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你给我滚出来！"
爸妈的咆哮声从客厅传来，我放下手机，深深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来了。
"你还有脸躲在房间里！680分！680分啊！"妈妈的声音都在颤抖，"你知道隔壁王阿姨家的儿子考了多少分吗？698分！人家都能上清华了！"
我慢慢走出房间，看见客厅里坐满了人。爷爷奶奶、大伯大妈、小姑小姑父，还有几个堂哥堂姐，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失望和愤怒。
"宇宇啊，你这是怎么回事？"奶奶拍着大腿，眼圈都红了，"从小到大你学习多好啊，怎么高考就考成这样？"
爸爸铁青着脸，手里拿着我的成绩单，上面清楚地写着：语文125，数学148，英语129，物理98，化学92，生物88，总分680。
"680分，连个像样的211都上不了！"大伯摇着头，"我家小明才上高二，模拟考试都能考690多分。宇宇你这是退步了啊。"
"就是啊，当初小学中学都是年级第一，现在倒好，高考这么重要的时候掉链子。"大妈阴阳怪气地说，"可能是平时太骄傲了，觉得自己聪明就不用努力了。"
堂哥林峰坐在沙发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弟弟啊，你这成绩确实有点说不过去。我当年高考可是702分，直接保送的。"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其实，680分这个成绩，是我故意控制的结果。
三个月前，我就已经通过了中科院少年班的特招考试，录取通知书现在就放在我房间的抽屉里。但是当时签了保密协议，在正式入学前不能对任何人透露。
我本来打算高考随便考个700多分，然后再告诉家里实情。但没想到数学最后一道题我算错了一个步骤，物理也有几道选择题失误，最终成绩比预期低了一些。
"林宇！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大家道歉！"爸爸猛地拍桌子，茶杯都跳了起来。
"对不起。"我淡淡地说了一句。
"什么态度？！"妈妈气得浑身发抖，"你知道我们对你寄予了多大期望吗？从小到大花了多少钱培养你？现在考成这样，你就说一句对不起？"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我终于忍不住了，抬起头看着她。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我脸上。
客厅里安静了几秒钟，然后爆发出更大的争吵声。
"打得好！就应该打醒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从小就宠坏了，现在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680分，丢人现眼！我们林家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我捂着脸，感受着火辣辣的疼痛，心里却异常平静。
这些人，包括我的父母，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我。他们只看到表面的成绩，只在乎别人的眼光，从来不关心我真正想要什么。
"好了，大家都别吵了。"爷爷开口了，他是家里辈分最高的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听他说话。
"宇宇啊，爷爷不怪你。人生总有起起伏伏，一次考试不能代表什么。"爷爷慈祥地看着我，"但是你现在这个成绩，确实有些尴尬。好大学上不了，差大学又委屈了你的智商。"
我心里涌起一丝暖流，还是爷爷理解我。
"所以啊，"爷爷继续说道，"我建议宇宇先上个大专，学个实用的技术。现在技术工人也很吃香的，不比那些坐办公室的差。等有了一技之长，再慢慢发展。"
我愣住了。
大专？
"爸说得对！"爸爸立刻附和，"林宇，你别想着复读了。以你现在这个状态，复读一年也不见得能考多好。倒不如早点学门技术，早点工作挣钱。"
"就是，现在大学生遍地都是，有什么用？还不如学个厨师、修车什么的，至少饿不死。"大伯也点头赞同。
"我觉得可以学计算机，现在IT行业发展得好。"大妈建议道。
"计算机有什么好的？整天对着电脑，对眼睛不好。我看学个会计不错，稳定。"小姑反驳。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经开始为我规划起了专科专业。
我站在那里，感觉像个木偶，任由他们摆布。
"林宇，你有什么想法？"奶奶问我。
我深深地看了所有人一眼，最后把目光停留在爸妈身上。
"我想复读。"
"不行！"爸爸断然拒绝，"复读浪费时间，万一明年考得更差怎么办？"
"就是，你现在这个状态明显不适合读书。早点出来工作，也能减轻家里的负担。"妈妈说道。
"家里很缺钱吗？"我问。
"这不是钱的问题！"爸爸怒道，"是你自己不争气！680分还想复读？脸呢？"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中科院少年班的录取通知书就在我房间里，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但现在，我的家人却要我去上大专。
"好，我上大专。"
我的话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就对了嘛，宇宇还是懂事的。"奶奶欣慰地说。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就去市里的职业技术学院看看，选个好专业。"爷爷拍板决定。
"我累了，想回房间休息。"我转身就要走。
"等等！"妈妈叫住我，"把你房间里的那些课外书都收拾收拾，该扔的扔，该卖的卖。既然要上大专了，就别再想着那些没用的东西了。"
我的脚步停了停，没有回头。
"还有，"爸爸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从今天开始，你的手机、电脑都上交。专心准备上大专的事情，别再分心了。"
我握紧了拳头，但还是没有回头，直接回到了房间。
坐在书桌前，我打开抽屉，看着那封烫金的录取通知书。
"中国科学院大学少年班，恭喜林宇同学......"
我轻轻抚摸着通知书，心里五味杂陈。
外面传来家人们的讨论声，他们正在兴奋地为我规划着"美好"的大专生活。
我苦笑了一声。
既然你们觉得我只配上大专，那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井底之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