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绝境协议消毒水的气味像无形的网,将苏晚死死缠在住院部走廊的塑料椅上。玻璃窗里,
父亲心电监护仪的曲线每一次微弱起伏,都像重锤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护士第三次来催缴费用时,白大褂上的褶皱都透着不耐烦:“苏小姐,
再不交齐五十万手术费,下周的肝移植排期就要作废了。”苏晚攥着洗得发白的帆布包,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包里只有三张皱巴巴的银行卡,加起来不到三千块。
她刚在便利店上完通宵夜班,眼下的乌青重得像泼了墨,廉价 T 恤后背洇着汗渍,
混着医院的消毒水味,让她觉得自己像块被揉皱的抹布。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是房东的催租短信。苏晚盯着屏幕上 “三天内不搬就换锁” 的字眼,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发不出一点声音。二十三岁的人生,第一次被现实按在地上反复碾压。“苏小姐?
”清冷的男声打断她的窒息感。苏晚抬头,撞进一双毫无温度的黑眸。
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腕上百达翡丽的表针轻响,与周遭的狼狈格格不入。
他递来一份烫金封面的文件,指尖戴着低调的铂金戒指。“我是陆总的特助,陈舟。
” 男人语气平稳得像在念财经报表,“陆先生知道你急需用钱,愿意提供五十万手术费,
条件是你做三个月替身。”苏晚瞳孔骤缩:“替身?
”“陆先生的未婚妻林薇薇小姐近期出国进修,” 陈舟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
“但陆家老爷子八十大寿在即,需要一位‘未婚妻’应付家族场合。
你只需要模仿林小姐的言行举止,三个月后协议终止,钱不用还,
还能额外获得二十万补偿金。”文件上 “陆沉渊” 三个字签得龙飞凤舞,
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苏晚翻到附件,林薇薇的照片映入眼帘 —— 长发微卷,
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眉眼间竟和自己有三分相似,只是比她明艳得多。“为什么是我?
” 苏晚的声音发颤。“陆先生偶然见过你,觉得外形条件合适。
” 陈舟的目光扫过她眼角那颗浅痣,“协议期间必须剪长发,按林小姐的风格穿搭,
不能透露真实身份,不能对陆先生产生感情。违约要赔偿十倍违约金。”十倍违约金,
五百万。这哪里是协议,分明是卖身契。苏晚望着病房门,父亲咳嗽的声音隐约传来。
她想起母亲早逝时,父亲背着她打三份工供她读书的背影;想起昨夜急诊室里,
医生说 “再拖就没机会了” 的凝重。尊严在救命钱面前,轻得像一片羽毛。“我剪头发。
”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异常清晰,“但我有个条件,钱必须现在到账,
直接打给医院。”陈舟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点头:“可以。现在跟我去造型室,
陆先生今晚要见你。”理发店的推子嗡嗡作响,及腰的长发簌簌落下。
苏晚看着镜中陌生的齐肩短发,眼眶突然发烫。那是母亲留着给她当嫁妆的长发,
如今为了钱,说剪就剪了。陈舟递来一套香奈儿套装和高跟鞋,鞋跟细得像随时会折断。
苏晚换衣服时,指尖触到手腕内侧的旧疤 —— 那是十二岁救落水男孩时被石头划破的,
如今浅得几乎看不见,却像条蜈蚣,爬在她最隐秘的记忆里。黑色宾利停在陆家庄园门口时,
苏晚的心跳快得要撞碎肋骨。铁艺大门缓缓打开,喷泉在灯光下溅起碎金,
别墅里水晶灯的光芒穿透落地窗,将她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推开门的瞬间,她看见了他。
陆沉渊坐在客厅中央的真皮沙发上,墨色衬衫解开两颗纽扣,露出冷白的锁骨。
他指间夹着雪茄,烟雾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唯有那双眼睛,像结了冰的寒潭,
落在她身上时,淬着刺骨的凉意。“陆先生。” 陈舟低声提醒。陆沉渊抬眼,
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三秒,薄唇轻启,声音比冰窖还冷:“记住你的身份,别妄想取代任何人。
”2 初入陆家苏晚的脚趾在高跟鞋里蜷缩成一团,尖锐的鞋跟几乎要刺穿鞋底。
她站在客厅中央,香奈儿套装的布料挺括得硌皮肤,齐肩短发别别扭扭地贴在脸颊,
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李妈,带她去客房。” 陆沉渊没再看她,
低头把玩着腕上的旧银镯。那银镯款式老旧,边缘磨得发亮,和他一身的奢华格格不入,
却被他摩挲得格外珍视。被称为李妈的佣人领着苏晚上楼,走廊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
踩上去悄无声息。客房大得惊人,欧式雕花床占了半间房,梳妆台上摆满了林薇薇的护肤品,
瓶瓶罐罐都印着她不认识的外文。“苏小姐,这是林小姐的衣帽间,” 李妈打开衣柜,
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陆先生交代,你每天的穿搭要按林小姐的喜好来。
晚餐七点开饭,不能迟到。”李妈说话时眼神飘移,带着明显的审视,
像在打量一件不合时宜的摆设。苏晚捏紧衣角,低声应好。门关上的瞬间,
她脱了高跟鞋就往床上坐,脚掌传来密密麻麻的疼,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委屈。
她从帆布包里翻出便利店员工证,照片上的自己扎着高马尾,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
不过一天时间,那个在便利店理货、会为了五毛钱和顾客争执的苏晚,好像已经死在了昨天。
梳妆镜里映出陌生的脸。苏晚摸着眼角的痣,想起小时候外婆说这是 “泪痣”,
注定要多愁善感。她对着镜子扯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七点整,楼下传来餐具碰撞的轻响。
苏晚换上李妈备好的白色连衣裙,再次踩上高跟鞋,一步一挪地走下楼。
餐厅的长桌铺着雪白的桌布,水晶吊灯的光芒落在银质餐具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陆沉渊已经坐在主位,面前的牛排切得整整齐齐,却一口没动。“陆先生。
” 苏晚在他对面坐下,手心全是汗。陆沉渊抬眸,
目光扫过她的裙子:“林薇薇从不穿白色,她嫌素净。”苏晚的脸瞬间涨红:“对不起,
我……”“吃饭时别说话。” 他打断她,刀叉划过瓷盘,发出刺耳的声响。
整顿饭吃得像上刑。苏晚小口扒着米饭,味同嚼蜡。陆沉渊全程没再开口,偶尔看她一眼,
眼神里的审视像 X 光,恨不得把她从里到外看穿。饭后苏晚想去厨房帮忙洗碗,
被李妈拦住:“苏小姐还是回房吧,这些活有佣人做。林小姐从不下厨房。
”她只好转身回房,路过客厅时,听见陆沉渊在打电话。他的声音放软了许多,
带着她从未听过的耐心:“薇薇,时差倒过来了吗?下周寿宴不用急着回来,
我找人应付…… 嗯,你放心,没人能取代你。”苏晚的脚步顿住,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
她快步逃回客房,关上门才敢大口喘气。是啊,她怎么忘了,自己只是个替代品,
连穿什么颜色的裙子都没有选择权。深夜,苏晚被渴醒。她轻手轻脚地下楼找水,
路过书房时,看见门缝里透出灯光。好奇心驱使她停下脚步,隐约听见陆沉渊的声音。
“…… 那幅画找出来了吗?就是小时候挂在我房间的,
画里的小女孩……”后面的话越来越轻,苏晚没听清。她正想离开,书房门突然打开。
陆沉渊站在门内,黑眸在她身上锐利地扫过:“你在这里做什么?”“我、我渴了,
想找水喝。” 苏晚吓得心脏狂跳,下意识往后退,高跟鞋突然崴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去。
陆沉渊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掌心贴在她的腰侧。温热的触感传来,苏晚像被烫到般猛地站直,
脸颊瞬间烧起来。“走路都不会?” 他收回手,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冰冷,
“李妈没教过你林薇薇从不穿这种廉价高跟鞋吗?”苏晚低头看着脚上的鞋,
是她自己带来的帆布鞋,刚才怕吵到别人才换的。她咬着唇没说话,
屈辱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滚回去。” 陆沉渊转身关上书房门,砰的一声,
震得苏晚耳膜发疼。她在黑暗中站了很久,直到眼眶里的热意退去,才慢慢走回客房。
窗外月光皎洁,苏晚摸出手机,顾言琛发来短信:“苏叔叔情况稳定,别担心。
”她盯着 “别担心” 三个字,突然捂住嘴,压抑的哭声终于忍不住溢出唇角。这三个月,
她到底要怎么熬过去?3 白月光刁难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晚对着林薇薇的视频教程练习微笑,镜子里的自己笑得比哭还僵硬,
嘴角的弧度都透着刻意。“苏小姐,林小姐回来了。” 李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苏晚心里咯噔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楼下传来娇俏的女声。
她匆匆下楼,看见客厅里多了个身影 —— 长发微卷,穿着香奈儿套装,
正是照片上的林薇薇。林薇薇正挽着陆沉渊的胳膊,看见苏晚时,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随即笑得温柔:“你就是陈舟说的那位小姐吧?辛苦你了,我提前回来,没打扰你吧?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像裹了层糖衣的针。苏晚刚想开口,
就被陆沉渊打断:“薇薇刚下飞机,你去给她倒杯温水。”苏晚转身去厨房,
刚端着水杯出来,就被林薇薇 “不小心” 撞了一下。温水大半泼在苏晚的手背上,
烫得她猛地松手,玻璃杯在地上摔得粉碎。“哎呀!” 林薇薇夸张地捂住嘴,
眼中却毫无歉意,“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苏晚的手背瞬间红了一片,
火辣辣地疼。她咬着唇没说话,弯腰去捡玻璃碎片。“别动!” 陆沉渊的声音响起。
他走过来,皱眉看着地上的狼藉,却没看苏晚烫伤的手,反而对林薇薇说:“刚回来累了吧?
先上楼休息。”林薇薇依偎在他怀里,委屈地嘟嘴:“都怪我不小心,
把陆先生的杯子打碎了……”“没关系,再买一个就好。
” 陆沉渊的语气是苏晚从未听过的温和。他瞥了眼蹲在地上的苏晚,
声音骤冷:“还不收拾干净?等着谁伺候你?”苏晚的手指被碎玻璃划破,血珠渗出来,
混着水渍在地上晕开一小片红。她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将那句 “你没看到我被烫了吗” 咽回肚子里。是啊,替身哪有资格要关心。
林薇薇上楼前,回头冲苏晚挑衅地笑了笑,那眼神像在说 “你看,他爱的是我”。
苏晚慢慢收拾着碎片,李妈在一旁阴阳怪气:“林小姐多温柔啊,哪像有些人,笨手笨脚的,
难怪只能做替身。”手背的烫伤和指尖的伤口一起疼,苏晚却觉得心口更疼。
她端着碎片走到垃圾桶旁,正好撞见顾言琛。“苏晚?” 顾言琛穿着白大褂,
手里提着水果篮,显然是来看苏父的,“你怎么在这里?手怎么了?”他快步上前,
抓起她的手查看伤势,眉头瞬间皱紧:“怎么烫得这么厉害?还有伤口!
”顾言琛从随身携带的急救包里拿出烫伤膏和创可贴,小心翼翼地帮她处理伤口。
他的动作很轻,指腹带着医生特有的温暖,让苏晚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顾医生?
” 陆沉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寒意。苏晚猛地抽回手,顾言琛起身,
礼貌地颔首:“陆先生,我是苏叔叔的主治医生,过来看看苏晚,顺便聊聊病情。
”陆沉渊的目光落在苏晚手上的创可贴,又扫过顾言琛,
眼神冷得像要结冰:“苏小姐是陆家的人,她的伤不需要外人操心。”“陆先生说笑了,
” 顾言琛不卑不亢,“苏晚是我病人的女儿,我关心她的身体,合情合理。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苏晚夹在中间,只觉得呼吸困难。
她拉了拉顾言琛的衣角:“顾医生,谢谢你,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顾言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点头:“有事给我打电话。
” 他走前深深看了陆沉渊一眼,那眼神带着明显的警告。等人走后,
陆沉渊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苏晚:“离他远点。
”“顾医生只是来……”“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陆沉渊打断她,
黑眸里翻涌着苏晚看不懂的情绪,“别忘了协议规定,不准和其他异性走太近。
”苏晚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可笑:“陆先生怕我给你戴绿帽子?还是怕我忘了自己是替身,
妄想谈感情?”陆沉渊的脸色瞬间沉下来,掐住她的下巴,
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它:“看来陈舟没告诉你,违约的后果。”下巴传来剧痛,
苏晚倔强地瞪着他,眼角的痣在怒意中显得格外鲜明:“我没忘,但我也是人,
不是任你摆布的木偶!”陆沉渊的手指顿住,目光落在她的眼角痣上,
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恍惚,仿佛透过她在看别人。几秒后,他猛地松开手,转身大步离开,
留下苏晚捂着下巴,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4 意外温柔秋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
把陆家花园里的梧桐叶打落了一地。苏晚缩在客房的沙发上,裹着毛毯还是觉得冷。
从早上起她就头晕脑胀,体温计显示 38 度 5,是昨天烫伤和着凉的后遗症。
她没敢声张,林薇薇正在楼下和陆母打电话,声音甜腻地汇报着 “国外见闻”,
时不时传来陆母的笑声。苏晚不想自讨没趣,更不想让陆沉渊觉得她在装病博同情。傍晚时,
她实在撑不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摸她的额头,指尖微凉,
带着熟悉的雪松味。苏晚猛地睁开眼,撞进陆沉渊深邃的黑眸里。他穿着家居服,
头发有些凌乱,少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慵懒。“醒了?” 他收回手,语气听不出情绪,
“李妈说你没下楼吃饭。”苏晚挣扎着想坐起来,却一阵头晕目眩,又跌回沙发上。
陆沉渊伸手扶住她,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让她莫名安定了些。“发烧了?
” 他皱眉看着她泛红的脸颊,“为什么不说?”“不想麻烦。” 苏晚的声音沙哑,
带着浓重的鼻音。陆沉渊没说话,转身走出房间。苏晚以为他又要丢下她不管,
心里泛起一阵酸涩。没想到几分钟后,他端着一个托盘回来,
上面放着退烧药、温水和一碗白粥。“吃药。” 他把药片放在她手心,又递过水杯。
苏晚愣住,看着他熟练地用勺子搅着粥,动作竟意外地温柔。
这还是那个对她冷嘲热讽、视她如敝履的陆沉渊吗?“看什么?” 陆沉渊抬眸,
撞进她疑惑的目光里,耳根微微泛红,“李妈熬的粥,不吃浪费。”苏晚低下头,
乖乖把药吃了。药片很苦,她皱着眉吐舌头的样子,让陆沉渊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他把粥碗递过来:“趁热吃。”苏晚接过碗,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底。白粥熬得软糯,
还放了点姜丝,驱散了不少寒意。她小口喝着粥,偷瞄着陆沉渊。他正站在窗边看雨,
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柔和了许多,腕上的旧银镯泛着温润的光。
“你小时候……” 苏晚鬼使神差地开口,又猛地闭上嘴。
她差点问出 “你小时候是不是掉进过池塘”,
那是她心底最隐秘的记忆 —— 十二岁那年,她在乡下外婆家,救过一个落水的小男孩,
他当时戴着和陆沉渊同款的银镯。陆沉渊回头看她:“什么?”“没、没什么。
” 苏晚慌忙低头喝粥,心脏却跳得飞快。不会这么巧吧?陆沉渊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
那里还贴着顾言琛给的创可贴。他的眼神暗了暗,语气又冷了几分:“顾言琛给的?
”苏晚点头:“嗯,他是医生……”“以后生病找家庭医生,” 陆沉渊打断她,
“陆家不缺医生。”苏晚没接话,默默喝完粥。陆沉渊收拾托盘时,
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腕,正好揭开了创可贴的一角。“等等!” 他突然按住她的手腕。
苏晚吓了一跳,只见陆沉渊的目光死死盯着她手腕内侧的旧疤,瞳孔骤缩,
呼吸都变得急促:“这疤…… 怎么来的?”那道疤很浅,只有指甲盖长短,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苏晚没想到他会注意这个,
如实回答:“小时候救一个落水的小男孩,被石头划破的。”陆沉渊的身体僵住,
黑眸里翻涌着震惊、狂喜、不敢置信,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看得苏晚莫名其妙。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道疤,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稀世珍宝。
“你……” 陆沉渊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刚想说什么,楼下传来林薇薇的声音:“沉渊哥,
你在楼上吗?陆伯母让你下楼视频!”陆沉渊猛地回神,像被惊醒的梦游人。他迅速收回手,
眼神恢复了惯常的冰冷,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过。“好好休息。” 他丢下三个字,
转身快步离开,甚至忘了拿托盘。苏晚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又摸了摸手腕上的旧疤,
满脑子都是问号。陆沉渊刚才的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5 疑点丛生退烧后的第二天,苏晚下楼时,客厅里一片安静。
李妈说陆沉渊一早就去公司了,林薇薇在房间补觉。苏晚松了口气,不用面对那两人,
空气都清新了许多。她吃过早餐,正想回房间,却被李妈叫住:“苏小姐,
陆先生让你把书房的画搬到储藏室。”陆沉渊的书房在二楼最里面,苏晚很少去。
推开门的瞬间,她被满墙的书架惊到了 —— 从地板到天花板,摆满了精装书籍,
空气中弥漫着墨香和淡淡的雪松味。书房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桌角放着一个相框,
里面是林薇薇的照片。苏晚移开目光,看见墙角靠着一幅用防尘布盖住的画。她走过去,
轻轻掀开防尘布。画框有些陈旧,里面是幅油画 —— 夏日午后的池塘边,
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蹲在柳树下,手里拿着片荷叶,眼角的痣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苏晚的心脏漏跳了一拍。画里的女孩…… 分明就是小时候的自己!她凑近画框,
手指轻轻拂过画布。画中的池塘、柳树、甚至女孩手腕上隐约可见的银镯,
都和她记忆里外婆家的场景一模一样。十二岁那年夏天,她就是这样蹲在池塘边,
看见一个男孩掉进水里,才冲过去救人的。为什么陆沉渊会有这幅画?画的明明是她,
为什么他一直以为救他的是林薇薇?无数个疑问在苏晚脑海里炸开。
她想起陆沉渊昨天看到她手腕疤痕时的失态,想起他腕上和画中女孩同款的旧银镯,
一个大胆的猜测渐渐成形。“你在干什么?”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苏晚吓得手一抖,
差点碰倒画框。陆沉渊站在门口,黑眸沉沉地看着她,看不出情绪。
“李妈说你让我把画搬到储藏室。” 苏晚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陆沉渊走进来,目光落在画上,又移到苏晚脸上,眼神复杂:“你喜欢这幅画?
”“画得很漂亮。” 苏晚盯着他的眼睛,“这画里的女孩是谁?
”陆沉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避开她的目光:“随便画的,忘了。”“忘了?” 苏晚追问,
“可这画看起来很旧了,应该对陆先生很重要吧?不然怎么会一直放在书房?
”陆沉渊的脸色沉下来:“不该问的别问。搬去储藏室。”他的反应更加印证了苏晚的猜测。
她没有再追问,小心翼翼地抱起画框。画不重,但苏晚的心跳得飞快,
抱着的仿佛不是一幅画,而是被掩埋多年的真相。搬到储藏室时,
苏晚在角落发现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箱子没锁,她好奇地打开,
里面放着些旧玩具和一本日记。日记本的封面已经泛黄,苏晚翻开第一页,
稚嫩的字迹映入眼帘:“今天外婆送我银镯,说能保平安。池塘边的柳树发芽了,
我看见一个小哥哥在钓鱼……”这是她的日记!苏晚的手指颤抖着,一页页往后翻。
日记里记录着她救落水男孩的经过:“他掉进水里了,我拉不动他,手腕被石头划破了。
他的银镯和我的一样,
他说会来找我的……”最后一页的日期停留在她离开外婆家那天:“要回城里了,
把银镯留给小哥哥当信物,他说一定会找到我。”苏晚捂住嘴,眼泪瞬间涌出。
她终于想起来了!当年她把自己的银镯摘下来给了那个男孩,让他凭着银镯找自己。
可后来外婆家拆迁,她再也没回去过,这件事也渐渐被遗忘。那个男孩…… 就是陆沉渊!
他一直找的救命恩人是她,不是林薇薇!那林薇薇为什么说救他的是自己?
陆沉渊为什么会相信?苏晚拿着日记本,后背沁出冷汗。这不是巧合,
更像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骗局。“找到了吗?” 陆沉渊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苏晚慌忙合上日记藏在身后,转身看见他站在储藏室门口,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东西。
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苏晚看清那东西时,呼吸骤然停止。是她当年送给男孩的银镯!
和陆沉渊一直戴着的那只,一模一样!陆沉渊的目光落在她身后,
黑眸里闪烁着探究的光芒:“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紧紧攥着日记本,第一次在陆沉渊面前,生出了对抗的勇气。真相就在眼前,
她必须查清楚 —— 这场替身闹剧背后,到底藏着多少谎言?
6 顾言琛相助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再次包裹苏晚时,她竟感到一丝莫名的安心。
比之陆家水晶灯下的冰冷算计,这里的白色病房反而更像能喘息的角落。顾言琛刚查完房,
白大褂口袋里还揣着听诊器,看见她进来,眼底漾起温和的笑意。“坐吧,苏叔叔刚睡着。
” 他递过一杯温水,杯壁的温度恰好暖手。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
在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冲淡了医院的肃穆。苏晚捧着水杯,指尖的创可贴还没掉,
是顾言琛昨天给她贴的。“我爸情况怎么样?” 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依赖。
“指标稳定,手术排期保住了。” 顾言琛翻开病历本,笔尖划过纸张沙沙作响,
“不过后续康复需要精心护理,费用……” 他顿了顿,抬眸看她,“陆沉渊真的给足了?
”苏晚捏紧水杯,水纹轻轻晃动。她没说替身协议的事,只含糊点头:“嗯,暂时解决了。
”顾言琛却看穿了她的闪躲,放下笔轻叹:“苏晚,你没必要一个人扛着。
那天在陆家看到你手伤,我就觉得不对劲。” 他推来一把椅子坐下,目光诚恳,
“陆沉渊不是简单的人,你们签的协议有没有问题?”提到协议,苏晚的心猛地一沉。
她从帆布包里翻出那份被折得边角发皱的文件,顾言琛接过时,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手,
温温的暖意让她紧绷的肩背松了些。“‘乙方不得向第三方透露协议内容,
不得对甲方产生感情,否则需赔偿十倍违约金’。” 顾言琛逐字念着,眉头越皱越紧,
“这条款太苛刻了,尤其是‘不得产生感情’,根本没有明确界定标准,完全是甲方说了算。
”苏晚的心沉到谷底:“你的意思是……”“这是陷阱。” 顾言琛指着末尾的小字,
“若甲方认定乙方违约,可直接冻结未支付款项。你父亲的后续治疗费用还没结清,
一旦他们找茬,很可能拿这个卡你。” 他抬眸看她,眼神凝重,
“陆沉渊为什么找你做替身?仅仅因为长得像?”苏晚犹豫着,
终究没把画和疤痕的事说出口。那些碎片般的线索还太模糊,她怕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
“他说…… 偶然见过我。”顾言琛却摇了摇头:“陆家这种家庭,做任何事都有目的。
你记住,保护好自己,更要保护好这份协议的证据。如果真出问题,我认识不错的律师。
”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录音笔,“这个你拿着,必要时记录对话,
别让自己被欺负得没处说理。”苏晚接过录音笔,掌心的温度烫得她眼眶发酸。
在这个人人把她当替身工具的世界里,顾言琛的关心像冬日暖阳,直白又滚烫。“谢谢你,
顾医生。”“该谢的是你自己。” 顾言琛笑了笑,眼角弯起温和的弧度,“你救了你父亲,
也一直在救你自己。对了,苏叔叔说你小时候爱唱一首童谣,叫什么来着?
他刚才迷糊着还在哼。”童谣?苏晚愣住,脑海里突然蹦出几句模糊的旋律 ——“柳树弯,
水潺潺,银镯响,把家还……” 那是外婆教她的,当年救那个男孩时,
她就是哼着这首歌给他取暖的。“怎么了?” 顾言琛见她失神,关切地问。“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