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急促而沉重的敲门声响起。“哗啦……”水声响起。
吓了房屋内窈窕的身影一大跳,她正在洗头。她急忙扭转过身子,扶住了正在洗的头,
心想这已经是午夜子时了,她透过门缝查看。只见一盏油灯在夜风中摇曳,
门外提灯笼的是个壮实的男人,他急的满头大汗,神情十分焦急。“有人吗?帮帮忙啊!
我老婆要生了,孩子一直出不来,行行好救她一下。”男子带着哭腔,跪在门口,
开始不断捶打着木门。屋内的女子心头一紧,那哀求声中的绝望,让她不忍再犹豫,
她颤抖着手,拉开了沉重的门栓。门“吱呀”一声打开,夜风裹挟着泥土的腥味,扑面而来,
油灯的火苗在风中疯狂跳跃,将男子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快,快救救我老婆!
”男子跌跌撞撞地冲进屋,汗水混杂着泪水,模糊了他的脸。他指向门外山头,
那漆黑的夜色深处,说道:“我家就在山西头那边的草屋里,孩子卡住了,
血流了一地……求你了,我一个男人不懂,拜托救救命吧!”“谁呀,这大晚上的,
还让不让人睡觉?”屋内深处,传来了一声苍老的老妪声音。这声音像是风中残烛,
又像是大限将至,但却出奇的清晰,像是耳畔回光返照的低语。“老人家,
我是后山山头的农户,老婆生不出来,大出血了,求您老人家帮忙救救孩子吧!
”男子跪在门口,大声哭喊道。“后山头吗?今天犯黄煞,生娃确实不利,我去看看!
”老人的声音由远及近,随着她苍老的身影出现。“小慧,你也去吗?
”老妪慎重的问了一句。女子僵硬的点头,急忙抓起桌上的药箱,跟着男子往外跑,
只是她的膝盖很奇怪,一直没有弯曲。男子焦急走的很快,他的妻子被他描述得命悬一线,
所以时间很紧迫,他满脸都是担忧。但就在踏出门槛的刹那,小慧瞥见男子提的灯笼里,
那烛火竟泛着诡异的幽绿,映得他焦急的神情忽明忽暗。夜空中,一声凄厉的鸦啼划破寂静,
仿佛预示着什么不祥,男子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她,生怕她跟不上步伐。出奇的是,
满头银丝的老妪,也健步如飞,更别说小慧,老妪满脸的沟壑,像是黄土高原的山脉,
交错纵横。那乱舞的发丝,在夜风中摇曳,遮盖着她的眼睛,但却格外有神,
她却是没有说话,只是紧紧跟随。夜风愈发狂烈,卷起地上的枯叶与沙尘,
打在三人身上簌簌作响,三人越走越快。灯笼里的幽绿烛火,在风中剧烈摇曳,
忽明忽暗地映照着崎岖山路,将男子和老妪的影子拉长又扭曲,宛如鬼魅般在黑暗中蠕动。
女子紧紧攥着药箱带子,手心渗出冷汗,她努力跟上男子急促的步伐,
每一步都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发出沉闷的回响。男子的喘息粗重如牛,他不断回头催促,
焦急的眼神在绿光下闪烁不定:“快,快了!就在前面,草屋就在那棵老槐树下!
”他指向夜色深处,那里隐约可见一栋,低矮的茅草屋轮廓,孤零零地立在荒凉山脊上,
窗内一片漆黑,死寂得令人心慌。老妪依旧沉默,脚步却快得惊人,满头银发在风中乱舞,
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在黑暗中如两点寒星。她突然停下,
枯瘦的手指猛地抓住女子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冰凉触感透过衣衫刺入骨髓。
女子吓得一颤,药箱差点脱手,却见老妪缓缓摇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警告。就在这时,
一阵浓烈的血腥味,随夜风飘来,混杂着泥土的腐臭,呛得女子几欲作呕。男子浑然不觉,
焦急着跑去,只顾冲向草屋,一把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里面有人在喘息。屋内漆黑一片,
只有角落传来微弱呻吟,却非产妇的痛呼,而是某种动物般的呜咽。油灯的光晕,
勉强照亮一隅,那地上赫然是一滩暗红血迹,蜿蜒如蛇,向屋外延伸。
女子的心猛地沉入谷底,她颤抖着举起灯笼,幽绿烛光下,只见男子缓缓转身,
脸上焦急道:“麻烦你们,快帮我老婆接生一下吧,感激不尽。”女子顺着他的指引望去,
煤油灯光晕跳动,勉强划破草屋的黑暗,却照不透那浓稠的阴影。角落里的呜咽声断断续续,
像被扼住喉咙的垂死挣扎,床上的女人在惨叫,那床边都是血迹。油灯昏黄的光圈,
在浸透暗血的草席上颤抖,那粘稠的暗红,如同凝固的沼泽。女子的目光死死钉在床铺上,
那根本不是什么产妇,凄厉的惨叫撕裂死寂,声如裂帛,却并非源于分娩的阵痛。
床上剧烈蠕动的,是一团难以名状的,覆盖着湿滑血膜的东西,形状扭曲不定,
正发出断续而沉闷的、非人的呜咽。浓烈的腥臭扑鼻,那是混合着一种腐败的甜腻,
几乎凝成铁锈般的实质,直冲鼻腔,熏得她眼前阵阵发黑。“老婆!再忍忍!
”男子一个箭步冲到床边,声音里虚假的焦急浓得滴淌。他背对门口,
魁梧的身躯几乎完全遮挡了视线,只看到他粗糙的手掌猛地按向那团血糊糊的肉块,
动作粗暴得不似安抚,更像在死死压制某种狂暴的挣扎。老妪枯瘦如鹰爪的手,
再次攥紧女子的胳膊,力道之大,几乎要碾碎臂骨。那冰锥般的触感,
瞬间刺穿了女子因惊骇而麻木的神经,她吼道:“莫看!”老妪的声音压得极低,
如同砂纸刮过枯骨,浑浊的眼底寒光一闪,死死锁住男子的背影,里面翻涌的绝非慈悲。
而是浓得化不开的警惕,与一丝……冰冷的眼眸,她的双眼带着幽幽绿光,很是戒备。
就在此刻,床上的“东西”爆发出一声更加高亢,全然不似人声的尖啸。覆盖其上的血膜,
猛地被撑开一道豁口,一只细小,青黑,指节扭曲如枯枝的爪子,暴突而出,
痉挛地抓向虚空。那爪尖乌黑如墨,正滴落着粘稠的暗色浆液,十分的有力,
绝非婴儿稚嫩的手掌。女子倒抽一口寒气,胃里翻江倒海,
药箱“哐当”一声重重砸在泥地上,在死寂中炸开。幽绿的灯笼,光恰好扫过那只小爪手,
映得它如同刚从地狱血池捞出的残肢。男子却仿佛浑然未觉,或者……毫不在意,
他猛地扭过头,脸上肌肉因用力,而扭曲虬结。汗水在绿光下闪着油滑的光,
他急道:“快啊,还愣着作甚!求求你们,快帮接生啊!孩子……孩子要出来了!
”他眼底跳动着两簇幽绿的火焰,死死攫住女子和老妪,那“恳求”已带上不容置疑的,
近乎疯狂的胁迫。屋外,狂风呜咽,不断撕扯茅草屋顶,卷起漫天尘土草屑,
宛如无数只无形大手,正疯狂拍打着这间在荒脊上,瑟瑟发抖的孤屋。那滩暗红的血迹,
在幽绿烛光下显得粘稠而诡异,蜿蜒的痕迹并非从屋内流出,
反倒像是从屋外……或者更深处的地面……渗透上来的。她强压下喉咙里的腥甜,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男子的脸,在摇曳的绿光下,
那份焦急竟透出几分扭曲的僵硬。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她,嘴角却似乎向上扯动了一下,
形成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弧度,他很焦急。“快啊!就在那儿!”男子催促着,
声音里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尖锐。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老妪突然动了,
她枯瘦如鹰爪般的手猛地一扬,一股带着土腥味的粉末,劈头盖脸洒向男子面门。“嗬……!
”男子猝不及防,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怪叫。踉跄后退,脸上瞬间腾起一片诡异的青黑色,
原本焦急的神情,如同融化的蜡像般剥落,露出底下空洞麻木的底色,
那双眼睛彻底失去了人类的光泽,只剩下两点幽绿的鬼火在燃烧。“孽障……!
”老妪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冰冷刺骨。“寻替身的伥鬼,也敢在老婆子面前班门弄斧!
”灯笼里的绿焰“噗”地一声,猛地暴涨,瞬间吞噬了整个灯罩,将整个草屋映得一片惨绿。
那绿光仿佛有生命般流淌,照亮了墙角,哪里有什么产妇?
只有一具被啃噬得面目全非的残骸,血肉模糊,腥臭扑鼻。而那蜿蜒的“血迹”,
竟是无数细如发丝,泛着暗红色泽的诡异线虫,正从地面,从残骸中密密麻麻地涌出,
如同活着的血线,朝着门口三人的方向疯狂蠕动。女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药箱“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终于明白,那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并非来自分娩,
而是……死亡和蛊虫的盛宴。“救……救我……!”门后面,一位妇人捂着肚子,
双腿都是血迹,她此时才开口,就是看到男人带回来了两个陌生人。她的声音细若游丝,
却带着一丝不可名状的绝望与哀求,仿佛来自深渊的呼唤,让人心头一沉。
女子浑身血液几乎凝固,视线在门后那双腿染血,气息奄奄的妇人,与屋内那团蠕动尖叫,
伸出鬼爪的血肉怪物之间疯狂撕扯。绝望和腥臭扼住了她的喉咙。
“嗬……嗬……”被药粉泼中的男子发出漏风般的嘶鸣,脸上青黑色迅速蔓延,
皮肉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簌簌往下剥落碎屑,露出底下灰败如死木的肌理。
那双幽绿的鬼火眼珠,怨毒地钉在老妪身上。“聒噪!”老妪厉喝一声,声音不再苍老虚弱,
而是金石般铿锵刺耳。她猛地一跺脚,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通体乌黑的短杖,
杖头雕刻着狰狞的兽首。“嗡……!”短杖点地的刹那,一圈肉眼可见的,
带着土腥气的灰白光晕,以杖尖为中心骤然荡开。空气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
剧烈震颤起来,那些疯狂涌向门口的血线虫,如同撞上了无形的火墙。
发出“滋啦”的灼烧声,前端瞬间焦黑蜷缩,密密麻麻的虫潮硬生生被逼退尺许,
在地上留下粘稠的焦痕和刺鼻的白烟。“呃啊……!”床上的怪物,发出更为凄厉的尖啸,
覆盖它的血膜剧烈鼓胀,那只青黑的鬼爪疯狂挥舞,撕扯着空气,带起腥臭的劲风。
门后的妇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捂着高高隆起的肚子,
痛楚和恐惧让她瘫软下去。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求求你们,
救……孩子……我的孩子……”“孽畜!还敢作祟!”老妪看也不看那真孕妇,
浑浊的双眼精光爆射,死死锁定床上那团扭曲的血肉,和僵立不动的男子。
她左手五指如穿花蝴蝶般急速变幻,结出一个古怪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音节古老而晦涩,
每一个字吐出,空气都沉重一分。男子似乎被这咒言刺痛,猛地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
身体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声。他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姿势,四肢着地,
如同野兽般弓起脊背,青黑色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小虫在蠕动。他幽绿的眼珠,
死死盯住老妪,涎水混合着黑色的粘液,从嘴角滴落,他的人性逐渐扭曲。“去!
”老妪手印结成,朝着男子猛地一推。一道凝练如实质的灰白气劲,带着风雷之声,
狠狠撞在男子胸口。“砰……!”男子如遭重锤,魁梧的身体炮弹般向后倒飞,
重重砸在茅草墙上,腐朽的墙壁轰然破开一个大洞,碎草泥块簌簌落下。他挣扎着想爬起,
胸口被击中的地方腾起缕缕黑烟,发出皮肉烧焦的恶臭,动作却明显迟滞僵硬了许多。
几乎在同一时刻,床上的那团血肉怪物,仿佛感他受创,覆盖的血膜猛地炸裂开来。
无数粘稠的暗红浆液,和破碎的组织四溅飞射,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浓烈尸臭,
和甜腻蛊毒的恶风扑面而来。女子下意识地抬起胳膊遮挡,那腥风却已钻入鼻腔,直冲脑髓,
眼前瞬间一黑,胃里翻腾欲呕。透过指缝,她骇然看到,血膜炸开的核心,
根本不是什么婴儿,而是一个蜷缩的、布满青黑色鳞片的,怪物雏形。
它有着不成比例的巨大头颅,裂开的嘴巴里是细密的尖牙,四肢如枯瘦的兽爪,
正发出尖利刺耳的嘶鸣,怨毒的目光扫过屋内众人。孕妇惊叫道:“刘老三,
你说找人帮我妹妹和我接生的,没想到我妹妹就这样被你害了,你良心不会痛吗?
”“嗬嗬……血……新鲜的血……”蛊婴发出模糊不清的嘶鸣,
细密的尖牙在幽绿烛光下闪烁着寒芒。它细长如枯枝的四肢,猛地一蹬,
竟从污秽的血泊中弹射而起,直扑门后瘫软的妇人。那速度奇快,
带起一股混合着浓烈尸臭与甜腻蛊毒的腥风,差点把孕妇魂都吓出来了。“孽障敢尔!
”老妪厉喝如雷。手中乌黑短杖,闪电般刺出,杖首兽目骤然亮起两点惨白幽光,
直指蛊婴背心,杖风破空,发出尖锐的呜咽。然而蛊婴在半空中竟诡异一扭,
鳞片摩擦发出刺耳的“沙沙”声,枯爪猛地抓向虚空,几道粘稠的暗红色气刃凭空凝结,
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狠狠撞向短杖。“嗡……!”气刃与短杖撞在一处,竟爆出一圈,
肉眼可见的灰白波纹,震得整个草屋簌簌发抖,屋顶茅草如雨落下。
老妪枯瘦的身躯微微一晃,浑浊眼中厉色更盛,杖势不减反增,那两点惨白幽光,陡然暴涨,
如同两柄冰冷的利锥,狠狠钉向蛊婴扭曲的头颅。“呜哇……!
”蛊婴发出凄厉到变形的尖啸,似乎被那幽光刺痛。扑向妇人的动作,硬生生顿住,
细密的鳞片缝隙间,渗出更多粘稠黑血。它怨毒地回望老妪,
那双非人的竖瞳里燃烧着纯粹的,毁灭一切的恶意。“我的孩子……救救……啊!
”门后的妇人被这近在咫尺的恐怖景象彻底击溃,剧痛与极致的恐惧交织,
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剧烈痉挛,身下涌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更大一片地面,
那浓烈的,属于鲜活生命的血腥味,在死寂与腐臭中显得格外突兀而诱人。这新鲜的,
温热的血气,仿佛投入滚油的火星,蛊婴的竖瞳猛地收缩成一条细线,
喉咙里发出极度兴奋的“咕噜”声。它彻底放弃了扑击,反而贪婪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混合着绝望与生命力的血腥,让它周身的鳞片,都似乎亮起了微弱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