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男主我是凌风。断腿那天,岩壁上的风裹着铁锈味往嘴里灌。安全绳断得毫无征兆,
我听见下面竞争对手赵峰的笑,比崖底的碎石还硌人。再睁眼时,腿上的石膏沉得像块墓碑。
保险公司的人把我往深山里送,车窗糊着泥,他说这是“自然疗养基地”,我骂他放屁。
铁门拉开时,腥臊味先扑过来,混着松针的冷香。一个男人站在台阶上,
比门框宽出两个肩膀,工装裤膝盖处磨得发亮,小臂上的疤在太阳下泛白,
最深的那道从虎口爬向肘弯,像条冻僵的蛇。“石沉。”他开口时,声音像石头滚过铁板。
我扫了眼他裤脚沾的兽毛,还有那双能塞下我两个拳头的登山靴。“城里来的?
”他盯着我腿上的碳纤维护具,“娇气包。”“总比跟畜生待久了,浑身发臭强。
”我撑着拐杖站起来,石膏蹭过车门,掉下来一块碎屑。他没接话,
转身时后颈的肌肉绷成块硬疙瘩,倒真像头没睡醒的熊。收容所的木屋分两间,他住东头,
我住西头,中间隔着道漏风的走廊。头三天,我们说的话加起来没超过十句。
我靠在门框上数他喂老虎的次数,这家伙居然会蹲在笼前哼歌,
跑调的“小兔子乖乖”混着幼虎的奶叫,听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假惺惺。
”我把拐杖往地上磕了磕。他回头时眼里有红血丝,
左手还捏着没喂完的肉块:“你拿命换掌声,就高贵?”我差点把拐杖砸过去。
他救我的时候,我正光着身子摔在浴室瓷砖上。左腿没撑住,整个人往地漏滑,
后脑勺离墙角只剩三指宽。一只有力的胳膊突然箍住我腰,带着兽毛味的胸膛贴上来,
烫得像团火。“松手!”我肘尖往他肋下撞,却被他攥住手腕按在瓷砖上。
水花溅到他脖子里,顺着喉结往下淌,没入工装衫领口。我看见他锁骨窝里的泥垢,
还有那颗随着呼吸滚动的痣。“再动,摔断另一条腿。”他的呼吸喷在我额头上,
带着点薄荷草的涩味。我突然就不动了。拐杖倒在门外,发出哐当声。
他的拇指蹭过我手腕内侧的动脉,那里的皮肤薄得像层纸。三秒后,他猛地松开手,
背过身去扯领口,耳根红得吓人。“流氓。”我骂完,才发现自己的心跳比攀岩时还快。
第四天夜里,暴雨把屋顶砸得咚咚响。我被雷声炸醒时,听见东头的门被撞开。
石沉的吼声混着虎啸滚过来,我摸黑摸到走廊,正看见他举着根松木杆站在笼前。
雨从破了的窗户灌进来,打湿他的后背,衬衫贴在身上,勾勒出脊椎的形状,
像串没打磨的骨珠。那只昨天还叼着他手指撒娇的白虎幼崽,正卡在断裂的栏杆中间,
前爪已经探到外面。“帮忙!”他的声音劈了叉。我忘了腿上的石膏,连滚带爬冲过去。
他一把拽住我后领,将我拖到他身后,后背撞得我肋骨生疼。“抓尾巴!”他吼道。
幼虎突然狂躁起来,尖啸着往后缩,铁栏杆被它蹬得咯吱响。石沉转身时没站稳,
带着我一起摔在泥地里。他的膝盖顶住我的胯骨,我能摸到他腰侧硬邦邦的肌肉,
像块烧红的铁。混乱中不知是谁先碰了谁的脸。他的胡茬扎在我下巴上,
混着雨水和泥土的咸味涌进嘴里。幼虎的尖叫突然停了。我睁开眼,
看见石沉的睫毛上挂着水珠,滴在我鼻梁上,凉得像冰。他的手还按在我胸口,
能清晰地数着我疯跳的心跳。“你……”他刚开口,就被虎笼那边的闷响打断。
我们同时转头。成年母白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笼门口,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里发亮,
正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它的前爪搭在栏杆上,指甲缝里还沾着早上石沉喂的肉块。
石沉猛地撑起身子,把我往身后拉。母白虎突然低吼一声,不是警告的那种,
倒像是……认出了什么。我这才看清,它的左耳缺了一小块,
和我三年前在公益广告里见过的那只救援虎,一模一样。石沉的呼吸突然变重了。
他盯着母白虎的眼睛,又转头看我,眼神里的东西太复杂,像这深山里化不开的雾。
雨还在下,打在铁皮屋顶上,像有人在敲鼓。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还留着他的温度。
而母白虎的目光,不知什么时候,从我们身上移到了石沉的手腕上,盯着他那道最深的疤,
一动不动。王老板的奔驰车碾过收容所门前的碎石路时,我正帮石沉给小豹子喂奶。
那家伙穿件花衬衫,肚子上的肥肉把纽扣崩得快炸开,身后跟着两个纹身壮汉,
一看就不是善茬。“石沉啊,”他皮笑肉不笑地拍石沉肩膀,被石沉嫌恶地躲开,
“这破地方养几只畜生有啥意思?跟我合作,建度假村,保你吃香喝辣。
”石沉把装着羊奶的针管举高,小豹子在他臂弯里哼唧:“不卖。”“别给脸不要脸!
”王老板的手下突然踹向旁边的铁笼,里面的狼狗吓得狂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不?
上周山脚下老李的果园,说推就推了!”我拄着拐杖站起来,
石膏腿在阳光下泛白:“强拆是犯法的。”王老板眯起眼打量我,
突然笑出声:“这不是那个摔断腿的极限教练吗?怎么,城里混不下去,来跟野狗抢食了?
”石沉猛地把我拽到身后,他的影子投在我身上,像堵厚实的墙。“滚。”他只说一个字,
手已经攥成了拳头。王老板没再废话,临走时往地上啐了口痰:“给你们三天时间,
要么签字,要么等着收尸。”他们走后,石沉蹲在笼前安抚受惊的狼狗,手指插进狗毛里,
指节泛白。“这人就是个地痞。”我踢了踢地上的烟蒂,“以前在城里听过他的事,
专靠威胁人低价收地。”石沉没说话,起身往工具房走,背影硬得像块石头。第二天一早,
水龙头就不出水了。石沉检查完水管,回来时手里捏着块被锯断的塑料,切口整整齐齐。
“他们干的。”他把塑料扔在地上,“后山有山泉,我去挑水。”我看着他肩上的扁担,
突然说:“我跟你去。”他皱眉看我的腿:“老实待着。”“多个人多个照应。
”我把拐杖往背上一甩,抓过他手里的空水桶,“别把我当废物。”后山的路比想象中难走,
石沉走几步就回头看我,最后干脆蹲下来:“上来。”“啥?”“我背你。”他的耳朵红了,
“别磨叽,天黑前得回来。”我趴在他背上时,闻到他头发里的松针味。
他的肩膀宽得能把我整个人裹住,走路时后背的肌肉一收一缩,带着稳当的节奏。
“你这疤是怎么来的?”我盯着他后颈那道月牙形的疤。他顿了顿:“被熊挠的。
”“那道最深的呢?”我想起他小臂上的蛇形疤痕。他突然停下脚步,我差点滑下去,
赶紧搂住他的脖子。“以前救个人,被石头砸的。”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着什么。
山泉在半山腰的石缝里,水流清得能看见水底的卵石。石沉放下我,跪在溪边打水,
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背上,汗珠子滚进衬衫里,洇出深色的印子。我突然脚下一滑,
整个人往坡下倒去。他扔下水桶扑过来,我们一起滚进厚厚的松针里。
他的手垫在我后脑勺上,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我的胳膊,胸腔贴着我的胸口,喘得像刚跑完山。
“你他妈……”他刚要骂,就被我捂住了嘴。松针扎进头发里,他的睫毛扫过我的脸颊,
痒得人心慌。远处传来鸟叫,我们谁都没动,直到他的呼吸慢慢匀了,
才伸手拨开我额前的碎发。“娇气包。”他的声音低得像耳语,
手指却在我眉骨上轻轻蹭了蹭。那天晚上,我被烟味呛醒。窗外红光冲天,
石沉已经冲了出去,我看见杂物间的屋顶在火光里塌下去一角。“石沉!”我大喊着摸拐杖,
刚出门就看见他从火里冲出来,怀里抱着个铁笼子,里面是刚出生的小狐狸。
他的后背着火了,火苗顺着衬衫往上窜。我抓起门口的水桶泼过去,浓烟呛得眼泪直流。
“脱衣服!”我拽他的衬衫,指尖触到滚烫的皮肤,吓得缩回手。他自己扯掉衬衫,
露出后背纵横交错的疤,新添的烧伤红得刺眼。“去拿医药箱。”他声音发哑,
转身想再进去,被我死死抱住。“别去了!”我的脸贴在他汗湿的后背上,
“里面没值钱的东西了!”他愣了愣,慢慢转过身,火光照在他脸上,能看见睫毛上的烟灰。
我踮起脚帮他擦脸,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嘴唇,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心烫得吓人,
呼吸全喷在我手背上。“凌风……”他刚开口,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
大概是山下的村民报的警。他猛地松开我,转身往火里扔了根湿柴,火星溅在我们之间。
警察来的时候,王老板的人早就没影了。石沉坐在台阶上处理伤口,我拿着碘伏棉签,
手忍不住发抖。“轻点。”他倒吸一口冷气,后背的肌肉全绷紧了。我低头吹了吹他的伤口,
突然发现那些旧疤里,有一道特别眼熟——像极了三年前新闻里,
那个为救登山者被落石砸中的志愿者。“你是不是……”“保险单。”他突然打断我,
指着桌上的文件,“昨天整理东西时看见的。”我拿起那张纸,
目光突然钉在附加条款上——若被保险人在指定疗养地发生意外,受益人可获十倍赔偿,
而受益人那栏,赫然写着赵峰的名字。赵峰,就是那个在崖底笑我的竞争对手。
石沉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呼吸落在我耳边:“他们想让你死。”我猛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