遍了京城所有的游乐园、公园和儿童活动中心。我像一个怪阿姨，拿着棒棒糖，
去“采访”那些正在玩耍的孩子。“小朋友，你最喜欢什么样的游乐园呀？”“你觉得，
什么样的城堡，才是最酷的？”“如果，让你自己设计一个乐园，你会把它，
设计成什么样子？”孩子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给了我无穷无尽的灵感。
我还去采访了那些带孩子来玩的家长。我问他们，带孩子来游乐园，最头疼的是什么？
是排队？是餐饮？还是休息区的不足？我将所有的回答，都用录音笔，录了下来，然后，
在深夜，一遍一遍地听，整理成文字。我还利用自己设计上的优势，画了大量的概念草图。
一周后，
新的、厚达一百多页的、包含了详细的市场调研、用户痛点分析、以及完整创意概念的方案，
出现在了我的电脑里。这一次，我没有再去找陆沉。我直接，敲响了苏菲办公室的门。
“苏总监，关于‘梦幻乐-love’项目，我有一个……不太一样的想法。
”苏菲看着我递过去的、几乎可以称之为“论文”的方案，脸上的表情，从不耐烦，
慢慢变成了惊讶，最后，是掩饰不住的，欣赏和……震撼。她抬起头，看着我，
这个她原本以为，只是个靠着一点小聪明，才混进来的新人。“江莱，”她第一次，
用一种平等的、认可的语气，对我说，“明天上午的小组比稿会，你，跟我一起去。
”我知道，我赢得了，我的第一场战役。7小组比稿会，在“星尘”最大的会议室举行。
设计部三个小组的主管，都带着自己最得意的方案，和最精锐的团队，严阵以待。而我，
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安静地，坐在苏菲的身后。陆沉，作为最终的决策者，
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他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A组和B组的方案，都中规中矩。
他们延续了“星尘”一贯的高水准，画面精美，创意成熟，但，缺乏惊喜。轮到我们C组了。
苏菲站起身，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亲自上台讲解。她转过头，看着我，用眼神，
给了我一个鼓励。“江莱，你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身上。有惊讶，有怀疑，
也有不屑。我深吸一口气，走到台前，将我的PPT，投射在了大屏幕上。
我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一开始就讲创意，讲设计。我的第一页PPT，播放的，
是我采访那些孩子和家长的录音剪辑。“我想要一个，可以飞的旋转木马！”“排队太久了，
妈妈，我腿酸……”“这里的汉堡，好难吃啊……”孩子们天真的抱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