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时候我就知道爸爸，哥哥，姐姐不喜欢我，是因为妈妈用他的死换来了我的生，即便我出生后，爸爸哥哥姐姐不让我喊他们，我也没有想过恨他们，因为是我的到来才让他们没有老婆，妈妈的，所以从小时候开始我就非常的听话，但是从他的到来后，他们变了，变的开始打骂我不准我吃饭，甚至为了他们的好儿子，好弟弟要用我的心脏去换他活下来，即使到后面爸爸他们知道他是骗人的，他们依然爱他，所以我离开了他们，因为他们让我失望，我也还请了他们的养育之恩，是时候为自己而活了……
我第一次见到子洛，是在妈妈的葬礼后三天。他被奶妈抱进门时，小脸皱巴巴的，像只没毛的猫。爸爸站在玄关，声音冷得像冰：“以后在家，只有叫先生、大少爷、二少爷、大小姐。他的名字，少提。”
那年我十七岁，弟弟三岁，妹妹三岁。我们趴在二楼栏杆上看他，妹妹拽着我的衣角问：“大哥，他就是害死妈妈的人吗？”楼下的风卷着纸钱灰飘过，我盯着他头顶那撮软毛，狠狠点头：“对，是他。”
子洛长到三岁时，还不太会说话。有次他怯生生地跟着奶妈经过花园，妹妹故意把皮球砸到他脚边。他弯腰去捡，弟弟一脚踹在他背上：“不准碰我们家的东西！”他摔在泥地里，奶妈慌忙去扶，他却仰起脸看我们，眼里蒙着一层水汽，没哭，也没叫。
爸爸带林子航回来那天，林子洛正在院子角落捡石子。林子航穿着雪白的小西装，像个精致的瓷娃娃，一进门就指着子洛问：“爸爸，他是谁呀？怎么穿得这么脏？”爸爸摸了摸林子航的头，笑着说：“不用管他，以后你就是这个家的小少爷，哥哥姐姐们的弟弟”
“弟弟”两个字像根针，刺得我心里发疼。明明林子洛才是先来的，可爸爸看林子航的眼神，是我们从未见过的温柔。
林子航很快就摸清了家里的规矩。他知道林子洛不能上桌吃饭，知道我们都讨厌子洛，便开始变着法儿地欺负他。他会把林子洛的鞋子扔进狗窝，会在林子洛的粥里撒沙子，会趁爸爸不在时，指挥我们把林子洛关进柴房。
有次林子航说子洛偷了他的玉佩，爸爸连问都没问，就抄起鸡毛掸子往林子洛身上抽林子洛缩在墙角，后背很快渗出血印，他咬着嘴唇，一声不吭。我站在旁边，看着他额角的冷汗滴在青砖上，心里竟有种奇异的快意——这是他欠妈妈的。
妹妹把他的晚饭倒进了泔水桶，弟弟用毛笔在他脸上画王八，我则拿走了他藏在枕头下的半块干馒头。他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月光从窗缝里溜进来，刚好照在他锁骨处那道浅浅的疤上——那是上次林子航推他下楼梯时磕的。
变故发生在林子航八岁那年。他突发心脏病，医生说需要心脏移植。爸爸坐在客厅沙发上，烟一根接一根地抽，最后看向林子洛的眼神，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件：“林子洛，你得救子航。”
林子洛当时正在擦桌子，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地上。他慢慢转过身，第一次直视爸爸：“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欠我们的。”爸爸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你妈就是为了生你才死的，现在让你救子航，是还清债。”
林子洛没说话，只是肩膀微微发抖。那天晚上，柴房的门没锁，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听见他在里面小声哭，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可手术前一天，医生拿着两份体检报告匆匆赶来：“先生，不对劲！林子航少爷的出生证明有问题，他根本不是您的亲儿子，而且他的心脏病是先天性的，林子洛的心脏根本配不上他！”
林子航躲在爸爸身后，脸吓得惨白：“不是的爸爸，是林子洛！是他想害我，我才撒谎的！”
我看着爸爸骤然铁青的脸，又看看缩在角落的林子洛，他眼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那一刻，我忽然清楚地知道，林子航在撒谎，我们都知道。
但爸爸最终只是摸了摸林子航的头：“别怕，爸爸在。”
那天晚上，我们又把林子洛关进了柴房。林子航说：“他刚才瞪我了，你们要打他。”弟弟拿起木棍，我按住林子洛的胳膊，妹妹往他嘴里塞泥巴。他没有挣扎，只是在木棍落在背上时，轻轻说了一句：“我不欠你们了。”
第二天清晨，柴房的门开着，里面空荡荡的。墙角放着他那件洗得发白的小褂子，旁边压着半块咬过的红薯——那是前几天他饿极了，偷偷在厨房找到的。
爸爸派人找了三天三夜，没找到。林子航的病后来慢慢好转，我们依然像以前一样疼他，只是偶尔在深夜，我会听见妹妹在被窝里哭：“大哥，子洛会不会冻死在外面啊？”
我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窗外的月光和多年前一样亮，可我再也不会去柴房门口看了。
只是从那以后，家里再也没人提过“林子洛”这三个字。仿佛那个总穿着灰扑扑的衣服，眼神怯怯的小男孩，从未在这个家里存在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