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我叫陆小北,北方的土坷垃里长出来的名字,带着一股子挥不去的糙气。
北方的村庄像口锈住的铁锅,把人焖在里面,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高中毕业后,
父母就嚷嚷着要把我嫁给邻村的单身汉。那晚客厅里,酒杯的碰杯声像钝器敲击着我的脑子。
父母夸张的笑声裹着酒气撞过来,我躲在房间里,指甲掐进掌心。窗外的夜浓得化不开,
我数着墙上漏进来的月光碎片,天快亮时,我终于做了决定。我逃走了,
在婚礼的前一天晚上。我从衣柜里摸走两千块钱,背上自己的书包,
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村庄。小时候听长辈们说深圳遍地是黄金,
每一个去那里打工的人回来都穿着当下最流行的衣服,拿着最新款的手机。
靠着心里的那一点念想,我踏上了去深圳的火车……1车到站后,我一直徘徊在火车站门口,
始终不敢踏出那一步。街边高楼林立,马路上的红绿灯多的我眼花缭乱,
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让我胸口闷闷的。
时不时有一些带着刺鼻的香水味儿、抹着艳色口红的女人上前来问我要不要住宿。
我紧紧的攥着自己有些破旧的书包,尽力的低下头,一种窘迫感瞬间席卷全身。“妹妹,
我看你在这站这么久了,是要去哪儿啊?”一个年近五十的胖阿姨站在一旁打量了我许久,
忍不住出口问我。我顿时红了脸,小声的开口道:“我是来这边打工的。
”“那你在这边有熟人吗,你看着也才十八九吧,这么小就出来打工啊。
”阿姨的无心的话却在我这里显得那般刺耳。“没有,我一个人来的。”我紧咬住下唇,
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颤抖。阿姨仔细的看了我几眼,
随即带着一丝怜悯的语气对我说:“真是怪可怜的一个小妹妹,
其实阿姨家里也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丫头,看着你啊我就想起了她。这样吧,
阿姨知道一个地方招人,你在这儿无依无靠的,阿姨就帮你一把。”我猛的抬起来,
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谢谢姨,谢谢……”我握着她的手,不住的颤抖。
阿姨笑着安抚着我,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我坐在车上,
目光不停的打量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楼栋残影。没想到这边的人这么热心。
车停在一栋建筑物跟前,墙上挂着巨大的“夜色酒吧”,四个字闪烁着暧昧的紫红色灯光。
隔着大门我都能听见里面振动的音乐声。“小妹妹,你等会见到人了嘴巴甜一点,
这个地方管吃管住好得很呢。”下车前,阿姨嘱咐我。我捏着书包的带子,有些迟疑。
但犹豫片刻后,我还是在阿姨的催促声中跟着进去了。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香烟的味道,
霓虹错落的灯光切割着我的视线。舞台上四五个穿得很清凉的女孩抹着红唇扭来扭去。
劲爆的音乐声和少男少女的欢笑声混在一起,我的心里越发难安。我紧紧的跟在阿姨身后,
突然黑暗中一双手摸上了我的臀部。我顿时呆立在原地,错愕的回头。
却只见一群年轻人端着酒杯,带着戏谑的笑容看着我。
那种笑容就如同父母那天带回来的那个男人的笑,粘腻的让人恶心。
我的身心突然受到了重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离开这”。不等阿姨回头,
我就匆匆的跑出了酒吧,脚下不停的跑向街道的另一头。直到确定远离了那个酒吧,
我才扶着墙大口的喘着粗气。我陆小北就算是流浪,也不会去做那种不三不四的工作。
跑了这么一阵,我肚子已经开始打起鼓来。我理了理自己有些发皱的衣服,
准备找个地方吃饭。从上火车到现在二十多个小时,我还没有吃过一口饭。
我在街上不停的打量,最终在一家装修看着不是很好的小店门口停下。
我看着墙上标价二十多一碗的面,吞了吞口水,还是只点了一碗素面。
面汤只薄薄的飘着一层浮油,几粒葱花香菜就是点缀。我小口吞咽着这碗面,
生怕因为吃太快而没吃饱。我端着面碗将里面的面汤一饮而尽,
将九块钱平整的放在碗底就起身离开。我又开始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一群穿着裁剪合体的职业套装的人从我身边路过,与我不合身的衬衫,
缩水的长裤形成鲜明的对比。自卑感笼罩了我的心,我突然感觉来这里是个错误的决定。
我一个人无依无靠,靠着自己的一点念想闷头来到深圳,这已经是个错误了。2天已经黑了,
夜晚的深圳灯红酒绿依旧很热闹。我坐在路边的座椅上,
看着行人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不停穿梭,心里一片死寂。闷热的天混着一丝潮湿的气息,
发丝粘在我的脸上,让我看起来更加狼狈。我捏紧书包带子,决定咬牙先租个房子。
站在电线桩下,我从包里拿出已经被时代淘汰的老年按键机,拨通了电话。“喂,你好,
我租房子。”那边的人问了地址,很快就骑着小电驴来了。来的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
他嘴里叼着烟,踏着拖鞋,将电瓶停在我跟前。他狐疑的看了我几眼,
然后划开手机将几个房子的样图给我看。“我看你也不是很有钱,就不给你绕弯子了,
这几套都是比较便宜的。月租一千左右,押一付一。
”我捏着书包带子的手已经沁出一手的汗了,我有些心虚的小声问:“还有更便宜的吗?
我没有多少钱……”男人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说:“你直接说想要什么价格的。
”我看自己的鞋尖,说:“有没有两三百左右的,两百更好……”男人差点被我气笑了,
准备骑上电瓶车离开。我心一横,侧身拦在了他跟前。
话语间已经带上了一丝哭腔:“求求你了哥,我从家里逃出来,身上只有一千多块了,
你帮帮我吧,我以后赚钱了一定还给你!”或许是我看起来太可怜,又或许是他善心大发。
中介沉默了片刻,让我上车。坐上车,我给他讲述了我的经历,他变得更加沉默了。
车子离开宽阔的街道,拐进了一片阴暗潮湿的城中村。街道里散落着各种各样的垃圾,
污水横流,一股浓烈的下水道气味儿直逼鼻腔。两栋楼之间只堪堪容两个电瓶车并排的距离,
沉闷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路边坐着光着膀子的男人拿着啤酒不停的打量着路过的行人,
天南地北的方言从楼栋里传到我的耳边。男人捏着鼻子不停的在楼栋间穿梭,
我快步跟在他身后。最后,他将我带到了一栋楼的负一层。打开生锈的门锁,
一股发霉的气味儿从屋里散发出来。灯在黑暗中闪烁了几下,终于还是没有熄灭。
“这个地方本来是打算腾出来当仓库了,看你可怜两百块租给你了。”男人皱着眉对我说。
我细细的打量着这个房间,不大,不通气,霉斑散布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潮湿又阴冷。
但好在便宜。我兴冲冲的冲中介点头,“嗯,这个可以,谢谢哥!”男人摇了摇头,
掏出手机准备加我一个微信。但看到我从包里拿出一部老年按键机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叫陈彻,你先给我房租就行了,水电费什么的等你找到工作了再给我吧。
”我从包里拿出两百块现金递给他。他存下我的电话号码,
交代了几句就急忙离开了这个地方。我站在房间内,手里捏着钥匙,心里一阵恍惚。
我找来屋里的旧抹布,接了水,双腿跪坐在地上仔细的擦拭着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这里,
以后就是我的家了。3第二天早上七点,我将脸洗干净,梳了个利落的马尾,
准备出去找工作。出了地下室,我却发现楼栋外的天色依旧黑沉一片。阳光照不到身上,
我只看见一丝从楼栋缝隙中散落下来的光亮。我仰着头努力的往那丝光亮望去,
却始终看不到底。我好像一只在下水道里的外地老鼠,窥探着深圳的光芒。
几声“滴滴”的电瓶车喇叭声将我从恍惚中拉回来现实。我急忙闪到一旁给他让路。
“没长眼睛啊,站街的吗杵在这儿不动?”明明是素不相识的人,却对对方抱着极大的恶意。
我沉默着不出声,等他走远后才慢腾腾的离开这个城中村。
我发现他们这边的人出行都是坐地铁,我跟着人群也走进了地铁站。
学着他们的样子把包放上去扫描,过安检。却在门闸就愣住了。等反应过来时,
我已经低着头涨红了脸。我死死的抓紧包里的老年机,转身快步从入口出去。
行人们纷纷侧目看向我,也可能根本无人在意。
但我就是觉得有一道鄙夷的目光直盯着我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让我尴尬的想要找个地缝钻下去。我快步的原路返回,直到出了地铁站,
我才敢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没事的陆小北,谁都有第一次。
”我暗暗的给自己打气,却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这里太多我没见过的东西,
我在村里生活了十几年,这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的无知落后。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坐公交车。我没有目的地,哪里能找到工作我就去哪里。随着人群,
我去了一个很大的商场。逛了没一会儿就看见一个餐厅招服务员。我深呼吸一口气,
轻捶胸口给自己打气。“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我慢慢的挪着步子到了餐厅门口,
一个很漂亮的小姐姐迎着笑脸向我走来。“欢迎光临,请问您有预约吗。”我霎时红了双颊,
扭捏着开口:“我是看你们贴的招聘信息来应聘的。”小姐姐脸色倒也没什么变化,
带着我进了员工休息室,让我等经理,然后离开了。我一个人坐在休息室,空调开的很足,
但我的手心还是沁出了汗。我等了很久,墙上的挂钟已经缓缓的快要转完一个圈。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才慢慢推着门进来。经理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放在嘴边咂巴了两下。“多大了。”他头也不抬的问我。“今年十九了。
”经理这才抬起头看了我两眼。瘦瘦高高的,除了有点黑,长相挑不出毛病。
“之前又干过这类工作吗?”他又问我。我老老实实的摇头。随即他的眼睛盯着我转了转,
说:“没有工作经验的话,我们这边还是很难办啊。”我当时急的就要站起来。他话锋一转,
又说:“不过我看你外形还是不错的,这样吧,你先来我们店干干迎宾,
工资就给你开个两千八,包一顿中餐,你看行的话我就去准备合同了。
”我听到两千八连连点头,“可以的!”经理嘴角勾起一抹斜笑,
给我拿了一套旗袍让我站门口去迎宾。我穿着紧身的旗袍和不合脚的高跟鞋,站在餐厅门口。
尽管脚后跟已经被磨的一片血红,我还是满脸微笑的站在门前。
对于我这种没学历没经验的女孩儿,只是站着对别人说一句“欢迎光临”就有钱拿,
我已经很满足了。这一站,就站到了晚上十一点。餐厅的服务员都陆陆续续准备下班了,
我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没人在意店里新来了一个迎宾,他们在意的,
只有今天能不能提前下班。直到大堂的吊灯熄灭,最后一个人拿着钥匙出现在我面前,
我才后知后觉的准备下班。那人看着我傻愣的样,
还是忍不住提醒了我“晚上没有客人了你就可以下班了,不用等其他人,早上八点上班,
能早点回去休息就早点走吧。别傻乎乎的在这儿等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重重的说了声“谢谢”。我没有别的优点让人喜欢,
但是我想尽可能的让别人感受到我的善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我才一瘸一拐的走到公交站。
4十一点半了,最后一班车已经走了。我看着空荡荡的街面,后脚跟的伤还在钻心的痛。
我打开我的老人机,通讯录里只有一个联系人。我咬咬牙,给他拨了过去。“什么事?
”那边有些嘈杂,应该是在某处大排档。“喂,彻哥是我,我是小陆。我今天找到工作了。
”陈彻有些莫名的看了看手机,“哦,那恭喜你了,想租新房子记得找我哦。
”我沉默了一会儿,赶在他挂断手机之前,说出了目的。“我在xx广场,现在没车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来,你能帮我吗?”那边安静了片刻,我听到陈彻骂了句脏话就挂了电话。
他应该不会来了。我深呼吸一口气,把眼泪眨了回去。我和他素不相识,
他能给我房子租就不错了,我居然还不要脸的让他来接我。我站起身,
咬着牙往记忆里的方向走回去。我的脚实在是太痛了,走十分钟就要停下来歇两分钟。
再起身时,一辆电瓶车稳稳的停在我身旁。“你搞什么?有毛病吗,说了地址人又不在那儿,
我找了半天哎!”陈彻有些愤怒的冲我吼道。我低着头,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窘迫样。
从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眼泪就已经忍不住了。“害,快上车,别哭了。”我抹了一把脸,
坐在了他身后。陈彻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聊天,听到我说工资两千八的时候,
他猛的一个刹车,我整个人都撞到了他背上。我揉了揉酸涩的鼻头,有些不解。“两千八,
你是不是傻的啊,两千八在深圳能干个啥?你还想不想换房子了。”陈彻又冲我吼着。
我有些没底气的说:“这个地下室我感觉还行,而且两千八也不低了吧?
”陈彻无语的点了点我的头,“现在在深圳随便当个服务员都是五六千,
那经理摆明了就是看你傻第一次出来找工作坑你的呢。再说了,那地下室能长住吗?
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上点心,那种地方住久了你身体还要不要。”被陈彻一番教育,
我的心情又跌落到了谷底。见我蔫蔫儿的不说话。
陈彻还是忍不住安慰我:“哎呀其实迎宾也行,两千八也能租个好一点的房子了,
起码不是地下室,我先给你留着,你发工资了哥保证给你安排,不收你中介费!
”我依旧保持沉默。电瓶车驶入了城中村。这个点儿,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下了,
夜里静悄悄的。地下室潮湿阴暗,我不太想让陈彻进去。
但是他打着帮我维修电路的称号非要进去看看,我最终还是拗不过他。
房间我已经打扫的很干净了,屋子里显得更空旷了。床板上铺着一层薄薄的床单,
昨天晚上我就是这样在硬木板上睡了一夜。陈彻的眉头又狠狠的皱了起来。“你这怎么睡人?
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我打着哈哈笑道:“哎呀,没事的,
我以前小的时候还在家里的草垛子上睡过呢。我等过几天有空了,我就是添置些东西,
你下次来我肯定请你喝热乎的茶。”陈彻严肃的看着我说:“陆小北,我算不算是你的朋友。
”我被问的有些懵,但还是狠狠的点了头。陈彻确实是我来深圳唯一认识的人。“走吧,
先去我那儿对付一晚,我明天把我不用的一些东西给你搬过来。”说着,
陈彻就拽上我的书包往门外去。“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太麻烦你了……”“别说了,
等你发工资了请我吃饭。”“那好吧,但是别太贵了。
”“……”5我发现陈彻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他说话不好听,但其实特善良一人。
他住的地方也是一栋很老旧的居民楼,但起码不是在城中村。
随他进门之后他很客气的给我倒了杯茶,嘱咐我随便坐。我四处打量着他的家,很干净,
收拾的很整洁,房子不大但是一个人住也很温馨。“你把你那衣服换下来吧,都馊了。
”陈彻看起来很嫌弃的递给我一件短袖。我被说的有些羞愧,我这身衣服已经穿了两天了,
着急忙慌的租房子找工作,其他的什么都没顾上。他给我指了指卫生间的位置,
让我自己洗个澡。温水淋在身上,冲刷掉了我一整天的疲惫。
陈彻的旧体桖上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味儿,闻着让人特别安心。这个地方太多的人阴险狡诈,
但是我觉得陈彻一定是个好人。吹完头坐在沙发上时,
陈彻看似不经意的拿来两个创可贴放在桌上。“自己贴。”他的语气依然冷冰冰。
我看了看被磨破的脚后跟,连忙道谢“谢谢彻哥,你人真好。”陈彻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也就是遇上我了,你换其他人,早就把你扔大街上了。”“那你怎么不扔。
”我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陈彻看着我,目光黯淡了几分,“我刚来深圳的时候也是这样,
无依无靠,谁都不认识。但是我没你幸运,我被人骗去黑心厂,白干一个月的苦力,
后来又去当服务员,干销售,送外卖,这几年什么我都干过……”他的眼神透过我,
看向了窗外的黑暗,随即眼神闪了闪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不过最主要的是因为你长得好看,你要是长得丑我才懒得搭理你呢。”听着陈彻的玩笑话,
我的心更加踏实了。“你就睡沙发吧,我可没善良到那把床让给你的程度。
”陈彻给我扔了床薄被就进了房间。陈彻的沙发特别软和,
也可能是因为昨天睡的硬木板太咯人了,今天累了一整天我很快就睡着了。
6第二天早上七点我就醒了。因为第一天正式上班,我不想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早早的就去离开陈彻的房子坐上了公交车。到餐厅时,还没有开始营业。
我在门口蹲了半个多小时才有人慢悠悠的来开门。那人只是淡淡的撇了我一眼,
就进去忙自己的事儿了。大家本来就是陌生人,充其量也就是个同事关系,
倒也有什么熟络的必要。我在休息室换好了自己的衣服,依旧直直的站在了餐厅门口。微笑,
低头,“欢迎光临”。一整天,我都机械的重复着这几个动作。晚上十点,
店里已经停止接客了。换了衣服我就直奔公交站台,往家里赶去。车停在城中村外,
我步行在狭隘的巷子里。路过一个小超市时,我才想起来要添置些东西。挑挑拣拣,
没想到把所有生活必需品买完居然用了我快四百块。算下来,我的包里只有六七百了。
我还得给自己买几身换洗的衣服,还要买口锅,还有床褥,还要请陈彻吃饭,
还要……数不清的账让我身心疲惫。买的东西很多,
超市老板很贴心的帮我拎到了地下室门口。“哎哟,这里潮的很嘞,阴气又重,
小姑娘你还是早点搬走吧。”老板临走前对我语重心长的说。“什么地方我没睡过,
以前的日子可比这苦多了。”心里这样想着,我打开了房门。
原本空无一物的房间多了很多东西,棉被,水壶,锅碗瓢盆,床上还放着几件旧体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