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林叼像条濒死的鱼猛地弹起来，后脑勺磕在铁床架上发出闷响。
消毒水混着霉味的馊气钻进鼻腔，呛得他剧烈咳嗽，
江水灌进来的灼痛感 —— 那种被水草缠住脚踝、被林浩踩着后脑勺往淤泥里摁的窒息感，
真实得让他浑身发抖。“醒了就赶紧交钱，装死呢？” 护士把催款单甩在床头柜上，
塑料板刮过桌面的刺啦声比指甲挠黑板还难听。
她涂着死亡芭比粉的指甲戳在 “欠款 3 万” 的加粗字上，
假睫毛忽闪忽闪的：“你爹那条腿再拖 48 小时，就得锯了喂野狗。反正你们这种穷鬼，
留着腿也是搬砖的命，锯了还省鞋。”林叼盯着天花板上那片水渍，瞳孔骤缩。
那他妈是 2018 年的夏天！他记得这摊水渍 —— 当年父亲从脚手架上摔下来，
他没钱交手术费，在病房里用拳头砸墙，血溅在天花板上晕开的形状，
和现在这摊发黄的霉斑分毫不差！裤兜里的诺基亚疯狂震动，廉价塑料壳震得大腿发麻。
林叼摸出来一看，屏幕上 “林浩” 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 —— 前世就是这个号码，
发来母亲被车撞的假消息，把他骗到江边活活淹死。“喂？废物，你爹的腿不想要了？
” 电话那头传来林浩戏谑的笑，背景音里还有女人浪荡的呻吟，
“股权转让书我放护士站了，签了字，你爹还能有条活路。不然…… 嘿嘿，
我已经给太平间打了电话。”林叼猛地挂断电话，胸腔里的怒火差点把天灵盖掀了。
他怎么忘了？前世就是这份股权转让书，骗走了父亲手里最后 5% 的林氏股份！
他还记得那个大雪夜，自己跪在林浩的别墅门口，额头磕得全是血，求对方续交住院费。
林浩却搂着穿吊带裙的女人站在二楼露台，笑着把滚烫的火锅汤泼下来，
热油溅在手背上烫出一串燎泡。那女人用镶钻打火机点着钞票，一张张扔在他面前：“捡啊，
捡够三万就让你滚进去给你爹收尸。”“草你妈！”林叼抓起搪瓷缸狠狠砸在墙上，
瓷片飞溅中，他冲去护士站。股权转让书果然放在台面上，旁边还压着林浩的镀金钢笔。
“签吗？” 护士翻着白眼涂指甲油，“林少可说了，签了就给你爹转五万。
”林叼抓起钢笔，却没往文件上戳。他盯着护士胸前的工作牌 —— 李娟，
记得这娘们收了林浩两千块，故意给父亲用快过期的消炎药，害得伤口发炎差点截肢。
“帮我叫林浩过来。” 林叼把钢笔插进笔筒，金属碰撞声吓得李娟手一抖，
指甲油涂出了界，“告诉他，我签。”半小时后，病房门被踹成 C 形。
林浩穿着亮闪闪的阿玛尼，鳄鱼皮鞋碾过地上的玻璃药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身后跟着两个保镖，手腕上的金表比林叼的命还贵。“哟，想通了？
” 林浩翘着兰花指拿起文件，“早这样不就完了？非要挨顿揍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林叼没说话，抓起钢笔在文件上划拉。林浩笑得眼睛都没了，伸手就要去抢，
手腕却被林叼反手钳住。“咔嚓！”骨头错位的脆响伴随着林浩的惨叫炸开。
保镖刚抽出甩棍，林叼顺手抄起床头柜上的热水壶，滚烫的开水带着呼啸风声泼在保镖脸上。
那货捂着眼睛惨叫着打滚，溅起的水花烫得林浩脖子上瞬间起了片燎泡。“你他妈找死！
” 林浩疼得脸惨白，另一个保镖挥拳砸过来。林叼侧身躲过，手肘狠狠撞在对方肋下。
前世被打得多了，他早就摸清了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保镖像被锤中的猪惨叫着弯腰，
林叼抓起桌上的输液架，钢管带着风声砸在他后脑勺上。“砰！”保镖直挺挺倒下去，
鼻血溅了林浩一裤腿。林叼踩着林浩的手背，鞋跟碾过他指节凸起的骨头。
他居高临下地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正落在林浩惨白的脸上：“回去告诉你那个老不死的爹，
林氏的股份，我林叼要连本带利拿回来。他吞进去的每一分钱，都得带着血吐出来！
”“你等着！我爸不会放过你！” 林浩疼得浑身发抖，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掉。“让他来。
” 林叼捡起地上的股权转让书，撕成碎片砸在林浩脸上，“顺便告诉你妈，
当年她偷我家祖坟里的玉佩，我也一并要回来。
”林浩的脸瞬间僵住 —— 这事儿他爸只跟他妈说过，这废物怎么知道的？林叼没理他，
冲出医院时，诺基亚又震了。陌生号码发来条短信：“城西烂尾楼，三天后拍卖，
砸锅卖铁都要拿下。”林叼眼睛瞬间红了。这是他前世到死都没等来的机会！
那片堆满建筑垃圾的破地，半年后政府突然宣布建地铁总站，地价直接翻三十倍，
正是林浩踩着他全家尸骨发家的第一桶金！为了凑五百万保证金，
林叼把祖宗十八代的破烂都翻了出来。旧电脑卖了八十块，
废品站老板掂着秤杆还想扣二十块称头钱，被他一巴掌扇得门牙松动，捂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巷尾张婆婆颤巍巍递来铁皮盒，里面是裹着三层油纸的养老钱，零零碎碎加起来正好八千块，
最大面额是五十，纸币边缘都磨得发毛。“婆婆，这钱我借的，一个月后还您八万。
” 林叼给老人磕了个响头，额头撞在水泥地上发出闷响，震得墙角的蛛网都在摇晃。
他转身就去了典当行，把母亲留给他的银镯子当掉，那镯子内侧刻着他的生辰，
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念想。掌柜的眯着眼估了三百块，他咬着牙点头，凑够最后三千块。
还差四十多万。林叼盯着手机通讯录里 “赵瘸子” 三个字，犹豫了半分钟。
这老东西是放高利贷的，前世自己借了五万，利滚利变成二十万，被追债的打断了三根肋骨。
“借五十万，一个月还一百万。” 林叼坐在赵瘸子的**里，烟雾缭绕中，
他盯着对方缺了颗门牙的嘴。赵瘸子吐了个烟圈，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他：“你拿什么抵押？
你爹那条快锯掉的腿？”林叼掏出城西烂尾楼的拍卖预告，拍在赌桌上：“一个月后，
这地值一个亿。”赵瘸子笑了，笑得假牙都快掉了：“你他妈比我还能吹。行，我借。
但要是还不上……” 他拍了拍旁边壮汉的肌肉，“这双手我要了。”“成交。
”拍卖会现场铺着红地毯，林浩打着石膏坐在前排，被新交的嫩模用嘴喂着进口葡萄。
那女人穿着露脐装，指甲涂得像血一样红，看见林叼穿着洗褪色的工装裤进来，
尖声笑起来：“浩哥，你家捡垃圾的亲戚来啦？”林浩笑得直拍桌子，
石膏板都震裂了：“这不是我那捡垃圾的堂弟吗？怎么，来给哥哥捧个场？
要不要我赏你个签名照？”周围的富商们哄堂大笑，有人吹着口哨喊：“林少，
给他扔点钱买糖吃啊！”林叼没理他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指尖在大腿上飞快盘算 —— 他查过，林浩的流动资金就一千万，
昨晚刚付了新楼盘的定金，现在最多能拿出八百万。“下一项，城西地块，起拍价一百万。
”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台下一片死寂，这地方偏僻得连鬼都不去。“两百万。
” 林浩懒洋洋地举牌，像在逗狗。“三百万。” 林叼突然开口。全场一愣，
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这傻子疯了吧？”“三百万买堆垃圾？”林浩皱了皱眉，
阴阳怪气地喊：“四百万。”“五百万。” 林叼举牌的手稳得像铁。
林浩的脸黑了：“六百万！”“八百万。” 林叼的声音不大，却像耳光抽在林浩脸上。
嫩模拉了拉林浩的胳膊：“浩哥，别跟他置气嘛～”“滚开！” 林浩甩开她的手，
死死盯着林叼，“九百万！”林叼掏出诺基亚，当着全场的面拨通赵瘸子的电话，
开了免提：“赵哥，再借两百万，利息翻倍。”电话那头传来赵瘸子的笑：“小子，
玩这么大？行，我给你转。”“一千万。” 林叼挂了电话，对着脸色铁青的林浩咧嘴笑，
“林少，再加吗？”林浩的脸彻底垮了，他现在账上只剩九百万。
周围的嘲笑声变成了窃窃私语，有人开始打听林叼的来历。“你有种！
” 林浩指着林叼的鼻子，手都在抖，“这地你拿了也守不住！”“不劳费心。
” 林叼在成交确认书上签字时，笔尖划破纸面，留下道狰狞的划痕。签完合同，
林叼直奔医院。父亲躺在病床上，手背上还扎着输液针，看见缴费单上的数字，
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小叼，你这钱……”“干净的。” 林叼替父亲削着苹果，
果皮连成条不断，像条红色的丝带。窗外的夕阳把他影子拉得很长，
投在墙上像个张开翅膀的巨人：“爸，您好好养着，下个月我让您住 VIP 病房，
每天有护士给您擦身，食堂的病号饭想吃多少点多少。”手机又震了，
还是那个号码：“林氏股东大会，周三下午三点，带好家伙。老地方见。”林叼捏着手机，
指节泛白。他知道 “老地方” 是哪儿 —— 爷爷以前常去的茶馆，有个密室能藏东西。
股东大会当天，林叼穿着地摊买的西装，五十块钱一套的那种，
在一众阿玛尼中间像根扎眼的钢筋。大伯林正德推了推老花镜，金丝边镜片反射着冷光，
语气像碾死只蚂蚁：“哪来的叫花子，保安呢？把他扔出去喂狗！”“我是林叼，
持有林氏 5% 股份。” 林叼把股权证明拍在红木桌上，正好压在林浩的咖啡杯上，
黑褐色的液体溅了对方一身定制西装，在胸口晕开片污渍，“怎么，
林董事长要违法把股东扔出去？要不要我现在给证监会打个电话？”林浩跳起来要撕文件，
被林正德按住。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年度财报，大伯唾沫横飞：“和王氏的合作项目，
年利润三十亿！这都是我林家的荣光！是我呕心沥血换来的！”董事们的掌声还没落下，
林叼突然笑出声：“王副总收了王氏两千万回扣，这账也算在利润里？
要不要我把银行流水给各位看看？就在我背包里，打印得清清楚楚。”全场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