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妻子特别奇怪,对于我的亲密举动毫无反应,而且连呼吸声都没有。
我以为是我们结婚久了,她对我没了丝毫新鲜感。
直到我听见她跟她那位闺蜜的对话:我老公每晚都睡得很死,
你就算放一具尸体在他身边都不用担心他会醒来!所以她是真的找了一具尸体做替身吗?
我的世界,是一座用数据和K线图垒砌而成的玻璃塔。我叫沈唯,天穹资本的创始人。
在镜海市,这个名字是年轻、成功、冷酷的代名词。我的公寓在“云端之城”的顶楼,
透过弧形的落地窗,能俯瞰整座城市在脚下,如同一盘流光溢彩的星屑。人们说,
我拥有了一切。包括苏晚,我的妻子。苏晚曾是镜海艺术学院最惊才绝艳的油画系毕业生,
她的眼睛里盛着星光与薄雾,像一首读不尽的朦胧诗。我们相遇于一场画展,
闪电般坠入爱河,在相识的第三十一天,便走入了婚姻的殿堂。所有人都说,
我是她最完美的归宿,我用财富与地位,为她的才华镀上了一层永不褪色的金边。婚后,
她放下了画笔,成为了我身后那个优雅得体的沈太太。她会为我挑选与西装搭配的袖扣,
会在清晨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柠檬水,会在觥筹交错的宴会里,永远以最完美的姿态,
站在我身侧。我们的婚姻,就像一幅装裱精美的现代艺术品,完美,却也冰冷。唯一的瑕疵,
是我们结婚六年,始终没有孩子。我们做过最精密的检查,
结果是双方都如同精密仪器般健康。朋友们劝慰,说是缘分未到。但我知道,
缘分是个玄妙的词,有时候,它只是某种更深层次问题的遮羞布。比如,最近这半年,
躺在我身边的苏晚,开始变得像一个陌生人。更确切地说,
她像一具拥有绝美容颜的“尸体”。这个念头,并非空穴来风。最初是,
我在深夜因处理海外市场的紧急事务而醒来,下意识地想要拥抱她,
指尖触碰到的却是一片冰凉的肌肤。那是一种缺乏生命热度的、玉石般的冷。她呼吸平稳,
沉睡得如同被时间遗忘的雕塑。我以为是她累了。作为全职太太,
打理这样一座空旷的“云端之城”,维系着上流社会的复杂人际,
或许比我在商场上厮杀还要耗费心神。但紧接着,一些更诡异的细节开始浮现。有天深夜,
我被一种若有若无的声音惊醒。那不像是呻吟,更像是某种压抑的、细碎的喘息,
混杂着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从客厅的方向传来。我神经一凛,本能地伸手去推身边的苏晚,
“晚晚,外面好像有声音……”我的手推了数下,她纹丝不动。我甚至能感觉到,
我的手掌在她肩上,每一次施力都像是按在一块毫无弹性的硅胶上。“晚晚?
”我加重了声音。依旧没有回应。白日里奔波的疲惫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驱散。
我没有再叫她,悄无声息地起身,摸黑抓起床头柜上一尊沉重的琉璃摆件。我怀疑是窃贼,
这座“云端之城”的安保虽号称万无一失,但总有例外。我赤着脚,像一只捕猎的猫,
一步步挪到卧室门口。客厅里漆黑一片,唯有城市的霓虹,
透过落地窗洒下一些斑驳陆离的鬼影。那细碎的声音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我没有开灯,
而是凭借记忆摸进了厨房,从刀架上抽出一把最锋利的西餐刀。
冰冷的金属触感给了我一丝虚假的勇气。我深吸一口气,走到玄关,
猛地按下了所有灯光的开关。“啪!”整个世界瞬间被耀眼的白光填满。我紧握着刀,
警惕地扫视每一个角落。客厅、书房、次卧……所有的地方都井然有序,
没有任何被翻动的痕迹。家中的藏品、保险柜,完好无损。我站在空旷的客厅中央,
感觉自己像个十足的傻瓜。难道是幻听?最近为了一个并购案,我的神经确实绷得太紧。
第二天清晨,当我走出卧室时,苏晚已经坐在了餐厅。晨光为她镀上柔和的轮廓,
她穿着丝质的睡袍,正优雅地将草莓切片,摆在松饼上。见我出来,她绽开一个完美的微笑。
“阿唯,醒了?快来吃早餐。”我坐下,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和她身上那款名为“空谷幽兰”的定制香水味。
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话。我咬了一口三明治,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了昨晚的怪声。
苏晚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白了我一眼,语气里带着嗔怪:“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亲爱的?
昨晚我睡得很沉,什么都没听见。”“或许吧。”我无法反驳。她起身,优雅地伸了个懒腰,
丝袍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好了,你快吃吧,还要去公司。我得回去补个觉,不知怎么的,
最近总是犯困。”她从我身边走过,一阵微风拂过。我猛地一顿,
我闻到了一丝极淡的、违和的气味。不是她的“空谷幽兰”,那味道……像雨后的尘土,
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烟火气,是一种属于“外面世界”的味道。但我没有深究,
也许是我的错觉。生活在接下来半个月里恢复了平静,那诡异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
我几乎要将那夜的惊醒当成一个被压力扭曲的梦。直到那个周五的晚上。
我提前结束了一个应酬,带着微醺回到家。苏晚已经睡下,卧室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地灯。
酒精是最好的催化剂,我做了一个酣畅淋漓的美梦,梦里,我和苏晚回到了我们初识的时候,
充满了疯狂而炽热的激情。梦境的余韵让我在午夜醒来,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我贴近苏晚,在她耳边轻声呼唤:“晚晚,睡着了吗?”寂静。
又是那种熟悉的、死一般的沉寂。她的身体冰冷,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
欲望的火焰被这股寒意浇得摇摇欲坠,一种莫名的烦躁和猜忌开始在我心底滋生。
我不甘心地加大了力度,开始轻轻摇晃她的肩膀。“晚晚,醒醒。”就在我的耐心即将耗尽,
脑中开始闪现无数个阴暗猜测的时候,她终于有了反应。
一个幽幽的、含混不清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睡觉。”那声音……不对劲。
不是苏晚清越的嗓音,它更沙哑,更低沉,像是刻意压着喉咙发出的。
但我被欲望冲昏了头脑,自动忽略了这丝怪异。我再次贴近她,用滚烫的唇贴着她的耳廓,
声音沙哑地引诱:“我们很久没有……今天晚上,好不好?”我的手开始不老实地游走。
她没有拒绝,这给了我极大的鼓励。我的动作越发大胆,指尖滑过她丝绸般的肌肤。只是,
那皮肤的触感很奇怪,紧绷而冰冷,完全不同于苏晚温软柔韧的感觉。她身上的香味也变了,
不是“空谷幽-兰”,而是一种更清淡、更陌生的植物气息。
这给了我一种奇异的、背德的新鲜感。当我的手即将攀上那柔软的高峰时,
她突然像被电击了一般,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她的力气大得惊人。“不……不行!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惊慌,“我……我先去洗个澡。”不等我做出任何反应,
她便卷着被子,如同一条受惊的鱼,挣脱了我,在黑暗中踉跄着冲出了卧室。我愣在床上,
酒意醒了大半。这算什么?欲擒故纵的新把戏?我耐着性子等待。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浴室里却始终没有传来水声。我已经有些昏昏欲睡,正打算起身去看看情况,客厅里,
却突然传来了压低了的对话声。我的心猛地一沉。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门口,
透过门缝向外窥探。客厅里,苏晚和一个女人站在一起。那个女人我认得,
是苏晚唯一的、也是最亲密的闺蜜,林见月。林见月和苏晚完全是两种类型。
她更像一株生长在旷野里的白桦,清冷、坚韧,带着一种疏离的艺术气息。此刻,
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素面朝天,却依旧难掩那份独特的气质。只是她的脸色苍白,
眼神里含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与抗拒。苏晚亲密地挽着林见月的胳膊,一见我出来,
立刻堆起笑容:“阿唯,你醒啦?见月她家楼下最近装修,吵得她睡不着,
就来我们家借住一晚。”我点了点头,目光却锁定了苏晚的衣着。“你不是去洗澡吗?
”我问,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未察觉的冷意,“怎么还穿着出门的裙子?
”苏晚此刻身上穿的,并非睡衣,而是一条剪裁精良的黑色紧身连衣裙,
脚上甚至还踩着一双十公分的高跟鞋。这分明是去参加晚宴或派对的装束。
苏晚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她立刻反应过来,嗔怪道:“哎呀,刚准备洗,
见月就打电话给我,说她已经到楼下了。我总不能裹着浴巾下去接她吧?
”这个解释天衣无缝。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卧室。然而,刚刚那团火已经彻底熄灭,
取而代代的是一片冰冷的灰烬。我躺在床上,第一次,在这张属于我和我妻子的床上,
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和孤独。我隐约觉得,一个巨大的、我无法想象的秘密,
正在这片虚假的平静之下,暗流涌动。而林见月的出现,绝非巧合。一周后,
我终于窥见了那座冰山的一角。那是一个周三的晚上。因为一个跨国项目的收尾工作,
我在公司一直待到了深夜。白日里,我利用午休时间在休息室补了几个小时的觉,
因此到了晚上,我的精神异常清醒。午夜时分,我躺在床上,身边的“苏晚”呼吸均匀,
一动不动,宛如往常。我闭着眼,假装熟睡,但我的听觉却像雷达一样,
捕捉着房间里最细微的声响。果然,大约在凌晨一点左右,卧室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
又轻轻地合上。脚步声极其轻微,几乎融入了空调的嗡嗡声里。我没有动。
我只是静静地等待。很快,客厅里传来了窃窃私语。我缓缓起身,像一个幽灵,
贴在了冰冷的门板上。是苏晚的声音,她刻意压低了,却依然难掩其中的一丝急切与恳求。
“见月,你就再帮我这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你那间画廊不是快撑不下去了吗?
只要你答应,这次我给你这个数。”我心中一动。原来……她们之间存在着金钱交易。然后,
我听到了林见月的声音,带着疲惫与挣扎:“晚晚,不行,真的不行。
上一次……上一次就差点被你先生发现了。我……我做不到。”“那是意外!
”苏晚急切地打断她,“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了!你看,我今晚出来前特意看过,
他睡得跟头猪一样!再说,他那么信任我,怎么会怀疑?”林见月沉默了。苏晚继续加码,
声音里充满了诱惑:“这样,只要你今晚帮我,钱我立刻转给你。而且,
我让我先生在他们‘天穹资本’投资的‘繁星传媒’里,给你安排一个艺术总监的职位。
薪水和前景,都比你守着那个破画廊要好一百倍!”我的血液,在那一刻,仿佛凝固了。
画廊……繁星传媒……职位……每一个词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扎进我的心脏。
我听见林见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与动摇:“晚晚,
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沈先生他……他真的很爱你。你们为什么不好好过日子,
赶紧要个孩子呢?也许有了孩子,你就能收心了。”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开。
苏晚的声音传来,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令人齿冷的凉薄:“孩子?
我才不想那么早被孩子绑住,变成一个身材走形、满眼只有柴米油盐的黄脸婆。
我还想再玩几年呢。”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炫耀般的残酷,“你不知道,每次……每次之后,
我都会偷偷吃药。我离不开‘浮生’里的那些年轻身体,
那种鲜活的、滚烫的生命力……离开他们,我会死的。”“浮生”……我知道那个地方。
是镜海市最神秘、最顶级的地下会所。会员制,入会门槛极高,
里面是另一重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世界。我曾收到过几次邀请,
但都因为厌恶那种氛围而拒绝了。原来,我那位在家中安静得像一幅画的妻子,
每晚在我熟睡后,都会奔赴那样一个活色生香的“浮生之梦”。
而我们结婚六年没有孩子的原因,竟然是她一直在背地里,亲手扼杀掉了每一个可能。
那一瞬间,我感觉天旋地转,几乎要瘫软在地。
愤怒、屈辱、背叛……无数种情绪像硫酸一样,腐蚀着我的理智。我想冲出去,
撕碎她那张虚伪美丽的面孔,质问她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但就在我即将推开门的那一刻,
她最后的一句话,如同一盆冰水,将我从头浇到脚,让我瞬间冷静下来。
她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对林见月说:“放心吧,我的好闺蜜。我先生累了一天,睡得很沉。
你就当是……陪着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入睡,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天亮之前,我一定会回来。
”陪着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入睡。原来,在她眼里,我早已不是她的丈夫,
而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方便她金蝉脱壳的“躯壳”。一个荒谬绝伦的、令人遍体生寒的计划,
在我脑中清晰地呈现出来。苏晚每晚都背着我,去“浮生”会所寻欢作乐。
而为了不让我发现,她竟买通了她最亲密的闺蜜林见月,让她来代替自己,躺在我的身边,
扮演我的妻子。难怪“她”的身体总是冰冷的。难怪“她”的声音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