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从26℃到冰碴的坠落电脑屏幕的蓝光在26度的空调房里透着股凉气,
我裹着珊瑚绒毯子啃着冰镇西瓜,手指头在《庶女惊华:乞丐皇后》的电子书上划得飞快。
看到女主沈瑶悦大冬天腊月里,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素色裙子”跪在街角讨饭,
我忍不住对着屏幕翻了个白眼。“瞎扯,这作者怕是压根没见过真乞丐。
”我对着电脑屏幕嘟囔,把西瓜籽吐进垃圾桶,“零下八度穿个单裙子,
膝盖早该冻成紫萝卜了,还能保持‘皮肤比雪还白’?骗谁呢!”话还没说完,
窗外“咔嚓”一声炸响了惊雷。夏末的暴雨说来就来,一点儿没打招呼,
空调“滋啦”一声怪叫,屏幕一下子就黑了。我还没来得及骂两句,
就被一股老大的劲儿拽进了黑黢黢的地方,嘴里的西瓜甜腥味混着呛人的冷风,
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得要命。再一睁眼,眼睫毛上结的冰碴子扎得眼珠子生疼。
我使劲吸了口气,结果一下子呛着了,咳得死去活来。鼻子里全是味儿,又酸又臭的,
有馊掉的泔水味,还有尿臊气,混着潮乎乎的稻草味,难闻死了。屁股底下的地冻得邦硬,
硌得我尾巴骨都发麻。身上裹着件棉袄,硬得跟铁板似的,补丁一层叠一层,
里面的棉絮早就板结了,摸着手感跟块放了好几年的腊肉似的。"醒了?
"一个破锣似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抬头瞅见个老头,脸上褶子堆得像核桃,冻得通红,
鼻尖上挂着串鼻涕,眼看就要掉下来。他手里拄着根枣木拐杖,磨得油光锃亮的。
他身后的桥洞里还缩着七八个人,有瞎眼的老太太,有断了腿的半大孩子,
全都直勾勾盯着我,那眼神,跟看见块刚从天上掉下来的肥肉似的。“这是啥地方啊?
”我的嗓子跟被砂纸蹭过似的,声音哑得像个漏风的风箱。
老头往我脚边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星子:“还能是哪儿?永定桥洞子呗。新来的,懂不懂规矩?
占了李瞎子的窝,得交点孝敬钱。”永定桥?!我脑子里“嗡”的一下,跟炸了似的。
这不就是《庶女惊华》里,女主遇到七皇子赵炎之前,跟一群乞丐扎堆的地方嘛!
书里说这桥洞是能挡点风,可挡不住那嗖嗖的西北风,
每年冬天都得冻死一两个“身体弱的”——我瞅着自己这模样,
摆明了就是那个要被算进死亡率里的“弱体质”啊!低头一看,怀里还揣着个破瓷碗,
豁了个口子,边上冻着层黄不拉几的冰碴子。再摸把脸,糙得跟砂纸似的刺手,
头发黏成一团,跟块油毡似的梳都梳不开。指甲缝里全是黑泥,
使劲抠都抠不净——我这才反应过来,我是周晚啊!
之前还在21世纪天天写那些狗血剧剧本混口饭吃,现在倒好,
直接变书里那个连名字都没有、活不过第五章的倒霉乞丐了!
2 桥洞生存的十三条铁律老张是这桥洞的“头头”,年轻时候在镖局当跑腿的,
后来被劫道的砍了条腿,就一直占着这处能挡点风的桥洞。他花了三天功夫,
跟我讲了讲讨饭的咋活下去,那些规矩比我写过的任何剧本大纲都要狠,都要实在。
“第一条,”他拿拐杖敲了敲我的破碗,“讨来的吃的先给我看看。别想着藏点啥,
李瞎子那鼻子比狗还灵,藏哪儿都能给你翻出来。”李瞎子就是被我占了窝的那个老头,
虽说眼瞎,可凭着听声儿就能准准抢到路过马车扔下来的铜板。这时候他正缩在桥洞最里头,
怀里抱着个破麻袋,里面装着他捡来的“宝贝”——半截蜡烛头、三块碎瓦片,
还有个缺了腿的木娃娃。“第二条,”老张往冻硬的地上啐了一口,
“见着穿绸缎衣裳的别挡道,见着带刀的赶紧跪下,见着抢地盘的就把碗递过去。咱这种人,
命比草还贱,活着才是正经事儿。”桥洞里最不好惹的是虎子,又高又壮,
听说以前是拦路抢劫的,脸上有道从眉骨划到下巴的刀疤,笑起来特别吓人。
他总抢小乞丐的吃的,昨天还把一个小孩的窝头掰了一半,理由是“看你这小子不顺眼”。
我第一天讨食就栽了跟头。站在包子铺跟前,瞅着蒸笼里冒出来的白气,
喉咙里跟有只手在那儿挠似的,痒得难受。可等掌柜的瞪着那双三角眼走过来,
我咋也说不出“行行好”这三个字。好歹也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拿过大学毕业证的人,
对着人摇尾乞怜,脸上实在挂不住。“滚开!别挡着老子做生意!”掌柜的挥着擀面杖,
面团碎屑都溅到我脸上了。眼看太阳爬到头顶,我的破碗还是空空的。肚子饿得直叫唤,
眼前一阵阵发黑,突然被人揪着后脖领子拖到了巷口。是陈婆,她瞎了一只眼,
另一只也蒙着层白糊糊的东西,可总能在我快饿死的时候冒出来。“傻站着能当饭吃啊?
”她把半块干硬的窝头塞给我,“跟我来!”陈婆带我绕到酒楼后门,教我盯着泔水桶。
“等伙计倒剩菜的时候,眼疾手快抢几块肉骨头,洗洗还能啃出点肉星子。”正说着,
伙计端着泔水桶出来了,油水顺着桶壁往下滴。陈婆拽着我就冲过去,
在浑浑浊浊的泔水里捞起块沾着油星的馒头,飞快塞给我:“快吃!”那馒头又酸又硬,
还带着股馊味,可我塞进嘴里嚼着嚼着,眼泪就下来了。这就是我以前嘲笑过的“不真实”?
原来能从泔水里抢着块馒头,对乞丐来说已经是顶顶幸运的事儿了。夜里的桥洞比冰窖还冷。
我缩在老张指定的“二等区域”,瞅着他把别人讨来的破棉絮往石壁缝里塞。
冷风从桥洞两头灌进来,跟无数小刀子似的割在脸上,
这才明白书里写的“寒风刺骨”真不是瞎吹——是真能感觉到皮肤在一点点变硬。
陈婆挪过来,把她那件更破的麻袋片往我身上盖。“忍着点,”她的手干瘦得像柴火棍,
却带着点微弱的暖意,“过了这阵子就好了。我年轻时候比这冷的天也熬过来了。
”她年轻时候是绣坊的绣娘,家里着了天火,男人孩子都没了,就剩她这把老骨头。
“那时候我也觉得活不下去了,”她摸了摸我的头发,说话漏着风,“可看着天亮了,
太阳出来了,就又想多活一天。”我把冻得发僵的手塞进她怀里,那儿虽说瘦得硌人,
却有难得的温度。黑夜里,桥洞里的咳嗽声、磨牙声、说梦话的声音一阵接一阵,搅在一起,
倒像支古怪的安眠曲。3 银锭子与人性的裂缝入冬后第一场雪下了三天三夜。
大片的雪花跟鹅毛似的,从桥洞顶上的缝里飘进来,刚落地没一会儿就化成了水。
我们好几个人挤在一块儿暖和点,虎子不知从哪儿抢来个卖炭的筐子,里面就剩点碎炭渣子,
不过凑合用着烧个小泥炉子也够了。老张把那些炭渣倒进个破铁桶里,拿火石一打,
火苗刚起来的时候,溅出来的火星子掉我手背上,烫得我猛地一哆嗦。“忍着点。
”老张头都没抬,“这点疼算个啥?去年冬天下雪,桥洞子里就冻死三个,
尸体还是官府用草席子拖走的。”我摸着手背上发烫的地方,
突然想起书里写的“瑞雪兆丰年”。在那女主眼里浪漫得不行的雪景,对咱们来说,
那就是催命符啊。那天我缩在泥炉旁边,看着陈婆用冻裂的手给我缝补棉袄。
她的针脚歪歪扭扭的,可每一针都扎得特结实。“等开春了,”她说,“咱去捡些破布,
我教你纳鞋底,能换几个铜板花。”但命运的转折来得猝不及防。雪停了第五天,
我跟着陈婆去街上讨吃的。她让我蹲在绸缎庄门口,说“穿绫罗绸缎的大多是贵人,
瞧见咱们可怜,多少会赏点东西”。我刚蹲好,就听见一阵马蹄声从远处过来,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