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阿姐采珠为生，世代与世无争，本以为可以庸碌一生。但鸢乐公主嫉妒她的美貌，
渴望她的夫君，便将她毁容、陷害，直至逼疯为止。一年后，相貌丑陋的我出现在京都，
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春然。我献上珍宝，俯首称臣，治好她脸上的伤疤。
鸢乐公主喜出望外。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1宴会即将开始。
鸢乐公主一脚踹翻火盆。滚烫的炭火滚得到处都是，其中不乏有些碎屑溅在我腿上。
把这庸医拖出去砍了。可我不能吭声，只能忍着。今日是选婿宴，
但是鸢乐公主直到现在还没有梳妆打扮完。她夹起地上的炭火，在婢女面前都晃了一遍，
不如我把你们的脸都烫花，这样就没人在意我脸上的疤了。外面传来一阵响动，
皇上驾到。怎么发那么大的火？今日宴会你可要好好准备。皇帝走后，
她立马变了一副嘴脸。是谁通风报信把皇帝哥哥喊来的？
眼见她就要把炭火举到春秀脸上。我心一横，直接跪在了地上。2冒死拿出一个箱子，
臣女家乡有一密宝，可暂时缓解疼痛。宴会即将开始，可她脸上的疤依然若隐若现，
显得格外丑陋。鸢乐越发烦躁，她一把打翻了梳妆台，蠢货，
竟然没有一个能治好我脸上的伤！看着脸上的伤疤，眼底变得疯狂。如果治不好怎么办？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低下头，乖顺地说道，愿意跟医师一起接受惩罚。
她沾取部分香粉涂抹在疤痕处。片刻过后，那处的伤疤竟逐渐变淡。她瞬间大喜过望，
你这个奴婢确实有些本事，本公主记住你了。3宴会开场。沈准跪在地上，谦逊卑微。
把头抬起来。公主半倚靠在躺椅上，微眯着眼睛。沈准出现时，我心头一惊。
你也是为了阿姐来这的吗？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对视之间彼此心领神会。如今再见时，
他眉眼越发坚毅，细看却有几分恨意在眸底。你还会什么？
他毫不在意地揭开自己的衣衫，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肌肉，在大雨中击起鼓来。
那鼓声悲壮激昂。似在倾诉心头的怨恨。鸢乐听到兴头上，拍手叫好，
甚至不顾公主身份直接下场与他共舞。在雨中他们共舞，纵情享乐。
一个未出阁的公主跟外臣在雨中共舞，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皇帝虽然看不惯鸢乐的荒诞行为，但也只是微微皱眉。世人皆知皇上娇惯鸢乐公主，
不是一般的宠爱，是纵容。在场的人都不敢吭声。只能看着鸢乐公主发疯。可我暗暗发誓，
她的好日子不会过多久。4我跟阿姐本是生活在渔村的可怜人。我负责在水里采珠，
她负责到城里贩卖，多年来从未出过差错。只是我再也没有见到姐姐回来。
姐姐说等存够本钱，她就不做这个了，她也要嫁给她的意中人。我见过沈准一面，
那时候他还不是状元郎，只是一个白面书生。他性格腼腆，怯生生地跟在姐姐后头，
都不敢抬头看我。我跟阿姐世代待在渔村，靠采珠为生。待我高中状元便娶你回家。
我那日在水里挖到一颗紫色大珍珠，可以说是少见罕有。卖了它可以吃一年。
本来这一切可以顺利进行，但是被鸢乐公主毁了。她逃出皇宫，在街上闲逛，
看到我阿姐带着珍珠进商铺，她好奇便跟了上去。她嫉妒我阿姐的美貌。
便指着我阿姐说：皇兄就是她要谋害我。皇帝一听勃然大怒，要将阿姐打入大牢。
阿姐在狱里被鸢乐反复折磨，出来时已经神智不清，身体残疾。最终没熬过一个冬日。
一年后，我出现在了宫里。有了新的名字，春然。5我因为多看了沈准一眼，被公主责罚。
她惩罚我跪在殿外，没有她的命令不准进来。春秀端来一碗菜粥，喝点吧，
你都好久没吃饭了。她是我在这世上跟我关系第二好的人，进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
全靠相互扶持才能活下来。这个鸢乐太过分了，总有一天，我会手刃她，
替那些被欺负的苦命人报仇。春秀性子直，说话没心眼。我一把捂住她的嘴。
看来讨厌鸢乐的人不止我一个。6沈准找到我时，我在宫里跪了一夜。鸢乐公主骄奢淫逸，
皇帝宠她无度，特命穷苦百姓为她修建行宫数座，供其享乐。皇上宠她无度，喜欢珍珠，
便命人拼命开采，想吃荔枝她要天上的月亮，都能给她摘下来。宫里妃嫔最记恨的不是贵妃，
而是公主。因为她才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鸢乐公主闲得无聊在院里闲逛，正巧撞见了贵妃。
她正挺着四个月大的肚子赏着牡丹花。太医说了让我多出来走走，对胎儿有好处。
鸢乐远远便看到她在御花园转悠。于是带上一众奴才，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贵妃面前。
她走过来，结结实实打了贵妃一巴掌。皇帝哥哥妃嫔那么多，你不会是唯一。
但我这个妹妹只有一个。贵妃即使恨得咬牙切齿也无可奈何。
因为皇上最宠爱的就是这个妹妹。就连皇后都要让她三分。7午后休息，
鸢乐正在房里梳洗打扮。突然奴婢来报，不好了公主，状元郎失踪不见了。什么？
鸢乐一下慌了神。铜镜之中，她身后的奴婢凶光毕露，拔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朝她刺来。
鸢乐闪躲不开，一时愣在原地。我毫不犹豫地挡在她的身前，春竹眸光微闪，
手里的动作有些停滞。刀剑偏移了几分，直直地刺穿我的肩膀。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在场的人都停滞在原地。她眸底闪过一丝震惊与诧异，但很快平复。我感到眼前一黑，
晕了过去。我并非阻止春秀刺杀鸢乐，只是鸢乐公主常年用药试毒，
身体跟警觉性早就异于常人，再加上她在边疆苦寒之地待过。能顺利活下来，
说明她也不是平常柔弱女子。更何况我还曾见过她深夜在院里习武，出手狠辣，不逊于男儿。
这样一个有勇有谋，又有皇帝撑腰的女子，不好对付。
春秀曾明里暗里提过她想报复鸢乐公主，我曾多次劝阻，但无济于事。她终究还是兵行险招，
选了这么一条路。我看着春秀的遗物，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8再醒来时，
鸢染坐在我的床前，定定地看着我，好像观察我很长时间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挣扎着想爬下床，肩膀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回禀公主，奴婢只是有个寻常名字，
叫春然。她皱了皱眉，这名字不好听，换一个，以后你就叫琉璃，专门侍奉我左右。
明白，公主。我低下头，眉眼温顺。你救驾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我知道她在怀疑我。我只能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更低，更谦卑，才有可能夺得她的信任。
我继续小声说道，奴婢不要任何赏赐，这都是奴婢的分内事。她眸光微转，
突然眼神狠厉，抬起我的下巴，你个丫鬟心眼倒是多得很。
可是她看到我脸上的胎记跟眼角的皱纹便开心地笑了起来。这世上年轻丫鬟好找，
像你这么丑的难寻。我为了接近她，花了一年的时间才完成的易容，
现在看来她很满意我现在这副样貌。毕竟不会压了她的风头。
听说她身边的丫鬟就是因为长得年轻貌美，不是消失不见就是被打到半身不遂。
留下的就只有年老的嬷嬷和几个粗使丫鬟。我长得丑，又愿意忍受她的折磨。
自然被她留在了身边。更何况我制造的药粉，她是日日都要用。9隔日清晨。
她特地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审问刺杀她的女刺客。鸢乐你如此恶毒，你不得好死。
我害死的人太多，你说的是哪位？她摇着扇子，靠在躺椅上。春秀被拖出去的时候，
血痕蔓延了一地。阿娘。那惨叫声久久不能消散。鸢乐回头看向我们，
眼里的玩笑转而变成狠厉，她厉声呵斥道：我奉劝你们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不然下场只会更惨。我身旁的一个宫女看到这惨烈的情景当场晕了过去。她摇了摇扇子，
继续说道：拖出去砍了。其他人都唯唯诺诺地低下头，只有我攥紧了拳头。
连同春秀的这一份，我会一并偿还。弄死一条人命对她来说就像掐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10鸢乐公主的警惕性再次提高。皇上特地派了很多高手日夜在她的寝宫巡逻，
连日常的餐食都有人试吃。我试过很多办法，在她的香粉里下毒，在安神香里加药，
或者每天的补汤里准备相生相克的食材。我脑袋都快想疼了。依然无济于事。
或许是因为曾为她挡剑、试毒，她对我的信任终究是比旁人多几分的。
近日宫里都在加派人手，为鸢乐公主的出嫁做准备。珍珠翡翠、金银首饰，
西域进贡的稀罕玩意，一箱箱往鸢乐宫里运。旁人看了好不羡慕。鸢乐躺在椅子上，
往嘴里塞着葡萄、荔枝。这些算什么？我已经见怪不怪了。看着这一箱箱的嫁妆，
贵妃甚是眼红。贵妃苏棠跟公主鸢乐不对付，是宫里公开的秘密。她们俩见面必掐架。
都是皇上最爱的女人，看彼此不顺眼也属正常。只要没有贵妃母族实力雄厚，
就连皇上也要敬她三分，更别说其他妃嫔更是不敢招惹。唯一的缺憾就是还没有皇嗣。
她站在院中，看着满院盛开的牡丹。笑得春风得意。等到明年，本宫诞下皇嗣，
便再没有人可以威胁到我的地位。其实公主可以尽快嫁走，贵妃是最高兴的。
这样这偌大的后宫再无一人可以与她争宠。待她明年诞下皇嗣，更是恩宠加身。
11隔日公主便要出嫁。宫里人都说鸢乐好命，既不用被送去和亲，当作利益交换，
也不用去稳固朝廷社稷。就连她的婚姻也是由着她自己挑的呢。
皇上可真是宠爱这个妹妹啊。这就是好命，旁人羡慕不来。女婢们在一旁窃窃私语，
说着闲话。贵妃听了，甚是眼红。那算什么？等到明年本宫定能超越她。
12鸢乐公主喜欢状元郎，便日夜折磨他。我每天都能听到房里的惨叫声。没过多久，
沈准便开始出没烟花之地，隔三差五便带不同的女子回家。你不怕鸢乐为难你？
我就是要逼疯她，她越是想得到我，就越是得不到。鸢乐气得打翻梳妆台。
这沈准也太不把我当一回事了，这才成婚多久？他就喜欢上别的女子。
莫非他也嫌我长得丑。她靠近铜镜，抚摸着自己的伤疤，眼里尽是怀疑。琉璃，
你给我再多做几瓶药粉，越多越好。我低头，心里却极其高兴。
这珍珠粉加上草药本是没毒的，确实也有缓解疤痕的功效。但是用多了，
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我知道目的达成了。可沈准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在赌。
13进府的女子不是被驱逐，就是没了踪迹。鸢乐将沈准囚禁在府里玩乐，
也不许任何人接近他。可她不知道她的死期快到了。珍珠粉是好，
但添了药的香粉可就不好了。那些草药确实可以淡化疤痕，但用多了却会使人致幻。
鸢乐生性善妒。在我们的反复刺激下，她变得越来越多疑。她拼命往脸上涂着香粉，怎么，
是本公主还不够美吗？那为什么他要背叛我？我明明在假山后面看到他与人私会。
我在她的安神香里放了药，她每日都从噩梦中惊醒，嘴里喊着我错了，不要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