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中的黑炭

裂缝中的黑炭

作者: 宴臣

言情小说连载

《裂缝中的黑炭》这本书大家都在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小说的主人公是江厌辰路靖讲述了​冷气开得太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水、酒精与食物混合的冰冷气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精心计算过的疏路靖远站在水晶吊灯投下的巨大光晕边指间那杯昂贵的单一麦芽威士琥珀色的液体映着晃动的光像冻结的火他向来厌恶这种场周年酒不过是又一个由虚伪、野心和无聊奉承编织成的巨大牢他像一尊精密运转的机只需偶尔颔公式化地举吐出几个冰冷精准的词便足以让周围那些渴望攀附或窥探的眼神...

2025-08-07 03:13:05

冷气开得太足。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水、酒精与食物混合的冰冷气息,

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精心计算过的疏离。路靖远站在水晶吊灯投下的巨大光晕边缘,

指间那杯昂贵的单一麦芽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映着晃动的光点,像冻结的火焰。

他向来厌恶这种场合。周年酒会,不过是又一个由虚伪、野心和无聊奉承编织成的巨大牢笼。

他像一尊精密运转的机器,只需偶尔颔首,公式化地举杯,吐出几个冰冷精准的词语,

便足以让周围那些渴望攀附或窥探的眼神知难而退。视线掠过攒动的人头,

掠过珠光宝气的女伴和志得意满的商人,

掠过那些价值不菲却空洞乏味的艺术品——直到撞上宴会厅尽头那面墙上悬挂的一幅画。

像被一道无声的闪电劈中。那幅画巨大,突兀,与周遭金碧辉煌的浮华格格不入。

大片大片混沌的深灰与墨绿相互吞噬、碾压,颜料被粗暴地刮擦、堆叠,

形成一种近乎暴力的肌理。整幅画透着一股浓重的、令人不安的粘稠感,

仿佛深潭底下纠缠不清的腐烂水草,散发着无声的窒息。路靖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不是因为厌恶,而是一种被强行拽入某种引力场的滞涩感。这幅画……它像一个黑洞,

带着不祥的吸引力。他迈开脚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狭窄的通道,

皮鞋踏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叩响。他停在画前,

距离近得能看清画布上每一道颜料干涸龟裂的细小纹路。那股阴湿、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几乎能嗅到画布深处散发出的颜料和松节油混合的、潮湿泥土般的味道。

路靖远的目光如同手术刀,一寸寸剥离着那些混乱的色彩和笔触。深灰与墨绿的旋涡中心,

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挣扎着透出。他微微侧身,调整着角度。

头顶水晶吊灯的光线滑过画布表面,角度变换的瞬间——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就在那团混沌最深的中心,颜料被刻意刮薄、处理过的地方,

无数道裂痕般的光影碎片诡异地扭曲、汇聚。它们并非无序,

清晰得令人心悸的图案——一个由无数细小裂痕拼凑而成、近乎完美的巨大英文字母“R”。

路靖远Lu Jingyuan。他的姓氏缩写。血液似乎一瞬间涌向大脑,

又在下一秒退潮,留下冰冷的空白。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冰凉的酒杯几乎要嵌进掌纹里。

这幅画,是冲着他来的。这个认知像冰冷的毒蛇,倏然缠绕上他的脊椎。

“路总对这幅画感兴趣?”画廊负责人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脸上堆着过分热切的笑容,

试图解读这位年轻总裁脸上罕见的专注。路靖远没有回头,

视线依旧锁死在那个冰冷的“R”上,声音像淬了冰:“谁画的?”“啊,是位新锐艺术家,

江厌辰。”负责人急忙介绍,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恭维,“非常年轻,

但风格极具冲击力,是这次我们特别推荐的……”江厌辰。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

在路靖远记忆的冰冷湖面激起一圈微澜。

几年前的毕业季喧嚣、混乱的礼堂后台……一个模糊的、带着柔软黑发的少年轮廓撞入脑海,

转瞬即逝。是他?那个……学弟?一种被精准窥视、被隐秘标记的强烈不适感瞬间攫住了他。

酒杯被随手塞给旁边一个诚惶诚恐的侍者。路靖远甚至没有再看那负责人一眼,利落地转身,

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冷硬的背影仿佛一柄劈开喧嚣的利刃,留下身后一片愕然与窃窃私语。

目标明确:找到江厌辰。信息并不难获取。一个电话,简单的几个指令。

助理高效地将一个地址发到了他的手机上。城西,一片被遗忘的老工业区边缘。

路靖远的黑色宾利像幽灵般滑入这片破败的区域。路灯昏黄,间隔很远才有一盏,

光线虚弱地挣扎着,

勉强照亮坑洼积水的路面和两旁沉默矗立的、废弃厂房巨大而模糊的轮廓。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陈年机油和某种说不清的、潮湿的尘埃气味。

车停在导航指向的一栋旧仓库前。墙体斑驳,巨大的卷帘门紧闭着,

旁边一扇不起眼的、布满铁锈的小门虚掩着,泄出一线昏黄的光。推开门,

一股浓烈到呛人的气味瞬间将路靖远包裹。松节油刺鼻的甜腻,油画颜料浓重的油脂味,

还有……灰尘在密闭空间里沉淀发酵出的、浓稠的陈旧气息。光线昏暗,

只有几盏悬挂得很低的工作灯,投下一个个昏黄的光圈。首先攫住他视线的,

是几乎覆盖了所有墙面的巨大肖像画。一张张,一幅幅,全是路靖远。不同角度,不同神情,

不同时期。有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的冷漠侧影,有他翻阅文件时微蹙的眉头,

有他学生时代穿着白衬衫走过林荫道的模糊身影……笔触或细腻如工笔,或狂放如泼墨,

但无一例外,都浸透了一种病态的专注和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近乎膜拜的迷恋。

那些画上的眼睛,无论看向何方,都仿佛穿透画布,死死地锁在踏入此地的路靖远身上。

他像闯入了一个用他自身形象构筑的、巨大而诡异的祭坛。

目光艰难地从那些令人窒息的画像上移开,路靖远才注意到房间的角落。

那是一个相对“整洁”的凹陷区域,铺着一块巨大的、沾染了无数斑斓色块的白布。

一个身影蜷缩在上面,背对着门口,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只硕大的、灰扑扑的毛绒兔子玩偶。玩偶明显很旧了,一只耳朵软塌塌地垂着,

绒毛磨损得厉害,露出下面灰白色的底布。蜷缩的身影穿着沾满颜料的宽大T恤,

露出的脖颈和手腕在昏暗光线下异常白皙,像易碎的瓷器。

似乎是开门带来的微弱气流惊动了他。那个身影极其缓慢地转了过来。光线勾勒出他的轮廓。

黑发柔软地垂在额前,几缕粘在汗湿的皮肤上。脸庞是惊人的精致,带着少年气的线条,

但肤色是一种不见天日的苍白。他的眼睛很大,瞳仁是极深的墨色,此刻在昏暗光线下,

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幽幽地映着闯入者的身影。那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慌张,

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专注,和一种……终于等到了猎物的、隐秘的狂喜。是江厌辰。

那个模糊记忆里的学弟。他怀里还抱着那只破旧的兔子,

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兔子仅剩的那只立着的耳朵,绒毛簌簌落下。“学长,”江厌辰开口,

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像羽毛刮过生锈的铁皮,“你终于来了。

” 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形成一个苍白而空洞的微笑,

目光却贪婪地舔舐着路靖远身上的每一寸。路靖远感到一阵冰冷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

他强迫自己压下那股不适,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四周令人窒息的画像,最终钉在江厌辰脸上。

他的声音低沉冰冷,每一个字都像冰棱砸落:“解释。” 没有多余的字眼,只有命令。

江厌辰像是没听到那冰冷的命令,他抱着兔子,动作有些笨拙地从那块巨大的白布上爬下来,

赤着脚踩在冰冷、沾满颜料污渍的水泥地上。他走到房间中央一个破旧但异常干净的画架前,

画架上盖着一块深色的绒布。“学长还记得吗?”他背对着路靖远,声音依旧轻飘飘的,

带着一种陷入遥远回忆的恍惚,“毕业典礼那天……后台很吵,很乱。

你穿着那身定制的黑色礼服,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像王子一样。”他猛地转过身,

苍白的脸上因激动而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死死盯着路靖远:“那么多人围着你,祝贺你……可你看到我了!

那么多人里,你只朝我走了过来!”路靖远的记忆深处,似乎被强行撬开了一条缝隙。

喧嚣模糊的背景音,混杂的人影……一个纤细的身影被挤在角落,

手里似乎抱着一个……兔子玩偶?然后……自己出于某种毕业季的、公式化的礼节,

对那个模糊的学弟象征性地……“你抱了我!”江厌辰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尖锐的亢奋,在空旷的仓库里激起回响。他怀里那只破旧的兔子被勒得变了形。

“虽然只有一秒钟!只有一秒钟!但那是我离你最近的一次!你的体温,

你身上的味道……雪松,冷泉,还有一点点很淡的烟草……”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那七年前的短暂拥抱正重新灼烧着他。

他猛地掀开了画架上那块深色的绒布。灯光下,一个透明玻璃盒静静躺在那里。

盒子内部衬着昂贵的黑色丝绒。而在丝绒的中心,摆放着一小块……布料。深灰色,

质地精良,边缘被极其精准地剪裁过。那剪口平整光滑得不可思议,

显示出剪裁者近乎病态的细致和耐心。路靖远的目光凝固了。

那块布料……那熟悉的纹理和颜色……是他毕业典礼上那套昂贵定制西装内衬的一部分!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寒意瞬间窜遍四肢百骸。“学长,

”江厌辰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和满足。

他伸出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指尖隔着冰冷的玻璃,

极其缓慢地、充满爱怜地描摹着盒子里那块布料的轮廓,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肌肤。

他的目光黏在那块布料上,又缓缓抬起,像蛛丝一样缠绕上路靖远的身体,

最终定格在他紧抿的薄唇上。那苍白得没有血色的唇,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

空洞、冰凉,却又带着一种刻骨的、令人头皮炸裂的迷恋。“你的味道……”他轻叹般低语,

声音在死寂的仓库里如同毒蛇的嘶鸣,每一个字都裹着浓稠的、发酵了七年的疯狂,

“我留了整整七年呢。”他抬起头,那双深黑的眼眸里,

最后一点稀薄的理智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只剩下纯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旋涡。

他微微歪着头,笑容扭曲而天真,像终于等到糖果的孩子。“现在,

”他舔了舔同样苍白的下唇,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却带着致命的钩子,

“该轮到你……偿还利息了,学长。”仓库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路靖远站在原地,

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那块深灰色布料上。他的心跳沉稳如机械,

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寒意正沿着脊椎缓缓爬升。江厌辰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兴奋。他缓缓地将手指从玻璃盒上移开,

转而轻轻抚摸着怀中的兔子玩偶。绒毛簌簌落下,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学长,你知道吗?

”江厌辰的声音轻柔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压迫感,

“你总是穿着那身黑色西装,站在人群中央。像一座冰山,冷得让人无法靠近。可我却想,

如果有一天,我能融化你……该有多好。”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兔子的一只耳朵,

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路靖远的脸。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专注,像是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又像是在等待猎物落入陷阱。路靖远的目光依旧冰冷,但他的内心却在翻涌。

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类型的人——那些自以为是天才、却活在自我幻想中的人。

他见过太多艺术家为了追求“灵感”而陷入疯狂,

也见过太多人为了掩盖内心的空洞而执着于某一个目标。但江厌辰不同。

他的疯狂不是突如其来的,而是长期积累的结果。那种病态的执念,已经深入骨髓。

“你到底想要什么?”路靖远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冷冽,像是从深渊中升起的寒风。

江厌辰微微一笑,那笑容空洞而扭曲,仿佛面具般覆盖在脸上。他缓缓站起身,

抱着兔子走到路靖远面前,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眼底深处那层幽深的黑暗。“我要你,

”江厌辰轻声说,“就像你要掌控一切一样。我要你成为我的一部分,永远属于我。

”他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路靖远的脸颊,却又在最后一刻收回。他的动作优雅而缓慢,

像是在进行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路靖远没有后退,也没有躲闪。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江厌辰,

目光中透着一丝不屑。“你太天真了,江厌辰。”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你以为,靠这些画和幻想就能抓住我?你错了。

”江厌辰的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空洞的模样。他轻轻叹了口气,

像是在为路靖远的无知感到惋惜。“你总是这样,学长。”他低语道,

“冷漠、疏离、高高在上。你用一层又一层的外壳包裹自己,让人无法靠近。

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正是因为你的冷漠,才让我如此着迷?”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像是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你记得毕业典礼那天吗?你走过来,

抱了我一下。那一秒钟,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你的体温,你的气息……我都记住了。

从那以后,我开始画画,画你的一切。我画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

我想,如果我画得足够多,总有一天,你会回来找我。”他的声音逐渐低沉,

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路靖远倾诉。路靖远沉默地看着他,

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江厌辰的执着让他感到不适,

但那种近乎虔诚的迷恋,却又让他有些难以忽视。“你疯了。”他最终说道,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江厌辰的笑容变得更加扭曲。

他轻轻抚摸着兔子,眼神中透出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

”他低声说,“我知道你不会爱上我,但没关系。我只需要你属于我。哪怕只是片刻也好。

”他的手指突然收紧,兔子的绒毛在指间簌簌落下。路靖远的目光微微一沉。他意识到,

江厌辰已经不是在玩弄情绪,而是在准备行动。“你最好现在就离开。”他警告道,“否则,

我不保证你能活着走出这里。”江厌辰歪着头笑了,那笑容空洞而诡异。

“你以为我会怕你吗?”他轻声说,“你不过是一个男人,而我……我是一个艺术家。

一个愿意为艺术献出一切的人。”他的声音渐渐变得激动,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般的宣言。

“我画了你七年,每一天,每一夜,我都想着你。我的灵魂已经被你吞噬,而你,

却从未真正看过我一眼。但没关系……现在,我会让你记住我。”他的手指缓缓抬起,

指向仓库角落的一幅画。那是一幅巨大的画作,占据了一整面墙。画面中央,

是一个扭曲的人形轮廓,被无数裂痕和阴影包围。而在人形的胸口位置,

赫然写着一个字母——“L”。路靖远的心跳猛地一滞。“这是你,”江厌辰轻声说,

“这是我为你画的最后一幅画。我会把它完成,然后……你会成为画的一部分。

”他的声音中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满足感。路靖远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意识到,

江厌辰已经走得太远了。“你最好现在就停止。”他冷冷地说,“否则,后果自负。

”江厌辰的笑容更加扭曲。他缓缓转身,走向那幅画,手指轻轻抚过画布上的裂痕。

“我已经开始了,学长。”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你逃不掉的。”路靖远的拳头微微收紧。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但江厌辰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轻易被忽视的艺术家。

他的疯狂已经达到了顶点,而路靖远,必须面对这个现实。

路靖远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搏动,每一次收缩都像冰冷的铁锤砸在骨头上。江厌辰的声音,

那轻柔却带着腐蚀性的低语,在死寂的仓库里盘旋,

缠绕着他的神经:“……你会成为画的一部分。”那幅占据整面墙的巨画,

那个扭曲的、被无数裂痕撕扯、胸口刻着冰冷“L”的人形轮廓,

此刻像一张无声咆哮的巨口,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寒意不再是沿着脊椎爬升,而是轰然炸开,

瞬间浸透四肢百骸。直觉疯狂报警——此地,已非对峙之所,而是猎杀之地。必须立刻离开!

他脚下猛地发力,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骤然释放,向仓库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疾冲而去。

皮鞋踏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发出短促而清晰的“嗒、嗒”声,在空旷死寂的空间里,

这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显得异常刺耳和孤立无援。身后,江厌辰没有追赶。

那空洞扭曲的笑声却骤然拔高,带着一种癫狂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穿透力:“来不及了,

学长!游戏开始了!”笑声未落,仓库深处猛地传来一连串沉闷而巨大的“咔哒”声!

那声音像是沉睡巨兽的骨骼在强行扭转错位,

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尖叫和混凝土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撕裂了凝固的空气。

路靖远的心猛地一沉,冲刺的速度不减反增,

目标死死锁住那扇通往外界、此刻却显得无比遥远的铁门。迟了!

沉重的、裹着铁皮的巨大卷帘门,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轰然坠落!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炸开,整个仓库的地面都随之剧烈一颤,

无数积年的灰尘从天花板的缝隙和钢梁上簌簌落下,瞬间弥漫开来,

形成一片呛人的灰色烟雾。铁门砸地的余音在密闭的空间里反复冲撞、回荡,

最终化作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的轰鸣。光线,被骤然斩断。

仅有几缕微弱的、不知从何处缝隙艰难挤入的惨白光线,像垂死者的目光,

无力地投射在仓库中央一小片区域。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冰冷,

带着铁锈和浓重灰尘的窒息感,沉沉地压在路靖远的口鼻之上。仓库,彻底沦为囚笼。

“咳…咳…”路靖远强行压下喉咙里翻涌的呛咳感,猛地转身,肌肉紧绷如钢铁,

锐利的目光穿透弥漫的尘雾,死死盯向江厌辰刚才站立的方向。脚步声在粘稠的死寂中响起,

缓慢,从容,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韵律。

江厌辰的身影缓缓从昏暗与尘埃交织的阴影中踱步而出。他怀中,

那只破旧的兔子玩偶被紧紧地箍在臂弯里,几缕肮脏的绒毛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落。

他那张年轻的脸庞,在仅存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非人的惨白,

而那双眼睛——漆黑、幽深,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狂喜的火焰,

牢牢锁定路靖远,仿佛在欣赏一件终于落入掌心的稀世珍宝。“你看,

”江厌辰的声音轻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砭骨的寒意,在封闭的空间里清晰地回荡,

“现在,只剩下我们了。多完美。”他微微歪着头,嘴角咧开一个夸张而僵硬的弧度,

露出森白的牙齿,“就像我一直梦想的那样。安静,无人打扰…只有你,和我。

”他抱着兔子的手指神经质地蜷缩了一下,又松开,像是在演奏一曲无声的癫狂乐章。

路靖远沉默着,呼吸刻意压得极低,身体的重心微微下沉,

每一个关节都调整到了最佳的发力状态。他没有看江厌辰的眼睛,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

快速而精准地扫过四周:堆叠的废弃木箱,散落在地的金属管,角落里的油桶,

还有那些被随意丢在画架旁的工具——刮刀、锤子、凿子……金属的冷光在幽暗中一闪而逝。

他的大脑在瞬间高速运转,评估着距离、障碍物、可能的武器,

以及江厌辰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所预示的下一个意图。“别费心了,学长。

”江厌辰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轻笑着向前又踏了一步,距离在无声地缩短,

“这里是我的世界,我准备了很久很久。每一寸空气,都浸满了我的…思念。

”他的目光贪婪地描摹着路靖远紧绷的下颌线,

那冷硬如岩石的轮廓让他眼底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从毕业典礼那天起,

我就在准备这一刻。你的拥抱…那么短暂,却又那么滚烫…”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神经质的颤抖,“它烙在了我身上!烧穿了我的骨头!七年!两千多个日夜!

我画你,想你,呼吸着你留下的空气!可你呢?你把我忘了!像丢掉一张废纸一样!

”他的控诉如同淬毒的利箭,饱含着被长久压抑、最终发酵成剧毒的怨恨和委屈。

他猛地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指向路靖远,指尖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你高高在上!

你冷漠无情!你凭什么?!凭什么可以这样践踏别人的真心?!”“真心?

”路靖远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像一块投入冰湖的石子,

瞬间击碎了江厌辰歇斯底里的控诉。他缓缓抬起眼,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锋,

直刺江厌辰燃烧的瞳孔,“江厌辰,你的真心,就是躲在角落里臆想,然后绑架、囚禁?

你的‘爱’,就是这种令人作呕的占有欲?”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带着毫不掩饰的蔑视,“这不过是懦夫和疯子的遮羞布。”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钢针,

精准地刺向江厌辰最脆弱、最不堪的核心。江厌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如同面具骤然碎裂。

那空洞的假象剥落,露出底下狰狞扭曲的真实。狂喜的火焰被暴怒的岩浆取代,

瞬间席卷了他的整张脸。“闭嘴!”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从江厌辰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尖利得几乎要刺破耳膜。他猛地将怀中的兔子玩偶狠狠砸向地面!“砰!”一声闷响。

那破旧的玩偶在地上弹跳了一下,滚落几圈,沾满了灰尘。更多的绒毛簌簌飘落。

就在玩偶落地的同时,江厌辰动了!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猎豹,

身体爆发出与那病态外表完全不符的、惊人的速度和力量。他并非直冲路靖远,

而是猛地侧身,扑向旁边一个堆叠着废弃画框和杂物的角落。

他的目标清晰无比——那堆杂物顶端,斜倚着一根一米多长、锈迹斑斑但异常沉重的金属管!

路靖远瞳孔骤然收缩!江厌辰扑出的瞬间,他也动了!没有一丝犹豫,身体如同离弦之箭,

目标不是江厌辰,也不是那根金属管,而是自己左侧后方——那里,

一张沉重的实木画架倒在地上,画架腿之间,卡着一把锋利的刮刀!刀柄朝外!

时间被压缩到极限。两人的动作几乎同步!江厌辰的手指堪堪触碰到冰冷粗糙的金属管!

路靖远的手也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握住了刮刀那油腻的木柄!“呜——!

”沉重的金属管撕裂空气,带着沉闷的、令人心悸的风啸,裹挟着江厌辰所有的疯狂和恨意,

朝着路靖远的头颅凶狠无比地横扫而来!角度刁钻,力道狂猛,完全不留余地!千钧一发!

路靖远根本来不及直起身。那致命的呼啸已到眼前!他猛地向侧面全力翻滚!

身体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狼狈地滚动,尖锐的砂石瞬间硌破西装,刺痛皮肤。“哐啷——!

!!”金属管几乎是擦着他的后脑勺狠狠砸落!

重重地砸在他刚才蹲伏位置旁边的一个空铁皮油桶上!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封闭的仓库里如同惊雷炸开!油桶瞬间被砸得深深凹陷下去,扭曲变形,

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声。巨大的冲击力让油桶猛地翻滚出去,

“哐当哐当”撞在后面的木箱上,木屑纷飞!路靖远翻滚的势头未止,

后背重重撞在一个半人高的废弃木箱上,剧痛传来,但他咬紧牙关,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

借着翻滚的余势和撞在木箱上的瞬间反弹之力,他如同蓄满力的弹簧,猛地从地上弹起!

手中的刮刀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冰冷的银弧,没有丝毫停顿,带着决绝的杀意,

狠狠刺向江厌辰因全力挥击而暴露出来的、毫无防护的腰肋!快!准!狠!

这是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本能!

江厌辰眼中刚刚升起的、因差点击中而浮现的得意和暴戾,瞬间被惊愕和难以置信取代!

他根本没料到路靖远的反击会如此迅猛、如此致命!仓促间,

他只来得及将沉重的金属管勉强回拉格挡!“锵——!!!”刺耳的金属刮擦声爆响,

火花在昏暗的空间里猛地迸溅!刮刀锋利的尖端狠狠擦过金属管的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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