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黄昏与意外重生南城的黄昏总是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潮湿血腥味。
陈山河趴在肮脏的巷口,温热的液体从腹部的伤口汩汩流出,在水泥地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他能感觉到生命力正随着这滩血迅速流逝,视线开始模糊,
耳边是小弟们惊慌的呼喊和警笛声由远及近。“老大!老大你撑住!救护车马上就到!
” 阿彪的声音带着哭腔,用力按住他的伤口,却止不住那泉涌般的鲜血。陈山河想笑,
却咳出一口血沫。他,南城“山字帮”的老大,从小弟摸爬滚打几十年,
踩着无数人的骨头爬上这个位置,手里沾的血比眼前这滩还要多。仇家遍布黑白两道,
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死在一个不起眼的暗杀者手里,
还是在他刚谈成一笔“大生意”之后。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
他脑海里闪过的不是风光无限的过往,
而是一个模糊的童年画面——一个穿着干净白衬衫的小男孩,手里攥着半块馒头,
递给巷口那个饿肚子的小女孩。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久到他几乎忘了自己也曾是个干净的孩子。“操……”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骂了句,
彻底失去了知觉。“唔……”陈山河猛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洗得发白的旧棉被。
这不是他的豪华病房,更不是停尸间。他挣扎着坐起来,环顾四周。破旧的墙壁,
掉漆的书桌,桌上摆着一个老式台灯和几本泛黄的课本。墙上贴着一张褪色的篮球明星海报,
旁边还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陈山河,加油!”陈山河?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那是一双年轻、有力,却带着些微粗糙的手,
没有了记忆中那些狰狞的刀疤和常年握枪留下的厚茧。他掀开被子,
看到自己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校服,腹部平坦,没有丝毫伤口。
“搞什么鬼……” 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沙哑。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书桌前,拿起上面那面 cracked 的小镜子。
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的脸,大约十七八岁,眉骨高挺,眼神锐利,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狠劲,
但皮肤干净,没有后来岁月刻下的沧桑和戾气。这是……十八岁的他?他猛地想起什么,
冲到书桌前,翻开那本压在最下面的日历。上面清晰地印着:2005年6月15日。
2005年!陈山河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腔。他记得这个日子,
这是他人生的转折点。十八岁的陈山河,还不是那个手眼通天的“山哥”,
只是南城市第三中学一个普通的问题学生,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但还没真正踏入黑道。
就在这一天下午,他因为替兄弟出头,把隔壁职高的一个小混混打进了医院,
从此彻底和“好学生”的路绝缘,一步步滑向了黑暗的深渊。难道……他重生了?
从那个血溅街头的黑社会老大,回到了十八岁,一切还未发生的时候?“山河!快点!
阿彪他们在楼下等你呢!” 门外传来母亲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担忧。阿彪!
陈山河瞳孔一缩。阿彪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也是后来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左膀右臂,
但最终也因为他的缘故,断了一条腿,潦倒半生。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
不管这是不是梦,既然老天爷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绝不能再走老路。
他不想再做那个双手沾满鲜血的陈山河,不想再让身边的人跟着他受苦,
更不想最后落得个横尸街头的下场。可是,不打架,不狠,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环境里,
怎么生存?尤其是今天下午那场架,似乎已经注定。他走到窗边,
看到楼下果然站着几个穿着同样校服的少年,为首的那个留着板寸,一脸横肉,
正是年轻时候的阿彪。“老大!快点啊!再不去,那孙子该跑了!” 阿彪仰着脖子大喊,
手里还挥舞着一根木棍。陈山河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这些曾经的兄弟,未来的小弟,
此刻还只是一群冲动好斗的少年。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来了!
” 他应了一声,没有像往常一样抄起门边的钢管,而是整理了一下衣领,走了出去。
“老大,你咋没拿家伙?” 阿彪看到陈山河空手出来,愣了一下。“对付几个小混混,
还用得着家伙?” 陈山河笑了笑,笑容里却少了以往的狠戾,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也是,老大你最能打了!” 旁边一个小弟谄媚地说。陈山河拍了拍阿彪的肩膀:“走,
去看看。”一路上,阿彪跟他讲着事情的原委。原来,是隔壁职高的一个叫“瘦猴”的混混,
抢了他们班一个女生的零花钱,还把人推倒在地。那个女生平时挺老实,吓得直哭,
正好被阿彪他们撞见。“那瘦猴太他妈嚣张了,说咱们三中的都是孬种!
” 阿彪气得唾沫横飞,“老大,今天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陈山河听着,心里却在盘算。
按照前世的轨迹,他们找到瘦猴,一言不合就开打,他把瘦猴打得头破血流,
虽然替女生出了气,但也彻底得罪了职高的那帮人,从此麻烦不断,最终被学校记大过处分,
也让他在“混社会”的路上迈出了第一步。但现在,他不想打了。“阿彪,
” 陈山河停下脚步,“那个女生的钱,我这儿有,先还给她。”“啊?老大,
这不是钱的事,是面子!” 阿彪瞪大了眼睛,一脸不解。“面子重要,还是不惹麻烦重要?
” 陈山河看着他,“再说了,打一架,万一打出事来,你想过后果吗?你爸妈怎么办?
”阿彪被问得一愣,挠了挠头:“可是……那瘦猴那边……”“我去跟他说。
” 陈山河语气平静,“你们在这儿等我。”说完,他不顾阿彪和其他小弟的惊讶,
独自一人朝着职高的方向走去。职高的后巷,果然聚集了几个染着黄毛的少年,
为首的那个瘦高个,正是瘦猴。他正叼着烟,跟几个小弟吹嘘着什么,看到陈山河走过来,
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不屑的笑容。“哟,这不是三中的陈山河吗?怎么,听说你要来削我?
” 瘦猴吐了个烟圈,语气轻蔑。换做以前的陈山河,早就一拳挥过去了。但现在,
他只是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瘦猴。“钱还给人家。” 陈山河开门见山。“哈?
” 瘦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陈山河,你没搞错吧?让我还钱?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管你是谁,” 陈山河向前走了一步,眼神锐利如刀,“欺负一个女生,
算什么本事?把钱还了,这事就算了。”瘦猴脸色沉了下来:“算了?你算老几?我告诉你,
钱我拿了就是我的,想让我还,下辈子吧!”旁边的小弟也跟着起哄:“就是!陈山河,
别他妈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收拾!”陈山河看着他们嚣张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果然,
有些事情不是想避免就能避免的。“看来,不打是不行了。” 陈山河活动了一下手腕,
骨节发出“咔咔”的声响。“打?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瘦猴挥了挥手,“给我上!
”几个小弟立刻围了上来,挥着拳头就朝陈山河打来。陈山河眼神一凛,
没有像以前那样硬抗,而是巧妙地侧身避开,同时伸出手,精准地抓住一个小弟的手腕,
用力一拧。“啊——!” 那小弟惨叫一声,手腕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被陈山河甩了出去,
撞在后面的墙上。这一下变故太快,让瘦猴和其他小弟都愣住了。
他们没想到陈山河的身手这么好,而且出手果断狠辣,
和传闻中那个只会蛮干的问题学生完全不同。“一起上!” 瘦猴反应过来,大喊一声,
自己也挥着拳头冲了上来。陈山河深吸一口气,眼神冷静得可怕。他虽然不想打架,
但也不怕打架。前世几十年的黑道生涯,让他的格斗技巧早已炉火纯青,对付这几个小混混,
绰绰有余。他如同猛虎入羊群,身形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
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打击在对方的要害上——手腕、膝盖、肋下。“啊!” “哎哟!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过短短几分钟,几个小弟就全都倒在地上,捂着伤口呻吟不止。
瘦猴看着眼前的景象,吓得脸色惨白,手里的烟都掉在了地上。他没想到陈山河这么能打,
和传说中的完全不一样。“你……你别过来……” 瘦猴连连后退,眼里充满了恐惧。
陈山河一步步逼近,眼神冰冷:“钱呢?”“在……在我口袋里……” 瘦猴连忙掏出钱包,
里面果然有几张皱巴巴的零钱,还有一张女生的学生证。陈山河拿过钱和学生证,看了一眼,
然后扔在瘦猴面前:“滚。以后再让我看到你欺负人,就不是这么简单了。”瘦猴如蒙大赦,
连滚带爬地带着小弟们跑了,生怕慢一步就被陈山河打死。陈山河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虽然没下死手,但毕竟刚重生,身体还有些生疏。
他捡起地上的学生证和钱,转身离开。回到约定的地方,
阿彪和其他小弟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老大,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收拾那孙子了吗?
” 阿彪急切地问。陈山河把钱和学生证递给旁边一个小弟:“把这个还给那个女生,
跟她说钱找到了。”“啊?” 小弟们都愣住了,“老大,你没打他?”“打了,
” 陈山河淡淡道,“不过没打死。”他没说自己把瘦猴他们打得有多惨,
只是拍了拍阿彪的肩膀:“走吧,回学校。以后这种事,能不惹就不惹,听到没?
”阿彪虽然还有些疑惑,但看到陈山河语气坚决,也不敢多问,只好点点头:“哦,
知道了老大。”回到学校,把钱和学生证还给那个女生时,女生感动得眼泪汪汪,连连道谢。
看着女生感激的眼神,陈山河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流。这种感觉,好像比打赢一架,
收到小弟们的崇拜更让他舒服。也许,不做那个打打杀杀的黑社会老大,也挺好的。
他开始思考,重生一次,他到底该做什么?继续读书?他底子太差,恐怕来不及了。做生意?
他一没本钱,二没经验。就在他迷茫之际,一件事情的发生,让他找到了方向。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陈山河放学回家,路过一条偏僻的小巷时,听到里面传来呼救声。
他警惕地走过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正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旁边散落着一些水果,不远处,
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正拼命地跑开,手里还拿着一个钱包。“抢劫!抓小偷啊!
” 中年男人虚弱地喊着,鲜血从他指缝里渗出来。周围没有人,
中年男人眼看就要撑不住了。陈山河想都没想,立刻冲了过去,查看中年男人的伤势。
只见他腹部有一道伤口,虽然不深,但流了不少血,需要立刻送医院。他环顾四周,
看到不远处有个公用电话亭,立刻跑过去拨打了120和110。打完电话,
他回到中年男人身边,撕下自己的校服袖子,帮他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谢谢你,
小伙子……” 中年男人虚弱地说,
“那个小偷……抢了我的钱包……里面有我给我老婆治病的钱……”“大叔,你放心,
警察马上就到,小偷跑不了的。” 陈山河安慰道,“你先撑住,救护车也快到了。”很快,
救护车和警车都来了。医护人员把中年男人抬上救护车,警察则向陈山河询问情况。
陈山河把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都告诉了警察,还描述了小偷的外貌和逃跑方向。
警察记录下来后,拍了拍陈山河的肩膀:“小伙子,你做得很好,很勇敢。
谢谢你配合我们工作。”看着救护车和警车远去,陈山河才松了一口气。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血迹的校服袖子,又看了看地上散落的水果,忽然觉得心里很踏实。
刚才那个小偷,他其实看到了脸,也知道大概往哪个方向跑了。以他以前的身手,
追上那个小偷绰绰有余。但他没有去追。他不是警察,也不想再沾染更多的是非。
他只是做了一件他认为该做的事。这件事,让他找到了重生的意义。他不想再做黑社会老大,
不想再打打杀杀,他想做点好事,做点真正有意义的事。也许,他可以利用自己的能力,
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迅速生根发芽。他,
陈山河,曾经的黑社会老大,现在,想做一个爱做好事的“好人”。从那天起,
陈山河开始留意身边需要帮助的人。他会在放学路上,
帮助迷路的小孩找到家人;会在公交车上,提醒乘客注意小偷;会在下雨天,
把自己的伞借给没带伞的老人。这些事情很小,很琐碎,但每次做完,
陈山河都能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这种快乐,是他以前打打杀杀,赚再多钱,
收再多小弟都不曾有过的。他的行为也引起了阿彪和其他小弟的注意。“老大,
你最近咋回事啊?怎么净干些婆婆妈妈的事?” 阿彪忍不住问。“彪子,
” 陈山河看着他,“你觉得,是打打杀杀好,还是帮助别人好?
”阿彪挠了挠头:“这……不一样吧?打打杀杀是立威,帮助别人……好像没啥用。
”“有用,” 陈山河认真地说,“对别人有用,对自己也有用。”他没有再多解释,
只是继续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渐渐地,学校里开始流传关于陈山河的一些“传说”。
有人说,他看到陈山河把自己的午饭让给了一个饿肚子的乞丐;有人说,
他看到陈山河帮一个老奶奶把沉重的菜篮子拎上了楼;还有人说,陈山河其实并没有那么坏,
只是以前走错了路。陈山河的形象,在同学们的眼中,开始慢慢改变。
不再是那个只会打架斗殴的问题学生,而是一个虽然有点“奇怪”,但心肠不坏的人。然而,
树欲静而风不止。陈山河想做好事,可麻烦却自己找上门来。这天,他刚走出校门,
就被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拦住了。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壮汉,眼神凶狠,
一看就不是善茬。“你就是陈山河?” 刀疤脸冷冷地问。陈山河心里一沉,知道麻烦来了。
看这些人的打扮和气质,像是道上混的。他重生以来,一直小心翼翼,尽量不惹麻烦,
没想到还是被盯上了。“我是,你们想干什么?” 陈山河故作镇定地问。
“我们老板想见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刀疤脸不容置疑地说,示意手下上前。
陈山河知道,硬拼不是办法,对方人多,而且看他们的样子,恐怕早有准备。
“我要是不去呢?” 陈山河沉声问。刀疤脸冷笑一声:“小子,别给脸不要脸。
我们老板说了,好好请你过去,要是你不识抬举……”他没说完,但眼神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陈山河权衡了一下利弊,最终还是决定跟他们走一趟。他倒要看看,
这个所谓的“老板”到底是谁,找他有什么事。“好,我跟你们去。” 陈山河说。
刀疤脸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手下带路。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车子很快汇入车流,
朝着城南郊区驶去。车内气氛压抑,没有人说话。陈山河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城南郊区,那是“龙爷”的地盘。龙爷是南城黑道上的老大哥,
比他出道早得多,势力也大得多。难道是龙爷找他?可他以前和龙爷并没有太多交集,
重生后更是从未接触过,龙爷找他干什么?难道是因为他最近“改邪归正”,
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不可能,他做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根本不可能影响到龙爷的利益。车子在一栋偏僻的别墅前停下。别墅周围戒备森严,
门口站着好几个保镖。陈山河跟着刀疤脸走进别墅,里面装修豪华,却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大厅里,一个穿着唐装的老者正坐在紫檀木沙发上沏茶,银白的胡须随呼吸轻轻颤动。
他面前的茶海雕着缠枝莲纹,沸水冲过武夷山大红袍,岩骨花香在空气中氤氲开来。
老者抬眼时,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像两口深井,映着陈山河的倒影却不见波澜。“坐。
”老者推过一只青瓷杯,茶汤在杯中晃出琥珀色的光。陈山河没动。
他注意到老者左手小指戴着枚墨玉戒指,那是南城道上“青龙会”龙头的信物。
十年前他带人火并青龙会分舵时,曾在一个堂主手上见过同款墨玉,只是眼前这枚成色更老,
玉纹里凝着暗红血丝。“龙爷。”陈山河沉声道。这三个字出口时,
他后颈的寒毛莫名竖起——上一世他临死前,
耳边呼啸的风声里也混着喽啰们惊恐的叫喊:“龙爷的人来了!”唐装老者放下茶勺,
杯盖轻叩瓷沿发出清响:“听说你最近在三中很出名?帮老太太拎菜,给小姑娘找钱包,
还把瘦猴那批人打得不敢进校园。”他指尖划过杯沿,“山河,你跟你爸年轻时一个样,
手硬,心却不黑。”陈山河浑身一震。父亲?他从未听人提起过父亲与黑道有关。
记忆里父亲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在机床前一站就是一天,
直到那场工厂事故把他永远留在了十八年前的冬天。“我爸?”“陈建国,
”老者从紫檀木盒里取出张泛黄的照片,“七六年南城机床厂的劳模,徒手拆过失控的冲床。
”照片上的年轻工人戴着帆布帽,站在机床前笑得憨厚,
左眉梢有道浅疤——和陈山河左眉梢那道打架留下的疤痕竟在同一位置。
陈山河接过照片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想起母亲总在深夜摩挲一个铁盒,里面除了父亲的工牌,
还有块磨得光滑的机床零件。“你爸当年救过我命。”老者给自己斟满茶,“七九年严打,
我被联防队堵在机床厂仓库,是他把我藏在废料堆里,自己顶罪蹲了三年劳改。
出来后他不肯跟我混,说要守着机床当‘大国工匠’。”老者声音渐低,“后来工厂倒闭,
他喝酒摔断了腿,没钱治……”陈山河猛地抬头,撞进老者泛红的眼眶。
那些母亲从未说出口的窘迫——买不起止痛药的夜晚,偷偷去工地搬砖的背影,
突然有了清晰的注脚。“龙爷,您找我到底什么事?”他把照片放回桌上,
指甲在木头上掐出白印。“南城要变天了。”老者从红木柜里抽出份文件,
牛皮纸封面上印着“南城旧改项目”的烫金字样,“香港来的周先生拿了批文,
要拆了城西老街建商场。老街住的都是当年跟我打天下的老兄弟,补偿款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陈山河翻开文件,看到附件里周先生的照片时,
瞳孔骤然收缩——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定制西装,手腕戴着百达翡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