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雪涅相爱七年,陪她从小职员爬到高管。撞破她和小三在办公室苟且时,
我冷静地录了像。小三被塞进水泥柱前,我放录音给他听:“她说你技术差得像条阉狗。
”雪涅的艳照传遍全城那天,我剪断了她豪车的刹车油管。她瘫痪后,
我每天推她去精神病院晒太阳:“还记得我们的七年吗?”看着她被绑在电疗床上尖叫,
我露出了七年来第一个真心笑容。第一章恒远大厦地下车库,
我的黑色大众停在最角落的阴影里,像个潜伏的兽。车载屏幕亮着幽蓝的光,
上面两个交缠的人影剧烈晃动,声音被刻意调得很低,
但女人压抑又放纵的呻吟还是刺穿劣质音响,一下下凿着我的耳膜。是雪涅。我的雪涅。
她今天该加班的,告诉我有个重要项目收尾。我信了,还特意绕路买了她喜欢的榛果拿铁,
温的,不加糖,现在那杯咖啡就放在副驾驶座上,杯壁上凝满水珠,一点点滴在真皮座椅上。
屏幕里,雪涅的皮肤在昏暗的应急灯光下白得晃眼。那个男人,销售部新来的总监,
叫陆天野,正埋在她颈间啃咬。雪涅仰着头,眼睛半眯着,嘴里发出粘腻的哼声。
“嗯……天野……快点……”她喘着气,声音黏糊糊的,
带着一种我从未在她对我说话时流露过的媚态,“比那个废物……强多了……”废物。
她叫我废物。我手指关节捏得发白,指尖几乎要嵌进方向盘柔软的真皮里。
胃里像是被塞进一块烧红的铁,又烫又沉,灼烧感直冲喉咙。但我没动。没发出一点声音。
车载记录仪的摄像头正对着那扇没关严的百叶窗缝隙,红光微弱地闪烁着,
忠实地记录着里面发生的一切。画面摇晃着,像一出低劣的情感片,
主角是我谈了七年、准备年底求婚的女朋友。七年。从她挤在城中村合租房里,
穿着洗得发白的廉价套装,挤两个多小时地铁去小公司实习开始。
我供她读完了那个昂贵的在职MBA,托关系把她塞进这家业内顶尖的恒远集团,
甚至在她被上司刁难、躲在出租屋哭得眼睛红肿时,是我一遍遍教她如何应对办公室政治,
如何把那些绊脚石踩在脚下。她身上这套香奈儿套装,是我上个月刚刷爆卡送的生日礼物。
现在,她穿着它,在属于我的办公桌上,被另一个男人压着,说我是废物。屏幕里,
陆天野的动作猛地一顿,随即更加凶狠,带着一种被挑衅后的亢奋。雪涅尖叫起来,
指甲在他背上划出长长的红痕,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极乐。混乱中,
她的高跟鞋踢倒了桌边的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响。我端起副驾驶座上那杯榛果拿铁,
温热的液体流进喉咙,却像冰渣一样冻得我五脏六腑都抽搐了一下。很苦。不是咖啡的苦。
手机屏幕亮起,是雪涅的微信头像,一个戴着草帽、在洱海边笑得没心没肺的她。“隼,
项目还在收尾,估计要通宵了,你先睡,别等我,爱你哦。”后面跟着一个飞吻的表情。
我看着这条信息,又抬眼看向屏幕。里面,陆天野正粗暴地把雪涅翻过来,
她顺从地趴在桌上,腰塌陷下去,形成一个屈辱的弧度,散乱的长发遮住了她的侧脸。
我慢慢把手机屏幕按灭,车厢里只剩下屏幕幽蓝的光和那令人作呕的喘息呻吟。
指尖在车载屏幕的角落轻轻一点,录像保存的图标闪烁了一下。我把剩下的半杯咖啡,
连同那个印着星巴克logo的纸杯,一起扔出了窗外。深褐色的液体泼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像一摊肮脏的血。引擎无声启动,黑色大众像一滴融入墨汁的水,
悄无声息地滑出地下车库的阴影,汇入城市夜晚粘稠的车流。霓虹灯光透过车窗,
在我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明明灭灭。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握着方向盘的手,
指节因为用力过度,在昏暗的光线下白得像死人骨头。报复?不,那太轻了。我要的是审判。
一场由我亲手执行、不容置疑的终局审判。第一滴雨砸在挡风玻璃上,绽开一朵浑浊的水花。
雨刷器开始左右摇摆,发出单调的摩擦声。好戏开始了。雪涅,陆天野。你们的门票,
是我七年的愚蠢和那杯冷掉的咖啡。第二章雨下了一夜,天亮时也没停,
城市像泡在灰蒙蒙的脏水里。我坐在电脑前,屏幕冷光映着我没表情的脸。屏幕上不是代码,
是几个打开的文件夹窗口,里面塞满了照片、文档、密密麻麻的表格数据。
全是关于陆天野的。恒远集团销售总监,空降兵,履历金光闪闪。哈佛?假的。
他那个所谓的“哈佛商学院”就是个野鸡大学,网上都搜不到正经地址。
前东家给的业绩证明?也是伪造的。他挪用过一笔不小的市场推广费,
数额足够他进去蹲几年,只不过那家小公司被他用手段摆平了,封了口。
我点开一个隐藏文件夹。里面是几张照片,光线很暗,像是偷拍的。
陆天野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进酒店,另一张是他醉醺醺地趴在**的牌桌上,
面前堆着筹码。还有一份加密的银行流水,几个可疑的大额境外转账记录,
收款方名字看着就不对劲。他屁股底下全是屎,只不过擦得比较干净。现在,
我需要一把铲子,把这些东西全挖出来,糊到他脸上。手指在键盘上敲击,
调出一个监控窗口。画面是恒远大厦地下车库的入口。高清摄像头。
一辆银灰色的保时捷帕拉梅拉缓缓驶入,车牌号我记得很清楚。驾驶座的车窗降下,
陆天野那张带着点痞气的脸露出来,对着保安亭方向随意地扬了扬下巴,动作熟练又轻佻。
保安立刻升起道闸放行。我截取了那张清晰的脸部特写,连同他的车牌号,
一起拖进一个新建的文件夹,命名:“猎物A”。门锁传来轻微的电子音。
我瞬间切掉所有窗口,屏幕跳回一份枯燥的市场分析报告。雪涅裹着一身湿冷的潮气走进来,
昂贵的羊绒大衣下摆还在滴水,脸色有些疲惫的苍白,但眼睛亮得异常,
带着一种餍足后的慵懒。她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板上。“累死我了。”她抱怨着,
声音有点哑,走过来从后面环住我的脖子,把脸贴在我颈窝里蹭了蹭,发丝带着雨水的湿凉。
“那个破项目,总算搞定了。”我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随即放松,
抬手覆上她环在我胸前的手,指尖冰凉。“辛苦了。”我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饿不饿?冰箱里有你喜欢的提拉米苏。”“没胃口,就想洗个热水澡。”她松开我,
打着哈欠走向浴室,“对了隼,下周末陆总……哦,就是新来的销售总监,
他牵头组织部门团建,去新开的温泉度假村,可以带家属。”她回头,冲我笑了笑,
眼神坦荡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起去放松下?”陆总。叫得真顺口。“好啊。
”我看着她,也扯出一个笑,“正好最近也累了。”浴室门关上,里面很快响起哗哗的水声。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像从未存在过。转回电脑前,重新点开那个监控窗口。
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着昨晚的录像存档。我调出来,快进。画面里,
那辆银灰色的保时捷在深夜空旷的车库里停稳。陆天野先下车,绕过车头,
拉开了副驾驶的门。雪涅钻出来,脚步有点虚浮,被他半搂半抱着。她似乎想推开他,
但没什么力气,反而更像是欲拒还迎。两人在车旁短暂地纠缠了一下,陆天野低头,
狠狠吻住了她。雪涅象征性地推搡了两下,手臂最终还是环上了他的脖子。我按下暂停键,
放大画面。雪涅闭着眼,微微仰着头,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迷醉神情。水声停了。
我迅速关掉窗口。雪涅裹着浴袍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脸颊被热气蒸得微红,
眼神水润。“帮我吹下头发?”她撒娇。“嗯。”我起身,拿起吹风机。
温热的风拂过她的长发,熟悉的洗发水味道弥漫开。我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
动作和过去七年一样轻柔。镜子里映出我们。她闭着眼,享受我的服务,
嘴角带着一丝满足的弧度。我看着她镜中的脸,平静地开口,像闲聊:“昨晚加班那么晚,
陆总没送送你?”她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没睁眼,语气随意:“哦,他啊,
开了个会先走了。我自己打车回来的,差点淋成落汤鸡。”她抱怨着,带着点娇嗔。“是吗。
”我应了一声,关掉了吹风机。嗡嗡声停止,房间里只剩下诡异的安静。谎言。像一层薄冰,
覆盖在肮脏的真相上。我清楚地听到了冰层下面,污浊水流涌动的声音。“好了。
”我把吹风机放回原处。她转过身,抱住我的腰,仰起脸,眼神带着点试探:“隼,
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感觉有点不一样。”“有吗?”我低头看着她,
抬手拂开她脸颊边的一缕湿发,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可能吧。项目压力大。
”我的声音放得很柔,“别瞎想。”她似乎松了口气,
踮起脚在我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我去换衣服,晚上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好。
”我看着她走进卧室。门关上。我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尽,只剩下冰封的冷硬。我坐回电脑前,
重新调出陆天野那份资料。鼠标移到那个标注着“境外可疑转账”的文件上,点击,
拖进一个加密的邮箱附件栏。收件人地址,
是我用十几个跳板伪造出来的、属于某位“热心市民”的匿名邮箱。正文空白。
标题只有一个词:“举报”。鼠标悬停在发送键上。卧室门开了,
雪涅换好了家居服走出来:“对了隼,我那条卡地亚的项链放哪儿了?
就是细链子带个小钻那个,明天见客户想戴。”“在你首饰盒第二层,左边那个绒布袋里。
”我头也没回,声音平稳地回答。指尖轻轻一点。“发送成功”的提示一闪而过。“哦,
找到了!”她在卧室里欢快地应了一声。我关掉邮箱界面,屏幕恢复成那份枯燥的市场报告。
窗外,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发出单调的声响。网,已经无声地撒开。第一个诱饵,
抛出去了。第三章恒远集团顶楼会议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灰蒙蒙的城市天际线。
长条会议桌两边坐满了人,空气里有种紧绷的、山雨欲来的沉闷。
陆天野坐在靠近主位的地方,脸色发青,手指神经质地敲着桌面,
面前摊开的文件被捏得皱巴巴。他昨天下午被集团纪检和审计的人直接堵在了办公室。
匿名举报信像一颗精准的炸弹,把他那份漂亮的履历炸得粉碎。假学历,假业绩证明,
挪用公款……证据链清晰得让他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更致命的是,
那几笔指向不明、数额巨大的可疑境外转账,直接捅到了集团高层最敏感的神经上。
“陆总监,”主位上头发花白的集团副总敲了敲桌子,声音冷得像冰,
“关于你简历造假和涉嫌挪用前公司款项的问题,集团已经初步核实。现在,
请你解释一下这几笔转账。”他推过来一份打印件,正是我匿名发送的那份流水。
陆天野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强作镇定:“王总,
这是……这是之前一个海外项目的咨询费,走的是特殊渠道,流程上可能有点瑕疵,
但绝对合法合规!我可以提供合同……”他的声音有点发飘。“合同?
”审计部的主管冷笑一声,啪地甩出另一份文件,“我们查了,收款方‘环球星海咨询’,
注册在开曼群岛,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空壳公司!去年就被国际反洗钱组织盯上了!陆天野,
你当恒远是什么地方?洗钱池吗?”“我没有!这是诬陷!”陆天野猛地站起来,
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他脸色由青转白,指着审计主管,手指都在抖,
“有人搞我!肯定是竞争对手……”“坐下!”王副总厉声喝道,眼神锐利如刀,
“是不是诬陷,自有法律判定。集团已经决定,即日起暂停你的一切职务,配合内部调查!
同时,我们已经报警,并通知了经侦部门介入!”“报警?”陆天野如遭雷击,
身体晃了一下,颓然跌坐回椅子里,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一丝疯狂,
“你们不能这样!我为公司立过功!我……”没人再听他的咆哮。
两名穿着集团安保制服的高大男人已经走了进来,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态度强硬但沉默。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着头,假装忙碌地翻着面前的文件,没人敢看陆天野一眼,
更没人替他说话。墙倒众人推。我坐在会议桌靠后的位置,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手里转着一支笔,目光平静地扫过陆天野那张因绝望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他像是感应到什么,
猛地抬起头,充血的眼睛在人群中扫视,最后,像毒蛇一样死死钉在我脸上。
我迎着他的目光,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无声的弧度。没有嘲讽,
没有得意,只有一种纯粹的、看死物的漠然。陆天野的瞳孔骤然收缩,
像是被无形的针狠狠刺了一下。他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只是被那两个安保人员强硬地“请”离了座位,拖出了会议室。
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他最后那声不甘的嘶吼。会议室里死寂了几秒,
随即响起一片压抑的嗡嗡议论声。“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平时看着挺光鲜的,
背地里这么脏……”“听说经侦都介入了,
这下完了……”王副总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集团会严肃处理。
散会!”人群鱼贯而出。我随着人流,脚步不疾不徐。经过茶水间时,
听到了刻意压低的抽泣声。雪涅背对着门口,肩膀一耸一耸,手里死死攥着一张纸巾。
“雪经理?”我停在门口,声音如常。她猛地转过身,脸上泪痕未干,眼睛红肿,看到是我,
慌乱地抹了把脸,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漆隼……是你啊。
”她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陆总监的事,太突然了。”我走近一步,
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同情,“你还好吧?他之前……挺器重你的。
”我特意加重了“器重”两个字。雪涅的眼神明显慌乱地闪躲了一下,低下头,
手指绞着纸巾:“嗯……是挺突然的。我……我就是觉得,太可惜了,
他能力其实……”她语无伦次,说不下去了,眼泪又涌了出来。“别太难过了。
”我递过去一张干净的纸巾,声音温和,“有些人,表面光鲜,内里早就烂透了。早点看清,
是好事。”我的目光落在她颈间,那条细巧的卡地亚钻石项链闪着微光。她接过纸巾,
胡乱擦着眼泪,根本没注意我话里的深意,只是胡乱点头:“嗯……你说得对……我没事,
就是……有点吓到了。”“晚上一起吃饭?”我提议,“吃点好的,压压惊。
”她飞快地摇头,眼神躲闪:“不了不了,我……我想早点回家休息,头有点疼。”“也好。
”我点点头,没再多说,“那你自己注意休息。”看着她匆匆逃离茶水间的背影,
我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转身走向电梯,按了地下车库的按钮。
银灰色的保时捷帕拉梅拉孤零零地停在它惯常的位置,像一头失去了主人的困兽。
我走到车旁,手指拂过冰冷光滑的车身,最后停在驾驶座的门把手上。
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电子干扰器,对着车门轻轻一按。“咔哒”一声轻响,车锁开了。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车里弥漫着陆天野常用的那种古龙水味,
混杂着雪涅留下的、若有若无的香水气息。令人作呕。我打开手套箱,里面很乱,
几张高速收费票据,一盒开封的套子,还有一个小巧的U盘。我抽出那个U盘,
插进随身带的读卡器,连接手机。屏幕上跳出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个音频文件。
命名很随意:“新货”。我点开播放键。
“……嗯……天野……快点……”雪涅那种黏腻的、带着哭腔的呻吟瞬间充斥了狭小的车厢。
“比那个废物……强多了……他?哈……他懂个屁……中看不中用……”她的声音断断续续,
夹杂着喘息。“你他妈小声点……”陆天野喘着粗气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还在家给我炖汤呢……七年……早腻了……也就……也就他把我当个宝……”音频戛然而止。
车厢里死寂一片,只剩下我自己平稳的呼吸声。我拔下U盘,紧紧攥在手心,
坚硬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
翻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黑色火焰。我把U盘揣回口袋,下了车,用干扰器重新锁好车门。
走出几步,手机震动。是一条加密信息,来自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老板,人找到了,
在老城拆迁区那片烂尾楼。手脚干净,背景很‘灰’,口风紧。价钱谈好了。”我停下脚步,
回复:“地址发我。今晚,带他‘参观’一下城西新奠基的‘擎天’项目工地。那里柱子多,
浇灌正忙。”信息发送成功。我抬头看了看恒远大厦高耸的玻璃幕墙,
冰冷的反光刺得眼睛微微眯起。雪涅的办公室,就在其中某一层。地基已经动摇。现在,
该拆第一根承重的柱子了。第四章城西,“擎天”商业中心工地。
巨大的探照灯撕破深夜的雨幕,把泥泞的地面和钢筋林立的骨架照得一片惨白。
重型机械的轰鸣是唯一的背景音,像怪兽的低吼。冰冷的雨丝斜打在脸上,带着初冬的寒意。
我站在一栋只浇筑了底层框架的毛坯楼阴影里,穿着和周围工人一样的深蓝色工装,
戴着沾满泥点的安全帽,帽檐压得很低。雨水顺着帽檐滴落。不远处,
一根巨大的方形水泥柱刚支好模板,钢筋狰狞地刺向夜空,
搅拌车巨大的滚筒正发出沉闷的转动声,源源不断吐出灰黑色的、粘稠的水泥浆。
两个同样穿着工装、身形壮硕的男人,像拖一袋垃圾一样,
把一个被麻袋套着头、手脚被粗麻绳死死捆住的人拖了过来。那人穿着考究的西装,
只是此刻已经沾满了污泥,像条离水的鱼,徒劳地扭动着身体,
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惊恐到极致的闷哼。是陆天野。几个小时前,
他刚被经侦的人从恒远大厦带走问话,暂时取保候审。现在,他落在我手里。其中一个壮汉,
脸上有道疤,叫老刀,是干脏活的好手。他一把扯下陆天野头上的麻袋。
陆天野的脸暴露在刺眼的灯光下,惨白得像鬼,头发被汗水和雨水浸透,一缕缕贴在额头上。
他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布满血丝,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放大。当他看清周围的环境,
特别是那根正在浇筑的水泥柱和轰鸣的搅拌车时,他整个人筛糠一样抖了起来。“唔唔唔!!
”他拼命摇头,被胶带封住的嘴里发出绝望的嘶鸣,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挣扎着想要后退,
却被老刀死死按住肩膀。“陆总监,别来无恙。”我向前走了一步,声音不高,
穿透雨声和机械的轰鸣,清晰地传到他耳朵里。陆天野猛地抬头,看到阴影中的我,
那张惊恐的脸瞬间扭曲,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怨毒和疯狂。他认出了我。“唔——!!!
”他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叫,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竟然挣脱了老刀的手,
像颗炮弹一样朝我撞过来!眼神里是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的恨意。我站着没动。
旁边另一个沉默的汉子,外号铁砣,像座铁塔一样横移一步,
蒲扇般的大手精准地掐住陆天野的脖子,把他整个人凌空提了起来!陆天野双脚离地乱蹬,
眼球因为窒息而凸出,脸涨成了猪肝色,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安静点。
”铁砣的声音像两块生铁在摩擦,他手一松,陆天野重重摔在泥水里,溅起大片污浊的水花。
他蜷缩着,剧烈地咳嗽干呕,像条濒死的狗。老刀走过去,蹲在他面前,
动作粗暴地撕掉他嘴上的胶带。“啊——!”陆天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嘴角被撕破,
渗出血丝。他喘着粗气,泥水混着血水糊在脸上,抬起头,死死瞪着我,
声音嘶哑破碎:“漆隼!是你!你这个疯子!你想干什么?!放了我!不然我报警!
警察知道是你干的!”“报警?”我慢慢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雨水顺着帽檐滴落在他脸上,“经侦正找你呢,挪用公款,洗钱嫌疑,
伪造履历……数罪并罚,你猜猜要蹲多少年?十年?十五年?”我蹲下身,和他视线平齐,
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现在失踪,对你来说,或许是种解脱。
”陆天野眼中的疯狂被更深的恐惧取代,他看着我,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我。
这个他口中“中看不中用”的废物,此刻的眼神,让他骨髓里都透着寒气。
“你……你到底要什么?钱?我有钱!都给你!放了我!”他语无伦次地哀求。“钱?
”我扯了扯嘴角,从工装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那个音频文件,把音量调到最大。
雪涅那黏腻的呻吟和刻毒的嘲讽,
那个废物……强多了……他懂个屁……早腻了……也就他把我当个宝……”陆天野听着录音,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眼神里充满了荒谬和一种被彻底愚弄的绝望。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说你技术差得像条阉狗。”我关掉录音,盯着他骤然放大的瞳孔,一字一句地说,
声音比这冬雨更冷,“你,不过是她排解无聊的一条野狗。
”“不……不可能……她爱我……”陆天野失神地喃喃,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爱?
”我站起身,掸了掸工装上的泥点,语气带着一丝怜悯的残忍,“她只爱她自己。你,和我,
在她眼里,都是垫脚石。区别是,我这块石头,现在要把她绊倒了。”我转向老刀和铁砣,
抬手指了指那根正在浇筑的水泥柱,“送陆总监上路。柱子要打得牢,水泥……灌满点。
”“是,老板。”老刀应了一声,和铁砣一起,
像拖死狗一样把瘫软的陆天野拖向那根张着巨口的方形柱模板。“不——!漆隼!
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
”陆天野爆发出濒死的、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嚎叫,在空旷的工地上回荡,
但瞬间就被搅拌车更巨大的轰鸣和哗啦啦倾泻而下的水泥浆声彻底淹没。
他被强行塞进了狭窄的钢筋笼里。粘稠、冰冷、沉重的灰色水泥浆,带着刺鼻的石灰味,
无情地倾泻而下,瞬间淹没了他的小腿、腰部、胸口……他最后的声音被水泥彻底封死,
只剩下绝望的、徒劳的挣扎搅动起浑浊的气泡,但很快,连气泡都消失了。
水泥浆面很快变得平整,只留下一个微不可查的、迅速消失的漩涡。搅拌车停止了倾泻。
工人开始熟练地拆掉模板上方的部分,准备继续往上浇筑。老刀和铁砣像没事人一样,
走到我身边,掸着身上的泥点。“老板,干净了。”老刀低声道。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根新浇筑的水泥柱,底部还湿漉漉的,在探照灯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它将成为这座摩天大楼最坚实的根基之一,承载着无数人的梦想和财富。没人会知道,
它冰冷坚硬的核心里,封存着一条肮脏的、刚刚停止蠕动的生命。“走吧。”我转身,
没入更深的阴影里。冰冷的雨丝打在脸上,带来一种奇异的、麻木的清醒。
陆天野这块绊脚石,彻底沉入了黑暗的地底。现在,该轮到那个踩着石头往上爬的人了。
第五章恒远集团销售部经理办公室,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
雪涅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脸色却比窗外的阴云还要沉。桌上堆着几份文件,
她烦躁地翻动着,指尖用力到发白。陆天野的倒台,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