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霸总拉黑了

我把霸总拉黑了

作者: 澹台雄竽

言情小说连载

小说叫做《我把霸总拉黑了是作者澹台雄竽的小主角为傅时川林本书精彩片段:第一次见傅时他西装革却冷漠如我踮脚吻上他冰凉的咖啡留下一圈挑衅的奶“傅您怕我反悔?”却不他深藏多年的相册早已珍藏我偷吃雪糕的校服当我把吊带裙塞进纸箱决心收他深夜带着纸箱出现在楼下:“穿给我别冻”我得意把他迷得团团直到听见他发小调侃:“真栽了?”他摩挲酒杯轻笑:“她勾勾手我连命都想给”原来他才是那个深陷泥潭的城市的脉动被巨幅落地窗隔绝在...

2025-08-07 03:26:21

第一次见傅时川,他西装革履,却冷漠如冰。

我踮脚吻上他冰凉的咖啡杯,留下一圈挑衅的奶沫。

“傅总,您怕我反悔?”

却不知,他深藏多年的相册里,早已珍藏我偷吃雪糕的校服照。

当我把吊带裙塞进纸箱决心收手。

他深夜带着纸箱出现在楼下:“穿给我看,别冻着。”

我得意把他迷得团团转。

直到听见他发小调侃:“真栽了?”

他摩挲酒杯轻笑:“她勾勾手指,我连命都想给她。”

原来他才是那个深陷泥潭的人。

城市的脉动被巨幅落地窗隔绝在外,只能看到一片由光晕和车影编织成的模糊绸缎。六十八层高的顶楼,空气滤净如洗,带着一种冷硬的金属气息,昂贵却缺乏温度。

林羡踏进这方无声天地时,指尖无意识蜷缩了一下。柔软的新鞋踏在光可鉴人的云纹大理石上,没发出丝毫声响,偌大的办公室空旷冷寂得仿佛能听到空气分子碰撞的微弱嘶鸣。傅时川就站在那片巨窗前。

背影孤拔,像一杆插入冰冷天空的标枪。纯黑的挺括西装完美裹覆着他宽阔的肩膀和劲窄的腰身,线条锐利而克制,不容半分柔和的余地。他没有回头,直到林羡走到那张庞大得能当床的办公桌前。

“傅总,签完了。”她的声音清脆,刻意放得轻快,像一串滚落在冰面上的珠子。

傅时川转过身。

视线交汇的刹那,林羡像是被探照灯锁定。他的目光沉得像化不开的墨,带着无形的重量落在她脸上,锐利得似乎要剥开那层明媚活跃的外壳,直刺到她刻意掩藏的东西。那份新签的合同摊开在桌面,他走过去,视线扫过末尾她签下的名字——带着点俏皮的弧度,却略显凌乱。

修长指节无声地敲击着桌面,一下,又一下。那节奏缓慢而清晰,像某种不祥的倒计时,叩击着这过分空旷的空间。指骨匀称有力,透着长期养尊处优的冷玉色泽。

“林羡,”他终于开口,声线毫无波澜,如同初冬清晨凝结在窗上的第一层霜雪。“我最后提醒你一次。”

林羡的心脏倏地一紧。窗外的浮光落在他脸上,切割出深邃的侧影,那薄唇抿起的线条显得过于冰冷无情。

“合同签了,就没有回头路。”他每一个字都仿佛淬了冷意,清晰地砸在她鼓胀的耳膜上。

林羡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胸腔里却有一股按捺不住的小火苗跳跃着窜了上来。他不信她。这份被他视为镣铐的合同,她签得心甘情愿甚至满怀期待。

她故意抱紧那杯还没喝完的温热奶咖,浓郁甜香丝丝缕缕飘散开来。她慢吞吞地吸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咕噜轻响,抬眼迎上傅时川审视的目光,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带着点猫儿的狡黠:“傅总,您怕我反悔呀?”

傅时川的眼神似乎更深了些,下颌的线条绷紧了一瞬。

就是那瞬间。林羡心底那点小小的叛逆陡然放大。她歪了歪头,忽然踮起脚尖,上半身向前探去,目标不是他——而是他放在桌沿那杯早已凉透的清冽黑咖啡。她的唇瓣,带着温热的奶咖甜香和独属于她的柔软,极其迅速地、准确地印在了那冰凉的瓷杯沿上。

一圈浅棕色的奶沫,像一圈顽皮的印章,晕在那原本一尘不染的杯沿,留下了清晰得刺眼的痕迹。

暧昧突如其来,却精准地涂抹在他惯有的清冷上。

傅时川的目光猛地定格在那个位置。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如同平静深海骤然掀起急浪,幽邃而汹涌的情绪无声地翻卷了一下。他似乎想说什么,薄唇微启,喉结却在那一瞬突兀地滚动了一下,动作轻微却无法被忽略。

落地窗外,庞大城市的微光成了沉默的背景板,只有咖啡杯沿那圈暧昧的奶沫,无声地昭示着少女大胆的一击。

午休时间的傅氏集团顶楼食堂,阳光灼热地炙烤着巨大的落地窗,将昂贵的大理石地面晒得滚烫反光。林羡端着精致餐盘刚寻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旁边一张凳子就被毫不客气地拖开,塑料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一个烫着大波浪卷发、妆容一丝不苟的女人不请自来地坐了下来,是秘书室资历颇深的陈薇。

她没动面前的餐点,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打量,从林羡刚剪不久带点自然弧度的齐肩发,扫到身上那件简洁清爽的淡蓝色小香风连衣裙。“啧,新来的?林秘书是吧?看着挺水灵,难怪敢往傅总跟前凑。”

语气是浸了柠檬汁的刻薄。

林羡抬头,冲她弯起一个标准的八颗牙职场微笑,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脸上,那张素净的脸庞被映得有些晃眼:“陈秘书找我有事?”声线是刻意拉高的无辜清亮。

这反应显然不在陈薇的意料之内,让她微微错愕。随即冷笑从涂着艳红口红的薄唇边溢出:“有事?当然有事。好心提醒你一句,傅总最烦有人没规矩,心思不正地往上靠,懂么?”她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话语却像淬了毒针,“看你年纪不大,不懂事也正常。不过,傅氏总秘的位置可不是靠歪门邪道……”

话没说完,周围的气氛瞬间一变。像高温蒸腾的空气被投入了一块寒冰,无声的冷锐骤然弥漫开来,连窗外的阳光似乎都失去了温度。

所有窃窃私语瞬间消失,只剩下餐盘偶尔碰撞的叮当轻响。林羡抬眼,看到陈薇瞬间僵住、随即条件反射堆起的谄媚笑容。她心有所感地转过头。

傅时川刚从私人电梯方向走来。他并未向这边投来目光,步履从容地走向靠里的专属区域,周身气息凛冽疏离,硬生生在喧嚣的食堂里辟开一片寂静的低气压。可就在他走过林羡和陈薇这桌的刹那,林羡清晰地捕捉到他那双淡漠眼眸微不可察地一掠。

极短暂,却精准无误地落在了她身上。没有任何温度,像扫描一个无关紧要的标签。然而那一瞬的停顿,足以让陈薇攥紧餐叉的指节泛白。

食堂这片区域静得只听到空调送风口那单调而恒定的嗡鸣。傅时川走向他那张空无一人的长桌,陈薇脸上那强撑的谄媚笑容像劣质粉底一样开始剥落,嘴角微微抽搐。

林羡慢条斯理地用叉子卷起一小撮意面送进口中,感受麦香在舌尖融化。她的目光坦荡地追随着傅时川挺拔而孤冷的背影,直到他在专属座位坐下,姿态优雅地拿起餐巾。

陈薇猛地吸了口气,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豁然起身,餐盘都没拿,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急促又慌乱的哒哒声,几乎是逃离了这个骤然冰冷的旋涡中心。

下午三点,总裁办外。林羡端着一杯刚研磨好的蓝山,敲响了那扇厚重的红木门。

“进。”傅时川低沉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推开门,办公室里弥漫着沉稳冷冽的木调香气。他正埋头在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清隽冷峻的侧脸对着门口方向。林羡步履轻快,将精致的骨瓷杯小心翼翼地放在他左手边一个空位。刚想收手,不知是那杯沿太过光滑,还是内心那点微妙紧张的鬼使神差,杯子竟然脱手,在桌面轻轻一滑,“啪”地一下,撞翻了傅时川旁边搁着的、自己常用的那只纯黑商务水杯。

两杯咖啡瞬间交融,褐色的液体迅速在几份摊开的英文报表上晕开刺目的污迹。

林羡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低呼一声:“傅总!对不起!”声音带着真实的惊惶,伸手就想去抓桌上浸湿的纸张。

“别动。”傅时川的声音斩钉截铁。

林羡伸在半空的手猛地顿住。傅时川已按下内线,简洁吩咐:“Allen,立刻送一套干爽的报表副本到我办公室。”他抬起头,目光如探照灯般落在林羡局促的脸上。那眼神沉甸甸的,是审视,是评估。

办公室里只剩下空调系统恒定的嗡鸣和咖啡浸润纸张发出的细微嘶响。林羡感觉自己的后背一层细密的汗正在渗出,手指在身侧无意识地绞紧。他的目光像冰冷的手术刀,一层层剥离着她此刻的狼狈和无措。

她屏住呼吸等待那场预想之中的暴风骤雨。

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尖锐的铃声打破了几乎冻结的空气。

傅时川的视线终于从林羡身上移开,探手拿起听筒。“说。”依旧是言简意赅的命令式口吻。电话那头似乎说了几句什么,他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抬眼瞥向林羡,那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

“资料在档案室7-C柜,自己去处理。”声音平板无波。

他停顿片刻,目光再次扫过林羡惨白的小脸,对着话筒补充了一句:“新来的秘书跟我对接流程。让人下来跟她。” 然后干脆利落地挂断。

他不再理会她,目光重新投向摊在桌面上那份仅存的、没被咖啡波及的季度财务核心数据图表,修长的手指拿起笔,直接在数据旁边一行行做起了批注。墨水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在寂静中异常清晰。

仿佛刚才那场意外、和林羡这个人的存在,从未打扰到他思维的轨迹。那种近乎冷酷的忽略,比他直白的斥责更让人如坐针毡。林羡僵在原地,如同一个被无形壁垒困住的影子。

办公室厚重的木门被无声地推开。首席助理Allen快步走了进来,目不斜视,动作麻利地开始收拾狼藉的桌面,用专门的吸水材料小心清理污迹。他全程如同处理精密仪器,没有发出多余声响,更没有丝毫表情波动。

Allen飞快而高效地擦拭过被咖啡浸染的区域,更换了那些被洇坏的报表副本。他全程一言不发,专业的动作间透出某种令人窒息的静谧。他递给林羡一个眼神,示意她跟上。林羡垂眸快步走出办公室,厚重的门在身后合拢的轻微“咔哒”声,如同某种释放。她靠在冰冷的走廊墙壁上,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郁结在胸腔的浊气。

回到自己位于总裁办外围角落的小格子间,紧绷的弦松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尖锐的疲惫和酸胀感。上午被陈薇弄坏的那双新鞋跟有些不稳,脚踝骨内侧被粗糙的鞋沿边缘磨破了一小片皮,红肿火辣地疼。

她盯着电脑屏幕右下角逐渐逼近午夜十二点的数字,办公室早已人去楼空,只有总裁室那扇门的缝隙里,还泄出一点执着的光线。

傅时川还在。每一次指尖落在键盘上清晰的敲击声,都在寂静的夜里被放大,规律得像某种惩罚的倒计时。她认命般地叹了口气,收拾好桌面。电梯平稳下行,镜面里映出她自己疲惫到近乎麻木的脸。

她租住的小公寓弥漫着泡面的廉价香气。林羡把自己摔进那张小小的旧沙发里,终于忍不住脱下鞋子。她小心翼翼地卷起裤脚,借着电视屏幕变换的光影检查。脚踝内侧被磨破的地方红得有些渗人,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她拧开刚从药店买来的碘伏棉签瓶盖,一股药味弥漫开来。正艰难地弯着腰处理那片伤口,门口突然传来极规律的、三声沉笃的敲门声。

声音不大,在深夜静谧的老旧楼道里却格外清晰。

林羡动作一顿,心脏没来由地缩紧。她跛着脚挪到门后,小心翼翼地从猫眼里往外看。

楼道昏黄的声控灯光下,赫然站着傅时川。深夜的公寓楼道异常寂静,声控灯因门前的动静而亮起,昏黄的光线勾勒出男人挺拔到格格不入的身影。傅时川站在那里,昂贵的西装没有一丝褶皱,仿佛刚从某个顶级酒会抽身而来,与这老旧斑驳的楼道形成奇异的错位。他臂弯里挂着一件熨帖的羊绒大衣外套,目光沉沉,隔着那道薄薄的、布满划痕的防盗门。

林羡心头的惊疑瞬间盖过了脚踝的刺痛。她压下门把手,金属链条“哗啦”一声脆响,在寂静中被放大。

“傅总?”门开了窄窄一道缝,她半个身子藏在门后,脸上是真切的愕然和来不及收敛的苍白,“您…怎么来了?”

傅时川的目光精准地越过她的肩头,落在地垫上那双无辜躺着、跟扭掉的细高跟鞋上,再扫过她穿着拖鞋、明显不敢着力落地的右脚。他什么也没解释,眼神在逼仄的门厅里一扫便看到了角落里的医药箱。一个“不”字还没出口,他已经自然而然地推门而入。

他身上深秋夜风的凉意和她公寓里温暖的空气碰撞在一起。空间狭窄,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填塞了玄关。傅时川没有看她局促不安的脸,径直绕过沙发,弯腰拿起那个敞开的医药箱。里面的东西摆放得随意又窘迫:几卷没缠好的医用纱布,几片孤零零的创可贴,那瓶用了大半的碘伏甚至瓶盖都丢在一边。

“坐。”他开口,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金属质地,命令的口吻,却奇异地去除了在办公室里的那份冰冷距离感。

林羡下意识遵从,乖顺地坐回沙发边缘。塑料沙发发出轻微的、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傅时川已经拿着药箱走到她面前。他竟没有迟疑,屈下一条腿,单膝半跪在地毯边缘那块还算干净的地方。昂贵的西装裤与那张洗得发白的地毯形成触目惊心的反差。

昏黄的顶灯只在他头顶勾勒出一道冷硬的光圈,阴影倾泻下来,遮住了他的眉眼,林羡只能看到他浓密的眼睫低垂着,专注地落在她那只受伤的脚踝上。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木质香在狭小的空间里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来,取代了廉价泡面味。

他没说话。拧开碘伏瓶盖的动作甚至带着办公室里批阅文件的精准利落。棉签沾满深棕液体,他一手极轻地托起她那只扭伤的右脚脚踝——那触碰带着薄茧的微凉,却异常稳定。

林羡脚踝皮肤下意识地绷紧了一瞬,细微的刺痛传来。傅时川抬眼看了她一下,眼神平静无波:“疼?”

“…有点。”声音像卡在喉咙里。

棉签落下。碘伏渗入破皮处的微痛让她脚趾下意识地蜷缩,抽了口气。傅时川的动作越发轻缓,几乎称得上是温柔。处理完伤口,他拿起纱布,修长手指的灵活程度超过想象,动作流畅迅速地将她的脚踝关节缠绕固定。

整个过程不过两分钟,他处理得像个专业医生,却带着一种与他平日决断肃杀截然不同的专注和……纵容?

他托着她的脚掌,指腹在边缘几处明显的红肿上轻按了两下,随即松开。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抬了起来,终于看向林羡有些泛红的脸。

“还疼不疼?”低哑的声线在夜晚的公寓里摩挲着空气,如同某种久违的温存错觉。

一种混杂着疼痛、惊讶和无端生出的恶劣情绪在林羡心底弥漫开来。所有在办公室里被他无视的憋屈、面对那份苛刻合同的无奈,此刻被一股隐秘的逆反驱动着,在甜美的报复欲望鼓动下迅速发酵、膨胀,无声地催促着她。

她把右脚那只没有受伤、裹在柔软棉质拖鞋里的脚尖,轻轻向前一伸,踩在了傅时川还支在地毯上的、西装裤包裹的左膝弯上。那动作很轻,带着一点点刻意的挑衅,像猫咪收起利爪后的试探。

她身体微微前倾,嘴角勾起一个毫无负担的甜笑,故意将声音放得又软又糯,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傅总亲自服务,当然不疼。”

话语落下,在傅时川呼吸明显一滞的瞬间,林羡藏在那柔软拖鞋里的脚趾,又带着十足的狡黠劲儿,隔着那层昂贵却显然不够厚实的西裤布料,调皮地、轻轻地……

勾了一下。

如同电流猛然穿过脊椎。傅时川一直稳定如磐石的身形瞬间绷紧到极致。他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猛地掀起惊涛骇浪,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锁住林羡。时间骤然凝固了几秒钟。昏黄的灯光下,他那白皙冷峻的耳廓上,如同被投入滚烫的颜料,一层清晰可见的红晕急速漫开、渲染,一路烧至耳根。

林羡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骤然擂鼓般的心跳声。

下一秒,傅时川猛地站起了身。动作带着一股几乎撞碎周遭空气的冲力。他挺拔的阴影沉沉地将林羡完全笼罩。他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她,眼底深处翻涌的情绪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夜。喉结上下滚动数次,胸膛微微起伏。

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木质香气此刻带着灼人的侵略感,混合着一丝……狼狈?

“林秘书。”终于开口,声音绷得如同拉到极致的钢弦,破碎的低哑中压抑着某种林羡还无法理解的强烈风暴,“适可而止。”

丢下这四个字,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顿。玄关处灯光昏暗,他的背影在拉开门跨出去的那一刻,僵硬得如同岩石。防盗门在身后“哐”一声关上,冰冷的回音在小小的公寓里震荡不休。

傅时川在电梯飞速下降时紧握着的拳头才缓缓松开。深夜的寒风吹过街角,他点燃一支烟,尼古丁呛人的味道勉强压下了心口的躁意。手机在这时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发小韩彻的名字。

“喂?”傅时川的声音透过电流,比寒风更冷冽。

“川哥,干嘛呢?刚路过你公司,楼顶灯还亮着呢。”韩彻的背景音是酒吧迷离的电子乐,带着轻松的笑意,“哟,这都后半夜了还奋战?别是办公室藏了人吧?”

傅时川没接他的调侃,只吸了口烟,吐出的烟雾在清冷的路灯下凝结成白霜。“有事说事。”声音沉得没有一丝波澜。

“啧,无趣。”韩彻嘀咕了一句,转了个调子,带上了点戏谑和了然,“对了,听说你那个新来的小秘书……姓林那个?挺有本事啊,让咱们傅大总裁亲自半夜给人……‘送药’?”

最后两个字被他刻意拉长了调子,充满暗示。

傅时川夹烟的手指蓦地收紧,烟蒂被捏得变了形。昏暗的光线下,他下颌绷紧的线条如同刀削般冷硬。韩彻敏锐地捕捉到话筒那边细微却令人心悸的死寂,笑容一收,语气试探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凝重:“……川哥,别告诉我,你真栽了?”

问题抛出的瞬间,傅时川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撞入昏暗小公寓里那令人窒息的画面。少女清甜带着挑衅的笑,脚下那恶作剧般的一勾,和他狼狈转身时耳廓滚烫的灼烧感……这一切都冲垮了他精心筑起的堤坝。他忽然极低地笑了一声。

笑声短促,却沉沉地裹挟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自嘲,又像是某种破釜沉舟的宣告。他松开发僵的手指,任那揉皱的烟蒂落入路边的积水,溅起微小冰冷的水花。

“嗯。”他对着手机应了一声,喉咙里的涩意带着几分回味般的喑哑,“她勾勾手指——”声音顿了顿,像是确认某种疯狂的决心,最终一字一顿,“我连命都想给她。”

冰冷的夜风吹过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这句惊心动魄的话语融入了无边夜色,消散无踪。

顶楼总裁办厚重的木门隔音效果极好。林羡整理着文件,脚步不由自主地停驻在门缝边。细微的电话交谈声若有似无地溢出,抓住了一丝极其熟悉的尾音——“……栽了?”

心脏骤然失控猛跳,几乎要撞破胸膛。

她屏住呼吸,指尖发凉,下意识地紧紧贴在冰凉厚重的木门上,仿佛能汲取一点支撑的力量。里面男人的声音透过门板模糊传来,低沉而遥远,带着那种被酒精浸泡后的微醺慵懒。

“……她勾勾手指,我连命都想给她。”

像一颗滚烫的子弹猝不及防穿透胸口,带来灭顶般的灼烧感。是她方才那个恶作剧的触碰?还是更早的、那一杯沿的奶沫?

原来……不是她主导了这场看似步步为营的试探游戏。高坐在冰峰上的那个人,早已在她不经意间,就无声无息地跌落了万丈悬崖,甚至……连挣扎都未曾有过。

门内短暂的静默。林羡耳中却只剩下自己那震耳欲聋、如同雷声在狭小空间里不断炸响的心跳。

轰隆,轰隆……

午后的光线斜斜切入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明亮光带。傅时川的办公桌另一端,站着傅氏的几位核心高管。项目主管李总额上渗着汗珠,正指着桌上摊开的报告:“傅总,锐锋这个报价太狠了,我们原定的利润点已经被压到极限,如果硬拼成本,下季度报表恐怕……”

他话音未落,傅时川冰冷的视线已无声扫过桌面那叠标满红线的报表,落在另一个文件袋上。修长的手指抽出其中一份标注清晰的备选供应商分析报告。他指尖点在其中一页供应商信息上,声音毫无情绪波澜:

“成本降幅预估18%,效率提升窗口期35天。”

李总后面的话猛地噎住。他身后几位高管脸上的惊疑迅速替换成一丝不易察觉的畏缩。所有人都知道锐锋与傅氏是老对手,这次价格战来得凶险。谁也没想到傅时川办公室里早已准备了一张更深的牌。

他没有多余的寒暄,目光投向市场总监张总,直接点将:“张总,立刻联系维科王总,核心点,”他指尖在报告上划过两行关键数据,“产能、预付款条款、违约金设置比例,按这个基准重新谈。明天中午十二点前,我要看到新的方案框架。”

“法务,”不等张总反应,傅时川的视线已然转向法务部的陈律,“维科过往的原料违约记录,你部门今晚十二点前出具风险评估,细化到具体条款堵截点。”

每一个字都像精确投递的指令,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直接嵌入执行链条的关键节点。那份被忽略的备选方案像他早已设下的棋局落子,瞬间逆转了僵局。

高层们飞快交换着眼神,迅速记下指令,鱼贯退出办公室。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界的纷扰。办公室重新归于一种高压后的冷冽寂静。

傅时川捏了捏眉心,目光落在办公桌一角堆积的未拆封礼物上。一个用鲜艳纸盒装饰的盒子格外醒目。他随手拿起拆开,里面是件薄如蝉翼的香槟色女士吊带睡裙,衣料滑腻,肩带细得几乎透明。一张打印的小卡片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在地:

‘林秘书,欢迎加入傅氏这个大家庭!一点心意。’

署名处用荧光笔龙飞凤舞地签着:陈薇。

傅时川的视线落在吊带裙领口那片近乎透明的蕾丝边缘上,眸色骤然加深,暗沉沉的,像酝酿着无声的飓风。他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丝织物上收紧,睡裙柔软的布料被他捏出深刻的褶皱。

门被敲响。

“进。”傅时川的声音比平常更冷几度。

林羡推门进来,怀里抱着需要签字的文件。文件并不多,她却拿得略显笨拙。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像是被椅脚不经意绊了一下,身体猛然前倾,手臂微扬——

“哗啦!”

她怀里那一沓文件骤然失去控制,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纸张打着旋儿飘散开来,铺满了桌下那块昂贵的地毯。

她惊呼一声,连忙弯下腰去捡拾。动作很自然,但她今天穿的那件浅香槟色吊带裙的裙摆,因为弯腰而陡然缩紧,堪堪卡在大腿根部,绷出紧致的腿部线条。

光线从上方投下,那后背特意设计的巨大挖空设计此刻暴露无遗,顺着流畅的脊线一路向下,在腰肢处戛然而止。那裸露的肌肤大片大片地暴露在空气里,如同骤然从冰雪中捧出的细腻羊脂,腰窝的浅陷在光线明暗里投下诱人的暗影。那肤色白得晃眼,透着一层薄薄的、健康的粉色。

林羡的动作顿住了。她的掌心贴在地毯微凉的绒毛上,低垂着头,维持着弯腰的姿势不动。

空气仿佛凝固了。纸张铺地的凌乱和她刻意绷紧展示出的风景形成刺目的对比。

等待中的沉默被拉得无限漫长。林羡能感觉到上方那道沉甸甸的目光,像探针落在裸露的肌肤上,激起一阵细密的颤栗。她几乎要在无声的压力中败退。

终于,一个冰冷得足以冻住血液的声音响起,像冰锥刺破这紧绷的泡沫:

“林秘书。”

林羡的心脏几乎停跳半拍。她咬着下唇,慢慢直起身,脸上带着几分刻意的无辜和慌乱:“傅总……对不起,我不是……”

“空调23度,”傅时川的目光从她脸上滑到那片令人眩晕的肌肤上,他的声音平板得没有一丝起伏,“你冷不冷?”

办公室里恒定运转的送风口送出轻柔的低吟,林羡露在空气中的大片皮肤却骤然起了一层细小的颗粒。傅时川的目光已经越过她,重新聚焦在他面前摊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发出稳定而规律的脆响。

林羡僵在原地。

办公室灯光惨白。

一股冰冷的、被羞辱的血液倏然逆流冲上头顶,烫得她双颊通红。指甲深深陷进柔软的地毯纹理里,指尖一片麻木。

“不…不冷……”她挤出几个音节,声音涩得像被砂纸磨过。

“出去。”

林羡如同得到赦令,几乎是逃离办公室。她快步走进洗手间,反手锁上门。冰凉的镜面映出她狼狈的脸,眼尾泛红,精心维持的某种东西正在皲裂、剥落。那诱人的香槟色裙摆此刻像一张嘲讽的标签贴在她身上。傅时川那句“你冷不冷”,魔咒般在脑中反复炸响。冷的。怎么不冷?那冰冷的目光像无形的冰水,彻底浇熄了她身上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热焰。

她猛地将后背抵住冰冷的瓷砖墙,凉意刺骨,却奇异地压下了那股奔涌的灼热。

回到租住的公寓,门在身后关闭的闷响带来一点安全假象。林羡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径直冲进卧室。她动作粗暴地拉开衣柜底层那个老旧的樟木纸箱,像塞一团脏污不堪的抹布般,一把扯下身上那件该死的香槟色吊带裙丢进去,砸在箱底发出噗的一声闷响。接着是那件银灰色的蕾丝睡裙,被她捏得发皱,一把扔了进去。

不够。远远不够。

她像一头暴躁的小兽,在整个房间翻箱倒柜。所有暴露的、带着一丝丝刻意引诱意味的衣物——露肩的、露背的、短得离谱的,统统被翻捡出来。指尖拂过那些材质各异、曾经是她“武器”的衣裙,此刻只觉得滚烫扎手。

她将它们一股脑地塞进那只敞开的旧纸箱里,布料堆叠挤压,箱盖几乎合不上。空气中浮动着樟脑球和陈旧布料散发出的、略带苦涩的尘埃气味。林羡用膝盖死死压住纸箱盖子,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金属扣针插了几次才勉强扣紧。

做完这一切,她才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后背抵着床沿,汗水浸透了额角的碎发。寂静包裹着她,窗外城市午夜模糊的喧嚣传来,显得遥远而不真实。灯光刺眼,落在那个塞得鼓胀的旧纸箱上,像一个冰冷的嘲笑符号。

原来有些游戏,不是你选择了开场,就有资格玩下去。傅时川只用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轻易将她打回原形,甚至让她开始怀疑——那些她以为成功的微小瞬间,杯沿的奶沫、膝头的触碰……是否只是高高在上的傅总偶尔垂眸施舍的一丝观赏?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徐媛”的名字。她机械地划开接听。徐媛兴奋的声音炸响在耳边:“羡羡!搞定没有?快说快说,高岭之花是不是已经……”

“徐媛,”林羡打断她,声音带着一种连自己都陌生的干涩疲惫,“别问了,根本不行。”她把脸埋进屈起的膝盖,“都是瞎忙。我…我想放弃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徐媛有些紧张的拔高音调:“羡羡?你声音不对,怎么了?你在家吗?傅时川他欺负你了?”

“……没有。”林羡扯了扯嘴角,只觉得麻木,“大概……是我不自量力。”

电话里徐媛似乎在快速思考,很快又连珠炮似的安慰起来:“别瞎想!你可是林羡啊!要我说傅时川就是眼瞎!要不你现在出来?老地方蹦迪去!咱什么男人找不到……”

“不了,”林羡打断她,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想一个人待着。”

她挂了电话。

手机屏幕的光熄灭,房间重新陷入孤寂的冷光里。巨大的疲惫感像粘稠的潮水,无声无息地漫上来,淹没了她所有支撑起来的勇气和妄想。

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凌晨一点。

林羡蜷在沙发上,睡意全无,像被困在一个无法醒来的冰冷噩梦循环里。窗外夜色浓重,远处城市的霓虹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模糊变幻的光影。她拉过一条薄毯裹紧自己,仿佛这廉价柔软的织物能抵御些彻骨的寒意。

就在这时,放在玻璃茶几上的手机屏幕猛地亮了起来,幽冷的光刺破卧室的昏暗。

来电显示让林羡的心脏骤然冻住——屏幕上赫然跳动着那个她刚刚还在脑海里诅咒的名字:傅时川。

她死死盯着那刺目的名字,指尖冰冷僵硬。尖锐的震动声在空旷的客厅里持续不断,一遍又一遍,执着得如同某种索命的咒语,不肯罢休。铃音撞在墙壁上又弹回来,像无数冰冷的小针扎刺着她的神经。直到第五次自动断掉,房间里令人窒息的死寂只维持了十几秒,那催命般的铃声又再次撕裂寂静响了起来。

林羡像被无形的线操纵着,麻木地探出手,冰凉的指尖划过屏幕,接通了电话。

“喂?”干涩沙哑的声音。她甚至没带称谓。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瞬。随后,一个比深夜的风更沉、更低缓的男声传了过来,如同贴着耳廓发出,裹着夜色特有的、某种近乎潮湿的压迫感。

“开门。”

短促,命令式。

林羡猛地抬起头,目光穿透客厅昏暗的阻隔,死死钉在那扇紧闭的防盗门上。公寓冰冷的铁质门在暗影里如同一个沉默的堡垒,隔开了外面那个庞大而未知的深夜世界。

血液轰地冲上头顶。恐慌和某种更难以言喻的情绪瞬间攫住了她。

她几乎是扑到门边。冰冷的黄铜猫眼里,清晰地映出傅时川的身影。他穿着深灰色的大衣,身形挺拔孤拔,如同夜色中一根沉默的界桩。那张侧脸在楼道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只有挺拔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线条异常锐利。

“傅总?”林羡的声音在门后颤抖起来,带着浓重的不确定和惊恐的余韵,“你…你在我公寓门外?”

隔着冰冷厚重的门板,傅时川的声音似乎微微起伏了一下,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喘息尾音。“开门。”还是那两个字,却比电话里更低沉,像压抑着什么滚烫的岩浆。他抬手,曲起的指骨在冰冷的金属门板上敲了两下。

叩。叩。

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林羡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旧棉布睡裙,裙角甚至有点磨毛卷边。一种无处躲藏的窘迫攫住了她。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铁爪再次攥紧心脏,几乎让她窒息。

时间无声流逝。猫眼外的身影固执地守在那里,像一尊无法回避的煞神。

咔哒。

金属防盗链最终被抽离锁孔的声音轻微而刺耳。门向内被拉开一道狭窄的缝隙。楼道里更冷的风混合着一种陌生的、极具侵略性的木质雪松尾调直冲进来。

“傅总?”门缝里挤出的声音虚弱无比。

傅时川并没有立刻看向她。他的目光直接越过林羡头顶的肩膀,像精确的制导武器一样投射进去,无比精准地落在那只被林羡推到墙角阴影处的、鼓胀的破旧樟木纸箱上。他认出了它。

在顶楼办公室,他捏在手里揉皱又扔在角落的吊带睡裙,此刻就被塞在那里面。连同林羡那些被他一句“冷不冷”击碎的计划和勇气。

他终于微微侧头,目光沉甸甸地垂落在林羡脸上。昏光在他眼中投下深不可测的暗影,唯有那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无声涌动,如同深潭表面下即将挣脱束缚的巨兽。

林羡在那近乎实质性的审视目光下无所遁形。

傅时川向前逼近一步。林羡浑身一颤,死死握住门把,下意识地将门缝拉得更紧,几乎要用身体卡住通道。

就在这僵持的一瞬,傅时川的手臂猝然伸了进来。他目标明确,指节清晰的手掌直接探向那只阴暗角落里的破纸箱。沉重的箱子被他轻而易举地一把拎起,动作带着一种蛮横的力量感。纸箱摇晃了一下,里面的衣物发出窸窣的摩擦声。

林羡的心跳彻底停滞了。他……他要把这耻辱的证据带去哪里销毁?或者……要以此作为嘲讽的把柄?

下一秒,傅时川拎着那只鼓胀的纸箱,将它硬生生地塞了进来!笨重的箱角猛地撞在门框上发出沉闷声响。

纸箱被他强硬地推到林怀脚边。傅时川的目光从那只纸箱缓缓上移,最终落在林羡骤然失去血色的脸上。

他的视线如同滚烫的烙铁,牢牢锁定着她,喉结在阴影里缓缓滑动了一下,然后开口。

那声音低沉得惊人,每一个字都如同贴着肌肤碾磨,清晰地敲打在她鼓膜的薄壁上:

“穿给我看,别冻着。”

傅时川生日那天,是个难得的周末。整个顶层公寓被林羡布置得像个被轰炸过的糖果工坊——彩带挂得歪歪扭扭,几个粉色的氢气球卡在吊灯上,地上还散落着几片亮晶晶的彩屑。

厨房是重灾区。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草莓香甜,也混杂着一点焦糊味。林羡正全神贯注地跟一个裱花袋作斗争,秀气的鼻尖沾了一小块奶油,脸颊也因为忙碌泛着红晕。她努力想把奶油挤出某种花瓣的形状,但手下的力道却不受控制,柔软的奶油在蛋糕胚上歪歪扭扭,最终堆砌成一朵有点抽象、有点狂野的“花”。

蛋糕胚本身也烤得不够完美,边缘有些微焦黑,但这已经是她实验多次后最成功的“作品”。林羡吸了吸鼻子,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抹掉那点焦痕,然后郑重其事地在最中心插上一根数字蜡烛“30”。

门锁轻响。傅时川回来了。他脱下大衣,看着这片色彩斑斓的“狼藉”,深邃的眼眸里并未流露惊讶,反而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暖意。目光落在背对着他、还在和蛋糕搏斗的小女人身上,她的睡衣袖口上沾满了奶油,几缕头发也因为汗水贴在额角,专注的样子像只笨拙又可爱的小动物。

他悄无声息地走过去。

林羡终于满意或者说无奈放弃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刚想松口气,一转身就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啊!”她小小惊呼一声,下意识将沾满奶油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傅总…别!我身上脏!”

傅时川置若罔闻,有力的手臂将她纤细的腰肢圈得更紧。他低头,薄唇轻轻擦过她沾着奶油的鼻尖,声音低沉而蛊惑:“傅太太,生日快乐礼物就送自己一身奶油?”

林羡的脸颊瞬间滚烫,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她不敢看他灼热的视线,小声辩解:“不…不是,这是给你的蛋糕!”

她挣开一点,献宝似的把蛋糕推到他面前,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献祭般的忐忑和小小得意:“快看看!我亲手做的!”

傅时川的目光落在那个造型堪称“灾难”、色彩甜腻得过分的草莓蛋糕上。焦痕犹在,奶油歪斜,草莓切得大小不一,唯一的整齐是那根燃烧的“30”。那“灾难”的蛋糕,映着跳跃的烛火,构成一种无与伦比的赤诚。

暖色的烛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平日深邃锋利的眉眼被柔化了几分。林羡屏住呼吸,看着他如刀削般的唇线缓缓抿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依言闭上眼,浓密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烛火跳动着,将他冷峻的面容染上温暖的色泽。林羡痴痴地看着,心跳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也许是蛋糕的甜香太醉人,也许是烛光太暖太暧昧,她忽然踮起脚尖,像只贪吃的小猫,飞快地凑近。

柔软湿热的舌尖,带着点顽劣的痒意,轻轻扫过傅时川紧抿的唇角。

那里,沾着一点点刚才沾染的奶沫。

温软的触感带着草莓的甜香,像羽毛又像电流,猝不及防地划过唇角,留下一片燎原般的酥麻。傅时川的身体猛地一震,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那双眸子里瞬间迸射出的光,如同沉睡的猛兽被倏然惊醒,带着能将人吞噬殆尽的幽暗火焰,牢牢锁住了近在咫尺、眼波荡漾的林羡。

时间在这一刻拉长、凝固。

林羡被他眼中那翻滚的浓烈情绪烫到,下意识想后退,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他圈在怀中,退无可退。

“许…许什么愿?”她舔了舔自己同样沾染了奶油的嘴唇,声音带着不自觉的微颤,像风中抖动的花瓣。

傅时川没有立刻回答。他沉沉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那目光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密密实实地包裹住,连呼吸都被迫放轻。跳跃的烛火在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明明灭灭,仿佛两簇被压抑至临界点的暗火。他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下巴,指腹带着薄茧,所过之处,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然后,他用一种极尽平静、却又像裹挟着千钧之力的语调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大提琴最低沉的音弦:

“愿林羡,永远爱我。”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火的陨石,狠狠砸在林羡的心上。轰然巨响,震得她头晕目眩。世界旋转,唯有他那双燃着暗焰的眼睛是中心,将她牢牢吸附。

“……傅总…”她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眼眶被一种莫名的酸涩冲击着迅速泛红,“你怎么……”

“嗯?”他的指腹微微用力,抬起她的脸,让她避无可避地迎视他眼中那铺天盖地的、几乎要将她溺毙的占有欲,“愿林羡,永远爱我。”他又重复了一遍,尾音是微不可察的轻颤,泄露了主人心底被这荒诞又赤裸的愿望激起的巨大波澜。

一种巨大的、混合着震撼、心酸和排山倒海的悸动淹没了林羡。鼻尖的酸涩再也压不住,化为温热的水汽弥漫上眼眶。她吸着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问出一个让她自己都心痛又迷茫的问题:

“万一……万一我不爱你了呢?”

话音刚落,禁锢着腰肢的手臂猛地收紧!林羡瞬间撞进他坚硬炽热的怀抱里,下颌传来的力道也随之加重。

傅时川俯身,冰凉的薄唇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力度猛地压了下来!那不是温柔的吻,更像是一场赤裸裸的掠夺与惩戒。他的舌尖强势地撬开她因惊愕而微张的唇瓣,攻城略地,带着绝望的气息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急促的喘息在两人紧贴的唇齿间交换,草莓的甜香被一种更霸道、更男性化的气息取代。

“嗯…唔……”林羡细碎的呜咽被他尽数吞没。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林羡几乎缺氧,双腿发软,全靠他手臂的支撑才没有滑下去。傅时川才堪堪松开些许距离。他的呼吸同样紊乱沉重,胸膛剧烈起伏,额角甚至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凝视着怀里眼神迷蒙、唇瓣被他蹂躏得红肿潋滟的人,指腹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抚过她湿漉漉的眼角,抹去那里沾染的泪痕。

他的声音压抑到了极致,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用力撕扯出来,带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占有欲和难以言喻的恐慌颤抖:

“那就把你关起来,只准看我。”明明是凶狠恶劣的宣言,却像是在用最坚硬的外壳包裹着里面最脆弱的软肋,“关到你的眼里、心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为止。”

那低沉的、带着无法掩饰的颤音的话语,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脏,却又因那清晰的颤抖而骤然破裂,露出内里不堪一击的恐惧本质。林羡剧烈地喘息着,眼泪却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砸在他熨帖的衬衫前襟,晕开一小块深色的湿迹。

原来,被迷得团团转的,从来不止是她一个人。

最新章节

相关推荐
  • 错爱错恨
  • 医生宋含烟最新章节更新
  • 沉默
  • 医生宋如烟
  • 医生宋含烟最新更新内容
  • 癌症晚期总裁妻子疯狂报复我类似的小说
  • 许思思宋含烟小说大结局
  • 教授家的小可爱小说阅读
  • 宋医生真香了
  • 宋含烟许思思关系揭秘
  • 折枝予椿
  • 宋医生咽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