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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为死人整容、化妆不光是为了安慰生者，也是为了净化怨气。
画尸人便是由此而生的行当。
画尸画皮，画魂入骨,此乃画尸人祖训。
“而这画魂入骨，才真正是天授画尸人和修道者的区别。
画魂入骨，指的不是死者的皮骨，而恰恰指的是那些天授画尸人。
对于那些无论如何无法净化的东西，他们会将其封入自己的体内。
但在画尸人之中,有一脉天生便具有灵力,他们被称作天授画尸人。
天授画尸人,被称为天地间最可怕的存在。
“死人睁眼，丧师收手”是画尸人千年不变的遗训。
“死人睁眼，丧师收手”––这是殡仪馆里老人才知道的一句话。
但，殡仪馆化妆师姚婉婷，她合上了杜小铃那双睁开的双眼，继续化妆。
一切从这里开始，沉寂了千年的传说再次上演。
-----------------------------------第一章 法医的凌晨凌晨三点十七分，凌语馨的手机在枕头下震动时，她正蜷缩在解剖室的折叠床上。
生物钟比任何闹钟都准——这是当法医的第十个年头，她早己习惯了在非人时间与尸体对话。
屏幕亮起的蓝光刺得她眯起眼，来电显示是“市殡仪馆-冯德华”。
“凌法医，”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您得马上来趟馆里。
姚婉婷……姚婉婷出事了。”
凌语馨的手指在床头柜摸到钢笔，顺手在便签上记了一笔：“凌晨三点十七分，殡仪馆姚婉婷死亡。”
她的字迹一贯工整，像她给尸体化妆时的手法——每根睫毛的角度、每道皱纹的走向，都要精确到毫米。
殡仪馆的冷气在推开门时裹住了她的白大褂。
七月的夜本该闷热，可这里的空调开得太低，消毒水混着福尔马林的气味钻进鼻腔，让她想起解剖台上未干的血液。
“在第三停尸间。”
冯德华站在门厅，秃顶的头顶泛着油光，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西装此刻皱巴巴的，像是被揉成团的报纸。
他身后的陈师傅攥着块皱巴巴的黄纸符，手指节发白，“您是法医，可……可这事儿邪性。”
第三停尸间的灯忽明忽暗。
凌语馨戴上橡胶手套，金属门在她身后发出沉重的吱呀声。
姚婉婷躺在07号冰柜前，盖着殡仪馆统一的深蓝色裹尸袋。
她的脸从袋口露出来，本该是闭着的眼，此刻却大大地睁着。
“死人睁眼，丧师收手。”
陈师傅的声音像破了洞的风箱，“这是咱们馆里老辈传下的规矩——不管多体面的逝者，只要断了气，必须趁瞳孔未散赶紧合眼。
要是自己睁开了……”他喉结滚动，“那就是怨气缠上了，沾不得的。”
冯德华搓着手：“我让小王赶紧给她合上，可那手……那手跟铁钳子似的！
小王的手都肿成发面馒头了，愣是掰不动她眼皮。”
凌语馨蹲下身。
姚婉婷的脸很年轻，最多二十五六岁，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左眼角有颗泪痣。
此刻那颗泪痣被瞪大的眼睛衬得格外突兀，眼尾还挂着半干的泪痕——像是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东西。
她伸手，指尖刚碰到姚婉婷的眼皮，尸体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抽搐，更像是从脊椎深处传来的震颤。
凌语馨的手顿在半空，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
“凌法医？”
冯德华的声音带着试探。
“你们先出去。”
她抬头，目光扫过墙上的监控摄像头，“我需要单独检查。”
冯德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拽着陈师傅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凌语馨听见陈师傅压低声音说：“您记不记得，上个月老周头……闭嘴。”
冯德华的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猫。
凌语馨扯掉手套，从随身的铝制箱里取出放大镜和棉签。
她掀开裹尸袋，姚婉婷的右手垂在身侧，指甲缝里嵌着暗褐色的泥垢，指腹有新鲜的刮擦痕迹——像是在挣扎时抓过什么粗糙的表面。
她凑近观察姚婉婷的眼睛。
瞳孔散大，虹膜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像是被人用靛蓝染过。
更反常的是，眼白上有几缕极细的红丝，呈放射状延伸向眼角，形状像极了……符咒的纹路。
“叮——”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凌语馨摸出来，是局里的同事发来的消息：“姚小铃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你看看。”
姚小铃。
这个名字让她指尖微颤。
三天前，市局接到110报警，说天水贸易集团董事长独生女杜小铃在自家别墅自杀。
当时她作为主检法医，亲手检查了尸体——割腕，伤口整齐，现场没有打斗痕迹，遗书笔迹鉴定无误。
可就在昨天凌晨，杜小铃的尸体被发现在护城河桥洞下，浑身湿透，左手无名指的订婚戒指不见了。
“姚婉婷”和“杜小铃”——两个名字在舌尖滚了滚，凌语馨突然想起冯德华刚才说的“老周头”。
上个月的殡仪馆事故？
她翻出手机备忘录，搜索关键词，跳出来的是三个月前的新闻：“市殡仪馆夜班保安坠楼身亡，监控显示‘自己爬上栏杆’。”
“咔嗒。”
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
凌语馨猛地转身，手己经按在了腰间的防狼喷雾上。
姚婉婷的右手正在缓缓抬起。
不是僵尸那种僵硬的抬升，而是像活人一样，关节一节一节地舒展。
她的指甲尖在裹尸袋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原本闭合的眼皮突然完全睁开——这次，凌语馨看清了：那根本不是活人的眼神，瞳孔缩成针尖大小，眼白里翻涌着墨绿色的雾气，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球里钻出来。
“姚婉婷？”
她的声音发紧。
尸体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像是有人用指甲刮玻璃。
接着，它开口了。
“画……眼……”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却是个女人的嗓音。
凌语馨的后颈窜起一阵凉意——姚婉婷的声音她听过，是那种带着江南软语的甜糯，绝不是这种刮擦般的难听。
“谁在说话？”
她后退半步，撞翻了墙角的消毒液架。
“画……魂……入……骨……”尸体的手指突然掐住了凌语馨的手腕。
那力气大得离谱，凌语馨甚至听见了自己腕骨发出的轻响。
更恐怖的是，姚婉婷的指甲正在变长，原本修剪整齐的甲床裂开血口，渗出的血不是红色，而是浑浊的青黑色。
“你是谁？”
凌语馨咬着牙问。
尸体的嘴咧到耳根，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它的舌头伸出来，舌尖分叉，像蛇的信子：“你……不……记……得……了……砰！”
门被撞开的瞬间，凌语馨借势甩开尸体的手。
冯德华举着高压电击枪，陈师傅攥着半张没烧完的符纸，符纸上的朱砂字被泪水晕开，勉强能认出“镇尸”二字。
“凌法医！”
冯德华的电击枪对准姚婉婷，“快退后！”
电流窜过的瞬间，姚婉婷的身体剧烈抽搐，青黑色的血从七窍涌出。
等电流停止，她重重摔在地上，眼睛终于闭合了，脸上却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凌语馨蹲下身，在姚婉婷的指甲缝里刮下一点青黑色物质。
凑近闻，有股腐烂的檀香味——这不该出现在刚死亡两小时的尸体上。
“陈师傅，”她抬头，“姚婉婷今晚值夜班时，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陈师傅的手一抖，符纸掉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背对着凌语馨：“没……就给杜小铃补了补妆。”
“杜小铃？”
冯德华插话，“就是那个自杀的大小姐？”
“对。”
陈师傅首起身子，脸色比尸体还白，“她爹杜化鸣说女儿死不瞑目，非要我们给化得‘体面’些。
可那姑娘的尸斑……”他突然顿住，喉结动了动，“凌法医您是专业的，可能看出来了？”
凌语馨没接话。
她解开姚婉婷的衣领，后颈处有一片暗紫色的尸斑，形状像朵扭曲的花。
正常尸斑在死后两小时开始形成，颜色应该是暗紫红色，可这片尸斑的边缘泛着金红，像是被什么东西刻意勾勒过。
更诡异的是，尸斑中央有枚淡金色的印记，仔细看，竟是朵六瓣的幽冥花——这是道教镇邪符文里的符号，通常刻在往生牌或镇尸符上。
“叮——”手机再次震动。
这次是局里的短信通知：“杜小铃案现场遗留物检测报告：订婚戒指内侧发现朱砂混合人血痕迹，初步判断为手工绘制符咒所用。”
凌语馨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她想起三天前解剖杜小铃时，在死者右手心里发现的一道浅痕——像是被尖锐物体划的，当时她以为是自杀时挣扎留下的，现在看来，那更像某种仪式的印记。
“凌法医？”
冯德华的声音带着试探，“姚婉婷这事儿……是不是和杜小铃有关？”
凌语馨站起身，把姚婉婷的手重新放进裹尸袋。
她望着尸体闭合的双眼，突然想起今早路过解剖室时，镜子里的自己——左眼下方的泪痣，和姚婉婷的位置分毫不差。
“把姚婉婷的尸体暂时存进冰柜。”
她扯了扯手套，“通知局里，我要重新解剖杜小铃的尸体。”
“这……”冯德华犹豫，“杜小铃的案子不是结了吗？
她未婚夫林靖都签了谅解书……谅解书？”
凌语馨转身，目光像手术刀般锋利，“她死不瞑目，指甲里有青黑血，后颈有镇邪印记；她的化妆师死了，死状更邪性。
你觉得这是普通的自杀？”
冯德华闭了嘴。
陈师傅突然抓住她的袖子，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凌法医，您……您别碰这事儿。
我师父说过，九世画尸人，每世都要替邪物封魂……陈师傅！”
冯德华喝止他，“别胡说八道！”
陈师傅松开手，倒退两步，撞在墙上。
他盯着凌语馨的眼睛，突然跪下来，额头磕在水泥地上：“求您，别再当这个画尸人了！
您每画一次魂，身上的咒就深一分……”凌语馨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柜。
她望着陈师傅颤抖的脊背，又看了看地上的姚婉婷——这个本该体面离开的姑娘，此刻正被冰柜的冷气慢慢吞噬。
“我知道。”
她轻声说，“但我得找出真相。”
凌晨五点，天开始泛白。
凌语馨坐在解剖室里，面前摆着杜小铃的解剖报告。
她翻到最后一页，照片上，死者右手心的浅痕清晰可见——那是个未完成的符咒，缺了最后一笔。
窗外的麻雀扑棱着翅膀掠过，她听见手机震动，是宋久发来的消息：“听说姚婉婷死了？
我在殡仪馆门口，能聊聊吗？”
凌语馨抬头，透过解剖室的窗户，看见殡仪馆门口站着个穿黑衬衫的男人。
他个子很高，背对着光，只能看清轮廓，但那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和姚婉婷指甲缝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摸了摸后颈，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枚淡金色的印记，形状像朵六瓣幽冥花。
“来了。”
她低声说，把解剖刀插回刀鞘。
门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地面投下一片斑驳的影子。
姚婉婷的裹尸袋在冰柜里轻轻晃动，像是有人在里面敲门。
而在城市的另一头，天水集团的顶楼办公室里，杜化鸣正捏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杜小铃穿着白裙子站在樱花树下，背后有个穿黑衬衫的男人，只露出半张侧脸——和殡仪馆门口的身影，分毫不差。
“找到他。”
他对身后的助理说，“不管用什么办法。”
助理点头，手机屏幕亮起，搜索框里输入：“宋久 天道派”。
与此同时，凌语馨的手机再次震动。
这次是条陌生短信：“九世轮回，画魂入骨。
你以为能逃？”
她望着屏幕，突然笑了。
指尖划过解剖刀的刀柄，金属的冷意透过皮肤渗进骨头。
“那就试试。”
她轻声说，“看是你们先找到我，还是我先找到你们。”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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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魂入骨，指的不是死者的皮骨，而恰恰指的是那些天授画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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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画尸人之中,有一脉天生便具有灵力,他们被称作天授画尸人。
天授画尸人,被称为天地间最可怕的存在。
“死人睁眼，丧师收手”是画尸人千年不变的遗训。
“死人睁眼，丧师收手”––这是殡仪馆里老人才知道的一句话。
但，殡仪馆化妆师姚婉婷，她合上了杜小铃那双睁开的双眼，继续化妆。
一切从这里开始，沉寂了千年的传说再次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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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法医，”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您得马上来趟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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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语馨的手指在床头柜摸到钢笔，顺手在便签上记了一笔：“凌晨三点十七分，殡仪馆姚婉婷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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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的冷气在推开门时裹住了她的白大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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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从袋口露出来，本该是闭着的眼，此刻却大大地睁着。
“死人睁眼，丧师收手。”
陈师傅的声音像破了洞的风箱，“这是咱们馆里老辈传下的规矩——不管多体面的逝者，只要断了气，必须趁瞳孔未散赶紧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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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那颗泪痣被瞪大的眼睛衬得格外突兀，眼尾还挂着半干的泪痕——像是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东西。
她伸手，指尖刚碰到姚婉婷的眼皮，尸体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抽搐，更像是从脊椎深处传来的震颤。
凌语馨的手顿在半空，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
“凌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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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德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拽着陈师傅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凌语馨听见陈师傅压低声音说：“您记不记得，上个月老周头……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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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昨天凌晨，杜小铃的尸体被发现在护城河桥洞下，浑身湿透，左手无名指的订婚戒指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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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语馨没接话。
她解开姚婉婷的衣领，后颈处有一片暗紫色的尸斑，形状像朵扭曲的花。
正常尸斑在死后两小时开始形成，颜色应该是暗紫红色，可这片尸斑的边缘泛着金红，像是被什么东西刻意勾勒过。
更诡异的是，尸斑中央有枚淡金色的印记，仔细看，竟是朵六瓣的幽冥花——这是道教镇邪符文里的符号，通常刻在往生牌或镇尸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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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语馨坐在解剖室里，面前摆着杜小铃的解剖报告。
她翻到最后一页，照片上，死者右手心的浅痕清晰可见——那是个未完成的符咒，缺了最后一笔。
窗外的麻雀扑棱着翅膀掠过，她听见手机震动，是宋久发来的消息：“听说姚婉婷死了？
我在殡仪馆门口，能聊聊吗？”
凌语馨抬头，透过解剖室的窗户，看见殡仪馆门口站着个穿黑衬衫的男人。
他个子很高，背对着光，只能看清轮廓，但那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和姚婉婷指甲缝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摸了摸后颈，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枚淡金色的印记，形状像朵六瓣幽冥花。
“来了。”
她低声说，把解剖刀插回刀鞘。
门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地面投下一片斑驳的影子。
姚婉婷的裹尸袋在冰柜里轻轻晃动，像是有人在里面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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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杜小铃穿着白裙子站在樱花树下，背后有个穿黑衬衫的男人，只露出半张侧脸——和殡仪馆门口的身影，分毫不差。
“找到他。”
他对身后的助理说，“不管用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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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条陌生短信：“九世轮回，画魂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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