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密集地敲打着顶层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发出沉闷又急促的鼓点,
窗外的城市霓虹被水痕扭曲成一片模糊而冰冷的流光。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薰蜡烛燃烧殆尽后残留的、甜腻到发齁的白檀气息。我推开门,
玄关感应灯无声亮起。“嗯…阿宴……轻点……”一声娇媚入骨、带着压抑喘息的女声,
裹挟着情欲的黏腻,毫无遮拦地从主卧虚掩的门缝里钻出来,像一条冰冷的毒蛇,
瞬间缠住了我的脚踝,也勒紧了我的心脏。
指尖还残留着刚从拍卖行取回的、装着那颗价值连城的稀世粉钻戒指盒的丝绒触感。
为了赶在江晚凝生日前给她这个惊喜,我推掉了至关重要的跨国并购会议。
血液像是瞬间被抽空,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冲上头顶!四肢百骸一片冰冷,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尖锐的痛楚。我像一尊被瞬间冻结的雕塑,
僵立在冰冷的地砖上。滚烫的钻戒盒子脱手,“啪嗒”一声轻响,掉落在光可鉴人的地面上,
丝绒盒盖弹开,那颗璀璨夺目、足以让任何女人疯狂的粉钻,
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冰冷而讽刺的光芒。门缝里,声音还在继续,
带着令人作呕的娇嗔:“别……别在这里……万一他……”“怕什么?
” 一个年轻、充满磁性,却让我无比熟悉的男声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轻佻和占有欲,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膜,“那个老家伙?呵,
这会儿指不定在哪个会议室里当他的赚钱机器呢!凝凝,你不是说……早就受够他了吗?嗯?
”沈修宴。我亲手从福利院领回来,视如己出、倾注了十五年心血培养的……养子。
而里面那个被他压在身下、发出放浪呻吟的女人——是我下个月就要举行婚礼的未婚妻,
江晚凝。一股灭顶的寒意混合着滔天的怒火,如同沉寂的火山在体内轰然爆发!我猛地抬脚,
动作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狠狠踹在主卧那扇虚掩的、厚重的实木门上!“砰——!!!
”震耳欲聋的巨响!门板如同被炮弹击中,猛地向内弹开,重重砸在墙壁上,
发出痛苦的呻吟!门内瞬间死寂!巨大的双人床上,
两具纠缠的、白花花的身体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猛地僵住!
江晚凝那张总是带着矜贵疏离的漂亮脸蛋,此刻布满了情欲的红潮,
迷离的眼神在看清门口如同煞神般矗立的身影时,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和难以置信的慌乱取代!
她尖叫一声,猛地推开身上的沈修宴,手忙脚乱地抓起滑落的丝被裹住赤裸的身体,
动作狼狈不堪。而沈修宴,那个被我一手养大的“儿子”,赤裸着精壮的上身,
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或羞愧。他甚至慢条斯理地坐起身,
抬手抹了一下被江晚凝口红蹭花的嘴角,眼神挑衅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和得意,
直直地迎上我几乎要喷出火来的视线!那眼神,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孺慕和恭敬?
只有赤裸裸的、得逞后的快意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恨意!空气凝固得如同固体,
充满了情欲的腥膻味和即将爆炸的火药味。“沈……沈叔叔……” 江晚凝裹着被子,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色惨白如纸,试图解释,
“你……你怎么……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闭嘴!
”我的声音如同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生铁,嘶哑低沉,裹挟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
瞬间掐断了她苍白无力的辩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硬挤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我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
一寸寸扫过她凌乱的发丝、惊慌失措的脸、裸露在丝被外带着暧昧红痕的肩头,最后,
死死钉在她身边那个嘴角噙着冷笑的沈修宴身上。“滚。” 我盯着沈修宴,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帝王宣判般的威压,冰冷彻骨,“穿好你的衣服。现在。
滚出我的房子。”沈修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被冒犯的阴鸷。
但他没动,反而挑衅般地扬了扬下巴,伸手揽住了旁边瑟瑟发抖的江晚凝裸露的肩膀。“爸,
” 他刻意加重了这个称呼,声音里充满了恶意的玩味,“这么大火气干什么?
我和凝凝是真心相爱的。我们……”“我说,滚!” 我猛地低吼,
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震得整个房间嗡嗡作响!
巨大的怒意和冰冷的杀气如同实质般爆发出来!我向前逼近一步,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
死死剜着他,“别让我说第三遍。否则,我不保证你还能站着走出去!
”沈修宴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他看着我眼中翻腾的、毫不掩饰的杀意,
那丝玩味终于被一丝忌惮取代。他阴沉着脸,终究没敢再挑衅,
动作粗鲁地扯过散落在地上的衣物,胡乱套上。他走到门口,与我擦肩而过的瞬间,
脚步顿了一下。他微微侧过头,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压低了声音,
带着一种毒蛇吐信般的阴冷和得意:“老东西,你的东西,我迟早会一件、一件、全都拿走。
包括她。”说完,他嗤笑一声,扬长而去,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如同胜利者的鼓点。
卧室里只剩下我和裹着被子、抖如筛糠的江晚凝。死寂。只有她压抑的、恐惧的抽泣声。
我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她那张梨花带雨、写满了委屈和惊惶的脸上。
心底那片曾经为她柔软的地方,
此刻只剩下被彻底践踏后的冰冷荒芜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恶心。“沈……” 她抬起泪眼,
试图再次开口。“江晚凝。” 我打断她,声音平静得可怕,却比刚才的暴怒更让人心寒,
“收拾好你的东西。天亮之前,消失。”我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
仿佛她只是这奢华房间里一件碍眼的垃圾。弯腰,捡起地上那个弹开的丝绒戒指盒,
指尖拂过那颗冰冷璀璨、此刻却显得无比讽刺的粉钻。“至于这个,” 我随手掂了掂盒子,
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近乎残忍的弧度,目光扫过她瞬间煞白的脸,
“留着给你的‘阿宴’吧。祝你们……百年好合。”说完,我捏着那个小小的盒子,
如同捏着一块烫手的、肮脏的烙铁,转身,挺直了僵硬的脊背,一步一步,
踏着冰冷的、如同丧钟般回响的脚步,
走出了这间刚刚埋葬了我所有信任和期待的、肮脏的卧室。身后,
传来江晚凝崩溃的、失声的痛哭。---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着无数道刺眼冰冷的光线,
将宴会厅映照得亮如白昼。
空气里浮动着名贵香槟的甜腻、高级香水的馥郁以及虚伪的谈笑风生。
衣香鬓影间流淌着上流社会特有的矜持与算计。今晚是沈氏集团与江家深度合作的庆祝酒会,
更是……我那“好养子”沈修宴和“前未婚妻”江晚凝的订婚仪式。
我端着半杯琥珀色的威士忌,靠在大厅一根巨大的罗马柱阴影里。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
带来一丝灼烧感。目光平静地穿过喧嚣的人群,
落在宴会厅前方那个临时搭建的、铺满粉色玫瑰的华丽典礼台上。
江晚凝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缀满碎钻的Valentino高定礼服,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脸上妆容精致得无懈可击,眉眼间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幸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微微侧着头,目光含着水光,深情款款地凝视着身旁的男人。沈修宴。
他一身剪裁完美的Brioni黑色礼服,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身姿挺拔,
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意气风发的笑容。他一手揽着江晚凝纤细的腰肢,
另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姿态从容而优雅,享受着全场或艳羡、或探究、或谄媚的目光。
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属于胜利者的得意和掌控感,几乎要溢出他那张英俊的脸庞。
一个年轻有为的沈氏继承人,一个家世显赫的江家千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多么完美的剧本。台下,我的父亲沈老爷子,红光满面,正与江晚凝的父亲江振邦谈笑风生,
显然对这桩“亲上加亲”的联姻极为满意。周围宾客的恭维声此起彼伏。“恭喜沈老!
恭喜江董!修宴和晚凝真是金童玉女啊!”“沈氏和江家联手,
以后商界可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沈总真是好福气,有修宴这么出色的继承人!
”沈老爷子捻着佛珠,笑得开怀。江振邦矜持地点头,目光扫过台上登对的女儿和准女婿,
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满意和算计。
司仪热情洋溢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响起:“……在这个美好的夜晚,
我们共同见证一对璧人许下爱的承诺!现在,有请沈修宴先生和江晚凝小姐,交换订婚信物!
”悠扬的背景音乐适时响起。聚光灯如同追光,牢牢锁定在典礼台中央。
沈修宴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温柔笑意,从司仪捧着的丝绒托盘里,
拿起一枚设计繁复、主钻硕大的铂金戒指。他执起江晚凝白皙纤细的手,动作优雅,
如同王子为公主加冕。江晚凝微微仰着脸,脸颊泛着幸福的红晕,
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等待着那枚象征承诺的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全场屏息。
闪光灯此起彼伏。就在沈修宴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江晚凝的手指,
戒指即将滑落的瞬间——“等等。
”一个低沉平静、却如同惊雷般清晰地穿透了悠扬音乐和所有喧嚣的声音,骤然响起!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威压,
瞬间让整个宴会厅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所有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
齐刷刷地、惊愕地转向声音来源——罗马柱的阴影处。我放下手中的酒杯,
杯底与旁边的大理石柱台轻轻碰撞,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在这落针可闻的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迎着无数道震惊、探究、难以置信的目光,
我缓缓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纯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包裹着挺拔的身形,步履沉稳,
一步步走向那片被聚光灯笼罩的、属于“新人”的典礼台。皮鞋踏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
发出清晰而冷漠的“嗒、嗒”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紧绷的神经上。
沈修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戴上了一张劣质的面具。那优雅从容的姿态荡然无存,
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被冒犯的阴鸷和惊疑。握着戒指的手停在半空,指节微微泛白。
江晚凝脸上的幸福红晕瞬间褪尽,化为一片死灰般的惨白!她猛地抽回手,像被毒蛇咬到,
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惊恐地看着我步步逼近,
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慌和一种被当众扒光的难堪。沈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凝固,
捻着佛珠的手顿住,浑浊的老眼锐利地眯起,带着惊怒和不解。江振邦更是脸色铁青,
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司仪拿着话筒,张着嘴,彻底呆住。我无视所有目光,
径直走到典礼台前。没有看台上那对脸色煞白的“新人”,
目光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和,越过了他们,
精准地投向典礼台侧后方、靠近巨大落地窗的那个角落。那里,远离喧嚣的中心,
一个穿着简洁优雅的月白色长裙的身影,安静地坐在一张高脚椅上。
她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香槟,微微侧着头,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
仿佛周遭的一切热闹都与她无关。柔顺的长发松松挽起,
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小段白皙脆弱的脖颈。侧脸线条柔和而沉静,
像一幅被遗忘在角落的古典油画。是江晚凝同父异母的姐姐,江晚宁。
一个在江家如同隐形人般存在的、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女人。聚光灯师显然也懵了,
下意识地将一道刺眼的光束追了过来,瞬间将角落里的江晚宁笼罩在强光之下!
她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和全场死寂的聚焦惊到了,身体微微一颤,
有些茫然地、仓促地回过头来。灯光下,她的面容清晰地展露出来。
不同于江晚凝那种带有攻击性的、张扬的明艳,她的美是内敛的、沉静的,
如同月光下悄然绽放的栀子花。眉眼清丽,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
此刻因为惊愕而微微睁大的眼眸,如同浸润在清泉中的墨玉,清澈见底,
带着一丝不谙世事的懵懂和猝不及防的无措。她的目光,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穿过强光和人群,落在我身上。整个宴会厅,数百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