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夫家诬陷偷人沉塘，侥幸活命后，我成了他们需要仰望的女皇商。新婚夜，
夫君把休书拍在桌上，婆婆逼我跪碎瓷敬茶，小姑子用热茶泼我丫鬟。三年后，
那个被他们踩进泥里的商户女，会戴着圣上亲赐的商印，坐在他们求着攀附的宴席主位上。
宋砚跪在我面前，哭着说当年都是柳如烟的错。１宋家宋砚前年刚中举人，
宋父沉迷炼丹早逝，家族只剩变卖田产维持的体面。士农工商，商为末流。
哪怕苏家富可敌国，在这样的破落户面前，仍矮了三分。高门攀不上，
便只能选宋家这般需要钱撑场面的，于苏家是交易，于我，不过是父亲提升门楣的棋子。
我带着十里红妆嫁入宋家，不求相濡以沫，只盼相安无事。可踏入正厅时，
青石板上竟铺着一层碎瓷片，婆婆端坐在上首，眼神像淬了冰：商户之女不懂规矩，
今日便教你学学，何为敬茶。陪嫁丫鬟青桃见状想上前搀扶，却被小姑子宋瑶拦住。
那姑娘比我小两岁，眉眼间满是刻薄，
端起丫鬟手中的热茶就往青桃手背上泼：哪有下人在主子敬茶时插嘴的道理？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青桃痛得闷哼一声，手背瞬间红透，却死死咬着唇不敢作声。
我心头一紧，刚想开口，婆婆已将茶盏递到我面前：还愣着？跪下。
膝盖砸在碎瓷片上的瞬间，钻心的疼顺着骨头缝往上爬。热茶从盖碗边缘溢出，
烫红了我精心养护的指尖，婆婆却嫌我动作慢，抬手就将整碗茶泼在我手背上：毛手毛脚，
果然上不得台面。我的夫君就站在旁边，看着他母亲折辱我，看着他妹妹烫伤我的丫鬟，
像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第三碗，第四碗……直到第十碗，我的手指已烫得失去知觉。
青桃跪在一旁掉泪，手背上的水泡肿得老高，宋瑶却还在旁边拍手：娘，你看她那样子，
倒像只被雨打湿的鸡！入了新房，帐幔发黄透着霉斑，被褥潮得能拧出水。
宋砚卸下玉佩扔在桌上，侧脸在烛火中明明灭灭，语气淬着毒：商户之女，也配称我夫君？
新婚夜宋砚摔门而去，留我成了笑柄。２次日寅时我已捧着铜盆跪在婆婆门外。门吱呀
开了，婆婆没看我，只将半盆冷水劈头盖脸泼过来。我呛得咳嗽，她已转身坐在镜前，
声音像淬了冰：手脚这么慢，是等着我伺候你？铜盆被她重重砸在地上，
今日罚你抄《女戒》十遍，抄不完不许吃饭。她用银簪挑着鬓发，
眼角的皱纹里全是鄙夷，也让你学学，什么叫妇德妇容。窗外传来丫鬟们的嗤笑，
听说了吗？新少奶奶昨儿跪碎瓷敬茶，膝盖都磨出血了商户女就是商户女，
哪配进咱们宋家的门……我望着牌位上模糊的字迹，突然不懂了。宋家既收了苏家的彩礼，
允了这门亲事，为何偏要在新婚夜将我往死里折辱？３我让青桃悄悄打听，
才知宋砚心里早有人，是吏部侍郎家的庶女柳如烟。听说那姑娘才情出众，
只是拿不出宋家急需的银钱。我攥着那张写满宋砚过往的纸，正想找他说清楚。
若他心念旁人，我可以安分守己做个挂名主母，只求保住苏家颜面。可那晚他却喝了酒，
带着一身酒气进了房，眼神灼热得不像作假。锦瑟，他抚着我鬓发，
声音温柔得能溺死人，以前是我不对。我一时恍惚，竟信了这片刻的温情。三个月后，
诊脉的大夫笑着报喜时，我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心里竟生出一丝微弱的期盼。
可这期盼没撑过三日，就被婆婆掐灭在祠堂里。商户女的种，也配进我宋家祖坟？
她将厚厚的佛经摔在我面前，罚你抄《金刚经》百遍，什么时候抄完，
什么时候再想安胎的事。抄完最后一页佛经时，已是深夜。我扶着墙慢慢起身，
腰腹坠得发沉，刚走到后院，就听见假山后传来宋瑶的声音。孟郎，等我及笄，
你就求伯父去柳家提亲好不好？她的声音娇软，带着少女的憧憬。我脚步一顿，
借着月光望过去。宋瑶正依偎在一个锦衣男子怀里，两人姿态亲昵，手指紧紧交握。
那男子我认得，是兵部侍郎家的公子孟知节，柳如烟的表哥。荒唐！我心头一紧。
宋家最看重名声，未出阁的姑娘私会外男，若是传出去，整个家族都要被戳脊梁骨。
我正想绕开，却不慎踢到了脚边的花盆。哐当一声脆响，假山后的两人猛地分开。谁？
！宋瑶厉声喝问，转头看清是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狠狠将我往假山推去！后背撞上坚硬的石壁，我眼前一黑，顺着石壁滑坐在地，
温热的血顺着腿根流下。宋瑶站在月光下，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她看着我蜷缩在地，
眼神里没有半分惊慌，只有冰冷的漠然。嫂嫂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转身挽住那男子的手臂，语气轻快，我们走吧，孟郎，
别让下人看见了。男子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跟着她走了。脚步声渐远，
院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躺在冰冷的地上，腹中的悸动消失了，那丝微弱的期盼，
也跟着碎成了齑粉。指尖抠进泥土里，我望着天上的月亮，突然笑了。原来这宋家，
从骨子里就烂透了。第二日青桃发现我时，我已烧得糊涂。她抱着我哭，说要去告诉宋砚，
我却摇了摇头。宋瑶私会外男的事，我说了谁会信？一个商户女的话，
怎比得上宋家嫡女的清白？４孩子没了，宋砚来看过我一次，只站在床边说了句好好休养
，眼神里没有半分痛惜。婆婆更是连面都没露，只让丫鬟传话，说我福薄，留不住孩子。
我躺在冰冷的床上，摸着空荡荡的小腹，眼泪早已流干。
苏家是指望不上了——父亲绝不会允许外嫁女和离，那会让苏家成为江南商户的笑柄。
可我不能就这么认命。夜深人静时，我让青桃拿出嫁妆清单，借着月光一笔一划核对。
黄金、绸缎、田契……这些曾被我视作身外之物的东西，如今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给父亲写了封信，字斟句酌地问他和离的可能。信送出去的那天，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苏锦瑟，你不能死。可我没等来父亲的回信，却等来了宋家的杀局。
那日我正在房里核对账目，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宋砚带着家丁闯进来，
脸色铁青地指着床底，他们搜出来一件陌生男子的锦袍。苏锦瑟！你好大的胆子！
他厉声喝问，身后跟着柳如烟，她穿着素色衣裙，眼眶通红，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宋瑶站在门口，捂着嘴偷笑，眼神里满是得意。我看着那件明显是栽赃的锦袍，
突然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我望着宋砚，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
我苏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宋家？宋瑶跳出来，拍手笑道：因为你碍眼啊！
我嫂嫂只能是如烟姐姐！她凑近我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只要你死了，
你的嫁妆就都是宋家的了。本来想让你慢性中毒，神不知鬼不觉地去了，
偏偏如烟姐姐怀了孕，只能委屈嫂嫂你了。商户女，宋砚看着我，
眼神里再无半分温情，只剩下厌恶，配不上我。柳如烟抚着小腹，怯生生道：姐姐，
对不起，我和砚郎是真心相爱的。真心？用一条人命和满门嫁妆换来的真心？
我被家丁按住时，看见婆婆站在门口，对着宋砚点了点头。她的声音轻飘飘的，
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苏氏女与人私通，秽乱门庭，沉塘。青桃尖叫着扑过来，
被家丁死死按住。我看着她手背上那道早已结痂的疤痕——那是新婚夜被宋瑶泼的热茶烫的，
突然觉得，是我连累了她。被打晕前，我最后看见的，是宋瑶那张笑得扭曲的脸。
５冰冷的塘水漫过口鼻时，我以为自己终究还是要死了。可就在意识模糊的刹那，
腰间的麻绳突然一松，有人拽着我的衣领，奋力往岸边游去。芦苇荡里的风带着腥气，
我趴在湿冷的地上咳嗽，听见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苏姑娘，青桃姑娘让我来救你。
他说，青桃昨夜趁乱逃出宋府，跪在城外等了他一夜；他说，他得我母亲恩惠，
欠着她一条命。烧酒浇在伤口上，疼得我浑身发抖。我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
哑着嗓子说：从今往后，世上再无苏锦瑟。我顿了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只有沈璃。
江南不能去，那里遍布苏家的眼线。京城更不能留，宋家再不济还有些势力。我带着青桃，
揣着她偷偷攒下的私房钱，一路往北，去了那人烟稀少的边境。风沙吹糙了皮肤，
却吹硬了骨头。我盘下那家濒临倒闭的绣庄时，谁也没料到，三年后，这个叫沈璃的女子，
会握着足以撼动京城的财富，回到这座埋葬过她的城。６三年后，我以皇商身份进入京城。
我为边关将士捐款捐粮无数，引得天下人莫不垂涎我的财富，包括当今圣上。
我以打通北方游牧民族与京城之间的贸易为由，选用京城茶叶商合作。我借钱给天下读书人，
使得朝中寒门学子尽视我为恩人。我设下宴席，宴请京城所有的茶商，并放出话，
合作利益四六分，若成功，后续可进行京城丝绸、北方战马等贸易交换。宴席上，
京城的商户悉数到场，甚至江南苏家都遣了人来。地位高的皇子们同样遣人前来，
无缘皇位的也有不少来凑凑热闹。钱在哪里都是通用的，他们都想与我攀上关系，
即便攀不上的，也想借机结交一番。瞧，多么虚伪。他们一边瞧不上商户，瞧不上女子，
却又贪婪地想霸占女子手中的财产。７宴席上，我以轻纱覆面，端坐主位。
眼角余光扫过角落，宋砚果然来了。他穿件半旧锦袍，袖口磨得发亮，腰间玉佩黯淡无光，
柳如烟坐在旁边，面色憔悴——一看便知，我的嫁妆被他们挥霍得差不多了。
我指尖轻轻一抬，青桃会意，端着酒壶不慎撞到宋砚身上，酒水泼了他满襟。哎呀！
这位老爷恕罪！青桃故作惊慌。宋砚正要发作，我已起身缓步走去，
声音轻柔却带着威压：这位是……？他抬头望过来，目光撞上我眼睛的刹那，
手中的酒杯当啷落地。这双眼睛，他认出来了。宋……宋砚，见过沈老板。
他猛地站起，腰弯得极低，声音发颤。席间众人纷纷侧目。我轻笑：宋举人这是怎么了？
可是身子不适？柳如烟突然站起，眼中满是嫉恨：商户女也配住口！
宋砚厉声喝止，额头渗出冷汗。我低笑一声，字字如刀：无妨，世间多是阶级划分。
我以皇为尊，你们觉得我低贱，很正常。顿了顿，
我故作思索：不过……听闻宋郎君三年前娶的乃是江南商户之女，
你便也是这样轻视她的吗？席间骤然安静。京城谁不知道宋砚原配偷人被沉塘的丑事？
宋砚面如死灰，柳如烟却尖声叫道：那贱人死有余辜！满座哗然。
宋砚猛地转身朝我一揖：家中丑事不便外扬，宋砚改日赔罪。说罢不顾众人目光，
快步离席。柳如烟在身后气急败坏地跺脚，他却头也不回。我望着他的背影，指尖轻叩杯沿，
眼底寒意渐深。８第二日受邀去晋王府赏花，满园牡丹开得正盛，
却不及人群中宋砚那副急切攀附的模样刺眼。他大概是打听了我昨日宴席的排场，
凑过来时腰弯得格外低，话里话外都是想攀贸易的意思。我故作矜持，
偶尔抬眼时给他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看他眼神从试探变成笃定。他竟真以为，
我这皇商看上了他这落魄举人。北境的茶路利润丰厚，我把玩着手中玉佩，声音放软，
只是路途艰险，需得信得过的人督办。宋砚眼睛瞬间亮了，
忙不迭拍胸脯：沈老板信得过我！我定能办妥！我拿出早已拟好的契约，
指尖点过任务不成，十倍赔偿的条款：宋举人是读书人，该知签了代表什么。
他扫了眼条款，大概是被利润冲昏了头，想都没想就签了字，连指印都按得格外用力。
９两日后，北境大雪封路的急报传遍京城时，我正在醉仙楼雅间核对账目。砰的一声，
房门被踹开，宋砚疯了似的闯进来。他双眼赤红，衣袍凌乱，头发黏在汗湿的额头上，
哪里还有半分举人老爷的体面？沈璃！他嘶吼着，将那份契约狠狠拍在桌上，
你早就知道北境雪路不通！你设局害我！我放下账本，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了杯茶，
抬眸时眼底平静无波：宋公子慎言。白纸黑字的契约，可是你亲手签的。你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茶盏就要砸过来，可目光扫过我刚摘下面纱的脸时，动作骤然僵住。
茶盏啪地摔在地上，碎瓷溅得到处都是。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脸色惨白如纸，
像是见了索命的厉鬼：苏……苏锦瑟……真的是你……惊喜吗？我站起身，
一步步逼近，看着他瞳孔里的惊恐，声音轻得像叹息，用我嫁妆挥霍的这三年，可还痛快？
他突然噗通跪在地上，膝头砸在碎瓷片上也浑然不觉，死死抓住我的裙摆：锦瑟！
我错了！当年都是柳如烟那贱人怂恿我的！我是被猪油蒙了心啊！省省吧。
我猛地抽回衣角，力道之大让他跌坐在地，明日之前，十倍赔偿若不到位，宋氏那座祖宅，
就要改姓沈了。10宋砚迟迟不肯离去，话里话外都在哭穷，
反复强调宋家如今实在拿不出这笔赔款。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抬眸看向他，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赔款我可以替你还清，但有一个条件。
他眼中瞬间燃起希冀，忙追问：沈老板请讲，只要能化解此事，宋某……
三年前我在宋家所受的屈辱，总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打断他的话，
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宋家当年既已容不下我这个商户女，执意休妻另娶，
如今便该给我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宋砚你，亲手写下休书，休了柳如烟。
宋砚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我冰冷的眼神堵了回去。你若应下，
这笔赔款我会奉上二十倍的补偿，保宋家一时无虞。你若不应……我顿了顿，
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那就等着宋氏祖宅易主吧。他沉默了许久，手指攥得发白，
最终还是咬着牙点了头：好，我答应你。而柳如烟得知消息后，疯了似的闯进门来，
披头散发地哭喊：宋砚！你怎能休我！是这个女人！是她挑拨离间！她扑过来想撕打我，
却被宋砚死死拉住。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低吼道：够了！别再闹了！是我要休你！
柳如烟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泪混着怨毒的目光扫向我，最终还是被宋砚半拖半拽地拉走了，
只留下满室狼藉和她不甘的哭嚎。11柳如烟是哭着被拖出宋家大门的。
那日我站在醉仙楼雅间的窗前，看着宋砚当真雇了支唢呐队，
吹着《送亲》的调子将柳如烟塞进一顶青布小轿。柳如烟发髻散乱，死死扒着轿门不肯进去，
被宋砚一根根掰开手指。宋砚！你怎能如此对我！她凄厉的喊声穿透喧嚣，
你会遭报应的！街坊邻居指指点点，有人朝轿子扔烂菜叶。宋砚脸色铁青，
却还是将休书拍在柳家管家手里，头也不回地走了。12柳如烟被休后次日，
我带着四个抬箱子的仆役踏入宋家。宋砚急匆匆迎出来，目光黏在那几只红木箱子上移不开。
沈老板果然守信！他搓着手，笑容谄媚得令人作呕。我没答话，径自走到正厅主位坐下。
宋老夫人李氏端着架子坐在上首，眼睛却不住地往箱子上瞟。打开吧。我示意仆役。
箱子一开，李氏手中的佛珠啪嗒落地，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的不是说好的二十倍赔款，
而只有区区两倍赔偿数额的银锭。这……这是什么意思？宋砚声音陡然尖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