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叼着冰棍，蹲在图书馆门口的台阶上，看新生军训。"秦晖！你又逃课！
"室友老陈从背后拍我肩膀，差点让我把冰棍吞下去。"嘘——"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马哲课有什么好上的，不如看学妹。"老陈顺着我的目光望去，操场上一片迷彩服。
他嗤笑一声："这么远，你能看清什么？""艺术系那个方队，第三排左数第五个。
"我眯起眼睛，"黑色长发，皮肤白得像牛奶，站军姿时背挺得特别直的那个。
"老陈惊讶地看我："你他妈望远镜成精啊？"我得意地晃晃手机："开学典礼上偷拍的。
"照片里的女孩正仰头看着天空，阳光穿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没笑，
但眼睛里有一种奇异的专注，像是发现了什么别人都看不见的东西。"彦彦，艺术系新生，
据说家里超有钱。"我把手机转给老陈看，"贴吧里都叫她'高冷女神'。
"老陈咂舌："你又开始了是吧？见一个爱一个的渣男。"我正想反驳，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回头看去，一个穿迷彩服的女生正站在我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黑色长发，皮肤白得晃眼。
"学长，"她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你手机里是我的照片吗？"我和老陈同时僵住。
照片里的女孩——彦彦，就站在我们面前，迷彩服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纤细的手腕。
她没看老陈，只盯着我，眼神让我想起盯着猎物的猫。"呃，这个..."我尴尬地锁屏，
"抱歉，我不该偷拍...""没关系。"她打断我，突然笑了，"学长比照片上好看。
"然后她转身走开，留下我和老陈面面相觑。"卧槽，"老陈说，"这什么展开？
"我盯着彦彦远去的背影，她走路的样子很特别，像是随时会跳起舞来。
我舔了舔化掉的冰棍："有意思。"第二天武汉下起了暴雨。我从食堂出来，没带伞，
正犹豫是冲回宿舍还是等雨停，一把黑伞撑到我头顶。"学长要去哪？我送你。
"彦彦站在我身边，伞往我这边倾斜，她自己半边肩膀都淋湿了。她今天没穿迷彩服，
而是一件白色连衣裙，被雨打湿后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轮廓。"这...不太好吧？
"我看着她湿透的肩膀，"你应该先顾好自己。""没关系，"她说，"我身体很好，
不会感冒。"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她眨了眨眼，睫毛上挂着水珠。
我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就像我偷拍的那张照片，只是这次她眼里倒映的不是阳光，
而是我。"你住哪栋宿舍？"她问。"梅园5栋。""真巧，"她微笑，"我在枫园14栋，
顺路。"我知道枫园在完全相反的方向，但没说破。我们并肩走在雨里，
她的肩膀时不时碰到我的，凉凉的。"学长，"走到一半她突然说，"能把微信给我吗？
""啊？""不然我怎么把伞还给你？"她晃了晃手里的伞，"这是我的伞，借给你用。
"我这才注意到伞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Y"，像是定制款。我掏出手机加了她微信，
头像是一只黑猫，昵称就是"彦彦"。"谢谢学长。"她收起自己的伞，冲进雨里，
"明天见！""等等！"我喊住她，"伞你不要了？"她回头，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却还在笑："那是借口啦。"然后她跑走了，消失在雨幕中。我站在原地，手里拿着她的伞，
心跳得厉害。晚上我刷朋友圈，看到彦彦发了一条："今天和喜欢的人共撑一把伞。
"配图是雨中校园的模糊照片，角落里能隐约看到我的侧脸。我点了个赞，
立刻收到她的消息：学长还没睡？我回复：马上睡了，你呢？在想你。
我盯着这三个字，手指悬在键盘上不知如何回复。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接着又一条消息跳出来：学长明天下午有课吗？没有，怎么了？
那我能去你宿舍玩吗？我差点从床上滚下来。男生宿舍让女生进？还是新生学妹？
这要是被宿管阿姨发现，我俩都得完蛋。不太方便吧...我委婉地回复。
那学长来我宿舍？更不行啊！那我们去哪？她发来一个委屈的表情，
我就是想见你。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女孩可能比我想象的要难缠得多。第二天中午，
我正在宿舍打游戏，门被敲响。老陈去开门，然后我听见他倒吸一口冷气："卧槽！
"我转头，彦彦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便当盒。她今天穿了件红色连衣裙，
衬得皮肤更白了，嘴唇也是鲜艳的红色，
像童话里走出来的白雪公主——如果白雪公主会擅闯男生宿舍的话。"学长，
"她旁若无人地走进来，"我给你做了便当。"宿舍里另外三个哥们齐刷刷看向我，
眼神里充满敬佩和谴责。我尴尬得脚趾抠地："彦彦，你怎么进来的？
""跟着一个学长混进来的。"她把便当盒放在我桌上，打开盖子，里面是精致的寿司，
摆成心形，"我早上五点起来做的。"老陈在旁边发出夸张的"哇哦"声。我瞪他一眼，
然后对彦彦说："谢谢，但是下次别这样了，男生宿舍很危险的。""我不怕，"她凑近我，
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我只怕学长不喜欢我。"宿舍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我赶紧拉着彦彦出门。走廊上已经有好奇的脑袋从各个宿舍探出来，我拉着她快步下楼，
直到出了宿舍区才停下。"彦彦，"我无奈地看着她，"你不能这样突然出现在我宿舍。
""为什么？"她歪头，"你不喜欢吗？""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我抓抓头发，
"这太突然了，我们才认识两天。""可我第一眼就喜欢上学长了。"她直视我的眼睛，
"开学典礼上，你在台下打瞌睡的样子特别可爱。"我愣住了："你那时候就注意到我了？
""嗯。"她点头，"后来我发现你经常在图书馆门口偷看我们军训，就更喜欢你了。
"我脸发热："等等，你早就发现我了？""当然。"她微笑，
"学长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吗？"我哑口无言。原来我才是被观察的那个。"吃便当吧，
"她拉着我在路边长椅坐下，"不然要凉了。"寿司很好吃，
比我吃过的任何一家日料店都好吃。彦彦坐在旁边看我吃，眼神专注得让我有点不自在。
"你不吃吗？"我问。"我看着学长吃就饱了。"她说。
这种台词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可能很假，但她说的无比自然，仿佛这就是宇宙真理。
我突然好奇："彦彦，你以前...谈过恋爱吗？""没有。"她摇头，"学长是第一个。
""那为什么...""为什么喜欢你？"她接过我的话，"就像看到一朵特别的花，
或者一只特别的小猫，没有为什么，就是喜欢。"她伸手擦掉我嘴角的饭粒，
动作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她的手指冰凉，碰到我皮肤的瞬间，我心跳漏了一拍。"学长，
"她轻声说，"我能每天给你做便当吗？""这太麻烦你了...""不麻烦。"她打断我，
"我喜欢为你做这些。"她的眼神太认真，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社团学妹打来的，问我下周演出的事。我简短地聊了几句挂断，抬头发现彦彦的表情变了。
"是谁？"她问，声音突然冷了下来。"社团的学妹，问我演出的事。""什么社团？
""话剧社，我是副社长。""哦。"她低头，再抬头时又恢复了笑容，但眼神有点不一样，
"学长好厉害。"她把便当盒收好，站起身："我先回去了，学长记得想我。"她走得很快，
红色连衣裙在阳光下像一团火。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刚才那一瞬间，她眼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晚上我在图书馆赶论文，
手机震动，是彦彦的消息：学长在哪？图书馆。哪一层？三楼西区。
我没多想，继续写论文。大约二十分钟后，一杯奶茶放在我面前，
彦彦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学长辛苦了。"她推过奶茶，"三分糖，加珍珠，对吧？
"我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我看过你的微博，"她坦然道，
"去年十月你发过一条'图书馆赶论文，三分糖珍珠奶茶救我狗命'。
"我背后一凉："你翻到我去年微博？""嗯，"她吸了一口自己的奶茶，
"我把学长所有的社交账号都看了一遍，QQ空间，知乎，豆瓣，甚至淘宝评价。""等等，
"我放下笔，"这有点...""过分了？"她歪头，"可我想了解学长的一切啊。
"她的眼神无辜得像只小猫，我却感到一丝寒意。这不是普通的喜欢，
这已经有点...病态了。"彦彦，"我斟酌着词句，
"喜欢一个人也要给对方空间...""学长讨厌我了吗？"她突然问，声音微微发抖。
"不是...""那为什么拒绝我靠近？"她的眼睛湿润了，"我只是...太喜欢学长了，
控制不住。"一颗泪珠从她脸颊滑落，我的心瞬间软了。她看起来那么脆弱，
像一碰就会碎的玻璃艺术品。"别哭啊..."我手忙脚乱地递纸巾，"我没讨厌你。
""真的？"她抬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那学长能抱我一下吗？
"图书馆不是拥抱的地方，但看着她红红的眼睛，我鬼使神差地站起身，轻轻抱了她一下。
她的身体冰凉，微微发抖，像只受惊的小动物。"学长身上有好闻的味道。
"她把脸埋在我胸口，声音闷闷的。我赶紧松开她，周围已经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彦彦却笑了，眼泪还挂在脸上，但笑容灿烂得像阳光。"我明天还能见学长吗？"她问。
我点头，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拒绝这个女孩了。她高兴地收拾东西离开，
临走前回头说："对了学长，那个给你打电话的学妹...她最好离你远点。
"她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却让我后背一凉。等我回过神，她已经走了，
只留下那杯奶茶和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我打开手机，发现微信有十几条未读消息，
全是彦彦发来的照片——我上课时的背影，食堂吃饭的侧脸，
甚至是我在宿舍楼下抽烟的偷拍虽然我早就戒了，那张照片至少是半年前的。
最后一条消息是：学长每个样子我都喜欢。我盯着手机屏幕，心跳加速，
却分不清是因为心动还是恐惧。这个女孩对我的喜欢，炽热得像火，却也危险得像火。
2加微信一周后，彦彦成了我生活中的固定背景。每天早上七点十五分，手机准时震动。
点开一定是她站在枫园宿舍阳台的自拍，背景是初升的太阳，配文"学长早安"。
我试过七点十四分醒来盯着手机，七点十五分整，消息分秒不差地弹出。"你设了定时发送？
"有次我问她。她摇头，黑发在阳光下泛着蓝光："我想让学长一睁眼就看到我。
"后来我发现，她不仅记得我所有课表，还知道我常坐图书馆哪个位置，食堂喜欢哪个窗口。
周三下午我没课，通常会去湖边抽烟——虽然我已经戒了半年，但这个习惯她都知道。
"学长，"有次她突然说，"你右手无名指有道疤。"我愣住了。那道疤是小时候被门夹的，
很淡，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你怎么...""微博照片，"她晃了晃手机，
"你大三发过一张握笔的照片，我放大看到的。"我后背发凉。那张照片早就删了，
她是怎么挖出来的？周五社团排练，我是副导演，负责指导新生。林小夏演女主角，
有段独白总把握不好情绪。"秦学长，"排练结束她叫住我，"能再帮我看看这段吗？
"我们坐在空荡的剧场里，我给她讲戏。说到一半，感觉后颈发凉。转头看去，
最后一排阴影里坐着个人，黑发白裙，像幽灵。"彦彦？"我走过去，"你怎么在这？
""路过。"她微笑，眼神却冷得像冰，"学长在忙？""给学妹讲戏。"我莫名心虚，
"马上结束了。"彦彦点点头，安静地等在一旁。但当我回头继续指导林小夏时，
发现她声音发抖，眼神不断往彦彦那边飘。"怎么了？"我问。"没、没什么。
"林小夏强打精神，"学长，我们...改天再练吧。"她匆匆离开，像在逃命。
我疑惑地看向彦彦，她歪头一笑，天真无邪。回宿舍路上，彦彦突然说："那个学妹喜欢你。
""胡说什么，"我摆手，"纯粹工作关系。""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样。"彦彦语气轻快，
手指却掐进掌心，"我讨厌她。"我以为只是小女孩吃醋，没放在心上。直到周一社团活动，
林小夏没来。社长说她请假了，原因不明。"奇怪，"社长皱眉，
"她昨天还说有重要创意要分享。"我正想打电话问问，
手机弹出彦彦的消息：学长想吃草莓蛋糕吗？我做了哦~配图是精致的蛋糕，
鲜红的草莓像血滴。我忽然想起上周林小夏戴的草莓发夹。当晚，
我在食堂遇到林小夏的室友。"小夏还好吗？"我问。室友神色古怪："她脚扭了，
在宿舍休息。""怎么扭的？""她说...楼梯踩空。"室友压低声音，
"但回来时裙子是湿的，像被人泼了水。"我心跳加速，
想起彦彦昨天发的朋友圈：今天教训了一只不听话的小猫。
照片角落有一双湿漉漉的帆布鞋，和林小夏常穿的那双一模一样。回宿舍后，
我质问彦彦："你对林小夏做了什么？
"她正在给我缝扣子——上周随口提了句衬衫扣子松了，她今天就带着针线出现在我宿舍。
"学长在说什么？"她咬断线头，眼神无辜。"别装傻。"我夺过衬衫，
"为什么针对林小夏？"彦彦的笑容慢慢消失。她站起身，逼近我，
我第一次发现她比我矮不了多少。"因为她看你的眼神，"她轻声说，"像在看自己的东西。
""我们只是普通...""我知道，"她打断我，"但我不允许任何可能性。
"她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黑得吓人，我下意识后退。"学长怕我？"她歪头，突然笑了，
"别怕，我只对敌人凶。"她踮脚凑近我耳边，
呼吸拂过我的皮肤："对学长...我永远温柔。"这句话本该甜蜜，却让我毛骨悚然。
那天晚上，我梦见被黑猫追赶，醒来时浑身冷汗。第二天，社团群里炸了。
有人半夜潜入剧场，把道具全部泼了红油漆，林小夏的戏服被剪成碎片。监控恰好坏了，
但有人拍到一个穿白裙的身影。我立刻打电话给彦彦，响了十几声她才接。"学长？
"她声音含糊，像刚睡醒。"你在哪？""宿舍啊。"她打了个哈欠，"怎么了？
"我松了口气，又觉得愧疚。怎么能随便怀疑她？"没事，"我说，"就是想你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她轻轻的笑声："学长第一次说想我。"挂掉电话，
我收到她发来的定位——枫园14栋，确实在宿舍。我彻底放下心来，直到下午遇到老陈。
"秦晖，"他神秘兮兮地拉我到角落，"你那个小女友...有点东西啊。""什么意思？
"老陈掏出手机，给我看一张照片。凌晨三点的校园，彦彦站在剧场后门，
白裙在月光下像幽灵。拍摄时间比道具被毁早半小时。"我老乡是保安，巡逻时拍的，
"老陈说，"你女朋友...梦游？"我盯着照片，喉咙发干。彦彦对我撒谎了。晚上，
彦彦约我在湖边见面。她穿着红色连衣裙，比平时更艳丽，手里拎着个纸袋。"学长，
"她小跑过来，"给你带了夜宵。"我接过纸袋，没看食物，直接问："昨晚你去剧场了？
"她笑容僵了一秒，随即恢复："没有啊。""有人拍到了。"我亮出照片。
彦彦的表情空白了一瞬，然后慢慢笑了。那笑容让我想起被逼到角落的猫，危险又美丽。
"好吧，"她耸肩，"我去过。""为什么破坏道具？""因为生气。"她歪头，
"学长为了那个学妹凶我。""那也不能...""为什么不能？"她突然提高声音，
"她明明有男朋友，还勾引学长！"我愣住了："什么？""她手机锁屏是和男生的合照，
"彦彦冷笑，"却对学长装单身，真恶心。"我这才意识到，彦彦不仅跟踪我，
还调查了林小夏。愤怒和恐惧同时涌上来。"你疯了？"我后退一步，"这是犯法的！
""我只是保护学长。"她上前抓住我的手，"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我甩开她："别再接近我社团的人！""那学长也别再理她。"彦彦眼神变冷，
"否则下次就不是道具了。"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我："你威胁我？""是警告。"她轻声说，
"学长是我的，谁都不能抢。"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吓人，像两团燃烧的火焰。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女孩的爱不是甜蜜的糖果，而是锋利的刀。"我们暂时别见面了。
"我转身要走。彦彦没拦我，只是在背后说："学长会回来的。"她的声音笃定得让我心慌。
接下来三天，彦彦没联系我。没有早安晚安，没有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朋友圈也一片空白。
反常的是，我竟然开始不习惯。第四天暴雨，我从图书馆出来，没带伞。
正犹豫要不要冲进雨里，一把黑伞撑到头顶。"学长。"彦彦站在雨中，半边身子湿透了，
黑发贴在苍白的脸上。她眼睛红肿，像是哭过。"你怎么...""我错了。"她打断我，
声音发抖，"我不该威胁学长。"雨声很大，
她不得不靠近我耳边："我这三天好难受...像要死了一样。"她的呼吸烫得惊人，
我这才发现她在发烧。"你病了还出来？"我摸她额头，烫得吓人。"怕学长淋雨。
"她虚弱地笑笑，然后身子一软，倒在我怀里。我慌了，抱起她往校医院跑。
她轻得像片叶子，在我怀里发抖。"坚持住，"我声音发颤，"马上到了。
""学长..."她迷迷糊糊地喊，"别讨厌我..."校医诊断是高烧39.5度，
要留院观察。我守了一夜，彦彦时睡时醒，每次睁眼都先找我，确认我没走才又睡去。
天亮时，她的富商父亲带着保镖冲进病房。
这是我第一次见彦彦家人——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眼神锐利如鹰。"你就是秦晖？
"他上下打量我，"我女儿为你绝食三天。"我震惊地看向彦彦，她虚弱地摇头："爸，
别说了...""她从小要什么有什么，"父亲继续道，"唯独对你...卑微得像条狗。
"这话太难听，我皱眉："彦彦只是太认真...""认真？"他冷笑，掏出手机给我看。
屏幕上是一张地图，
密密麻麻的红点标记着我的行动轨迹——教室、食堂、图书馆、甚至我老家地址。
"她雇人跟踪你半年了，"父亲说，"手机里还有你的照片库，按日期分类。"我头皮发麻。
彦彦缩在被子里，小声啜泣。"我劝你离她远点，"父亲收起手机，"她有偏执型人格障碍，
看过心理医生。"我看向彦彦，她哭得更凶了，却不敢反驳父亲。"彦彦，"我轻声问，
"是真的吗？"她慢慢点头，
眼泪砸在手背上："对不起...但我控制不住..."父亲带她转去了私立医院。临走前，
彦彦回头看我，眼神破碎得像摔坏的玻璃。"学长，"她嘴唇颤抖，
"这次...我真的不打扰你了。"雨还在下，我站在医院门口，心里空了一块。手机震动，
是彦彦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所有跟踪软件都删了，照片也烧了。学长自由了。
"配图是一堆燃烧的照片，火光中还能辨认出我的脸。我本该松口气，
却莫名想起她发烧时抓着我的手说"别走"的样子。回宿舍后，我发现桌上多了个盒子。
里面是手工缝制的玩偶，粗糙但可爱，像我。纸条上写着："给学长的生日礼物，
提前三个月做的，本来想等你生日再送。"我鼻子一酸。这个跟踪我半年的病娇女孩，
也记得我随口提过的生日日期，并提前三个月准备礼物。窗外，雨越下越大。
我抓起伞冲出门，老陈在后面喊："去哪？""找人！"我头也不回地喊。
我知道彦彦会在哪——我们第一次共撑一把伞的地方。果然，她坐在图书馆台阶上，
浑身湿透，像只被遗弃的猫。"彦彦！"我跑过去，把伞撑在她头顶。她抬头，
眼睛红肿："学长？""跟我来。"我拉起她。"去哪...""医院！你还发着烧！
"她摇头："爸爸不让我见你...""那就别见你爸。"我拽着她往校外跑，
"去我朋友的诊所。"出租车上，彦彦靠在我肩上发抖。她小声问："学长不讨厌我吗？
"我叹气："讨厌...但也放心不下。"她笑了，眼泪却流下来："这就够了。
"朋友诊所里，医生给彦彦打点滴。她睡着了，手还紧紧抓着我的衣角。
朋友调侃："女朋友？""嗯..."我犹豫着点头，突然意识到，不知何时，
我已经接受了这个设定。彦彦的手机亮了，是她父亲的消息：保镖说你跑了？立刻回来！
我犹豫片刻，回复：叔叔，她在我这里，退烧后送她回家。对方立刻打来电话，
声音严厉："秦晖，你知不知道她多危险？"我看着熟睡的彦彦，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我知道，"我轻声说，"但她也是真心喜欢我。"电话那头沉默良久，
最后叹了口气："她房间抽屉里有药，紫色药片每天一粒...别让她伤害自己。
"挂掉电话，彦彦醒了，虚弱地冲我笑："学长还在。""嗯，"我握住她的手，"睡吧。
"她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给学长...我的日记。
"本子里记录了她这半年对我的观察，字迹工整得像研究报告："3月12日，
学长在图书馆睡着了，睫毛好长，想摸但不敢...""4月5日，学长给流浪猫喂火腿肠，
心软软...""5月20日，学长收到情书但退回去了，
好开心..."最后一页是昨天写的："如果爱是牢笼，我该放学长自由。
可是没有学长的世界，好黑啊..."我合上本子，胸口发闷。
这个女孩用错误的方式爱着我，但爱本身...是真的。"彦彦，"我轻声说，
"以后别跟踪我了。"她紧张地看着我："那学长会主动告诉我行程吗？""会。
""会回我消息吗？""会。""会...喜欢我吗？"我看着她期待的眼神，
无奈地笑了："已经在努力了。"她眼睛一亮，扑过来抱住我，点滴架差点倒掉。我扶住她，
闻到她头发上雨水和药水的味道。"学长，"她在我耳边小声说，
"我会变好的...变成你喜欢的样子。"雨停了。月光照进来，落在她微笑的嘴角上。
3彦彦病好后的第一周，表现得像个普通女友。她不再突然出现在我教室门口，
而是提前发消息问："学长下午有空吗？"；不再翻我手机，
只是偶尔问："昨天给你朋友圈点赞的女生是谁呀？
"；甚至容忍我和林小夏在社团正常接触——虽然每次排练后她都会准时出现在剧场门口，
像只等待主人的猫。"我进步了吗？"有天约会时她突然问。我们坐在东湖边的长椅上，
她穿着淡黄色连衣裙，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清爽又阳光。"嗯，"我点头，
"像个正常人了。"她笑容僵了一瞬，又立刻恢复："那学长更喜欢现在的我吗？
"湖面波光粼粼，映在她眼睛里。我捏捏她的脸："我喜欢真实的你，不管是哪一面。
"这是谎言。我更喜欢现在这个不吓人的彦彦，但不敢说。"骗人。"她轻笑，
却靠在我肩上，"不过我爱听。"那天她送我一个手工玩偶，粗糙的针脚缝成我的样子，
胸口缝着红色纽扣。"学长不在时，它可以陪我。"她晃了晃自己那个"彦彦"玩偶，
"我也有一个。"玩偶背后藏着录音器——这是我两周后偶然发现的。那天下暴雨，
玩偶掉进水坑。我捡起来时，发现它比普通玩偶重得多。拆开线头，里面藏着微型电子设备，
还在闪烁绿灯。我盯着那个装置，浑身发冷。它意味着过去两周，
我在宿舍说的每句话、和室友的每段闲聊，都被彦彦听得一清二楚。"学长发现啦？
"消息突然弹出，仿佛她一直在监视我的反应。我颤抖着回复："这是什么？
""只是想听学长说晚安嘛~"她发来撒娇表情，"已经没电了，我都没听到什么。
"我冲到卫生间干呕。镜子里的我脸色惨白，像个被扒光的囚犯。最可怕的是，
我竟然有一瞬间想原谅她——"只是太爱我了"，我差点对自己这么说。回到宿舍，
我把玩偶塞进抽屉深处。手机又亮起：学长生气了吗？我盯着屏幕，手指悬空。
最终回复：我们需要谈谈。她秒回：现在？明天下午，湖边长椅。
那个晚上我辗转反侧，梦见被无数玩偶眼睛盯着。凌晨三点，手机震动。
彦彦发来一张照片——我宿舍楼的夜景，拍摄时间十分钟前。睡不着，想见学长。
消息接着弹出，但我忍住了，我乖吧？我毛骨悚然。她此刻就站在楼下，
在凌晨三点的冷风里，仰头望着我漆黑的窗户。我拉起窗帘，回复：快回去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