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六岁被卖作童养媳,七岁学会煮丈夫的饭,八岁被锁在柴房吃猪食。
现在是全镇供奉的“救苦娘娘”,香火堆到祠堂顶。当年张德贵签“收养协议”时,
你们知不知道,那是人?法律说那是家事。我说,那是谋杀。神坛上的女人,
从来不是来救人的。是来算账的。货架空三天了一粒米都没有。我站在门口,手插在裤兜里,
指甲掐进掌心。街上人绕着走,没人进门。“看,活财神塌了。”“还不是张站长一句话?
谁敢供她?”“饿死她最好,省得乱规矩。”我听见了, 不回头。张德贵封了我的路。
全镇粮站,一个都不能动。他说:“整顿个体经济。”放屁。他说:“谁供林三月,谁下岗。
”真他妈狠,可我没路退。店空,人就散。人散,我就死。我不能等,我要去抢命。
翻出一张破地图。县郊三号库。查封三年的霉米仓。哑叔在那儿守着。小时候没说过话,
偷偷塞我半碗剩饭。但那碗饭,救过我命。半夜,我骑车出发,
刚换的胎又爆了只能推着走二十里,脚底磨破,血糊在鞋底沙子往肉里钻。到库门。
看门的哑叔指墙上红字:“严禁私售。” 直摇头。我掏出纸写: 三十吨,三千块,
救我一命。他不接,转身要走。我跪下,咚,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再写: 你不帮我,
我就死在这儿他哆嗦着,眼泪砸下来。看了我十分钟。终于,钥匙插进锁孔。铁门吱呀拉开。
霉味冲出来。我冲进去, 抓一把米,闻,搓,嚼。霉变未超标只是陈,能吃。能卖。能活。
。我笑了。眼泪混着灰,往下流。这米,是死人丢的。我要用它让我活。2暴雨砸下来。
不是雨,是天上倒水。山路没了,变成一条黄浆河。骡车陷进泥塘。轮子打转。越转陷越深。
车夫甩了鞭子就跑。“疯了!你他妈不要命我还要!”他冲进雨幕,头都不回。
我站在泥里齐膝深。骡子嘶叫,米袋角开始渗水。一滴一滴,往下漏白。三十吨。三千块,
我全部的命。沉下去,就没了。没人来救也不会来。我不喊不叫解腰带。裤头扯下来。
绑住车辕,绕过肩膀,勒进锁骨弓腰,往前走。“驾!” 骡子乱蹬。我一手拽缰,
一手去推后轮。泥浆喷上脸,灌进嘴。走一步,陷半步。指甲卡进轮想借力。咔,
指甲翻开血混着泥,往下滴。我不松,手肘砸进泥坑,撑起来再推。腿抽筋,
跪下爬着往前蹭。八里路,全是烂泥潭 。路过一座破庙,塌了半边菩萨没了头。我拖着车,
硬拐进去。从怀里掏半截香。干的,一直贴着心口藏着。点上插香灰里。
我说:“你保我米不烂。”“我活了,就建新庙。”“不供男菩萨,
供那些被卖掉、被睡烂、被吃干的女孩。”香没烧完,我出去继续推。六小时,
天亮时车轮碾上硬地。我瘫了,嘴张着,全是泥。 骡子不动了。米在,我在。我笑了。
3我回来刚卸完车,供销社的喇叭就响了。“林三月卖霉米!吃一口烂肝肠!
”“我供销社新米到货!便宜两成!凭票供应!”新米?放屁。那是上周的陈货,
刷了层油光。可百姓信。他们站在街口,看我店门,眼神飘。一个老婶子当面问:“三月,
你这米……真能吃?”我看着她不说话 。转身撕开一袋米,伸手抓一把。塞进嘴里,
咔咔咔。牙齿碾碎米粒,霉味冲上来,我咽了。全场静。我说:“三级霉变,不超国标。
”“我吃了,明天我要是死了,你们来收尸。”没人动,我架锅烧水。喊:“十户人家!
每家带一碗米来!混着煮!”有人迟疑。来了,一碗,两碗……十碗倒进锅白气冲天。
饭熟了我第一勺。盛满吃光碗底朝天。我说:“谁敢说这米不能吃?”“现在来吃,
吃完我给五块钱。”三秒,没人动。第五秒,一个娃冲上来。舀一勺,塞嘴里,烫得跳脚。
“能吃!” “香!”人群炸了。抢锅,抢勺,抢饭。我开仓,价格比供销社低两成。
每人限十斤。上午十点,三十吨,卖掉二十吨。有人喊:“三月是救苦娘娘!
”“她敢生吃自己的米!”我站在门口,手还沾着米渣。我知道——这不是信我,
这是信他们自己的嘴。可够了,嘴比心诚实。4早上六点广播响了。“个体户林三月,
为牟暴利,售卖三级霉变米,严重超标!”“已致多人腹泻!上吐下泻!肝肠腐烂!
”中午十二点又来一遍。晚上七点再播。三天,早中晚。全镇听得到的地方,全在骂我。
十封“举报信”贴在供销社门口。字不同笔迹不同。内容一样:“吃了三月米半夜拉肚子,
吐黄水!”放屁,我那锅百家饭,三百人吃了,一个没病。可百姓信他们退米退票。
一个老汉站在我店门口,把米袋往地上一摔指着我鼻子:“你这毒贩!”“你比地主还毒!
地主只抢粮,你还要命!”我不辩不哭不骂。在门口钉了块木板,下面挂个箱子。
红漆写:举报我卖毒米者,来领奖金。旁边贴告示:每封举报信,兑五毛钱。十封给五块。
我不告你我发你工资。第一天三个人来。低着头,掏信。我数五毛,塞进他们手心。
第二天十个人。有人边写边笑:“这钱来得快。”第三天一个胖女人当众掏出三封信。
撕了扔地上。她吼:“我拿了钱!我编的!我根本没吃她米!
”“张德贵儿子给的粮票让我写!说写一封,给五毛!”人群炸了。“啥?举报是买的?
”“我退米了……我傻了?”我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一叠信。全是五毛兑来的。
和张德贵发的一模一样。我不说话把信一张张贴出来。左边是广播稿,右边是举报信。
底下写:“谁在造谣?谁在发钱?谁怕你们吃饭?”没人再退米了。
清白不是求来的是撕出来的。5工商局来了。五个穿制服的人,不敲门。
“涉嫌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立即停业整顿。”啪!封条贴上店门。
红字印着“查封”两个大字。我站在门口没动。员工要撕,我抬手拦住“别撕。”封条一贴,
电话就炸了。银行:“贷款暂停。”供应商:“货退了。”订米的村长:“三月,
我压不住了,老百姓说你被政府定了罪。”张德贵在供销社喝茶。我听说他笑出声了。
“这回,她十年翻不了身。”街上人路过,指封条:“连政府都封了,还能假?”“我说吧,
吃她的米,迟早出事。”我不辩不闹不哭。我去省质检所,把剩下的米样送检。
三天拿回报告。红章盖着:“霉变未超标,符合GB 2715-81标准。
”我买来透明塑料膜裁好。贴在封条正中央。报告盖住“查封”二字。红章对着太阳,
亮得刺眼。再贴一张纸,手写:“封条是政府的,真相是老天的。我的米能吃,
底下加一行:“封条下,有饭,五毛一碗。”“吃完若拉肚子,赔你五块。”当天中午。
我在店门口架锅煮饭。当众盛了三大碗一口没剩。饭香飘出去十丈远。
有人站远处看有人凑近闻。。一个娃他妈犹豫半天,掏五毛。“我就尝一口。
”吃完等了两小时,没事。她又来买三碗,带回家。下午三点排队买饭的人,绕店一圈。
封条还在。风一吹,哗啦响。可饭香盖住了臭名。热气冲散了冷眼。店被封了,心没封住。
人在,饭在,信就在。6质检所打电话来:“报告作废,重新送检。”一句话,想把我拖死。
七天,我没米可卖没饭可煮。银行不会等我,百姓也不会。更黑的是张德贵动手了。
他找人给质检所领导递话:“谁出的报告,谁负责!”“别逼我翻你家底。
”他还翻出了供销社的旧文件——三批霉米被罚的记录,他准备烧了。
然后反咬我一口:“林三月伪造证据,诬陷国家单位!”毒,真他妈毒。他要把我按进泥里,
再盖上“造谣”两个字。我不等他烧先点火。工商局的人还在门口站着,没走。我转身进屋,
当着所有人面,打开铁盒。掏出蓝色账本。啪!翻到那一页。我举起本子,声音不高,
但字字砸地:“1979年8月,供销社霉米超标,县局罚款八百。”“缴款人——林三月。
”“说明——代垫,未报销。”我甩出一张泛黄收据,红章还在。“八百块,我交的。
”全场静。我再掏出录音笔按下播放。仓管员的声音出来:“贵叔说……罚钱我出,
但报告不能公开。”“对外就说‘整改到位’。”我盯着工商局的人:“你们查我?
”“查我卖没卖毒米?”我冷笑。“不如查他——”“一个罚了八百,我垫的。
”“一个卖了三年霉米,赚了三千。”“谁更毒?”没人说话。质检所的电话,再没打来。
张德贵想毁证据?我早把他的罪,一笔记在本子上。这本子不光记钱,记命,记债记谁该死。
7玻璃碎了一地,像冰碴子铺满地,货架全翻了。米面撒在泥里。墙上红漆写着:克星不滚,
火烧全家!纸条塞在门缝,歪歪扭扭:“再开再砸,放火烧铺。”我知道是谁,张德贵。
二十斤粮票,买五个外村混混。不露脸,不说话,砸完就走。镇上没人敢提这事。
连隔壁王婶看见我都绕路,怕沾上。怕被当成“跟混混作对的人”。报警?
报后能关他们三天。然后呢?他们出来,砸得更狠。我不修不叫人,不贴封条。我扫地,
一块一块,捡玻璃。把还能用的米袋立起来。把锅架上,柴火熬粥。白米煮烂,
咕嘟咕嘟冒热气。我切一盘咸菜,整整齐齐。天黑透了我搬个小凳,坐门口。油灯点着,
一碗粥,冒着白烟有人路过,压低声音:“三月……你不怕?”我不抬头吹了吹粥,
"怕的不是混混。”我说: “是他们不来。”他愣住走了。我坐着喝完一碗,又盛一碗。。
风冷,粥热。我知道他们会来。混混也得吃饭也怕冷也饿,我等。店可以砸。门我永远开着。
饭,我管够。你要棍子?我给碗。你要火?我给你热的。8他们来了五个。
棍子扛在肩上脚步重。为首的那个,脸上有疤。站在我面前,冷笑:“还开门?找死?
”我不动,勺子在锅里搅了搅,舀起一满勺粥。白,烫,冒气。递过去他愣住。
没人接我把粥放在地上。瓷碗,磕了个角“吃口热的。”我说:“你们每砸一次我记一笔,
砸十次,我收你们十年工钱。砸一百次,我收你们祖孙三代。”我从怀里掏出五张纸。
供销社废报表背面写的。字歪但清楚。
*雇佣协议*工种:夜间值守工资:日结五毛违约条款:若参与破坏本店,需赔偿十年工资,
外加利息 。我抬头 “现在你们可以继续砸或者给我打工。”没人动,一个矮个子盯着粥。
慢慢蹲下端起来喝了一口。眼泪掉进碗里他声音哑:“……我娘死前最后吃的就是这味。
”疤脸头儿怒吼:“丢人!五毛?打她一家伙都值三块!”我点头“那你砸现在就砸。
”我拉开桌下抽屉亮出录音机,红灯一直亮着。“我刚录了。”“你威胁我。”持械逼近。
“我明天就去法院立案故意毁坏财物附证据。”他脸白了,三块?坐三天?
家里老婆孩子喝西北风?风停了只有粥在冒气。半小时后五个人签了字。
我拿出五件旧工服——洗过,补过,干净。他们穿上站成一排。
我说:“从今起你们不是混混是‘三月守夜人’。”第二天早上王婶买菜路过。看见什么?
昨天砸店的五个混混。今天在扫地,穿一样的衣服,低头一声不吭。。她愣住,
粥锅还在冒气。新一天,开张。9张德贵炸了。听说五个混混穿上了工服,
他摔了茶杯:“一群废物!吃碗粥就叛变?!”他转头就找“刀疤六”。外号“断肠手”,
砍过人,蹲过两年。带三个狠角色,堵我店门口:“你养混混?你搞黑店!再不散伙,
我让你变真黑!”镇上嘴又碎了。“她不报警,反倒用混混?”“怕不是真勾结地痞!
”“一个女人,搞什么巡夜队?想当女寨主?”风又变了,这次不是说米毒。恶,
既然来了我就把它穿上身,堂堂正正穿出去。第二天一早。我带着五个混混,直奔派出所。
材料递上:“申请成立‘个体户联合巡防队’。”“辖区:镇东片。
”“性质:义务治安维护。”民警愣住。“你们……是之前砸店那几个?”我点头“现在,
是守店的。”我掏出红袖章每人一个戴上。工服换新——洗得发白,但整齐。
背后印四个大字:**三月守护**我再跑妇联提交申请表:“推荐五名改过自新青年,
参与‘失足青年再就业计划’。”附他们签的合同、工时记录、值班表。
更狠的在后面我拿出录音笔打开。混混老三的声音响了:“张德贵,男,58岁,
林家坳村支书。”“3月17日晚,拿二十斤粮票,雇我们砸‘三月粮油’。
”“说‘砸干净,别留名’。”我复印五份寄出。县纪委公安局报社一封不落。
附言只有一句:我用五毛日薪请人守店,他用二十斤粮票雇人行凶,请问,谁在破坏安定?
三天后镇广播停了对我的骂。刀疤六连夜跑了派出所上门找张德贵谈话。。妇联来了人,
说要“树典型”。百姓看见——昨天的混混,今天在帮老人扛米。戴红袖章,低头扫街。
有人说:“这哪是黑社会?这是……改过的人。”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巡逻的背影。恶,
我不躲收编,让他回头咬死它的主子。10办“孝女评选”。祠堂挂红布鼓乐响。
全镇未婚女孩站台上,戴红花,领奖状,拿五斤米。名单贴满街王家闺女李家丫头,
连七岁女童都有名。唯独没有我。张德贵站在祖宗牌位前,麦克风一拿,
声音炸开:“林三月!有钱无德!不敬祖不生子这样的人——不算女人”香火缭绕台下鼓掌。
百姓点头:“是啊,她连祖宗都不拜,还能要谁?”祠堂越热闹,
我越像块黑疤贴在镇子脸上。我不吵不闹。第二天,我拎个麻袋走进祠堂,
里面两万现金全是十块票子,一捆一捆整整齐齐。哗啦,我往供桌上一倒钱堆成山。
我说:“这钱修祠堂,修女人的部分。”管事颤抖:“你……你这是干什么?
”我掏出一张纸,念:“第一,翻新东侧破屋——那里堆着‘无名氏妻’的牌位,漏雨三年。
”“第二刻一块碑——‘历代林门未录之女’。
”“第三设一个香炉——叫‘女儿炉和男丁炉,平排’。”我抬头,
看着满堂金匾:“你们供男祖我供女魂。你们的香火断不了,她们的牌位也该亮一回。
”管事不敢接钱手还在发抖。“这……这不合规矩……”我说:“规矩是你定的。
钱是姑奶奶我挣的。”我把钱一袋袋堆上供桌压在“祖德流芳”匾下,转身就走。
没人敢动那钱一毛都没人敢碰。可第三天,泥瓦匠来了扛着砖,提着灰。东侧破屋开始翻修,
夜里有人偷偷去看,那堆钱还在。香炉的位置画好了线。女人的名字,
还没刻上祠堂但她们的魂已经开始抬头了。11钱没了。管事把两万,
全砸进主殿新漆刷得铮亮。男祖先的像重新贴金。张德贵站在台上,
笑得满面红光:“这才叫光宗耀祖!”有人问:“三月那笔钱呢?
”管事冷笑:“她一个外姓人,还想留名?荒唐!”更狠的是那块功德碑,新刻的,
密密麻麻,全是“孝女”名字连七岁丫头都上了,没有我。张德贵放话:“她若敢闹,
就是逼祖宗认她,亵渎祠堂,族规处置。”我不闹不哭,找外县石匠给双倍工钱,
连夜雕青石碑。高六尺碑面只刻八个字:林氏三女,林三月,捐。
不写“孝”不写“贞”不写“节”只写“捐”。清明前夜天黑透,我带五个“巡防队”混混。
抬碑走后山小路翻墙进祠,东屋刚修好“女儿香炉”立着。“未录之女”牌位排开。
我们把碑朝南立在正中。迎第一缕晨光。我亲手抹平最后一锹土退后三步。林三月,
三个字像刀刻进石头,也刻进这百年祠堂的命里。 。天亮第一个来上香的老头,
看见碑腿一软“这……这女人!她敢!” 。全镇炸了。“她不是被逐出族谱了吗?!
”“谁让她进来的?!”可也有年轻人,站在碑前,低声念:“林氏三女……她捐的。
”“凭什么不能刻?”张德贵来了脸黑得像锅底。抄起铁锤,冲上去“砸!给我砸了!” 。
哐!锤子砸在碑角石屑飞溅。他再砸,哐!哐!碑裂了缝但字还在。“林三月”,
三个字清清楚楚。我站在门口没拦他,只说一句:“你砸得碎石头砸不掉我捐的两万,
更砸不掉——她们终于有了名字。。”风刮过祠堂,东侧,香炉燃起第一炷香。灰,
飘向那块碑。12我爹当街跪下了,土硬膝盖砸地两声闷响。“三月!彩礼差三千!
”“你不出钱,四月就要被退婚!她这辈子就毁了!抬不起头!”我十七岁妹站在后面,
瘦得像根草。头低着手绞着衣角。那眼神——和我六岁那年一模一样站在张德贵家门槛上,
一动不敢动。有人低声传话:“她当年也被卖过……她最该懂。亲爹亲妹,怎能见死不救?
”她要嫁谁?邻村瘸腿酒鬼,酗酒,打娘,三十岁,牙掉了一半。八千彩礼,我家差三千。
咚咚咚爹磕头“你是她姐啊!”全镇人围过来看戏,等我低头等我哭着掏钱,
等我再次被“亲情”拖进泥里。我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千的支票塞进四月手里。她一颤,
眼泪掉下来:“姐……”我甩出一张手写的纸白纸黑字“念。”。
她抖着念:“林四月自愿承诺——所嫁之家,不得有童养媳传统,不得入张家门,
不得与张姓通婚。若生女,不得轻视,不得送养。违约,则三月所赠款项,须三倍偿还。
”“签。”她愣住。爹炸了:“你疯了?!这是你亲妹!你让她签卖身契?!
”我盯着他:“是她签她不签,钱一分没有。。。”四月咬唇笔一笔一划重得像铁签了名。
我转身,面对人群:“从今起谁家女儿要被卖作童养媳,可来我店我出钱,换一条路,
一条永不回头路。” 没人说话。“从今往后谁家女儿出嫁我要看见,
钱写在她名下不然别叫我去喝那杯“喜酒”。四月攥着钱和契约,手发抖。
爹在地上爬着骂我妹没看我。但我知道—— 她终于不是“被送走的货”。她是签了字的人,
这字比婚书重。这字是刀割断那根吸血的脐带。
13男方爹一把抢过去当着我妹的面把支票被撕了,撕成四片,扔在她脸上。
“我们村从没女人自己管钱的!要钱——拿现金来!”他身后站着三个男人全是亲戚。
眼神像钉子,往我妹身上钉。张德贵的话也传来了:“林三月搞资本主义!破坏婚俗!
败坏风气!”妹夫瘸着腿站出来,
指着我妹鼻子:“你要是敢带着钱进门——我天天打到你交出来!
”我妹缩着肩抖眼泪往下掉。她来找我,
声音发颤:“姐……要不……你给现金吧……我怕……我真的怕…”我知道她在怕什么。
不是退婚是进那个家门后,黑夜里的一拳饭桌上的一脚,还有那句:“钱?女人懂个屁钱!
”我不给现金转身,进店打电话,把县里唯一懂《婚姻法》的律师请来。三天后正式函件,
寄到男方家。白纸黑字,红章盖着:“林四月所收嫁妆,为其个人婚前财产,
受《婚姻法》第十七条保护。”“若婚后发生强制夺财、殴打、限制人身自由等行为,
”“三月粮油将提供全程法律援助,并协助提起诉讼。”附—— 婚前财产公证模板。
我在镇中心最显眼的墙贴了告示。“举报家暴,奖三百至八百。证据确凿,当场兑现。
录音、伤照、证人,皆可。”我当着全镇的面,把告示拍上墙,水泥钉一锤一锤钉死。
然后我找到我妹“你去当媳妇是去当人的,他们若打你,你就喊,喊得越大声我给得越多。
”“你每挨一拳,我就奖你三百。你每录一段音,我再加两百。你要是敢跑回来,
我给你开门。”她看着我泪还在流,可肩膀,慢慢挺直了。那天晚上男方家开会,
有人说:“这婚……还结吗?”我知道他们在怕什么,不是钱,是一个女人开始要命了。
14林家族老,八个老头白须飘着,族谱捧在前头。来了 .我爹跟在后面,低着头,
像条狗。“三月!” 族长拍桌:“你六岁被卖,已出族!如今干涉婚事,是乱纲常!再闹,
你就不是林家人!”我爹抖着手,掏出一张黄纸——我六岁那年的生辰帖,他划了火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