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你弟弟想买辆车，你看能不能先垫付一下首付？"
我刚下班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换鞋，老婆苏雅就迫不及待地凑过来，眼中带着期待的光芒。
"又是你弟弟？"我停下换鞋的动作，看着她，"上个月不是刚给他交了房租吗？这个月又要什么？"
"哎呀，小宇马上要谈女朋友了，没车怎么行？"苏雅理所当然地说道，"而且他看中的那辆车也不贵，首付才十五万，你一个月工资就够了。"
我月薪十五万，在这个城市算是高收入了。但是这三年来，我的钱几乎都被老婆以各种理由转给了她弟弟苏宇。
买手机、交房租、报培训班、创业失败补窟窿、还信用卡......每一次都是"临时周转"，每一次都是"下次一定还"。
可是三年过去了，苏宇不仅没还过一分钱，反而要得越来越理所当然。
"苏雅，我累了。"我脱掉西装外套，走向沙发，"今天先不说这个，我想休息一下。"
"你累什么累？"苏雅的语气立刻变了，"你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哪里累了？小宇在外面跑业务，风吹日晒的，才叫累呢！"
"他跑什么业务？"我忍不住反问，"上次你不是说他在家里搞直播创业吗？"
"那...那也是工作啊！"苏雅被我问得有些心虚，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反正小宇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帮他谁帮他？"
"那我呢？"我看着她，"我是你什么？"
"你是我老公啊，老公不就应该帮老婆的家人吗？"苏雅说得理所当然，"而且你赚那么多钱，又花不完，给小宇用一下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心中的怒火。
这样的对话，我们已经重复了无数次。每次我稍有不满，苏雅就会搬出"家人"这个大帽子压我。
似乎在她眼里，我存在的价值就是一台赚钱机器，专门为她弟弟提供资金支持。
"林浩，你到底给不给？"苏雅见我不说话，语气变得不耐烦，"你要是不给，小宇那边怎么办？他都跟女朋友说了要买车，你让他怎么丢脸？"
"他丢脸关我什么事？"我终于忍不住了，"他二十六岁了，为什么不能自己赚钱买车？"
"你怎么这么自私？"苏雅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小宇还年轻，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你有能力不帮忙，还说这种话！"
"我自私？"我苦笑起来，"苏雅，我们结婚三年，你算过我给你弟弟花了多少钱吗？"
"那...那些钱又没白花，都是有用的！"
"有用？"我站起身，走到书房里拿出一个账本，"你看看，这三年我给苏宇的钱：房租每月八千，三十六个月就是二十八万八。各种生活费、培训费、创业资金加起来四十五万。手机、电脑、衣服这些零散的十二万。总共八十五万八千块！"
苏雅被我这精确的数字震住了，但很快又强硬起来："那又怎样？小宇以后会还的！"
"还？"我冷笑，"他现在连工作都没有，拿什么还？还有，这还不算你每个月给你妈转的五千块生活费，以及过年过节的红包！"
"林浩！"苏雅突然爆发了，"你记这些干什么？夫妻之间还要算这么清楚吗？我家里困难，你帮一下怎么了？"
"帮一下？"我的声音也提高了，"这叫帮一下？苏雅，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我每天加班到晚上十点，周末还要处理工作邮件，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了她，"我们自己的积蓄呢？我们买房的首付呢？我们要孩子的时候，钱从哪里来？你有想过这些吗？"
苏雅被我连珠炮般的质问问住了，但很快就红了眼眶："林浩，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很疼我，也理解我的难处。"
"我是变了。"我疲惫地坐回沙发，"我变得不想再当那个永远被忽视的人了。"
"什么叫被忽视？我哪里忽视你了？"
"苏雅，你记得我们上次单独吃饭是什么时候吗？"我看着她，"你记得我的生日是哪一天吗？你记得我最喜欢吃什么吗？"
苏雅愣住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不记得，因为在你心里，我就是一张会行走的银行卡。"我的声音很轻，但字字清晰，"你关心苏宇今天吃了什么，穿了什么，心情怎么样。但你从来不问我今天工作累不累，开不开心。"
"我...我没有..."苏雅的声音开始颤抖。
"你有没有，你心里清楚。"我站起身，"这十五万，我不会给的。苏宇要买车，让他自己想办法。"
"林浩！"苏雅急了，"你不能这样！小宇真的很需要这辆车，他说了这关系到他的终身幸福！"
"他的终身幸福关我屁事！"我终于爆发了，"我的终身幸福谁来关心？"
苏雅被我的话震住了，她从来没见过我这么生气。
"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小宇是我弟弟，是我们的家人！"
"家人？"我冷笑，"他把我当家人了吗？这三年来，他跟我说过几句话？除了要钱的时候，他正眼看过我吗？"
"那...那是因为你们不熟..."
"不熟？"我的声音越来越冷，"苏雅，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没工作了，没钱了，你还会要我吗？"
"你胡说什么？你怎么会没工作？"苏雅慌张地说。
"我就是假设。"我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如果我真的一无所有了，你还会选择我吗？"
苏雅看着我的眼神，突然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那一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
在她心里，我从来就不是她的爱人，而是她和她家人的提款机。
"苏雅，我累了。"我转身朝卧室走去，"我需要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的关系。"
"林浩！你站住！"苏雅在身后喊道，"小宇的车子你到底给不给？"
我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句让她彻底慌了神的话：
"从明天开始，我辞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