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了几个明显的问题，被经理王明辉当众训斥。
“林悠然，程工是董事长派来的精英，你质疑他就是质疑公司！”后来，核心项目因为程皓轩提出的优化方案彻底崩溃。
我成了替罪羊，被公司开除，还被王明辉在行业内造谣。
我找不到工作，母亲的救命钱也断了。
她死在了医院冰冷的病床上。
我万念俱灰，从天台一跃而下。
再次醒来，我回到了程皓轩空降部门的第一天。
这一次，我必须让他对每一个人都“好”。
1王明辉满面春风地领着一个男人走进办公室。
男人一身笔挺西装，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程皓轩，哈佛毕业的高材生，董事长特意从国外请回来的专家！”王明辉的声音拔高了八度，仿佛程皓轩是他亲爹。
“以后小程就在咱们三组，大家要多学习，多请教！”程皓轩矜持地点点头，目光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
最后，落在了我们小组墙上那块写满项目进度的流程板上。
他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随即，用一种带着明显优越感的语气开口。
“王经理，恕我直言，贵部门目前的工作流程，效率太低，太原始了。”
“我建议，立即引入ZenFlow协同办公平台，并全面推行敏捷化项目管理。”
“这是我在华尔街顶级投行都在使用的先进模式，能将团队效率提升至少百分之三十，甚至更多！”ZenFlow！我端着水杯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又是这个ZenFlow！上一世，就是这个听起来高大上，用起来要人命的破烂玩意儿！我们整个组为了它，连续加了半个月的班，眼睛熬得通红。
数据丢失，进度延误，最后所有的锅，都扣在了我这个小组长头上。
王明辉指着我的鼻子骂：“程工的方案会有错？我看是你林悠然能力不行，思想跟不上！”当时，张三就在旁边，不仅不帮我说一句话，还跟着王明辉一起数落我“平时看着挺机灵，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我被辞退那天，他还幸灾乐祸地跟李四说：“看吧，得罪了程工和王经理，有好果子吃？”“程工说得太对了！太先进了！”王明辉现在正对着程皓轩猛点头，活像一只啄木鸟。
“这个ZenFlow，我们必须马上用起来！”他大手一挥，转向我们。
“今天下午，程工亲自给大家培训！明天开始，全员启用新系统！”“林悠然！”他特意点我的名，“你是小组长，要起带头作用，第一个把ZenFlow给我摸透了！”我放下水杯，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好的，王经理。”
心里却在冷笑。
摸透？我上一世已经把它的十八代祖宗都摸透了。
这一世，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倒霉蛋，先被这个“先进经验”送上西天。
张三，你上一世不是挺会看风向的吗？希望你这次也能“积极”一点。
下午的培训，程皓轩讲得唾沫横飞。
PPT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和各种我看不懂的流程图。
同事张三在我旁边，坐得如坐针毡，一个劲儿地挠头。
他压低声音凑过来。
“悠然，这……这都讲的啥玩意儿啊？听着跟天书似的，这能用吗？”呵，现在知道怕了？上一世跟着起哄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谦虚”？我扭过头，也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带着几分“真诚”的羡慕。
“三哥，这可是程工从国外带回来的最新技术。”
“董事长那么器重的人，拿出来的东西能差吗？”“王经理刚才不也暗示了，谁能先掌握，谁就能在部门里先出头。”
“你看程工，那谈吐，那见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咱们跟着学，总没错。”
“听说这次要是推行顺利，年底评优，肯定优先考虑我们这些积极拥抱变化的。”
张三半信半疑地看着我。
又偷偷瞄了眼台上神采飞扬的程皓轩，和前排听得连连点头的王明辉。
他眼神挣扎了几下，最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从包里摸出个小本本，开始歪歪扭扭地记笔记。
很好，张三，希望你这次能好好“进步”，别让我失望。
2第二天，ZenFlow正式上线。
办公室哀鸿遍野。
张三负责的客户资料，导入新系统后，姓名和电话号码完全错位。
他对着电脑屏幕，脸憋得通红，急得直跺脚。
程皓轩被他请过去，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
淡淡地丢下一句：“数据源格式不对，自己检查。”
转身就走，留下张三在原地风中凌乱。
活该。
李四写的代码，在新系统里提交了N次，次次报错。
王五做的设计图，上传到ZenFlow后，颜色全变了。
整个上午，办公室里此起彼伏的都是求助声和键盘的噼啪乱响。
只有程皓轩，端着一杯手冲咖啡，在各个工位间踱步，时不时点评一句。
“这里，逻辑不清晰。”
“那里，操作不规范。”
轻松惬意得仿佛在逛自家后花园。
王明辉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终于，他忍无可忍，把手忙脚乱的张三一把从座位上薅起来，拖进了办公室。
门“砰”的一声关上，里面很快传出王明辉压抑不住的咆哮。
“让你平时多学多看！这么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这个月的奖金你还想不想要了！”过了好一会儿，张三才失魂落魄地从里面出来。
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程皓轩适时地出现在王明辉办公室门口。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理解和自信。
“王经理，不必过于苛责。”
“任何打败性的创新，初期都会经历一些‘阵痛’。”
“这是团队成长必须付出的代价，相信很快就能看到成效。”
王明辉一听这话，脸上的怒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连连点头，声音又恢复了那股谄媚劲儿。
“程工说得是！是是是！阵痛期，阵痛期而已！”他走出办公室，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最后定格在我脸上。
语气带着刻意的表扬。
“林悠然，我看你的工作进度都提交得很及时嘛！看来已经完全适应新系统了！”“大家都要向林悠然学习！主动接受新事物，才能跟上公司的发展！”我站起身，微微欠了欠身。
“谢谢王经理。
我会努力的。”
我的工作进度？早就用老办法做完了，截图存在了本地。
至于那个ZenFlow？抱歉，它的登录密码是什么来着？我好像给忘了。
3ZenFlow的“阵痛期”还没过去，程皓轩又有了新点子。
部门例会上，他清了清嗓子，宣布要亲自策划一次团建活动。
“王经理，各位同事，”他推了推眼镜，脸上带着那种惯有的、仿佛掌握了宇宙真理的微笑。
“我发现我们团队的凝聚力还有提升空间，精神面貌也需要焕然一新。”
“我设计了一套全新的团建方案，借鉴了西点军校和硅谷狼性团队的训练模式。”
“通过一系列高强度挑战和团队协作项目，激发大家的潜能，打造一支无往不胜的铁军！”他PPT上展示的方案，看得我眼皮直跳。
凌晨五点集合搞十公里拉练。
中午不休息，直接进行“极限潜能激发”——抱着圆木做深蹲，在泥地里匍匐前进。
晚上还要进行“心灵拓展”，围着篝火喊口号，分享“奋斗心得”。
上一世，就是这套“铁军”方案，把我折腾得去了半条命。
回来后高烧三天，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
程皓轩呢？他全程拿着个小喇叭在旁边指手画脚，连一滴汗都没出。
还美其名曰“沉浸式指导”。
王明辉听得两眼放光，连连拍手。
“程工！高！实在是高！”“这才是真正能提升团队战斗力的团建啊！”他大手一挥。
“就按程工的方案来！本周末执行！所有人不准请假！”王明辉自己就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胖子，平时爬个楼梯都喘。
他这么积极，无非是想在程皓轩面前表现自己的“执行力”和“对人才的重视”。
上一世他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拉练到一半就装肚子疼溜了。
团建当天，天还没亮，我们就哆哆嗦嗦地在公司楼下集合了。
程皓轩穿着一身崭新的迷彩服，戴着墨镜，手里拿着个扩音喇叭，活像电影里的魔鬼教官。
他对着喇叭喊：“各位！拿出你们的激情！拿出你们的狼性！我们的口号是——超越极限，熔炼团队！”声音刺耳，震得人耳膜疼。
我真想把那喇叭抢过来，塞进他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