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皇帝的白月光替身，每天在御膳房吃得比御厨还香。后宫妃嫔骂我东施效颦，
我反手把辣椒粉撒进她们的胭脂盒。皇帝深情款款说思念白月光时，我在他茶里偷放巴豆。
等真白月光回宫那日，我连夜打包御膳房酱肘子翻墙跑路。---1凉风习习，
吹得人骨头发酥。我端坐在水榭的琴案后，指尖搭在冰凉的琴弦上，却迟迟没有落下。
月光倒是慷慨，银纱似的铺满了水面，也落在我身上，硬生生要把人裹成个发光的粽子。
水面倒映着我的影子——一张脸，清冷得像覆了层薄霜，眉梢眼角都刻意压着，
努力往某个早已模糊的影子靠拢。柳清霜。这名字仿佛带着寒气，每次在心里滚过，
都让我牙根发酸。萧景琰就坐在对面，隔着一张琴的距离。他那双眼睛，深得像古井，
此刻正沉沉落在我脸上，又像是透过我的脸，在拼命捞另一个沉在井底多年的影子。“晚晚，
”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沙哑，像被这夜露浸润过，
“你今日……像极了她当年在月下抚琴的模样。”晚晚。又是晚晚。我姓林，单名一个晚字，
可在这深宫里，“晚晚”这称呼，从来就不是叫我。它是柳清霜的乳名，
是皇帝心尖上那道永不愈合的旧疤。我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几乎要冲破天灵盖。像？
像你个巴豆！老娘的手指头都快被这破琴弦勒断了，你还在那儿对着空气发痴！
脸上却丝毫不能显露半分。我微微垂首，让月光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下颌清冷的线条，
眼睫轻颤，学着记忆里柳清霜画像上那副永远带着三分薄愁、七分疏离的模样，
声音压得又轻又缓，像怕惊扰了水面的月光：“陛下谬赞。妾……不敢与故人相较。
” 喉咙里像卡了根刺，憋得慌。这矫情劲儿，我自己听着都想吐。萧景琰显然很受用。
他目光里的水汽似乎更重了，那点强行压制的怀念几乎要溢出来。他伸出手，越过琴案，
冰凉的指尖眼看就要触到我的脸颊。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
我腹中猛地发出一声悠长、响亮、极其不合时宜的“咕噜——”。水榭里瞬间死寂。
连风吹水波的声音都停了。萧景琰的手僵在半空。他脸上的怀念像被重锤砸碎的薄冰，
迅速裂开，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错愕和……茫然？那表情，
活像看见一只本该高贵冷艳的仙鹤，突然当着他的面下了个蛋。我头皮一麻，
全身的血液“轰”地一声全涌到了脸上，烫得能煎鸡蛋。完了！装得太投入，
忘了晚饭只啃了半块干巴巴的点心，御膳房那香飘十里的酱肘子还在梦里向我招手呢！
“妾……”我试图补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妾失仪……许是……晚风微寒……”萧景琰没说话。他缓缓收回了手，
目光在我那张强装镇定却红得滴血的脸和水面之间逡巡了片刻，
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那叹息里，除了被打断的怅惘，似乎还夹杂着一丝……疲惫？
“罢了。”他站起身，明黄的袍角扫过琴案，“更深露重，你早些歇息吧。”语气平淡，
听不出喜怒。说完，他转身便走，背影融入水榭外的夜色，
留下我对着那架古琴和一池被搅乱的月光，还有肚子里那声余音绕梁的“咕噜”，
恨不得立刻跳进水里淹死自己。丢人！太丢人了！我林晚，
立志做一个敬业爱岗、以假乱真的顶级替身，居然在业务关键时刻，被自己的肚子给出卖了！
这简直是我替身生涯的滑铁卢！2翌日天刚蒙蒙亮，像个没睡醒的醉汉，灰白里透着点青。
整个皇宫还沉在死水般的寂静里，连鸟雀都懒得叫唤。我却像上了发条的木偶，
猛地从锦绣堆里弹坐起来。昨晚那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咕噜”还在脑子里回荡，
臊得我脸颊发烫。不行，必须用行动挽回！挽回我作为御用替身的专业尊严！
我手脚麻利地套上一身素得不能再素的月白宫装，头发胡乱一绾，
插了根不起眼的玉簪——主打的就是一个清冷孤高、不食人间烟火的氛围感。对着铜镜，
我深吸一口气，调动脸部所有能控制的肌肉，努力把嘴角往下撇，眼神放空，
努力模仿柳清霜画像里那种看破红尘、随时准备羽化登仙的调调。嗯，形似。神……尽力了。
我点点头，蹑手蹑脚地溜出了栖霞宫侧门。目标明确：御膳房！清晨的宫道空旷无人，
只有石板路上残留的夜露映着天光。我提着裙摆，脚下生风，越走越快，越走越急。
什么清冷孤高，什么步步生莲，统统见鬼去吧！肚子里的馋虫在疯狂抗议，
昨晚梦里那只酱香四溢、红亮诱人的大肘子，此刻正张牙舞爪地向我招手！近了，近了！
御膳房特有的、混杂着蒸腾水汽、面点焦香、油脂荤腥的浓郁气味，霸道地钻入鼻腔。
我精神一振，仿佛沙漠旅人看见了绿洲。脚下更是快了几分，几乎要跑起来。
刚拐过一道朱红宫墙，差点一头撞上个人墙。“哎哟！”一声娇呼响起，
带着被惊吓的不悦和天生的傲慢。我急刹车，抬眼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冤家路窄！
眼前是丽妃和她那一群花枝招展的跟班。丽妃今日穿了一身海棠红的宫装，衬得她面若桃花，
只是此刻那桃花上笼着一层寒霜。她正由宫女扶着，揉着被我撞到的胳膊肘，
一双描画精致的凤眼上下打量着我，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啧，我当是谁呢，
大清早这么毛毛躁躁，没点规矩。”丽妃撇撇嘴，声音又尖又利，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原来是栖霞宫那位‘赝品’啊。”旁边一个穿鹅黄宫装的贵人立刻掩着嘴笑起来，
声音像掐着脖子的鸟：“可不就是嘛，丽妃姐姐您瞧，东施效颦，画虎不成反类犬。
学得了柳姐姐的衣裳打扮，可学不来柳姐姐那通身的气派风骨呀！
”这话立刻引来一片细碎又刺耳的附和笑声。赝品。东施效颦。
这些词像烂泥巴一样劈头盖脸砸过来。若是平时，我大概会心里骂一句“你才是赝品，
你全家都是赝品”，然后继续我的觅食大业。可今天不行！我昨晚刚在皇帝面前“失仪”，
今天要是再忍气吞声，岂不坐实了我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冒牌货？替身也是有尊严的！
尤其是在干饭这条路上！我停下脚步。脸上那点强装出来的清冷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懒洋洋的、带着点不耐烦的神色。我微微歪头，
目光扫过丽妃那张精心描画的脸，最终落在她宫女手里捧着的一个描金珐琅彩的胭脂盒上。
“哦？”我拖长了调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那些讥笑，“大清早的，
各位娘娘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倒聚在这儿嚼舌根子，真是好雅兴啊。”我往前走了一步，
离那胭脂盒更近了些，脸上忽然绽开一个极其灿烂、极其无辜的笑容，“不过呢，
丽妃姐姐您这新调的胭脂，颜色是顶顶好的，只是……”我故意顿了顿，
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丽妃都蹙起了眉，下意识地问：“这是什么？
”“只是闻着这香气，”我猛地吸了吸鼻子，表情夸张，“怎么透着一股子……嗯，
一股子冲鼻的辛辣味儿？莫非……是御膳房新研制的‘朝天椒’口脂？姐姐们品味真是独特，
妹妹佩服，佩服。” 说着，我还煞有介事地朝她们拱了拱手。丽妃的脸色瞬间变了，
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你胡说八道什么！”她厉声呵斥，下意识地想去夺那胭脂盒细看。
就在她伸手的一刹那，我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探出又收回。
指尖残留着一点细微的、艳红的粉末，瞬间消失在袖口的褶皱里。“妹妹哪敢胡说呀，
”我眨眨眼，笑容依旧灿烂无害，眼神却带着点狡黠的光，“姐姐们慢慢品鉴这‘新口脂’，
妹妹赶着去给陛下请安，就不奉陪啦！”说完，我像一尾滑溜的鱼，
绕过她们这群呆若木鸡的“礁石”，脚步轻快地朝着香气最浓郁的方向——御膳房奔去。
身后，隐约传来丽妃气急败坏的尖叫：“快！快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紧接着，
是一阵更加尖利的、混杂着喷嚏和咳嗽的混乱哭喊。“啊嚏——！”“咳咳咳！我的眼睛！
”“水！快拿水来！”那声音，听起来可比鸟雀叫唤热闹多了。我脚步不停，
嘴角却抑制不住地高高扬起。哼，让你们嘴欠！尝尝我特制的“辣眼睛”牌胭脂吧！
这深宫里的早晨，总算有了点配得上酱肘子的热闹劲儿。3御膳房的热气扑面而来，
蒸腾的白雾里，大师傅们正忙得热火朝天。我熟门熟路地溜到存放熟食的偏间，
一眼就瞄到了灶台上那个巨大的、油光锃亮的酱肘子！红褐色的酱汁裹得均匀透亮，
皮肉颤巍巍的，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哎哟，林姑娘，您又来啦！
”管事的胖太监王德海看见我，小眼睛立刻笑成了两条缝，颠颠地跑过来，“刚出锅的，
给您留着呢！老规矩，切最大那块带皮的？”他搓着手，一脸殷勤。“王公公懂我！
”我毫不客气地点头，眼睛黏在肘子上拔不下来。什么清冷孤高，什么柳清霜，
在真正的美食面前，都是浮云！王德海手脚麻利地切下一大块肥瘦相间、皮色红亮的肘子肉，
用油纸包好递给我。我迫不及待地接过来，那温热的油脂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幸福感瞬间爆棚。顾不得烫，张嘴就咬了一大口！软糯的肉皮，酥烂的瘦肉，
浓郁的酱香在嘴里炸开……呜！神仙滋味！昨晚在皇帝面前受的那点鸟气，
瞬间被这口肉熨得服服帖帖。“慢点吃，姑娘，慢点！”王德海笑眯眯地看着我狼吞虎咽，
递过来一碗温热的豆浆，“别噎着。”我含糊地应着，一边啃肘子，一边目光在偏间里扫视。
角落堆着几个沾着新鲜泥土的麻袋，鼓鼓囊囊的。我眼睛一亮：“王公公，那是什么？
”“哦，那是今儿一早庄子上刚送来的，说是新得的稀罕种子，叫什么……‘番椒’？
瞧着红艳艳的，怪好看的。”王德海不以为意。番椒？辣椒！我心头一跳，好东西啊！
昨晚对付丽妃她们那点存货，可是我的珍藏版“魔鬼椒”粉末，用一点少一点。这新来的，
看着品相不错！“好看！真好看！”我咽下最后一口肉，舔舔油乎乎的嘴唇，凑过去，
“王公公，这红彤彤的果子，瞧着就喜庆！给我几颗呗？我拿回去插瓶子里，摆着看，
也给栖霞宫添点喜气！”王德海只当我是小女孩心性喜欢鲜艳玩意儿，
大手一挥：“姑娘喜欢，尽管拿！不值当什么。”“多谢公公！”我眉开眼笑，立刻蹲下，
挑挑拣拣，专拣那些最饱满、颜色最深的红辣椒，毫不客气地塞满了自己带来的一个小布袋。
嗯，今天的收获颇丰！肘子管饱，辣椒续命，完美！
抱着一包热腾腾的酱肘子和一袋沉甸甸的“战略储备”，我心满意足地溜达回栖霞宫。
走到偏僻的御花园角落时，脚步一顿。四下无人，只有假山嶙峋，花木扶疏。我眼珠一转，
蹲下身，熟练地扒开一丛茂盛的月季花下的泥土，露出一个半埋的小陶罐。罐子里，
除了几块散碎银子，还有我之前藏的各种宝贝：一小包盐，一小瓶油，几块火石，
甚至还有一小包晒干的蘑菇！现在，又多了这一袋宝贵的红辣椒。我把它们小心地埋好，
盖上土，再用花枝遮掩好。深宫生存法则第一条：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谁知道哪天会不会被克扣伙食？狡兔三窟，替身也得留后路！刚埋好“宝藏”，
站起身拍掉手上的土，一个眼熟的小太监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是御前伺候的小路子。
“林姑娘！林姑娘！”小路子跑到跟前，压低声音，一脸苦相，“可找着您了！
陛下……陛下在紫宸殿，又对着那幅画呢！看了一早上了，茶饭不思的，
李公公让小的赶紧来请您过去一趟！”又来了！我嘴角抽搐了一下。萧景琰的“深情”病，
不定期发作。发作起来，就需要我这个“药引子”去他面前晃悠，让他对着我的脸，
缅怀他那永远得不到的白月光。“知道了。”我认命地叹了口气，
把最后一点肘子肉塞进嘴里，使劲嚼了嚼，仿佛在嚼萧景琰那张故作深情的脸。
对着水榭边的铜盆，我胡乱洗了把油乎乎的手和嘴，又赶紧掏出帕子沾水擦了擦脸颊。
对着水影，再次努力把嘴角往下拉，眼神放空，试图找回那种“我欲乘风归去”的飘渺感。
紫宸殿里弥漫着沉水香的气息，丝丝缕缕，却压不住一股沉闷的压抑。
萧景琰果然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捏着一卷书，目光却落在对面墙上悬挂的一幅画上。
画中女子白衣胜雪，侧身立于梅树下，只有一个清冷的背影，几枝疏影横斜的寒梅。
正是柳清霜的画像。他看得专注，侧脸线条绷紧，透着一股化不开的沉郁和追思。我低着头，
踩着标准的细碎莲步，悄无声息地走到殿中，屈膝行礼，声音模仿得又轻又淡，
像怕惊扰了画中人：“臣妾参见陛下。”萧景琰似乎被我的声音惊动，缓缓转过头。
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时，那沉郁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微光，
像是干涸的河床被注入了一缕细流。他放下书卷，朝我伸出手，
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饱含情绪的沙哑：“晚晚，你来了。过来，陪朕坐坐。
”他拍了拍身边的软榻位置，目光依旧胶着在我脸上，或者说，透过我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