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扔进冷宫那天，饿得前胸贴后背。冷风跟刀子似的往骨头缝里钻。
李嬷嬷扔给我半块硬得能砸死狗的饼子，砸在我脸上，生疼。她叉着腰，
鼻孔朝天：“沈青禾，进了这儿，就安分点等死吧！还当自己是贵人呢？”我捡起饼子，
拍掉灰。没吭声。吭声也没用，我嗓子干得冒烟，两天没喝一口水了。这破地方，
比我想的还糟。窗户纸全破了，风呼呼往里灌。角落里堆着些发霉的稻草，大概是“床”。
唯一的好处是地方够大，空得能跑马。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攥紧了那块石头一样的饼。
不行，不能真等死。第二天，我拖着发软的身子，在冷宫巨大的荒园子里瞎转。
草长得比我还高。一脚深一脚浅。突然，脚下一滑，“噗通”一声，
整个人栽进一个臭气熏天的烂泥塘里。冰冷的脏水瞬间灌进我的口鼻。我扑腾着爬起来，
抹掉脸上的臭泥。气得想骂娘。可下一秒，我愣住了。泥塘浑浊的水底下，
好像……有东西在动？我屏住呼吸，凑近了仔细看。浑浊的水面下，隐隐约约，
有好些个影子在缓慢地游动。鱼！是鱼！虽然瘦得跟牙签似的，鳞片也暗淡无光，
但确实是鱼！这破泥塘里居然有鱼！我狂喜，饿绿了的眼睛直放光。也顾不上臭了，
扑过去就想抓。可那些鱼滑溜得很，手刚碰到水，
“哗啦”一下就全钻进了更深更黑的淤泥里，连影儿都没了。我站在齐膝深的臭水里，
冻得直哆嗦。心却热了起来。有鱼，就有活路！接下来的日子，我成了泥塘里的常客。
那半块硬饼，我掰成指甲盖大小，每天啃一点吊着命。省下的力气，全用来研究这口臭水塘。
水太浑，太浅，还臭。鱼根本长不大，也抓不着。得清理。没工具，就用手挖。
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胳膊被水泡得发白起皱。挖出来的淤泥堆在塘边，又脏又累。
李嬷嬷偶尔晃悠过来，看我像个泥猴似的在塘里忙活，嗤笑一声。“哟，
沈贵人这是打算当泥鳅精了？省省力气吧，饿死鬼投胎也轮不上你抓鱼吃！”我不理她。
跟这种人多说一个字都嫌浪费力气。清理了好几天，总算把淤泥掏出去不少，水深了，
也稍微清澈了点。能更清楚地看到那些瘦骨嶙峋的鱼了。品种很杂，
鲫鱼、鲤鱼、还有些叫不上名字的杂鱼。数量不多，稀稀拉拉。光靠它们，不够。得弄鱼苗。
可我一穷二白，拿什么弄？唯一的家当，是头上那根不值钱的铜簪子。那天，
负责送泔水的小太监福安，推着破车路过冷宫后墙的狗洞。我瞅准机会，把他叫住了。
“福安哥！”福安吓了一跳，看清是我，才凑过来，隔着狗洞压低声音：“青禾姐？
你还没……有事？”我把那根磨得发亮的铜簪子递出去。“帮我个忙，弄点小鱼苗，
能活的就成。”福安看着簪子，又看看我一身狼狈，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行，
我试试，不一定能成。”三天后，福安回来了。从狗洞里塞进来一个破瓦罐，
里面装着半罐水，十几条比小拇指还细的鱼苗在里面惊慌地游动。“青禾姐，就这些了，
宫外河沟里捞的，不值钱，你……凑合养吧。”“够了！太谢谢你了福安！” 我捧着瓦罐，
像捧着金元宝。鱼苗放进清理过的塘里，像几颗微弱的火种。饲料又成了大问题。
宫里的剩饭馊水，以前都归李嬷嬷管，她宁愿倒掉也不会给我。我只能挖塘边的野菜根，
捞水里的浮萍，甚至夜里偷偷去抓虫子。一点点投喂。看着那些小鱼苗一天天长大，变肥，
是我在冷宫里唯一的盼头。几个月后。塘里的鱼终于有了点规模。我趁着夜色，
捞了几条最肥的鲫鱼，用草绳串了。天蒙蒙亮，我溜到御膳房后门那条僻静的小路，
蹲在墙角。心脏怦怦跳。远远看到采买太监张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走过来。我鼓起勇气，
拎着鱼冲过去，差点撞到他身上。“哎哟！作死啊！” 张公公吓得往后一跳。“公公恕罪！
” 我赶紧把鱼举起来，压低声音，“公公，您看这鱼，刚捞上来的，新鲜着呢！
又肥又活泛！”张公公本来要发火，看到那几条活蹦乱跳、鳞片闪着银光的鲫鱼，眼睛亮了。
宫里主子们吃腻了山珍海味，偶尔就想点乡野河鲜。尤其是这种活鱼，稀罕。“哪来的？
” 他狐疑地打量我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宫装。“家里……家里托人送进来的，乡下池塘养的，
干净！” 我胡乱编着，心提到嗓子眼。张公公捏起一条鱼掂了掂，又看看鱼鳃。“嗯，
是挺鲜亮。” 他沉吟一下，“怎么卖？”“公公您看着给！给点能换口粮的就行！
” 我赶紧说。张公公从袖子里摸出几个铜板，想了想，又多加了两个，塞给我。“行吧，
看你可怜。下次还有，直接送后门找小李子，就说张公公要的。”“谢谢公公！谢谢公公！
” 我攥着那几个带着体温的铜板，激动得差点哭出来。这是我“产业”的第一桶金！
有了钱，路子就活了。我让福安帮忙，从宫外偷偷带进来更多的鱼苗，
还带了些便宜的麦麸、豆渣当饲料。冷宫那个废弃的大园子，被我充分利用起来。泥塘太小，
我吭哧吭哧又挖了两个。鱼多了，品种也丰富了。除了鲫鱼鲤鱼，
我还试着养了些长得快的草鱼、鲢鱼。饲料需求更大了。光靠野菜虫子不够。
我又盯上了冷宫后墙根那片荒地。开始尝试种菜。没有种子，
就去御花园“借”——趁人不注意，掐点快成熟的菜籽。白菜、萝卜、甚至小葱。
一点点开垦，播种，浇水。冷宫彻底成了我的养殖种植基地。白天喂鱼、种菜，
晚上还得提防李嬷嬷那老妖婆使坏。日子累得像头牛，但充实。手里攒下了一点钱，
终于不用再啃那能崩掉牙的硬饼子了。偶尔还能让福安帮忙带点盐巴、针线进来。
我以为好日子刚开头。麻烦就来了。那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去鱼塘。
远远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心猛地一沉。冲到塘边一看，眼前一黑。最大的那个鱼塘，
水面上白花花一片！翻着肚皮的死鱼密密麻麻，铺满了大半个水面！腥臭扑鼻！
剩下的鱼也都蔫蔫的，浮在水面大口喘气。完了！我的心像被狠狠捅了一刀。浑身冰凉。
这塘鱼，是我全部的心血，是我活下去的指望！我强忍着眩晕，蹲在塘边，捞起一条死鱼。
鱼鳃发白，有血丝，身上粘液异常多。又看了看浑浊发绿的水。水藻疯长，
水底还有没吃完的饲料在发酵。缺氧！水质恶化！细菌感染！
我脑子里飞快闪过以前在乡下看过的养鱼知识。必须立刻换水！增氧！消毒！可这深宫冷院，
我上哪儿找工具？时间不等人，鱼等不起！我疯了一样冲回破屋子，
翻出攒下的所有铜钱和一小块碎银子。又跑到狗洞边，拼命喊福安的名字。喊了半天，
嗓子都哑了，福安才气喘吁吁地跑来。“青禾姐，怎么了？”“钱！拿着！
”我把所有钱塞给他，语无伦次，“快！去宫外！找药铺！买生石灰！越多越好！
还有……找铁匠铺，打几个带孔的……铁管子！要快！快啊！
”福安看着我的样子和手里的钱，知道出了大事，二话不说，抓起钱就跑。等待的时间，
每一秒都是煎熬。我拿着破桶，拼命从旁边的井里打水，一桶一桶往塘里加。又跳进塘里，
忍着恶臭，把死鱼捞出来，把塘底的烂泥和残饵尽量清理掉。累得眼前发黑，也不敢停。
福安终于在天黑前回来了。他背着一个沉甸甸的麻袋，里面是磨好的生石灰粉。
手里还拿着几根粗糙但能用的、一头封死一头带小孔的铁管。“青禾姐，石灰！
管子按你说的打了，铁匠说这玩意儿怪，是干啥用的？”“救命用的！”我顾不上解释，
立刻动手。我把生石灰粉小心地撒在清理过的塘边和水面交界处。生石灰遇水发热消毒，
能杀菌，也能调节水质。然后，我把那几根铁管子，带孔的一头深深插进塘底的淤泥里。
另一头，用破布条绑紧，露出水面。“福安，帮我！对着这管子口，使劲吹气！轮流吹！
别停！”我和福安轮流对着那几根简陋的“增氧管”吹气。气流通过管子上的小孔，
变成细密的气泡，源源不断地涌进水底。这土办法，
是我能想到唯一快速给底层水增氧的法子。吹得头晕眼花，腮帮子酸痛。
但看着水面那些原本奄奄一息的鱼，开始慢慢下沉，恢复了一点活力。我知道，有救了！
连着几天，我和福安轮流吹气、换水、撒石灰。累得脱了层皮。
总算把剩下的大半塘鱼保住了。这次鱼瘟，损失惨重，死了将近一半。但也给我敲响了警钟。
养鱼，光靠一腔热血不行，得懂门道。我让福安下次出宫，帮我找养鱼的书，
或者打听点靠谱的经验。福安挠挠头：“书？青禾姐，那玩意儿贵，还不一定有用。
我给你找个明白人吧！”几天后，福安真的带来一个头发花白、沉默寡言的老头。隔着狗洞，
老头看了看我的鱼塘，又看了看塘底淤泥和水色。他慢吞吞地说：“丫头，水太肥，
草鱼放少了。草鱼吃草，清塘。鲢鱼也加点，吃浮游的。底下光吹气不行，得养点螺蛳，
拱泥。”醍醐灌顶！我立刻调整养殖结构。按老头说的，加了草鱼、鲢鱼苗，
还让福安弄了些田螺、河蚌进来。果然，水质慢慢变好了，清澈了不少。鱼也长得更壮实。
我种的菜也慢慢有了收成。白菜、萝卜长得水灵灵的。自己吃不完，我就腌成咸菜。没想到，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把一坛子自己腌的酸辣萝卜条，让福安带给张公公“尝尝鲜”。第二天，
张公公就派人传话来了，点名还要！说那萝卜条爽脆开胃，主子们尝了都说好！得，
养殖业还没完全恢复，副食品加工业又开张了。我的咸菜坛子，在冷宫的墙角下排起了队。
鱼塘稳定了，菜地丰收了，咸菜也打开了销路。冷宫这片死地，硬是被我盘活了。
手里攒的钱也多了些。我添置了些简陋的农具，还偷偷弄了点鸡鸭苗进来，
在园子角落圈了块地方养。日子越来越有奔头。脸上也有了点肉，气色好了很多。
李嬷嬷看我的眼神，从最初的鄙夷嘲讽，慢慢变成了惊疑不定。她大概想不明白，
一个等死的废妃，怎么在冷宫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活得越来越滋润了？这天，
我刚给鱼塘撒完饲料，正弯腰摘菜。李嬷嬷扭着腰过来了，
后面还跟着两个面生的、一脸横肉的粗使宫女。“沈青禾！”她尖着嗓子，叉着腰。
“你这园子里，又是鱼腥又是鸡屎臭，把好好的冷宫弄得乌烟瘴气！成何体统！
”我心里咯噔一下，来者不善。“嬷嬷，这冷宫荒着也是荒着，我弄点吃的，总不算错吧？
”我站起身，平静地看着她。“吃？谁知道你弄这些脏东西想干什么！”李嬷嬷三角眼一翻，
指着我的鱼塘和菜地，“我看你是存心不良！给我砸！”那两个粗壮宫女立刻就要上前。
“慢着！”我厉喝一声，挡在鱼塘前。“李嬷嬷，我这些东西，是张公公点名要的！你砸了，
耽误了御膳房的差事，张公公怪罪下来，你担得起吗？”李嬷嬷一愣，
显然没想到我搬出了御膳房的张公公。她脸上有点挂不住，色厉内荏：“少拿张公公吓唬人！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真假？”我冷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掂了掂，
里面铜钱哗哗响。“嬷嬷，这冷宫清苦，您老也不容易。”我把布包递过去，语气软了下来，
“这点心意，您拿去喝杯茶。我这小打小闹的，不也给您省了份口粮吗？
何必闹得大家都不好看？”李嬷嬷盯着我手里的布包，
又看看我身后活蹦乱跳的鱼和绿油油的菜。三角眼里的贪婪和算计一闪而过。她哼了一声，
一把抓过布包揣进袖子里。“算你识相！动静给我小点！再有异味，仔细你的皮！”说完，
带着那两个宫女，扭着屁股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松了口气。破财消灾。但我知道，
这老妖婆尝到了甜头，胃口只会越来越大。果然，没过几天，李嬷嬷又来了。
这次开口就要“管理费”，说我在冷宫搞“经营”，得上交份子钱。数目不小。我咬着牙，
又给了。心里憋着火。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老妖婆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得想个办法，
让她不敢再来找麻烦。机会很快就来了。宫里要办个不大不小的宴会。张公公提前打招呼，
要一批好鱼，尤其是大鲤鱼，讨个“鲤鱼跃龙门”的彩头。
我立刻盯上了最大那个鱼塘里养得最肥美的几条大鲤鱼。特意多喂了些好料，就等着那天。
宴会前一天晚上。我故意在鱼塘边磨蹭到很晚，
确保李嬷嬷安插在附近的小宫女看到我“精心照料”那几条大鲤鱼。然后才回屋。后半夜，
我根本没睡。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果然，到了下半夜，最寂静的时候。
墙根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压低的说话声。“快点！就这几条最大的！捞走！
”“嬷嬷说了，捞完扔进西边那个臭水沟里！让她明天交不出鱼，看张公公不扒了她的皮！
”“知道了，小点声！”我心里冷笑。来了。我悄悄摸到窗边，借着月光，
看到两个黑影正拿着网兜在塘边捞鱼。正是李嬷嬷身边那两个粗使宫女！
等她们捞起那几条特意标记过的大鲤鱼，装进麻袋，准备溜走时。我猛地推开破门，
手里拎着一面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破锣！“哐哐哐——！！！”寂静的夜里，
破锣声像炸雷一样响起！“来人啊！有贼啊！偷御膳房贡品啦！！！”我扯着嗓子拼命喊。
那两个宫女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麻袋“噗通”掉在地上。里面的鱼扑腾着跳出来。“快跑！
”其中一个反应过来，拉着另一个就想溜。可已经晚了。冷宫虽然偏僻，但这么大的动静，
还是惊动了附近巡夜的侍卫。几盏灯笼飞快地朝这边移动。“怎么回事？谁在喧哗！
”侍卫的呵斥声传来。我立刻冲过去，指着那两个吓傻了的宫女和地上扑腾的鱼。
“侍卫大哥！她们偷鱼！偷御膳房张公公明天宴会点名要的大鲤鱼！这是贡品啊！
”侍卫头头提着灯笼一照，看清地上的鱼，又看看那两个宫女，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宫里的规矩，偷盗主子物品是重罪。更何况是宴会要用的贡品！“拿下！
”两个宫女被反扭住胳膊，面如死灰。其中一个吓得尿了裤子，哭着喊：“不关我们的事！
是李嬷嬷！是李嬷嬷指使的！她说事成之后给我们好处！”侍卫头头眼神一厉：“李嬷嬷？
哪个李嬷嬷？”“就是……就是管这片的李嬷嬷！”侍卫头头皱眉，显然知道李嬷嬷是谁。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上的鱼和那两个宫女。“把人和赃物都带走！你，”他指指我，
“也跟来，把事情说清楚！”我被带到管事太监那里，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当然，
我只说自己半夜听到动静抓贼，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人赃并获，加上那两个宫女为了减罪，
把李嬷嬷咬得死死的。李嬷嬷被从热被窝里拖出来，百口莫辩。她指着我尖叫：“是她！
是她陷害我！她故意……”“闭嘴！”管事太监不耐烦地呵斥，“人证物证俱在，
你还敢攀咬？来人，把这刁奴拖下去，打三十板子，送去浣衣局做苦役！
”李嬷嬷杀猪般的哭嚎求饶声被拖远了。我低着头，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毒瘤拔掉了。
从管事太监那里出来，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回到冷宫，
看着平静的鱼塘和生机勃勃的菜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障碍扫除，
我的“冷宫产业”进入了飞速发展期。鱼塘扩大到了六个。除了常见的鱼种，
我还试着养了些稀罕的，比如肉质细嫩的鳜鱼，还有对水质要求高的青虾。
菜地也规划得井井有条。应季蔬菜轮番种，保证常年有产出。咸菜成了我的招牌产品，
酸辣萝卜条、酱黄瓜、泡椒笋尖……品种越来越多。张公公成了我的大主顾，
御膳房的订单稳定得很。我的“货”因为新鲜、品质好，
在宫里一些低阶管事和宫女太监中间也小有名气。手里积攒的钱财，不再是小铜板，
而是换成了沉甸甸的银锭子。我在冷宫那破屋子里，挖了个坑，埋了个小坛子当“小金库”。
日子越过越红火。冷宫也不再是死气沉沉。
我收留了两个在别处受尽欺负、差点活不下去的小宫女，云雀和画眉。
都是机灵勤快的好孩子。云雀心细，帮我管理账目，记录鱼苗投放、饲料消耗、出塘数量。
画眉力气大，手脚麻利，喂鱼、种菜、收菜、腌咸菜，都是一把好手。我们三个人，
把这片废弃的冷宫，经营得风生水起。鱼塘波光粼粼，菜畦青翠欲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