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曜刷爆我的卡为学妹庆生时,正肆意嘲笑我这个“有老人味”的金主。
他不知道每笔消费都在执行我的借寿计划。当他当众炫耀“我是他的舔狗1号”时,
我的身体正奇迹般恢复活力。最后一条短信弹出“谢谢款待”,他心脏骤停倒向蛋糕。
混乱中,学妹的手机震动,跳出:“想成为下一个幸运儿吗?”她惊恐抬头,
撞见顶层观景回廊上,我倚栏举杯的冰冷微笑。手机屏幕在沉沉的黑暗中亮起,
冷白的光刺得我眼球微微发涩。
银行通知:您尾号****的账户于20:25支出人民币:288,888.00元。
地点:云顶·星穹酒店·星耀厅。冰冷的数字带着灼人的分量,沉甸甸地砸进眼底。
云顶·星穹酒店——本市最奢华的地标,顶层拥有号称“离星空最近”的观景餐厅和宴会厅,
当然,更以令人咂舌的价格著称。它是我名下庞大产业中,最璀璨也最隐蔽的一颗明珠。
林曜倒是会挑地方,为了他那娇俏可人的学妹陈露的生日,一掷千金,毫不手软。
用的是我的钱,租的是我的场地。指尖划过冰凉的屏幕,点开那个被我置顶的聊天框。
林曜的消息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油腻的亲昵和理所当然的霸道,躺在最上面。
“晚晚姐~今天露露生日,我包了云顶·星穹的星耀厅给她庆生!够气派吧?
放心刷你的卡啦!爱你哟,晚晚姐最疼我了![亲亲][亲亲]”后面还附着一张照片。
巨大的水晶吊灯如同倒悬的星河,映照着下方星耀厅中央那造型浮夸的生日蛋糕。
林曜穿着我上个月从专柜买给他的限量版潮牌外套,手臂亲昵地揽着穿着白色小礼服的陈露。
他笑得张扬恣意,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年轻的脸庞在精心打理的刘海下熠熠生辉。
陈露依偎在他怀里,脸颊绯红,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崇拜和甜蜜。
周围一群同样年轻的男男女女,对着镜头比着“V”字,
背景是落地窗外铺展开来的、星河般璀璨的城市灯火——这正是星耀厅引以为傲的景观。
多么青春,多么美好,多么……刺眼。一股腥甜毫无预兆地涌上喉咙。我猛地侧过身,
手帕死死捂住嘴,剧烈的咳嗽像要把整个胸腔撕裂。
身体在顶层专属套房奢华的真丝床单上蜷缩成小小一团,抑制不住地颤抖。好一会儿,
那阵撕心裂肺的咳喘才平息。我摊开手帕,洁白的丝绢中央,
赫然是一小滩刺目的、粘稠的暗红。肺部深处传来空洞的嘶鸣,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破旧风箱在艰难拉扯。冰冷的绝望,比窗外深秋的夜风更甚,
丝丝缕缕地渗入骨髓。三个月前,医生那张薄薄的诊断书和毫无波澜的冰冷宣判,
再次清晰地在脑海中浮现:“晚期,扩散。积极治疗,或许能争取……半年。”半年?
太短了。短到不足以让我看着林曜得到应有的下场。剧烈的喘息终于平复,
我费力地撑起身体,靠在冰凉的床头。目光掠过奢华却死寂的卧室,
最终停留在梳妆台那面宽大的镜子上。镜中映出一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眼窝深陷,
颧骨高高凸起,皮肤像蒙了一层灰败的纱,松弛地挂在骨架上。曾经精心保养的头发,
如今枯槁如秋草,夹杂着许多刺目的银丝。老人味?林曜那带着刻薄笑意的声音,
仿佛就在耳边响起,充满恶意的、年轻而富有活力的腔调。镜中那张枯槁的面容扯动嘴角,
一个无声的、冰冷的弧度慢慢浮现。枯瘦的手指探向床头柜,拉开最底层抽屉。
里面没有药瓶,只有一本深褐色、仿佛被岁月和某种不祥气息浸透的硬皮册子。
册子封面没有任何文字,只刻着一个繁复扭曲的、仿佛由无数痛苦挣扎的线条构成的暗纹。
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粗糙的封面,一丝难以言喻的、带着血腥气的暖流,
竟奇异地顺着指尖的脉络,极其微弱地向上蔓延了一小段。就是这个感觉。
每一次林曜挥霍我的钱,每一次那冰冷的扣款短信抵达,这本沉寂的册子深处,
就会悄然传递出这样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暖意,如同久旱沙漠深处渗出的一滴甘泉,
短暂地浸润着我行将枯竭的生命之河。它叫《薪火转轮录》。一个在绝境中,
用金钱和欺骗点燃的生命窃火术。初遇林曜,是在医院楼下那家昂贵的咖啡馆。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连帽卫衣,
年轻英俊的脸庞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虑和疲惫,正低声下气地跟店员解释着什么,
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零钱。店员脸上挂着职业但冷漠的微笑,
指了指价目表上他那杯已经冷掉的咖啡价格。他窘迫地翻着口袋,显然钱不够。
那副孤立无援、急需帮助的模样,瞬间击中了刚从医院出来、身心俱疲的我。“我帮他付吧。
” 我的声音沙哑干涩。他猛地抬头,眼神里有惊讶,有感激,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姐姐?这……这怎么好意思!”他连忙摆手,手腕上一条褪色的红绳随着动作晃动。
“没关系。” 我递过卡。他千恩万谢,眼神像湿漉漉的小狗,充满依赖。他说他叫林曜,
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家里困难,在这里做兼职,刚才不小心把钱包丢了。多么完美的猎物,
脆弱、年轻、急需金钱的抚慰。我轻易地沦陷了,沉溺于他精心编织的温柔陷阱里,
用昂贵的礼物和没有上限的副卡,换取他口中廉价的“爱”和短暂的陪伴。那条红绳,
成了他“念旧”、“重情”的标志,也成了他博取同情的道具。他从未关心过我的事业版图,
更不会知道,他今晚挥霍的场所,正是他口中“老女人”的产业之一。直到那个深夜,
我被剧烈的疼痛惊醒,摸索着去客厅找水,
无意间听到了阳台传来的、他压低却充满兴奋的声音。“……放心,那老女人?呵,
钱多得没处花,又蠢得要命!随便哄哄,卡就给我了!……啧,三十了吧?一股子老人味儿,
抱一下我都得忍着恶心……还不是看在她钱袋子够鼓的份上?……露露你不一样,
你才是我真心喜欢的……那红绳?早想扔了!土死了!
还不是上次在咖啡馆看她吃这套才戴着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心脏。阳台玻璃门映出他侧影,年轻的脸在月光下扭曲着兴奋和算计,
再无半分白天的温顺依赖。那一刻,剧烈的咳嗽再次袭来,我扶着冰冷的墙壁,
看着指缝间咳出的血丝,看着镜中自己枯萎凋零的倒影,一个冰冷而决绝的念头,
如同地狱深处燃起的幽蓝鬼火,瞬间吞噬了所有的软弱和绝望。我的钱,那么好花吗?
那就用你的命,来付账吧,林曜。《薪火转轮录》的第一页,
用扭曲如蛇行的暗红色字迹写着:“财帛通幽冥,寿数亦可移。受者甘若饴,方引薪火继。
” 下面是一段复杂得令人眩晕的符文和仪式指引。林曜的贪婪,
成了点燃这邪术的最佳薪柴。我艰难地移动着身体,赤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一步一步走向套房内那个巨大的保险柜。虹膜扫描,密码解锁,沉重的柜门无声滑开。
里面没有珠宝,没有文件,只有一摞摞码放整齐的、崭新的百元大钞,
散发着浓烈的油墨气息。角落里,静静躺着那条被我“无意”捡到的、褪色的红绳,
在他某次“不小心”遗落后。我取出一叠,走回床边,盘膝坐下。
将那本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薪火转轮录》摊开在膝上。翻开的那一页,
绘着一个盘膝而坐的人形轮廓,心脏位置画着一个诡异的漩涡符号,
无数细小的、代表金钱的符号正汇入其中。旁边是密密麻麻、如同蝌蚪般扭曲的咒文。
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我闭上眼,集中起全部残存的精神力,
开始用指尖蘸着刚刚咳出的、尚带温热的暗红色血液,在摊开的崭新钞票上,
笨拙而艰难地临摹那个心脏漩涡的符文。每一笔落下,都感觉身体里的力气被抽走一分,
肺部火烧火燎。血液在光滑的钞票表面并不容易附着,画出的线条断断续续,歪歪扭扭,
却透着一股邪异的执着。画完一张,我将它轻轻放在摊开的书页上,正压着那个印刷的符文。
然后,用尽力气,开始念诵书页下方那串拗口、音节古怪的咒语。声音干涩嘶哑,
在寂静的房间里幽幽回荡,如同濒死野兽的呜咽。“……以汝之欲壑为引,
以吾之残财为桥……甘之如饴,薪火乃继……窃彼朝阳,
续我残烛……”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艰难地吐出,压在书页上的那张画着血符的钞票,
竟无声无息地自燃起来!幽蓝色的火焰瞬间吞噬了它,没有烟,没有灰烬,
只留下一股极其微弱、带着铁锈般腥气的暖流,像一条细小的蛇,
倏地钻入我按在书页上的掌心,顺着手臂的脉络,迅速游向心脏深处。
“呃……” 一声压抑的呻吟从喉咙里逸出。那感觉,
像冰冷的身体骤然浸入一泓温热的泉水中,虽然短暂,
却清晰地驱散了一丝缠绕在五脏六腑的、无孔不入的阴寒。枯槁的身体内部,
仿佛有一粒被冻僵的种子,极其微弱地挣扎了一下。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又是一条银行扣款通知。林曜在“云顶·星穹”星耀厅的消费,开始了。我扯动嘴角,
露出一丝比哭更难看的笑。指尖再次蘸上咳出的血,毫不犹豫地伸向下一张崭新的钞票。
幽蓝的火光,又一次在深褐色的书页上跳跃、熄灭。一丝新的暖流,再次注入。窗外,
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编织着永不疲倦的繁华幻梦。窗内,
只有幽蓝的火光一次次亮起又熄灭,映照着一张苍白如纸、却燃烧着冰冷复仇火焰的脸庞。
咳嗽声断断续续,如同破旧风箱的悲鸣,成为这诡异仪式的唯一伴奏。
一张张染血的钞票化为灰烬,一丝丝微弱的生命力,如同涓涓细流,
缓慢而坚定地逆流回这具被宣判了死刑的躯壳。这是一场用金钱和生命作为赌注的黑暗交易,
筹码是林曜的贪婪和我的绝望。他在我的酒店大厅挥霍我的金钱,
享受虚假的青春狂欢;而我在这顶层的牢笼里,燃烧着他的未来,
只为窃取一缕苟延残喘的光阴。游戏开始了。林曜,尽情地刷吧,享受你最后的盛宴。
每一分钱,都在为你敲响丧钟。---手机在掌心嗡嗡震动,一条接一条,如同催命的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