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野为我浪子回头,一往情深。可在我答应他求婚,带他回家乡后,他却消失无踪。再见时,
他怀里坐着别的女人。朋友问:野哥,你这是结婚前最后的狂欢?结婚?
你会和乞丐结婚吗?乞丐说谁?淼淼姐不是博士后吗?他于酒色之中,
满脸轻浮:呵,不都是她咯。高中都还在捡男人剩饭的黎淼。
她同学都嫌她穷酸熏天,深怕被赖上,只有我煞笔给人当高岭之花天天捧着。
原来他是觉得自己被骗了。我笑笑,大方退婚,祝他别再遇见我这样的人。他却傻眼了,
烟蒂燃到指尖也反应不过来。1今天是我和傅野五周年纪念日。而我快一个月没见过他了。
五年相处,他从未舍得让我经历这般漫长的分离。最黏人的时候,我泡在实验室,
他就安安静静守在门外。这样的事,明明上个月还在发生。直到他向我求婚,
我带他回了趟家乡,他就像变了个人。微信聊天记录里,大片绿色衬得他的回复愈发敷衍。
阿野,最近很忙吗? 还行。楼下新开了家餐厅,味道不错。 嗯。
我想你了!(●'◡'●) ......昨天在忙。五周年快乐,阿野。
他依旧没有回复。再往上翻,满屏鲜活的绿色里藏着过去的他。姐姐,你太忙啦,
什么时候才能约会呀?(;′⌒`)想你想你想你。
小张说学校旁开了家超好吃的火锅,今晚有空吗?又想姐姐了,想和姐姐贴贴嘴巴。
(✿◡‿◡)姐姐不说想我才好呢~不然你一说,我高兴得找不着北,什么事都干不成,
只会立刻飞到你面前。......看着这些,我忍不住笑出声,他这人,
真是天生的阴阳怪气。门铃声这时候响了。我立刻起身开门,连鞋都顾不上穿。阿野,
你回 ——嫂子,是我,小张。张池挠挠头,笑着解释。我嘴角真切的笑意敛去,
换上得体的微笑。是啊,傅野,哪里需要按门铃。嫂子,快收拾收拾,
野哥给你准备了惊喜,我来带你去。我瞥了眼依旧空白的微信界面。可他没跟我说过。
害,惊喜哪能提前告诉你。不过我偷偷给你透个底,野哥光买礼花就花了百来万,
绝对诚意满满!张池向来藏不住事,是个大嘴巴。不过几句话,我就猜得八九不离十。
之前傅野求婚,怕我不适应,只有我们两个人。这次,他大概是准备在松月别墅,
当着朋友们的面,郑重地再求一次婚。十分钟后,我带上给傅野的周年礼物,坐上张池的车。
是傅野让你来接我的吗?张池愣了一秒。那倒不是,我刚从国外工作回来,
路过你们家,看灯还亮着,就敲门试试。要我说野哥也太粗心了,连女主角都没带去。
要不是今天这事儿早就定好了,我还记得,他就得等着后悔了。我摩挲着礼盒的菱角,
指尖微微发痛。早就,是有多早?嗯,张池陷入回忆,快一个多月了吧。
红灯路口,空旷的街道,我心中隐隐有了预感,仿佛在等待某种审判。反正,
是在你带他回南城老家之前。2张池把车停在车库,捂着肚子。嫂子,我忽然有点事。
你先坐电梯上去,野哥他们肯定在楼上等你。我点头。松月别墅极大。
是北城最豪华的别墅之一。来的路上,张池话里话外暗示,这是傅野送我的周年礼物。
傅野有钱,对我更是向来大方。早在他追求我时,就已经在我名下买了房。珠宝首饰,
更是从没断过。即便我因为要做实验,很少佩戴。他也乐此不疲,从未觉得我不领情,
也从未放弃追求。傅野天生精致的面庞,让他身边从未断过异性。刚入学时,
就有许多女生追他,哪怕明知他花心浪子,却仍旧前仆后继。半年不到,
在我为数不多的几次遇见他时,他身边每次带着的女孩都不同。不知从哪次起,
我们成了点头之交。他似乎也问过,要不要一起吃个饭。他态度平淡寻常,
身边的女孩却目光警惕。我婉拒了许多私下的来往,那次也一样。不久后是寒假,
我们没再见过。再开学,他却毫无征兆、大张旗鼓地开始追我。我说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并直言他不是我的理想型。傅野没被人拒绝过,他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失落。他慢慢转身,
路过垃圾桶时,随手将玫瑰放在了上面。那天在场的人很多,我看得出傅野是个爱面子的人。
我以为他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可我错了。第三天,在楼下,
傅野穿着某家高定的黑色运动装,倚在跑车前。看见我,嘴角掀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
懒洋洋抬手打招呼,像场蓄谋已久的宣战。追我的三年里,
所有人都说傅野这浪子是真的栽了。三年里,他变了很多。戒烟戒酒,不再贪玩,
身边也没再出现过异性的身影。连性子都磨平了棱角,从只肯远远睥睨人的波斯猫,
变成了整天黏在我身边的金毛,厚着脸皮讨抱抱。我问过他,为什么喜欢我,
明明我们之前几乎没有交集。他说因为第一次见面,他入学迷路,是我带他走了出来。
就因为这个?哪里止。那个夏天,少年的笑容比阳光还要耀眼。
喜欢你哪里需要理由,但如果你问,我能数出一百条你的好。你敢将雨伞递给孕妇,
自己大方走进雨中,从不怕别人说你装腔作势。你替老师代课,知识渊博又风趣幽默,
全班人都记住了你。还有次见你蹲在草丛边喂猫,回头就把人家送去绝育,
我当时笑得直不起腰 —— 你怎么这么可爱你就像星星,慢慢挪进我眼里,
我和你都没察觉。后来,我听别人夸你,
会莫名其妙地与有荣焉;但听见哪个男生说想向你告白,就气得几天课都听不进去。
但我多骄傲啊,从来都是别人捧着我,何况你还拒绝过我。直到游乐场那次,
大家起哄让我蹦极,我恐高却硬撑着,只有你看出来了,还不动声色地帮我解了围。
那个寒假,我天天梦见你。他望着我,眼里的光比星星还亮,我想,完了,
栽在你手里了。傅野耳根泛红,我佯作不见,随口问: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十月十七号!他梗着脖子。啊?就大一上半年,在湖边,你都不记得了!
他瘪着嘴,小声控诉,我仔细回想。你是说,那天你女朋友在旁边,
你对我发出的是约会邀请?傅野一愣,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那时候,
我其实不太懂感情。但你不同,你身上温柔的力量,对我有致命的吸引力。
就像现在,你只是站在这儿,我心尖都在发颤。他声音很轻,像是在害羞,
又偏偏只够我一个人听见。晚风吹动我耳边的头发。最终,
我还是忍不住碰了碰他饱满红透的耳垂,这也能叫情场高手吗?或许他最近,
真的只是太忙了。电梯打开前,我思绪万千,如此想着。下一秒,扑面而来的是酒气和烟味。
灯光刺眼,让我头晕目眩。没有鲜花,也没有浪漫。只有众人聚会后凌乱的场地,
杂乱的酒瓶,桌下的烟蒂,桌上的高跟鞋。你也是今晚新来的姑娘吗?打扫的保洁阿姨,
似乎误会了什么。少爷们在二楼休息呢。我点头,扶着冰凉的扶梯上楼,
掌心控制不住地发颤。站在门外,终于见到了消失一个月的男人。他陷在沙发里,
指尖夹着烟,烟雾缭绕中,对着身旁的女伴眉梢轻挑时极尽浪荡。转头应对旁人敬酒,
又瞬间矜贵疏离。这不是我认识的傅野。不知谁说了句什么,他蹙眉轻笑。结婚?
你会和乞丐结婚吗?3新来的姑娘听不懂这话,笑盈盈地坐在傅野腿上。傅野瞥了她一眼,
没推开。傅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在场有认识我的人,也懵了。野哥,
我们以为你只是想在婚前最后玩一把。淼淼姐是博士后,又是你喜欢的人,
你怎么能说她是......傅野垂着头,摇晃着杯中的红酒。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声音却裹着冰碴似的嘲讽。那你说,捡人剩饭吃的,不是乞丐是什么?满场瞬间哑了,
空气都透着尴尬。良久,有人打圆场:野哥,淼淼姐小时候家境不好,这大家都知道一点。
再说以前你多护着她,谁敢在她跟前说句坏话,你都能让人家吃不了兜着走。
傅野嗤笑:还有这种事,看来我真是被耍得不轻。在你们眼里,
我是不是就跟她养的狗似的?不不,野哥,大家都敬佩你是纯爱战神。
见过傅野如何对我的人,都在劝和,不敢说坏话。但也有没见过的。坐在他腿上的女孩,
勾着傅野的脖子,一脸天真地问。傅少,那个乞丐是捡男人的剩饭还是女人的?
傅野一顿,饶有兴致地抬高女孩的下巴。似乎是男人的,你有什么见解?啊~果然呢。
她做出嫌弃的表情:怕不是故意捡男人剩饭吃,专在男人面前装可怜讨同情,
处心积虑勾引人家呢。女人们的心思多着呢,但做事这么恶心人的,连我都看不上。
哈哈哈,连你这样的都看不上?傅野被她逗笑。女人见他笑了,更得意了,
没注意到周围人一片死寂,都像看蠢货一样看着她。对啊,傅少你说,他们班的女生,
是不是都瞧不上她?是,她们都嫌她穷酸味重,离得远远的,生怕沾染上。哈哈,
瞧我又说对了吧。她得意洋洋,穷乞丐心思重得很,见到傅少你这种好男人,
指定挖空心思吊着,你们走的每一步,都是她算计好的。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滚出去!
在场有人忍不住大吼。没人敢质疑我和傅野之间的感情,这是大忌。
他们笃定这种话一定会惹怒傅野。曾有自作聪明的人劝傅野,说我是为了他的钱,
没有真感情。还说他女儿不同,是真心爱慕他,愿意不要名分,背着我偷偷跟他。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天凉王破并非虚言。没多久那人的话被放到网上,一时间,
卖女求荣当三当三颠爸颠女等标签都贴在了那对父女身上。
可在外头雷霆万钧的傅野,那晚回家却红着眼圈掉眼泪。他像块甩不掉的糖黏在我身上,
缠着我一遍遍说爱他。直到我被磨得没了力气,他突然咬住我颈间软肉,
带着点狠劲逼我发誓。说你爱我,说要是你骗我,就让天雷把我们俩一起劈死!
直到听清我一字一句的誓言,他才松了口。蹭着我的颈窝,
变回那只乖乖巧巧、笑得憨憨的金毛。此刻我站在门外,像一尊不死心的木偶。
时间一秒秒流逝,女孩大约是被场里的死寂吓着了,身子微微发颤,想从傅野腿上起来。
可她刚动了动,就被傅野一把拽回怀里她受宠若惊地抬头。傅野轻抚着她的脸,
语气轻地像羽毛:说得真好,你叫什么名字?傅少,我叫筱筱,是 A 大大四学生。
长得不错,傅野勾了勾唇角,今晚留下陪我?对面是张颠倒众生的脸,,
筱筱脸红透了,娇滴滴地答应。傅野笑笑,任由她往自己怀里缩,
手指漫不经心地绕着她的头发把玩。朋友不解:野哥,这些年你对大嫂有多上心,
盼着结婚盼得多紧,我们都看在眼里。你现在这么做,
兄弟们是真怕你回头悔得肠子都青了。傅野的笑声冷得像冰碴子:你们觉得,
王宝钏守十八年寒窑,真是为了情?还不是图个皇后名分。说到底都是一路人,
乞丐和乞丐,有什么不一样。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门口的方向,
带着股狠劲:黎淼今天就是站在这儿瞪着眼看,又能怎么样?最后后悔的,只会是她自己。
4嫂子,你怎么出来了?我蜷了蜷僵冷的指尖,抬起手机。导师说明早要开早会,
我先回去了。顿了一秒,我对张池扯出一个笑。今天,就当我没来过。说完,
我不再回头。上大学后,我很少再回想以前的时光。一来觉得徒劳,
二来那些日子像块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压在心头。我出生在一个贫困的乡村。
母亲难产去世,父亲也在我十二岁时出了车祸。
我是靠着贫困补助和肇事者的几万块赔偿金长大的。我没有听村长的建议辍学,
也没有去拿着赔偿金到他家过好日子。在看不见未来的日子里,我一直在学习。
我想留在学校,那是穷途末路里,唯一肯接纳我的善良。可惜,还不够。十五岁,
我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进了最好的公立高中。但我是个异类。迟迟交不上的校服费,
午饭永远只吃最便宜的素菜。同学看我的眼神像在打量什么稀罕物。我一走近,
就有人悄悄捏紧鼻子;走远,他们就刻意压低的嗤笑。只缺我一张的卷子,莫名洒出的墨水,
总不见的那支唯一的笔,和比别人多出一倍的值日。没人明着欺负我,
却用无数件小事织成网,事情小到老师都不会去管。高三时,再次分班,我进了冲刺小班。
这时,我更穷了。于是我每天只吃午饭。人太饿了,脑子里就会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
只想吃饭,别的都不想干。或者说,如果能吃饱饭,
让我干什么都成......开学半个月,我因为低血糖昏倒了。
那天也是我第一次主动和同桌说话。感谢他把我背到医务室。他说他成绩不好,
要是有不会的题,可不可以问我。我同意了。后来,他说他妈妈知道我给他辅导,很感谢我。
所以那不是他的剩饭,而是两个干净的、盛满饭菜的碗。他的苦恼是冰棒买多了,
棉衣买小了。而我的苦恼是,我总是要昧着良心,教另一个百里挑一的尖子生,
几道他不会的练习题。高考后,我考上了国内最好的大学,同桌跟着妈妈移民留学。
他撑着膝盖,弯下腰,说他大概永远不会回来了。但是......但是,
虽然我们不会再见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啊。5傅野是在凌晨之后回来的。
这是近一个月来,我们头次见面。他换了身衣服,指尖夹着雪茄。
吊儿郎当地将一盒有点塌的蛋糕放在我面前。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抱歉,
昨晚在公司忙到现在。喏,给你的礼物,没生气吧。见我没有回应,
傅野的眉眼渐渐沉了下去。呵,嫌便宜?那我的大忙人姐姐,你有给我准备礼物吗?
冷笑刚落,他转身就要走,却又猛地顿住。侧身弯腰时,指尖已经从我包里勾出个丝绒盒子。
我心头一紧,伸手去抢,他却抬高手臂,另一只手牢牢按住我后腰。
带着烟草味的呼吸扫过耳畔:原来我有啊!不是给你的。傅野没信,朝我吐了口烟,
趁我被烟呛得后退时。打开了盒子,拿出里面的纸条。阿野,周年快乐。他一字一顿,
声音带着戏谑。还有一个叫阿野的,今天也和你过周年吗?他一边调侃,
一边拿出戒指戴上尺寸竟分毫不差。啧啧,连指围都一样。他抱臂靠在玄关,
眼里闪着看好戏的光。见我抿唇不语,他忽然俯身。语气软得发腻,
是过去惯用的撒娇口吻:姐姐真恼我了?怎么眼睛红红的,像小兔子似的,嗯?
对不起嘛,乖姐姐,这次是我的错,我下次不敢了。他指尖蹭了蹭我脸颊,
白天带你去看别的礼物,好不好?他伸手要抱我时,我盯着他脖颈处那抹暧昧的红痕,
猛地后退半步。傅野的手僵在半空,下颌线绷紧,翻涌的火气被硬生生压下去。
他转动着手上的戒指。金戒指啊,姐姐也不给我买个贵的,我戴出去,外人不得笑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