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孤女

孟氏孤女

作者: 汶馨

言情小说连载

小说叫做《孟氏孤女》是汶馨的小内容精选:主角昭明,陈世坤在古代言情,大女主,年代小说《孟氏孤女.盐刑千金》中演绎了一段精彩的故由实力作家“汶馨”创本站无广告干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94151章更新日期为2025-07-05 01:36:55。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孟氏孤女.盐刑千金

2025-07-05 02:03:56

孟氏孤女.盐刑千金一、姑爷跑了父亲的灵堂前,火烧起来了。火烧得真大啊,

半边天都红了,把我爹孟广川攒了一辈子的家当,连同我做了十年富贵梦的壳子,

烧了个精光。锦云绸庄的招牌,我家雕梁画栋的祖宅,那三间日进斗金的铺面,

全在噼里啪啦的响声里,变成了冲天的黑烟和烫脸的灰烬。父亲的棺材还停在堂前,

整个家几乎烧了个精光。仆役们哭喊着泼水,那点水花浇上去,嗤啦一声就没了影,

像是我这十年顺风顺水的好日子,眨眼就烧没了。满院子都是守灵的人,

这火肯定不是自己烧起来的。天快亮的时候,火总算被踩灭了,

留下满地焦黑的木头、烫手的瓦片,还有一股子呛死人的焦糊味,裹着湿淋淋的水汽,

糊在脸上,黏腻腻的。我站在废墟里,身上的绸缎裙子被火星子燎了好几个洞,黑乎乎的,

头发散了,脸上全是黑灰。冷风一吹,我打了个哆嗦,不是冷的,是空的。

心里头像是被那场大火掏了个窟窿,呼呼地灌着凉风。管家福伯连滚带爬地冲到我面前,

那张老脸白得像个死人,哆嗦着手递过来一本厚厚的账簿。那账簿边角都被火燎卷了,

黑乎乎的。“小……小姐!”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姑爷……姑爷!姑爷他……他不见了!

库房里刚收上来的几万两现银票子,全没了影啊!还有……还有那个新来的红绡姑娘,

也不见了!”红绡?那个陈世坤半个月前才弄进府里,说是远房表妹的歌妓?

一股冷气猛地从脚底板窜上来,冻得我牙齿都要打颤。这些年,跟着爹走南闯北,

我是个女孩,可家里的生意我从不到十岁就开始跟着爹看账本了。我十岁那年,娘生病走了,

是我从爹的几个丫鬟里面抓阄抓了继母给爹做填房,生下个弟弟才8岁。福伯喘着粗气,

指着那账簿,手指头抖得像风里的枯叶子:“小姐您快看这账……这账不对啊!

姑爷他……他瞒着您,把咱们剩下的绸庄,还有这祖宅的地契,全……全押出去了!

借了印子钱!利滚利……利滚利……黄金万两啊!白纸黑字,押手印的债主,

是赵阎王和钱剥皮!”赵阎王!钱剥皮!这两个名字像两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耳朵里,

烫得我脑子嗡一声。赵阎王,以前是我爹手底下最凶悍的绸庄大掌柜,出了名的狠辣。

钱剥皮,专放印子钱的,心比蛇蝎还毒。

陈世坤他竟然……他竟然敢拿孟家最后一点根基去喂这两头豺狼?他疯了吗?

还是……没等我这股寒气冲到头顶,大门那边就炸开了锅。“孟家的人呢?出来!

滚出来还钱!”粗野的吼叫声砸破清晨的死寂。一群穿着短褂、凶神恶煞的汉子,拿着棍棒,

像潮水一样推开烧得只剩半扇的焦黑大门,涌了进来。领头的两个人,一个满脸横肉,

眼露凶光,正是赵阎王。另一个干瘦干瘦,像根竹竿,眼睛滴溜溜转着,透着算计,

是钱剥皮。赵阎王一脚踢开挡路的半截焦木头,嗓门震天响:“陈世坤那龟孙子呢?

叫他滚出来!欠老子的金子,今天不吐出来,老子拆了你们这堆破木头!

”钱剥皮阴恻恻地接口,声音像毒蛇吐信:“拆木头?赵爷,太便宜他们了。白纸黑字,

债主写得清楚。父债子偿,夫债妻偿!孟家大小姐,

”他那双细长的眼睛像钩子一样剐在我身上,“还有那个小崽子,

”他用下巴指了指我身后吓得死死抓住我裙角的弟弟孟昭明,“正好!

卖到最下贱的窑子里去,给老子慢慢还债!至于这块地皮嘛……”他打量着还在冒烟的废墟,

嘿嘿冷笑,“正好抵给老子!”“不!你们不能!”一声凄厉的尖叫从我身后响起。

是我的继母王氏,她本来就病着,脸色蜡黄,被这阵仗一吓,冲出来想护住昭明,

结果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地呛咳起来,身子一软就往地上栽,嘴角竟咳出了鲜红的血沫子!

“娘!”昭明吓得大哭起来,扑过去抱住王氏。我站在原地,脚下像生了根。冷。刺骨的冷。

前是冲天的火海,烧尽了我爹的基业和我虚幻的富贵。后是陈世坤那个畜生,

卷走了最后的救命钱,还把豺狼引到了家门口。左边是病重呕血的继母,

右边是吓得发抖哭泣的幼弟。四周是虎视眈眈、要把我们撕碎的债主和打手。完了。

孟家完了。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赵阎王不耐烦地一挥手:“嚎什么丧!晦气!

给你们三天!三天后,要么还金子万两,要么交人交地!走!”他带着那群打手,

像一群得胜的鬣狗,扬长而去,留下满地狼藉和一个破碎的家。钱剥皮临走前,还特意回头,

用他那毒蛇似的眼睛在我脸上溜了一圈,留下一句:“孟大小姐,啧啧,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好好掂量掂量。”那眼神,黏腻又恶心。大门砰一声被甩上,隔绝了外面的光,

也彻底断绝了希望。整个废墟里,只剩下昭明压抑的哭声和王氏痛苦的喘息。我慢慢蹲下身,

扶住咳得蜷缩成一团的王氏。她的身体滚烫,像块烙铁。昭明的小脸上全是泪水和恐惧,

死死抓着我的胳膊,指甲都快掐进我肉里。“阿姐……阿姐我怕……爹呢?姐夫呢?

他们不要我们了吗?”孩子无助的声音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姐夫?陈世坤?

那个道貌岸然的禽兽!一股冰冷的恨意猛地冲上喉咙口,呛得我差点也咳出来。

我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不能倒。现在不能倒。

我把王氏半抱半拖地弄回废墟里唯一还能勉强遮风挡雨的偏房。说是房间,

其实四面墙塌了两面半,屋顶也烧穿了,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我把唯一一床没完全烧焦、散发着浓重焦糊味的破棉絮裹在王氏身上。她又咳了几声,

血沫子溅在焦黑的被面上,格外刺目。“药……”她气若游丝地吐出这个字,眼神涣散。药?

哪来的钱买药?我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了。陈世坤,他连一个铜板都没给我留下!

昭明懂事地跑去墙角,那里堆着些从灰烬里扒拉出的、还算完整的瓦罐残片。他踮着脚,

从其中一个瓦罐里小心地倒出一点点浑浊的水,捧到王氏嘴边。“娘,

喝水……”他的声音还带着哭腔。我看着那点脏水,再看看王氏灰败的脸色,

还有昭明冻得发青的小脸,胸腔里那股冰冷的恨意猛地炸开了!像烧红的刀子,

烫得我五脏六腑都蜷缩起来!陈世坤!赵阎王!钱剥皮!你们要我死?要我们孟家死绝?

做梦!我不能死。昭明不能卖。王氏……她还得撑下去!虽然我是回娘家奔丧,

现在也顾不得这些,我是家里的主心骨。一股蛮力顶着我站起来。不能坐以待毙!废墟里,

也许……也许还有什么遗漏的?我爹那么精明的人……我像疯了一样,

冲回那片还散发着余温的灰烬堆里,不顾烫手,拼命地翻找。烧焦的木头,烫手的瓦砾,

破碎的瓷器……什么都没有!值钱的东西早被陈世坤搜刮干净了!绝望像冰冷的潮水,

又一次要把我淹没。就在我快要放弃,准备认命地瘫坐在灰堆里时,脚下猛地一滑。

低头一看,一块烧得焦黑的房梁横木被我踢得翻了半个身。木头底下,

似乎露出一个不规则的坑?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扑过去,

用手拼命扒开上面覆盖的灰烬和碎瓦。一个藏在墙基里的暗格!暗格的木板被烧焦了一角,

但里面的东西似乎还在!我的手指因为激动和用力而颤抖,抠开暗格上烧得快散架的盖子。

里面躺着一本账簿。页面被烤得卷曲焦黄,边角都烧成了黑色,像被火舌舔过一样,

散发着难闻的焦糊味。我抖着手,顾不上烫,把那本烧得半焦的账簿抓出来,

借着破屋顶透进来的微光,急切地翻开。里面的字迹有些模糊,

很多地方被烟熏火燎得看不清了。我屏住呼吸,一页一页,手指沾着灰烬,

用力地辨认着那些模糊的墨迹。

赌坊……蛇头……”“……己巳年……五月……纹银……两万两……付……同上……”蛇头!

金蟾赌坊!扬州!一笔笔,都是巨款!时间,全是火灾发生之前!陈世坤这个畜生!

他早就开始掏空孟家的骨髓了!他不是临时起意卷款逃走,他是处心积虑,

要把孟家吸干榨净!难怪!难怪他能跑得那么快!那么干净!他早就把退路在扬州铺好了!

金蟾赌坊……蛇头……我捧着这本滚烫又冰冷的账簿,像是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又像是握住了一把淬毒的匕首。

扬州……扬州……金蟾赌坊……“奎儿……”偏房里传来王氏微弱又急促的呼唤,

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我猛地惊醒。攥着账簿的手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掐出了血印子,却感觉不到疼。我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回那四面漏风的破屋。

王氏蜷缩在破絮里,咳得撕心裂肺,嘴角的血迹又渗了出来。昭明吓得只会哭,小手冰凉。

我蹲在王氏身边,目光落在她头枕着的那个布满裂纹的药罐上。那是她熬药的罐子,

也是屋里唯一还算完整的瓦器。我伸出手,没有去看王氏痛苦的脸,

手指沿着药罐粗糙的外壁摸索,然后猛地用力,

抠向罐子底部一块颜色略深的、黏得很牢实的泥封。噗嗤一声,

一小块干硬的泥巴被我抠了下来。泥巴下面,

嵌着一小块冰冷的、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金片!那是娘最后藏起来的救命钱!

我抠下那枚沾着泥污和药渍的小金片,冰冷的金属触感瞬间刺透指尖。我把它紧紧攥在手心,

那点微弱的硬物感硌得生疼,却像一根烧红的铁钉,猛地楔进我几乎冻僵的脑壳里。

胸腔里那把冰冷的恨意,被这块小小的金子彻底点燃了!烧成了燎原大火!陈世坤!

你卷走的,是孟家几代人的血汗,是我爹一生的心血,是我娘最后的救命钱!我抬起头,

目光穿过破败的屋顶,死死钉在虚空中的某一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带着血腥味,硬生生挤出来:“陈世坤。

”“你偷走的每一两……”“我要你百倍吐出来。”“赵阎王,

钱剥皮……”“你们的债……”“我用他的血还。”“连本带利。

”二、瘦死的骆驼风像刀子,刮着废墟里最后一点热气儿。赵阎王留的两个汉子,

抱着胳膊像两根黑柱子,死死堵在偏房唯一能进出的破口子那儿,

眼珠子跟钉子似的钉在我身上。王氏又咳了,一声比一声急,喉咙里像塞了破风箱,

最后咳出来的全是带着泡沫的黑血点子,溅在焦黑的破棉絮上,刺得我眼睛疼。

昭明趴在她旁边,小手紧紧攥着她冰冷的指头,小脸煞白,嘴唇都没了颜色。我得弄药。

现在就得弄!不然王氏撑不住,昭明也得吓死。我猛地站起来,两步冲到门口。

堵门的俩汉子像堵墙,纹丝不动。左边那个疤瘌脸嗤笑一声:“孟大小姐,赵爷说了,

老实待着,别找不痛快!”“让开!”喉咙干得冒烟,声音劈得像破锣,“我娘要死了!

我要出去抓药!”我伸手想推开他们。右边那个高个子一把攥住我手腕,力气大得像铁钳,

骨头都要碎了。“死?那正好!省得明天兄弟们拖死狗!”他另一只手作势就往我脸上摸,

嘴里喷着臭气,“反正迟早卖窑子……”恶心得我胃里翻江倒海。我猛地抽回手,

指甲狠狠在他手背上挠出几道血印子。他吃痛闷哼一声,眼神更凶了。硬闯不行。

我胸口那团火烧得我浑身发抖,但脑子却前所未有地清醒。赵阎王要钱,

他也怕沾上人命晦气,尤其昭明还是个男娃,死了就不值钱。我扑通一声跪在冰冷的地上,

碎瓦片硌得膝盖生疼。“赵爷!赵爷开恩啊!”我扯开嗓子嚎哭,声音又尖又利,

划破废墟的死寂。我把手里紧紧攥着的那块小金片高高举起来,

沾着泥巴和凝固的血点子在灰蒙蒙的天光下闪着微弱的光。“求赵爷发发慈悲!

我娘……我娘真的不行了!她得用人参吊命!这点金子……这点金子全孝敬赵爷!

只求赵爷开恩,容我去抓副便宜的吊命药!求赵爷了!”我一边哭嚎,

一边用尽全身力气磕头,额头撞在冰冷的瓦砾上,砰砰响。“赵爷!赵爷您是大善人!

求您了!我就出去一会儿!抓了药就回来!您发发慈悲!我弟弟还小……他不能没了娘啊!

”赵阎王被我的哭嚎引了过来,皱着眉,一脸嫌恶。他掂量着我手里那点小金片,

又看看地上咳得只剩一口气的王氏,再看看旁边吓得像鹌鹑一样缩着的昭明。就在这时,

我猛地转头看向昭明,用眼神死死钉住他。我藏在袖子里的手,

飞快地用手指在地上蹭了点烧焦的账簿黑灰,趁所有人不注意,

狠狠在昭明冰凉的手心划拉了几下——那是我用指甲尖抠出来的字:“装病!

”昭明瞪大了眼睛,茫然了一瞬。随即,他小身子猛地一颤!腿一软,“噗通”瘫倒在地,

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小胳膊小腿不受控制地乱蹬,翻着白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嘴角居然真的溢出了一点可疑的白沫!“啊!明儿!”我尖叫起来,

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抱住他,“明儿你怎么了!别吓阿姐!明儿!”我抱着他拼命摇晃,

哭得撕心裂肺,“赵爷!您看看!您看看啊!我娘快不行了!弟弟也……弟弟也抽风了!

天爷啊!您真要逼死我们一家三口才甘心吗!真要闹出人命来吗赵爷!他们要是都死了,

您找谁要钱去啊!晦气啊赵爷!”昭明在我怀里还在抖,小脸憋得发青,

嘴角的白沫越来越多,看着真像那么回事。他死死闭着眼,小小的身体绷得紧紧的,

完全是吓出来的本能反应。赵阎王的脸彻底黑了。他最烦死人,尤其是还没榨出油水的小孩。

他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像是怕沾上什么脏东西。“妈的!小崽子别真死这儿!

”他烦躁地骂了一句,“滚滚滚!赶紧把那半死不活的老婆子弄回去!要死也死远点!

别脏了老子的眼!”他一挥手,对着那两个堵门的汉子吼:“晦气东西!撤了撤了!妈的,

看着点,别让这疯女人跑了就行!”两根“黑柱子”也嫌弃地瞥了我们一眼,

跟着赵阎王骂骂咧咧地退开了些,虽然没走远,但好歹把门口那点地方让开了。

我抱着还在“抽搐”的昭明,像是抱着块冰冷的石头。心里没有半分侥幸,只有刺骨的冷硬。

眼泪还挂在脸上,冰凉的。等赵阎王他们走开点,我立刻抱着昭明回到破屋里。

王氏还在微弱地喘着,眼睛半睁着,浑浊地看着屋顶的破洞。昭明一躺回冰冷的地铺,

立刻停止了抽搐,只是还在无声地掉眼泪,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别哭了。

”我声音哑得厉害,扯下一小块相对干净的里衣布,胡乱给他擦掉嘴角的白沫和脸上的泪痕,

“眼泪是刀,要看准了往敌人心窝子里捅才值钱。乱流,就是浪费力气。

”我把那块小金片贴身藏好,起身开始翻废墟。药罐子已经空了。家里值钱的东西,

连根毛都没剩下。陈世坤那个畜生,刮得真干净!冷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

吹得我打了个寒颤。王氏裹着破棉絮还在发抖。昭明抱着膝盖缩在角落,眼神空空的。

肚子里饿得火烧火燎。钱!药!吃的!什么都缺!我咬着牙,目光扫过这片焦黑的废墟。

爹……爹你会把最后的底牌藏哪儿?你不是总说狡兔三窟吗?我的视线猛地钉在偏房旁边,

那半塌的祖祠上!几块青砖垒砌的神龛歪倒着,祖宗牌位早化成了灰烬。我扑过去,

跪在冰冷的砖石地上,用尽力气去抠那些烧得滚烫的青砖边缘。手指被粗糙的砖石磨破,

渗出血来,火辣辣地疼。抠不动!一块都抠不动!难道猜错了?绝望又开始往上涌。

我不死心,抓起一块拳头大的焦黑木头,

对着其中一块看起来颜色略深、边缘似乎有点松动的青砖狠狠砸下去!“砰!砰!砰!

”一下,两下,三下!砖头终于被我砸裂了!碎屑飞溅。

我用流血的手指用力去掰那块碎裂的砖。砖芯竟然是空的!

里面严严实实塞着一小块黄澄澄的东西!金锭!比刚才那块小金片大多了!沉甸甸的,

压得我手心一坠!爹!我心里无声地嘶喊了一声,眼睛又酸又胀,被我死死压了下去。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把金锭紧紧攥住,冰凉的触感像是一剂强心针。药!黑市!

只有黑市能换到急用的药,还不会被赵阎王的眼线发现!我立刻动手。

把昭明安顿在王氏身边,低声嘱咐:“看着娘,别出声,阿姐很快回来。

”我抓起一把地上冰冷的炭灰,毫不犹豫地抹在自己脸上、脖子上、手臂上,

把头发抓得乱蓬蓬,又把外面那件破破烂烂的绸裙撕开几个口子。最后,

我脱下还算完好的里衣,把金锭小心地裹了几层,揣进怀里,外面胡乱裹上那件破绸裙。

走出废墟时,我缩着脖子,跛着脚,像个真正的乞丐婆。门口那两个汉子瞥了我一眼,

看我灰头土脸、瑟瑟发抖的样子,只当我是出去找吃的或者挖野草,压根没在意。我低着头,

一瘸一拐地往城西最脏乱破败的巷子里钻。寒风卷着垃圾的腐臭味直往鼻子里钻。

黑市就在这片破屋烂瓦后面臭水沟边的鬼市里。一个穿着肮脏棉袄,

缩在墙根打盹的药贩子被我推醒。他睁开惺忪的醉眼,不耐烦地瞅着我:“滚开!臭要饭的!

”我把怀里裹着破布的金锭露出一角,压低声音,哑着嗓子:“换药!吊命的药!急用!

”他的醉眼瞬间亮了,像嗅到腥味的猫。他一把抓过金锭,掂了掂,又用牙狠狠咬了一口,

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好东西!”他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黄黑的烂牙,“吊命的参汤?

老子这儿有!”他从旁边一个散发着怪臭味的破麻袋里摸索着,掏出一个小纸包,

里面是些干巴巴、看不出原样的草根树皮。“喏,便宜你了!”我看着那包东西,

心沉了下去。“这个没用!我要能吊命的人参!哪怕一点点参须也行!还有治咳血的药!

”药贩子把金锭在手里抛了抛,嘿嘿笑着:“老婆子,就你这点金子,还想换真参?做梦呢!

这包药爱吃不吃!滚!”这点钱不够!我的心像被泼了一盆冰水。黑市里也没真东西!

我死死盯着他手里那点金锭。不够!怎么办?熔了它!把它变成更多能用的碎金子!

我一把夺回那包劣质的草根药,头也不回地钻出巷子。寒风像鞭子抽在脸上。

我知道有个地方能熔金子——城东打铁铺后巷的老张头,专门给偷儿销赃的。找到老张头时,

他正缩在自己的破窝棚里烤火。我把金锭和刚才那点小金片都掏出来:“老张头,熔了!

全熔成豆子!越小越好!”老张头浑浊的老眼扫了我一眼,又看看金子,没多问。

他从库房废墟里找到个小小的坩埚,把金子丢进去。火苗舔舐着,很快,

那点黄澄澄的金子就化成了一小汪滚烫的金水。他用个破铁勺舀出来,

小心翼翼地在旁边的石板上敲打,一颗颗黄豆粒大小的金豆子就滚了出来,

还带着灼人的温度。我捡起那些烫手的金豆子,数了数,一共十一颗。顾不得烫,

用破布小心包好揣进怀里,又冲回黑市。还是那个药贩子。这次,

我把一颗小金豆子拍在他面前。“真参须!快!”他看着那颗滚圆的金豆子,眼睛又亮了。

这次他磨蹭了一下,从怀里一个更贴身的小油纸包里,

捻出几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暗黄色参须。“妈的,算你个老婆子运气好!

”他又摸出一个小瓷瓶,“喏,止血丸,专治肺痨咳血的!再加那颗金豆子!

”我盯着那点可怜的参须和那小瓷瓶。“两颗!”我把另一颗金豆子拍在他旁边的破木板上,

声音不容置疑,“药给我!”药贩子骂骂咧咧地收下两颗金豆子,把参须和药瓶丢给我。

怀里揣着药,我像一阵风冲回废墟。天已经黑透了,风更冷。

门口的汉子抱着胳膊在跺脚取暖,只扫了我一眼就懒得再看。冲进偏房,

王氏的气息更微弱了,像快断的游丝。昭明趴在旁边,小脸冻得青紫,看到我,

眼睛才亮了一点点。我用破瓦罐接了点点脏水,把参须放进去熬。那点水很快烧开了,

参须的味儿微乎其微。我咬咬牙,把剩下的参须都塞进王氏嘴里,又掰开她的嘴,

把那颗小小的黑药丸用水硬灌下去。做完这一切,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像散了架。

看着王氏依旧灰败的脸和昭明惊恐的眼睛,我凑到王氏耳边,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

冰冷又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必能理解的残忍:“娘,你得撑着。您多活一日,

女儿就多一分翻盘的本钱!为了昭明,为了孟家!

”王氏浑浊的眼珠似乎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看向我。那眼神空洞,

却又好像藏着点别的东西。她干裂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

最终只化为一声更轻的喘息。三、我要下扬州王氏喝下那点参汤,咽下那颗药丸,

喉咙里那破风箱似的声音倒是停了点。但她整个人就像被抽了骨头,瘫在破棉絮里,

眼睛半睁着望着屋顶那个破洞,眼神空得吓人。昭明缩在她身边,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

生怕一松手,娘就化成灰被风吹走了。我守着那点微弱的气息,心一点点往下沉。

这点参须和药丸,最多吊着这口气。要想活命,得离开这里,去扬州!找到陈世坤那个畜生,

把他吸走的血都抠出来!那边还有家里的产业,那里的铺子我出嫁前一直是我在经手。

陈世坤最大的可能也是奔那里去的。怀里剩九颗金豆子,像九块烧红的炭,贴着我的皮肉。

这点钱,不够我们娘仨活着走出这座城,更别提去千里之外的扬州!路引!没有路引,

寸步难行!我们三个黑户,别说城门,连官道都上不去就会被巡街的当流民抓起来打死!

这东西,以前都是府里管家打点,如今管家福伯……不知是跑了还是死了。靠我自己?

一个念头像毒蛇钻进脑子——驿卒!镇子边上驿站里那个喝得烂醉的驿卒马六!

他婆娘是个眼皮子浅的碎嘴子!我把昭明拉到角落,

用只有他能听见的气音说:“姐姐要出去一趟弄路引。你守着娘,记住,就像刚才那样装病!

要是有人想进来,你知道怎么做吗?”昭明小脸绷得紧紧的,用力点头,小拳头攥得死死的。

我摸出一颗最小的金豆子,塞进他冰冷的小手里:“万一……万一姐姐回不来,

或者赵阎王的人闯进来要抓你,你把这豆子给门口那两个看着咱们的人里,

那个矮个子脸上有疤的。记住,只给他!悄悄地给!”疤瘌脸看着更凶,

但昨天他被我挠了手背也没真动手,或许贪心更重一点。昭明把金豆子死死攥在手心,

用力点头,眼睛里全是恐惧,但没哭。我再次抓起一把冰冷的炭灰,

把自己抹得更脏更像乞丐婆。趁着天色擦黑,门口那两个汉子正缩着脖子跺脚骂娘,

我低着头,贴着焦黑的断墙根,像只老鼠一样溜了出去。驿站就在镇子西头,破败得很。

马六果然又喝醉了,躺在柴房外的草堆里呼呼大睡,鼾声震天。

他婆娘张氏正坐在门槛上嗑瓜子,唾沫星子乱飞地跟隔壁洗衣婆子嚼舌头根子,

说的正是孟家那场大火和陈世坤卷款逃跑的“新鲜事”。“……呸!什么大小姐!

就是个丧门星!克死了爹,如今男人也跑了,还欠一屁股债!等着被卖窑子吧!

听说那小崽子模样倒不错,

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我缩在驿站对面一堵塌了半截的矮墙后,听着那些污言秽语,

指甲掐进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印。不能急。等到天色彻底黑透,

只剩驿站门口一盏昏黄的破灯笼摇晃着。洗衣婆子走了,张氏也拍拍屁股准备关门睡觉。

我猛地从阴影里窜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她脚边,死死抱住她的腿。“嫂子!救命啊嫂子!

”我哭嚎起来,声音绝望又凄厉,把张氏吓得差点跳起来。“你谁啊!臭要饭的!滚开!

”她尖叫着,厌恶地踢我。我抬起一张被炭灰和泪水糊得看不出人样的脸,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嫂子!是我!孟家……孟昭奎!求嫂子救我!

赵阎王要把我和我弟弟卖到窑子里去!还要抢我家最后的地皮!

我弟弟……我弟弟才八岁啊嫂子!他快吓死了!”张氏看清是我,

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哟!这不是孟大小姐吗?怎么落到这步田地了?

求我?我可没那本事!”“嫂子!”我死死抱着她的腿不松手,鼻涕眼泪混着灰往下淌,

“嫂子你跟马六哥说说情!行行好!我弟弟有个远房表哥……在……在邻县!

我带着弟弟去投奔他!只要……只要嫂子能给我弟弟弄一张路引!顶一个身份就行!

求你了嫂子!”我语无伦次地哭求。张氏不耐烦地想甩开我:“没有没有!滚!谁管你死活!

”我猛地松开一只手,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两颗金豆子!黄澄澄的,

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我一把塞进张氏手里,压着声音哀求:“嫂子!就一张路引!

顶个名字就行!求你了!这点心意……给嫂子买酒喝!救我弟弟一命啊嫂子!他才八岁!

”我一边说一边砰砰磕头。张氏捏着那两颗冰凉的、实实在在的金豆子,

脸上的鄙夷瞬间被贪婪取代。她飞快地把金豆子揣进怀里,左右看看,压低声音:“你弟弟?

顶身份?那只能顶没了的人!死了的!”“行!行!嫂子你说顶谁就顶谁!

”我急切地看着她。张氏眼珠一转:“我娘家有个表弟,前阵子得急瘟死了!叫孟奎!

年纪不大不小,正好!办丧事还没销户呢!”“孟奎!好!就孟奎!”我拼命点头。

张氏又伸出手:“光这不够!马六那边还得打点!他可是管着印的!”我心里一沉,

又摸出一颗金豆子,塞给她。张氏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转身踢了踢草堆里的马六:“死鬼!

起来!盖个印!”马六醉醺醺地爬起来,骂骂咧咧地接过张氏递过来的一张空白路引条子,

又接过张氏塞给他的半葫芦酒。他醉眼朦胧地摸索着腰上的小印,胡乱蘸了点印泥,

往条子上一戳。一个歪歪扭扭、勉强能认的“驿”字印了上去。

张氏一把将那张带着浓重酒臭味的纸片塞到我怀里:“快滚!别让人看见!记住了,

你弟弟现在叫孟奎!”我攥着那张薄薄的、能救命也能送命的纸片,转身就跑,

像后面有鬼追。回到废墟偏房,心沉得更厉害。王氏的喘息微弱得快听不见了,

脸色灰败得像蒙了一层死灰。昭明扑过来,小脸煞白:“阿姐!

娘……娘刚才……她抓着我的手……”他声音抖得厉害。我冲到王氏身边。

她枯瘦的手指冰凉,死死抠着身下烧焦的破棉絮一角,眼睛死死盯着我,

喉咙里发出咯咯的轻响,嘴唇艰难地翕动着。我把耳朵凑到她嘴边,

只听见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气音:“扬……州……胭……脂……虎……”胭脂虎?

什么胭脂虎?没等我细想,王氏身体猛地绷直一下,像耗尽最后一点力气,

抓着棉絮的手陡然松开,眼睛里的最后一点光彻底黯淡下去,只剩一片死寂的空洞。

喉咙里那点咯咯声也停了。只有冷风从破洞灌进来的呜咽。死了。我看着那张灰败的脸,

心里像堵了一块冰。没有悲伤,只有一种空荡荡的冷硬。娘,你最后也没撑住。

但那个“胭脂虎”……是什么意思?“娘!”昭明撕心裂肺的哭声炸响在破屋里,

“娘你别死!娘!”哭声尖锐刺耳,瞬间惊动了外面的看守。“妈的!嚎什么丧!

”疤瘌脸凶神恶煞地一脚踹开挡风的破门板,探头进来,“晦气!真死了?!

”另一个高个子也探进头,皱着眉:“操!弄死一个!赵爷知道非得……”我没哭。

眼神空洞地看了他们一眼,哑着声音:“我娘……走了。

赵爷能给点时间……让我……让我找个破席子裹裹埋了吗?”我的声音卑微到尘埃里,

带着哭过后那种嘶哑的疲惫。疤瘌脸嫌恶地瞥了一眼王氏僵硬的尸体,啐了一口:“妈的!

赶紧弄走!别烂在这儿臭了地方!天亮了就滚蛋!”他骂骂咧咧地缩回头,

显然也觉得守着个死人太晦气。我立刻动手。把王氏冰冷的尸体搬到墙角,

用那块烧焦的破棉絮盖在她脸上。做完这一切,我一把拉起还在痛哭的昭明,

把他冰冷的小手裹在自己同样冰冷的手里。“别哭了!”我声音压得极低,像淬了冰,

“娘走了,哭不回来!想活命,就听我的!现在就走!”昭明吓得打了个嗝,

眼泪还挂在脸上,惊恐地看着我。

我掏出怀里那张带着酒臭味的路引塞进他怀里最贴身的地方,又抓起地上冰冷的灰烬,

更用力地抹在自己和他脸上、脖子上。把他身上那件还算厚实的小棉袄反过来穿上,

弄得更脏乱。我自己也把头发弄得更乱,撕开更多口子。做完这一切,我背对着门口,

解开自己的粗布腰带,把昭明牢牢绑在我背上!他小小的身体猛地一僵。“抱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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