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进山采风，暴雨让我误入无名村落。>村民热情留宿，却禁止我夜间出门。
>手机拍到照片里，他们全是裹着人皮的枯骨。>村长说那是山神的祝福：“七年换皮，
不老不死。”>逃命时发现村口石桥塌方，几十个村民堵住去路。>我跳进暴涨的河水，
听见岸上传来整齐的“咔哒”声。>那是他们下颌骨开合的声音。>逃回家翻看照片，
一张拍摄于村口的照片角落——>山神正站在我家楼下。---暴雨来得毫无预兆。前一秒，
山风还带着草木清香，拂过盘山公路。下一秒，天就像被捅了个窟窿，
浑浊的雨水带着泥腥味，瀑布般砸在车顶。雨刮器疯狂摆动，
眼前的世界仍是一片扭曲的水幕，山路迅速变成浑浊的溪流。引擎发出一声垂死般的叹息，
彻底没了动静。我骂了一句，狠狠捶了下方向盘。手机屏幕亮起，
微弱的光映着我焦躁的脸——信号格空空如也。车窗外，
除了无边无际的雨帘和越来越浓重的暮色，什么也看不见。被世界遗弃的恐慌，比雨水更冷，
一点点渗进骨头缝里。不能坐以待毙。我抓起背包，胡乱塞进相机和充电宝，推开车门。
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全身，激得我打了个寒颤。凭着一点模糊的方向感，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摸索。山路泥泞不堪，好几次差点滑倒。不知走了多久，
就在力气快耗尽时，一片昏黄的光晕刺破雨幕，在前方摇曳。那是一个极小、极旧的村落。
几栋低矮的土坯房挤在一起，瓦片残缺，墙壁被雨水冲刷得发黑，
像几块被遗忘在深山里的、长满霉斑的苔石。唯一的光源，
来自村口一栋稍大些的屋子檐下挂着的一盏老式马灯，在狂风里无助地摇晃，灯影幢幢。
我几乎是扑到那扇透出微弱光亮的木门前，用尽最后力气拍打。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一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探出来，眼睛在昏暗中浑浊不清。“谁啊？”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车……车坏了！雨太大！能……能借个地方躲躲雨吗？”我牙齿打着颤，
雨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又涩又痛。门后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审视我这个不速之客。终于，
门缝开大了些。“进来吧，后生仔。”门后的老人侧身让开。
一股浓重的霉味混合着柴火烟气和某种难以形容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堂屋里点着一盏同样昏暗的油灯，灯影在糊着旧报纸的墙壁上跳动。除了开门的老人，
还有三四个村民围坐在一张矮桌旁，都穿着洗得发白、样式古老的粗布衣裳。
他们齐刷刷抬起头看我，昏暗的光线下，一张张脸都显得格外木然，眼神空洞，
像蒙了一层灰。屋里只有柴火在灶膛里燃烧的噼啪声，
和我湿透的衣服滴落水珠的“嗒嗒”声。“坐。”开门的老人指了指墙角一个粗糙的木墩子，
他自己则坐回主位。他自称是这里的村长。“生面孔啊，打哪儿来？”“城里来的，搞摄影，
想拍点山里的景儿。”我抹了把脸上的水，从背包里掏出相机，“谢谢您收留，村长。
”我刚想把相机放到干燥些的地方，村长浑浊的眼睛猛地盯住它，
声音陡然拔高：“别动那铁疙瘩！”屋里其他人也像被针刺了一下，
原本空洞的眼神瞬间聚焦在我和相机上，带着一种近乎惊惧的排斥。空气瞬间绷紧。
“山神老爷……不喜这些铁器声响。”村长放缓了语调，但那份强硬还在，“收起来，收好。
夜里也莫要乱跑，外面黑得很，惊扰了山神，谁都担待不起。”他的目光像冰冷的钩子，
牢牢锁住我。我心头一紧，赶紧把相机塞回背包最深处，连声应着：“好好，收起来，
绝对不碰了！夜里我就待在屋里，哪儿也不去！” 后背莫名渗出一层冷汗。“嗯。
”村长从喉咙深处哼出一个音节，脸上的皱纹似乎舒展了些，但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并未散去。
他不再看我，转向矮桌，慢吞吞地拿起一个粗瓷碗。其他人也重新垂下头，
恢复了一开始的沉默，动作迟缓地咀嚼着桌上黑乎乎的食物。
我被安排睡在堂屋角落一个堆满干草的简陋地铺上。油灯被吹熄，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
瞬间吞噬了整个屋子。窗外，暴雨依旧不知疲倦地冲刷着屋顶和地面，
发出单调而巨大的轰鸣。黑暗中，感官变得异常敏锐。我清晰地听到那几个村民起身，
动作僵硬地走向里屋，木门“吱呀”关上。接着，
是一种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哒”声，断断续续，
像是……像是很多根细小的枯枝在轻轻互相敲击。我死死闭着眼，用薄毯紧紧裹住头，
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极轻。那声音若有若无，仿佛错觉，却像冰冷的蛇，缠绕着心脏。山神？
铁器？夜里不能出门？
还有这些举止僵硬、眼神空洞的村民……白天遭遇的种种怪异碎片在黑暗中飞速拼凑，
一个带着冰碴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这村子，真的正常吗？恐惧像藤蔓，在黑暗中疯长，
缠绕住每一根神经。睡意早已被驱逐得无影无踪。黑暗中，
那若有若无的“咔哒”声似乎更清晰了，仿佛就在耳边。我猛地想起背包里的手机。
它还有电，而且有相机功能！村长只说不能碰相机，
没说手机……一个念头像黑暗中擦亮的火柴，微弱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希冀。我像做贼一样，
屏住呼吸，在毯子下极其缓慢地摸到背包，抽出手机。
屏幕亮起的微光在绝对的黑暗里显得有些刺眼，我赶紧用毯子捂住，只留一条缝隙。
打开相机APP，切换到自拍模式。幽蓝的手机屏幕光映着我惨白的脸。我深吸一口气，
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手臂极其缓慢地、一寸一寸地从毯子下伸出去，
将手机摄像头对准屋子中央。屏幕里，首先出现的是模糊的黑暗轮廓。我颤抖着手指，
点了一下屏幕对焦。画面瞬间清晰了一些。空荡的堂屋中央，矮桌还在原地。但桌子旁边，
那几把村民坐过的粗糙木凳上……赫然坐着几个轮廓！不是人！
是……是几具裹着破旧、松垮人皮的枯骨！它们姿态僵硬地“坐”着，
像博物馆里风化严重的标本。空洞的眼窝深陷在头骨里，映着手机屏幕那点幽微的蓝光，
仿佛两潭凝固的死水。其中一具，下颌骨松弛地张开，
一个黑乎乎、看不清形状的东西正从它空洞的嘴里慢慢滑落出来，
掉在它同样只剩枯骨的手掌中——那东西还在微微蠕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死死咬住自己的拳头，才把冲到喉咙口的尖叫硬生生压回去。冷汗瞬间浸透全身，
冰冷的黏腻感紧贴着皮肤。我猛地收回手臂，手机屏幕被死死按在胸口，
那点微弱的光源也被毯子彻底吞没。黑暗中，只剩下我粗重得如同拉风箱的喘息，
还有血液冲上太阳穴的轰鸣。枯骨！吃……吃活物的枯骨！村长所谓的“山神不喜铁器”，
根本是怕被拍到真相！所谓的“夜里莫出门”，是怕我撞见他们这副模样！七年换皮？
不老不死？这哪里是祝福！这分明是来自地狱的诅咒！
每一秒的停留都让我感觉离地狱更近一步。必须逃！立刻！马上！我像一尊被冻僵的雕塑，
在黑暗中蜷缩着，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极致，捕捉着屋内任何一丝异动。
时间被恐惧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难熬。终于，里屋那边再没有任何声响传来，
连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微“咔哒”声也消失了。不能等天亮！
天知道“天亮”对于这些鬼东西意味着什么！我悄无声息地掀开毯子，
冰冷的空气激得我皮肤一阵战栗。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恐惧。我赤着脚，
冰凉的泥地透过脚心直钻上来。我屏住呼吸，像一缕没有重量的幽魂，贴着冰冷的土墙，
一点一点挪向那扇紧闭的木门。手心里的汗又冷又黏。我轻轻握住粗糙的门栓，冰凉刺骨。
稳住……千万不能发出一点声音！我调动全身每一丝控制力，用最轻最缓的力道，一点一点，
向外抽动门栓。“吱……嘎……”木栓与门臼摩擦，
发出一声极其轻微、但在死寂中却如同惊雷的涩响！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几乎在同一刹那，
里屋方向传来清晰的、骨头摩擦的“咔哒”声！不止一个！是很多个！那声音由慢到快，
由轻到响，密集地响起，带着一种被惊醒的、令人窒息的焦躁！完了！被发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