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犬黑狼在任务中为保护我扑向毒贩的匕首。>我眼睁睁看着它坠下悬崖,尸骨无存。
>三年后,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门口传来虚弱的抓挠声。>门外的流浪狗浑身溃烂,
右腿扭曲变形,左眼只剩空洞。>它叼着当年我女儿挂在它脖子上的小熊挂坠。
>当我颤抖着喊出“黑狼”时,它耗尽最后力气扑进我怀里。>兽医说它全身多处骨折,
内脏严重受损,全靠执念撑到现在。>“它活着,只为再见你一面。
”---第一章;冰冷的雨点砸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针尖,带着深秋刺骨的恶意。
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种若有若无、令人作呕的甜腻——那是硝烟混合着某种违禁品的独特气味。
我伏在掩体后,心脏在肋骨下疯狂擂动,每一次泵血都牵扯着绷紧到极限的神经。
耳朵里灌满了呼啸的风声、自己粗重的喘息,还有耳机里指挥中心压抑而急促的指令。
“猎鹰,猎鹰!目标位置确认!目标位置确认!黑狼已标记!准备突击!重复,准备突击!
”指令像电流穿透混沌的大脑。我猛地吸了一口混杂着泥土和铁锈味的冷冽空气,
肾上腺素在血管里奔涌。几乎是同时,
一个矫健如黑色闪电的身影从我身侧的阴影中无声地窜出——黑狼!
它全身紧绷的肌肉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流畅有力的线条,
漆黑油亮的皮毛湿漉漉地紧贴着身体,雨水顺着强壮的脊背滑落。它低伏着身体,
獠牙在幽暗中泛着慑人的微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锐利如刀,
死死锁定前方破败仓库那扇摇摇欲坠的铁门。它喉咙深处滚动着低沉、充满威胁的咆哮,
那声音不大,却像闷雷一样撞击着我的鼓膜,带着原始的、不容置疑的威压,
清晰地传递着目标位置和危险等级的信息。它是我最锋利的刀,最可靠的盾,
是黑暗中与我共享呼吸、共赴生死的兄弟。“上!” 我嘶吼出声,声音在风雨中显得破碎。
破门锤撞击铁锁的巨响撕裂了雨幕。仓库腐朽的木门如同朽骨般向内爆裂开去,木屑四溅。
强光手电的光柱如同利剑,瞬间刺破仓库内粘稠的黑暗,将弥漫的灰尘照得纤毫毕现,
也照亮了里面几张猝不及防、写满惊愕和凶戾的脸。“警察!不许动!
” 我的吼声在空旷的仓库里激起沉闷的回响。
回应我的是几声变了调的咒骂和子弹擦着头皮飞过的尖啸!仓库瞬间陷入狂暴的漩涡。
枪口的火焰在昏暗中疯狂闪烁,如同地狱里盛开的妖花,
每一次绽放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响。
壳叮叮当当落地的脆响、战友们短促有力的呼喝、毒贩绝望的嚎叫……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
形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冲击着耳膜和理智。混乱中,一个身影如同受惊的毒蛇,
猛地从一堆破旧油桶后窜出,
目标直指仓库侧后方一个堆满杂物的狭窄通道——那是唯一的后路!我举枪瞄准,
手指扣在冰冷的扳机上。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另一个蜷缩在角落阴影里的毒贩,
脸上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突然暴起!他手中没有枪,
只有一道在强光手电下反射出森冷弧光的匕首,像毒蛇的獠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直刺我的侧肋!冰冷的杀意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身体的本能快过思维,我猛地向侧面拧腰,
试图躲避这致命一击。但距离太近,那抹寒光已到眼前!“呜——!
”一声凄厉决绝、几乎不似犬吠的咆哮在我身侧炸响!黑色的身影如同最忠诚的守护神,
带着一往无前、撕裂空气的决绝,义无反顾地撞向那道致命的寒光!是黑狼!
它放弃了对逃跑目标的追击,用尽全身的力量,
将自己化成了阻挡在我与死神之间最后的血肉壁垒。时间在那一秒被无限拉长、凝固。
我能清晰地看到它飞跃时绷紧的肌肉线条,看到它眼中映出的匕首寒芒,
看到那冰冷的刀锋毫无阻碍地、残忍地刺入它温暖柔软的颈侧皮毛!噗嗤!
那声音轻微得令人心胆俱裂,却比任何枪炮声都更清晰地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
滚烫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如同被粗暴打翻的颜料罐,瞬间喷溅出来,星星点点,
滚烫地砸在我的脸上、手上、冰冷的战术背心上。那灼热的温度,烫得我灵魂都在抽搐。
“嗷呜——!”黑狼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悲鸣,
那声音里蕴含的巨大痛苦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大脑。
巨大的冲击力让它整个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被匕首的刺入和它自身的冲势裹挟着,
朝着仓库边缘那道被风雨猛烈撕扯着的、巨大的破洞飞跌而去!那里,是悬崖!
深不见底、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黑狼——!!!” 我的嘶吼瞬间撕裂了喉咙,
带着绝望的血腥味。身体比意识更快地扑了出去。冰冷的雨水混合着它温热的血,
在我脸上流淌。我伸出手,用尽毕生的力气,
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它那被血染红、迅速变得冰冷的皮毛!触到了!
指尖传来一丝微弱的、湿漉漉的、属于生命的触感。那一瞬间,巨大的希望如同火焰般腾起。
我猛地攥紧!抓空了。第二章;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我的手指,
只留下滑腻的、令人作呕的血污。它眼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光,如同风中残烛,
在我触碰到它的前一秒,彻底熄灭了。那双曾锐利如鹰、充满信任的琥珀色眼睛,
在坠入悬崖前的一刹那,空洞地望着我,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令人心碎的茫然。
它像一块沉重的石头,被无边的黑暗瞬间吞噬,
连最后一丝声响都淹没在咆哮的风雨和悬崖之下汹涌的激流声中。我的指尖悬在冰冷的虚空,
徒劳地痉挛着,只抓到一把呼啸而过的、带着腥气的夜风。世界的声音在那一刻被彻底抽离,
只剩下心脏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捏碎、碾成齑粉的剧痛。喉咙里涌上浓重的铁锈味,
视线被一片滚烫的血红彻底淹没。“黑狼——!!!”那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耗尽了我肺里所有的空气,却无法唤回那坠入永恒黑暗的身影。它消失在悬崖之下,
尸骨无存,只留下悬崖边缘那一滩在暴雨中迅速被稀释、最终消失不见的刺目殷红。
……三年。整整一千多个日夜,像沉重的磨盘,
缓慢而持续地碾过心口那道永远无法结痂的伤口。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像泼洒开的墨汁。
狂风在狭窄的楼宇间疯狂地冲撞、咆哮,发出凄厉的呜咽,狠狠抽打着玻璃窗,
发出沉闷而持续的“砰砰”声。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落,在窗玻璃上蜿蜒流淌,
扭曲了外面稀疏昏黄的路灯光晕,如同破碎的泪痕。屋内的空气带着深秋特有的潮湿阴冷,
渗入骨髓。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光线昏黄的落地灯,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摇晃的阴影。
我蜷缩在旧沙发里,身体陷进微微塌陷的布面中。面前的矮几上,散乱地堆放着几本卷宗,
纸张边缘已经磨损卷曲。一本摊开的相册放在最上面,
玻璃台灯的光线恰好落在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上。照片里,
一个穿着天蓝色连衣裙、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大约五六岁的样子,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露出几颗洁白的小乳牙。她怀里紧紧抱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黑色大狗——正是黑狼。
黑狼蹲坐着,姿态挺拔,眼神温和而专注地看着镜头,
脖子上挂着一个用红色毛线绳系着的、有些旧了的棕色小熊挂坠,小熊咧着嘴傻乎乎地笑着。
那是女儿妞妞用自己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的,非要亲手给黑狼戴上,说小熊能保护它。
照片下方,压着一张薄薄的、带着折痕的纸。那是三年前那份冷冰冰的结案报告复印件。
报告的最后几行字,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警犬编号K-9,代号‘黑狼’,
在行动中因不明原因脱离指令,扑向悬崖方向,导致自身坠崖……经现场勘察及多方确认,
判定为意外失足,尸骸无存……训导员李峰,存在训导失当嫌疑,建议内部审查,
调离一线……”第三章;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深深扎进眼里,刺进心里。三年了,
这“失当”和“失足”的指控,像两条冰冷的毒蛇,日夜噬咬着我的神经。
是我训练得不够好吗?是我在那一刻的指令有误吗?
还是……黑狼真的因为某种我无法理解的原因,选择了离开?这念头像毒藤一样缠绕着我,
在每一个无法入眠的深夜疯长,带来窒息般的痛苦和无尽的自我拷问。
妞妞当时哭得撕心裂肺,一遍遍问“黑狼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才走的?” 我无法回答,
只能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因抽泣而剧烈颤抖。后来,她再也不问了,
只是每次看到别人家的狗,那双大眼睛里总会蒙上一层水汽,然后飞快地低下头。
那份纯然的悲伤,比任何指责都更让我心如刀绞。呼——咣当!
一阵更猛烈的狂风撞击着窗户,发出骇人的巨响。我猛地惊醒,
心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阵狂跳。指尖的烟灰簌簌落下,
在深色的裤子上留下灰白的痕迹。我烦躁地将快燃尽的烟头摁灭在堆满烟蒂的玻璃烟灰缸里,
发出轻微的“滋”声。就在这时——笃…笃笃……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声音,
穿透了窗外狂风的嘶吼和雨点的敲打,清晰地钻入我的耳中。不是风声,
也不是雨点砸在杂物上的声音。那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规律感。
像是……某种坚硬的物体,在用尽最后一丝微弱的力气,一下,又一下,极其缓慢而执着地,
刮擦着我家那扇老旧防盗门的金属门板。笃…笃笃……声音微弱得如同垂死之人的叹息,
却在这风雨交加的深夜里,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穿透力,直直地刺进我的脑海深处。
一股莫名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起,沿着脊椎迅速蔓延至全身,
皮肤上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我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动作太大,
带倒了矮几上的一个空啤酒罐,“哐当”一声滚落在地板上,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着,几乎要冲破肋骨。我屏住呼吸,侧耳凝神,
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隔绝着门外未知黑暗的防盗门。笃…笃笃……那声音还在!微弱,固执,
带着一种濒临熄灭的生命力,顽强地、一下一下地,刮擦着冰冷的金属门板。是谁?
这么晚了,这么大的风雨……是邻居有急事?还是……某种不怀好意?
我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空空如也。一线配枪早已在三年前那次审查后被收缴。
一种久违的、混杂着警惕和莫名悸动的感觉攫住了我。我放轻脚步,
像当年执行潜伏任务时一样,无声地挪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楼道里声控灯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一小片区域。光晕的边缘,伏着一个东西。
那几乎不能称之为一只狗。它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紧紧贴着我家的门槛,
像一堆被风雨蹂躏后抛弃的、散发着腐烂气息的破布。肮脏、板结的皮毛湿透了,
紧紧贴在嶙峋凸起的骨架上,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深浅不一的灰黑色,多处皮肤暴露在外,
溃烂流脓,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令人作呕的油光。雨水混合着脓血和泥污,
在它身下积成了一小滩污浊的水洼。它的右前腿以一种绝对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
断裂的骨茬似乎曾刺破皮肉,又被污垢和凝结的血块勉强覆盖,
像一截被暴力折断后随意丢弃的枯枝。
最触目惊心的是它的头部——左眼的位置是一个深陷的、黑黢黢的空洞,
边缘是翻卷的、早已结痂的暗红色皮肉,仿佛曾被什么凶器粗暴地剜去。仅剩的一只右眼,
被厚重的眼屎和污垢糊住,浑浊不堪,此刻正费力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一条缝隙,
里面没有任何光彩,只有一片死寂般的灰蒙。它的头微微抬起,下巴搁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动着整个残破不堪的身躯剧烈地颤抖。
它似乎连抬起爪子的力气都快要耗尽,只能用那唯一还算完好的左前爪,
爪尖的指甲早已磨损断裂,一下,又一下,用尽生命最后残余的一丝力量,
徒劳地、执着地刮擦着冰冷的门板。
笃…笃笃……就在我的视线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冲击得几乎凝固时,它的嘴微微动了动。
那动作极其轻微,仿佛耗尽了它积攒的全部力气。一个东西,
从它沾满泥污和血沫的嘴角掉落出来,“啪嗒”一声,落在它下颌下那滩污浊的泥水里。
那是一个小小的、肮脏得几乎看不出原色的东西。它浸泡在泥水中,被污垢包裹着,
但那个模糊的、咧着嘴的轮廓,还有那截褪色发黑的红色毛线绳……像一道撕裂夜空的闪电,
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劈中了我的天灵盖!嗡——!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地逆流冲上头顶!
四肢百骸瞬间失去了所有知觉,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失控地撞击,
发出擂鼓般的轰鸣,几乎要震碎我的耳膜!眼前阵阵发黑,胃里翻江倒海,
一股强烈的呕吐感猛地冲上喉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死死抓住门框,
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颤抖。冰冷的金属触感也无法唤回一丝理智。
我的眼睛像被钉死了一样,无法从那浸泡在泥水中的小小物件上移开。那模糊的熊脸轮廓,
那截刺目的红绳……三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悬崖,妞妞天真无邪的笑脸,
黑狼脖子上那个随着它奔跑跳跃而轻轻晃动的小熊挂坠……无数破碎的画面带着尖锐的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