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指令医见钟情

心跳指令医见钟情

作者: 玥玥依恋

言情小说连载

小说叫做《心跳指令医见钟情是作者玥玥依恋的小主角为赵铭泽林晓本书精彩片段:小说《心跳指令:医见钟情》的主角是林晓筠,赵铭这是一本现代言情,豪门总裁,医生,追妻,先婚后爱小由才华横溢的“玥玥依恋”创故事情节生动有本站无广欢迎阅读!本书共计425071章更新日期为2025-07-04 23:45:35。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心跳指令:医见钟情

2025-07-05 02:33:36

家族医院濒临破产,林晓筠被迫嫁给医疗集团太子爷赵铭泽。婚礼现场,

她收到紧急手术通知,扯下头纱就冲进暴雨。手术台上,她发现主刀医生竟是赵铭泽。

“我的新娘,手术刀比婚戒更适合你。”他冷嘲热讽。术后她收到调入赵铭泽科室的通知,

顶着空降兵标签遭遇排挤。直到她发现赵铭泽在收集十年前她送出的薄荷糖包装纸。

一次手术中她脱口而出:“用‘影刃’方案!

”赵铭泽手术刀哐当落地——那是十年前他与网友“微光”的暗号。废墟地震中,

赵铭泽用身体护住她:“我找了十年的微光,别想再逃。

”她含泪为他主刀心脏手术:“赵铭泽,这次换我守护你的心跳。

”第一节:暴雨中的枷锁与利刃暴雨如天河倾泻,

狠狠砸在兆和集团旗下那家超五星酒店的穹顶玻璃上。

整座城市都在铅灰色的雨幕里模糊、扭曲,唯有这巨大的水晶吊灯,

固执地泼洒下一地虚假的璀璨金光。

空气里昂贵的香氛、鲜花的甜腻、宾客身上若有似无的古龙水味,

混杂着一种冰冷的、属于商业交易的铜臭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林晓筠的胸口。

她穿着价值连城的Vera Wang定制婚纱,层层叠叠的昂贵蕾丝和曳地的纱,

像一副华丽沉重的镣铐。脖颈间那条沉甸甸的钻石项链,冰凉地贴着皮肤,

每一次呼吸都硌得慌。她站在宴会厅入口巨大的罗马柱旁,

像个被精心装扮后推上展台的祭品。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红毯尽头那个男人身上。

赵铭泽。兆和医疗帝国的太子爷,国内心外领域最年轻的顶尖专家,也是她今天必须嫁的人。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身姿挺拔如松。水晶灯的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鼻梁挺直,下颌线绷紧,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硬。他正微微侧头,

听身边一个集团董事低声说着什么,薄唇抿成一条没有弧度的直线,

深邃的眼眸里沉淀着商场惯有的疏离与审视,偶尔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掌控全局的锐利。

他站在那里,就是整个兆和集团权力与财富的象征,一个完美却冰冷的符号。

宾客们投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敬畏、艳羡,以及赤裸裸的攀附欲望。“晓筠,打起精神来!

” 父亲林国栋的声音带着强压下去的焦虑,在她耳边响起,

粗糙的手掌重重按在她冰凉的手背上,几乎带着点哀求的意味,“过了今天,

仁心医院就有救了!赵家答应注资,兆和的技术和渠道也会向我们开放…这是唯一的活路!

想想医院里那些等着发工资的员工,那些信任我们的老病人!”母亲周雅兰在一旁,

眼眶通红,只能用力捏着她的手帕,无声地传递着哀伤与无力。活路?

林晓筠心底一片荒芜的冰凉。仁心医院,林家三代人的心血,父亲半生的执念,

如今成了勒在她脖子上最沉重的绞索。用她的婚姻,去填那个深不见底的财务窟窿。

多么讽刺。她这个心外科冉冉升起的新星,拿手术刀的手,

如今却要用来签署一份为期一年的、冰冷彻骨的卖身契。婚礼进行曲庄严响起,

像催命的符咒。林晓筠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高跟鞋踩在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

每一步都发出空洞的回响。那巨大的裙摆拖在身后,奢华而沉重,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她强迫自己抬起下巴,迎着红毯尽头那道冰冷审视的目光,一步步走过去。视线所及,

是赵家那些衣着光鲜、眼神各异的亲戚,是兆和集团那些西装革履、笑容里藏着算计的高管。

他们的目光像无数细密的针,扎在她裸露的皮肤上。近了。

她能清晰地看到赵铭泽眼中那潭深水,平静无波,没有一丝属于新郎的温度。

牧师穿着庄严的袍子,站在鲜花拱门下,慈祥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回荡在巨大的空间里。

“赵铭泽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林晓筠女士为妻,无论顺境还是逆境,

健康还是疾病……”赵铭泽的目光落在林晓筠脸上,那眼神像手术刀般精准而冰冷。

他薄唇微启,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穿透悠扬的乐曲清晰地钻入林晓筠耳中:“愿意。

”那两个字,敲在她心上,比冰还冷。“……林晓筠女士,

你是否愿意嫁赵铭泽先生为妻……”牧师的问话像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嗡嗡作响。

林晓筠的指尖死死掐进掌心,试图从那细微的痛楚里榨取一点对抗眩晕的力量。她张了张嘴,

干涩的喉咙里却像堵了一团浸透水的棉花,那个沉重的“愿意”无论如何也挤不出来。

在这令人窒息的静默即将被打破的瞬间——“嗡……嗡……嗡……”一阵突兀而急促的震动,

从她婚纱繁复的褶皱里传来,硬生生撕碎了婚礼的庄严氛围!是她的备用手机!

只有医院紧急呼叫才会启用的那一个!林晓筠浑身猛地一震,

所有犹豫和挣扎瞬间被一种近乎本能的职业警觉取代。

她甚至顾不上赵铭泽骤然变得冷厉的目光和台下宾客一片愕然的吸气声,

近乎粗暴地伸手探进层层叠叠的裙摆里摸索。“抱歉!” 她只来得及吐出两个短促的音节,

手指已经触到了那个冰凉的硬壳。猛地掏出手机,

屏幕上刺目的红色“急诊紧急呼叫”字样疯狂闪烁,

下方一行小字更是让她瞳孔骤缩:“车祸,多发伤,心脏穿透伤,生命体征垂危!

已送三号手术室!”心脏穿透伤!黄金抢救时间以分秒计算!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被冰冷的紧迫感取代。什么婚礼,什么契约,什么兆和太子爷!

在这一刻统统被碾碎!她的病人,她的战场,在手术室!在死神手里抢人!“让开!

” 林晓筠低吼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穿透力。她猛地弯腰,

双手抓住那价值不菲的、象征着纯洁与誓约的曳地头纱,狠狠一扯!“刺啦——!

”清脆的撕裂声响彻整个落针可闻的宴会厅。昂贵的蕾丝和轻纱在她手中被生生扯断、揉皱,

像一团废弃的垃圾。她看也不看,扬手就将那团白色狠狠扔在地上,

高跟鞋毫不犹豫地踩踏而过。“晓筠!” 母亲周雅兰失声惊呼,带着哭腔。

林父林国栋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中只剩下绝望。赵铭泽的脸色,

在头纱被撕裂的瞬间,彻底沉了下来。那是一种山雨欲来的阴沉,

眼底积聚的风暴几乎要吞噬一切。他下颌的线条绷紧如刀锋,

周身散发的寒意让靠近他的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林晓筠根本无暇顾及身后的一切。

她双手猛地提起那沉重繁复的婚纱裙摆,将它粗暴地搂抱在身前,

露出下面踩着的银色高跟鞋。她像一头被激怒的、冲向猎物的母豹,

朝着宴会厅那扇紧闭的、通往外面暴雨世界的巨大雕花门狂奔而去!“砰!

”她用自己的身体狠狠撞开了那扇沉重的门!外面狂暴的风雨瞬间席卷而入,

冰冷的雨点夹杂着狂风,狠狠抽打在她裸露的肩颈和手臂上,激得她一个哆嗦。

昂贵的水晶灯光芒被门外的黑暗迅速吞噬。

宾客们的惊呼、议论、甚至还有压抑不住的嘲笑声,被门隔绝在身后,变得遥远而模糊。

眼前只有倾盆大雨织成的无边水幕,只有通往仁心医院那一条被车灯和霓虹模糊照亮的路。

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顺着脸颊滑落,混合着婚纱上蹭到的脂粉,狼狈不堪。

她冲到路边,暴雨劈头盖脸砸下,瞬间浸透了她昂贵的婚纱,沉重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

冰冷刺骨。她焦急地四处张望,视线被密集的雨帘切割得支离破碎。没有车!

一辆空出租车都没有!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下都像重锤敲在她心尖上。

那个心脏穿透伤的病人,每一秒都可能在死亡线上滑落!林晓筠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下颌线滴落,砸在湿透的婚纱上。

就在绝望几乎要将她淹没时——“嘎吱——!”一声尖锐刺耳的刹车声撕破雨幕!

一辆线条冷硬、通体漆黑的宾利慕尚如同幽灵般,带着巨大的水花,精准地急刹在她面前。

溅起的泥水毫不留情地泼了她半身。车窗无声降下,

露出驾驶座上那张她此刻最不想看见的脸——赵铭泽。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轮廓滑落,

更衬得他眉骨深邃,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冰冷。他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死紧,

透着一股压抑的、山雨欲来的戾气。他甚至连一句废话都没有,只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口吻:“上车。”林晓筠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与外面倾盆的雨声交织成混乱的鼓点。

她看着赵铭泽那张在雨幕和车内阴影里显得格外冷硬的脸,

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怒意和冰封的压迫感。理智在尖叫着拒绝,

但病人垂危的警报声在她脑中尖锐长鸣,盖过了一切。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泥土腥气的空气,猛地拉开车门。湿透的沉重裙摆像灌了铅,

她几乎是跌撞着把自己塞进副驾驶座,昂贵婚纱上的水瞬间浸湿了车内奢华的真皮座椅。

“砰!” 车门被用力甩上,隔绝了部分雨声,

却让车内狭小的空间瞬间被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填满。

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头发、脸颊往下淌,在昂贵的座椅上积出小小一滩。

赵铭泽没有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一件湿透的、需要处理的麻烦行李。他猛地一打方向盘,

油门瞬间到底!引擎发出一声凶猛的咆哮,沉重的宾利如同被激怒的黑色猛兽,

在积水的路面上狂暴地窜了出去!强大的推背感将林晓筠死死按在椅背上。

雨刮器疯狂地左右摆动,在挡风玻璃上划开两道短暂的清晰视野,随即又被更大的雨幕覆盖。

车轮碾过积水,溅起半人高的水墙。赵铭泽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发白,手背上青筋虬结。

他开车的风格和他的人一样,冰冷、精准、带着一种近乎毁灭性的压迫感,

每一次并线、超车都带着凌厉的破风声。林晓筠死死抓住头顶的扶手,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湿透的婚纱紧贴在身上,冰冷黏腻,像第二层皮肤。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身边那个散发着寒气的男人,不去想刚刚被自己撕碎践踏的婚礼,

将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即将到来的抢救上。

伤…胸腔打开…心包填塞…可能的血管破裂…一个个专业名词和处置方案在她脑中高速闪过。

车内死寂。只有引擎的嘶吼、轮胎碾压积水的哗啦声、雨刮器单调的刮擦,

以及两人压抑到极致的呼吸。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湿气。

赵铭泽紧抿的唇线终于动了一下,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破沉闷的空气,

每一个字都带着淬了毒的寒意:“林医生,” 他刻意加重了“医生”两个字,

嘲讽意味十足,“撕掉价值百万的Vera Wang头纱,弄脏我新提的车,

就为了赶去表演你那‘救死扶伤’的英雄主义?兆和少奶奶的身份,在你眼里就这么廉价?

”林晓筠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中。冰冷的雨水似乎瞬间冻结了血管。

她猛地转头,对上赵铭泽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那里面翻滚的,

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愤怒的火焰。湿透的头发黏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狼狈不堪,

但她的眼神却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倔强而锋利,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视线。“赵先生,

” 她的声音因为寒冷和压抑的怒意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锋,

“在你眼里,一条人命的价值,难道还比不上一条头纱?比不上你车里这张真皮座椅?

”她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湿透的婚纱勾勒出紧绷的线条。

冰冷的愤怒让她暂时忘却了恐惧,

只剩下属于医生的骄傲和不容亵渎的职责在燃烧:“我的病人正在死亡线上挣扎!

每一秒钟都可能在手术台上停止心跳!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

陪你在这里玩什么豪门联姻的游戏,讨论什么身份价值!停车!” 最后两个字,

几乎是吼出来的。“嗤。” 赵铭泽发出一声极轻的、充满嘲讽的冷笑。他非但没有减速,

反而猛地一打方向盘,宾利以一个近乎漂移的惊险动作,

从两辆慢速行驶的大卡车之间强行挤过,带起的巨大水浪狠狠拍在卡车的车厢上,

发出沉闷的巨响。巨大的离心力让林晓筠整个人被狠狠甩向车门一侧,

额头差点撞上冰冷的车窗玻璃。“游戏?” 他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残忍,“林晓筠,从你签下那份协议,踏进婚礼现场那一刻起,

你就已经入局了。这场游戏,规则由我定。你的病人?” 他微微侧过头,

冰冷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剐过她惨白的脸,“他的命,现在也捏在我兆和的地盘上。

没有我的允许,你以为你进得了兆和中心的手术室?”最后那句话,如同最锋利的冰锥,

狠狠扎进林晓筠的心脏!她浑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兆和中心…那是国内顶尖的综合性医院,拥有最好的设备和专家团队,

离车祸现场最近的、有能力处理如此危重心脏创伤的,只有那里!

她刚才被紧急呼叫冲昏了头脑,竟然忘了,仁心医院早已没有处理这种顶级创伤的能力!

而兆和中心,是赵家的心脏地带!赵铭泽,是那里的无冕之王!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比湿透的婚纱带来的冰冷更甚百倍!

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呼吸都变得困难。她看着赵铭泽冰冷完美的侧脸,

看着他掌控方向盘如同掌控人生杀予夺大权的手,第一次无比清晰地认识到,

自己在这场交易中的位置——一件可以随意拿捏的物品。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专业技能,

在赵家这庞然大物面前,在他赵铭泽绝对的控制力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为了仁心医院,

为了父亲…她必须低头。屈辱感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来,勒得她窒息。她死死咬住下唇,

直到口腔里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滚烫的液体在眼眶里疯狂聚集,又被她死死逼了回去。

不能哭,绝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示弱!她猛地扭过头,

看向窗外被暴雨冲刷得模糊扭曲的世界。霓虹灯光在积水的路面上拉长成破碎而诡异的光带。

牙齿深深陷进下唇柔软的肉里,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

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将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哽咽和愤怒的颤抖死死压下去。

身体因为极致的克制而微微发抖,湿透的婚纱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冰冷的战栗。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宾利慕尚如同黑色的幽灵,

在暴雨肆虐的街道上高速穿行,最终一个凌厉的甩尾,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

稳稳停在兆和中心医院灯火通明的急诊大楼门口。车子尚未完全停稳,

林晓筠已经像被弹簧弹射出去一般,猛地推开车门!

冰冷的雨水和急诊室门口刺眼的白光同时兜头浇下。她看也没看驾驶座上的赵铭泽,

双手死死搂抱起那沉重湿透、早已看不出原貌的婚纱裙摆,

跌跌撞撞地冲向急诊通道那扇自动开启的玻璃大门。“林医生!

” 早已焦急等在门口的急诊科护士长王姐一眼看到她这副狼狈到极致的模样,

惊得倒抽一口冷气,但职业素养让她瞬间回神,语速飞快地汇报:“病人男性,32岁,

车祸导致方向盘撞击,左侧前胸锐器穿透伤,深度约12厘米!深度昏迷,血压70/40,

脉搏细速!心包填塞征象明显!已开通两条静脉通路,血在送来的路上!CT来不及做了,

直接送三号手术室!心外张主任和麻醉已经在准备了!”“血型?

” 林晓筠一边疾步往里冲,一边厉声问,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角,水珠不断滑落,

但她眼神锐利如鹰,所有属于新娘的脆弱瞬间被剥离,

只剩下属于主刀医生的绝对专注和掌控力。“O型Rh阳性!交叉配血已经在同步进行!

” 王姐小跑着跟上,语速飞快。“通知血库,备足O型血!准备自体血回收装置!

开放第三条静脉通路!通知手术室,准备体外循环机备用!” 林晓筠的声音斩钉截铁,

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穿透急诊大厅的嘈杂。她奔跑着,

沉重的湿婚纱在地上拖出蜿蜒的水痕,像一条挣扎的鱼尾。所过之处,

无论是惊慌的病人、忙碌的医护,还是等待的家属,

都惊愕地看着这个穿着破烂婚纱、浑身湿透却散发着强大气场疾奔而过的女人。

她甚至来不及去更衣室!时间就是心肌,心肌就是生命!“给我手术服!刷手!

” 她冲进手术区入口,对着守在那里的器械护士吼道。护士显然也被她这副模样惊到了,

愣了一下才慌忙递过一套绿色的无菌手术衣裤。林晓筠冲到墙边,

粗暴地、近乎撕扯般将身上那件湿透冰冷、象征着枷锁的昂贵婚纱剥了下来!

昂贵的蕾丝和珠饰被随意丢弃在冰冷的地板上,沾满了泥水。她迅速套上绿色的手术衣裤,

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冰冷干燥的布料接触到湿冷的皮肤,带来一阵短暂的刺激。

她冲到刷手池边,冰冷的水流哗哗冲下,她将双手伸到水下,拿起刷子,

开始用近乎自虐的力道用力刷洗。

指甲缝、指关节、手腕、前臂……每一寸皮肤都被用力地、反复地刷洗,直到皮肤泛红。

水流带走污垢,也仿佛带走了婚礼的屈辱和一路上的狼狈。消毒水的冰冷气息灌入鼻腔,

熟悉而令人心安。她戴上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此刻锐利如寒星的眼睛。

推开通往手术室走廊的感应门,快步走向尽头亮着红灯的“手术中”标识的三号手术室。

每一步都踩在无菌地板上,发出轻微而坚定的声响。“刷手完毕!” 她站在手术室门口,

声音透过口罩传出,带着金属般的冷硬质感。

第二节:无影灯下的新娘电动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无影灯刺目的白光如同审判之光,

瞬间笼罩下来。手术室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和血腥混合的气味。

心电监护仪发出急促而单调的“嘀嘀”声,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麻醉师、器械护士、巡回护士都已经就位,空气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然而,

当林晓筠的目光穿透刺眼的光线,

在手术台主刀位置那个已经穿好无菌手术衣、戴着口罩帽子、只露出一双深邃眼睛的身影时,

她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冻结了!是他!赵铭泽!他微微垂着眼,

正用戴着无菌手套的手,稳定地接过护士递来的手术刀柄。

无影灯冰冷的光落在他挺直的鼻梁和专注的眉眼上,勾勒出雕塑般的轮廓。那双眼睛,

隔着口罩,隔着手术室的冰冷空气,平静无波地扫了过来,落在刚刚冲进来的林晓筠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一丝婚礼被破坏的暴怒,没有路上的嘲讽和冰冷。

只有一种属于顶尖外科医生的、绝对掌控的、近乎漠然的审视。

仿佛她只是一个迟到的、需要评估的助手,

而不是一个小时前在婚礼上撕碎头纱、弄脏他新车的“新娘”。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压力瞬间攫住了林晓筠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僵立在门口,

像一尊被骤然投入冰窖的雕像。赵铭泽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瞬,

那眼神平静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随即,他微微侧头,声音透过口罩传出,

清晰、稳定、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却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切开了手术室里令人窒息的紧绷:“林医生,你迟到了三十七秒。

” 冰冷的陈述句,不带任何指责,却比任何怒吼都更具压迫感,

精准地压在林晓筠紧绷的神经上。他握着手术刀柄的手稳如磐石,

刀尖在无影灯下反射出一点刺目的寒芒。他顿了顿,

目光重新落回病人暴露在术野中的、血肉模糊的左侧胸膛。那穿透伤狰狞可怖,

断裂的肋骨茬隐约可见,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让暗红的血液从伤口边缘缓缓渗出。

“准备开胸。” 赵铭泽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种平稳到近乎冷酷的语调,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我的新娘,” 他手腕微微一动,

那冰冷的手术刀尖轻轻点在病人皮肤上,划开一条精准的定位线,动作优雅而致命,

话语却如同淬毒的冰棱,精准地刺向林晓筠,“看来手术刀,比婚戒更适合你。

”手术刀尖反射的寒光,仿佛直接刺入了林晓筠的眼底。

那句“我的新娘”和“手术刀比婚戒更适合你”的嘲讽,像带着倒钩的冰刺,

狠狠扎进她刚刚凝聚起的精神堡垒,瞬间撕裂开一道耻辱的口子。屈辱的火焰腾地窜起,

烧得她耳根滚烫,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但下一秒,

心电监护仪发出一阵更加急促尖锐的报警声!血压数字猛地向下跳动——70/40!

脉搏细速得几乎连成一线!病人等不了!死神就在眼前!

所有翻腾的情绪被一股更强大的、属于医生的本能死死压下。林晓筠猛地吸了一口气,

冰冷的、带着消毒水和血腥味的空气灌入肺腑,瞬间冷却了沸腾的血液。她挺直背脊,

大步走到手术台前,属于助手的位置。“吸引器!” 她伸出手,声音透过口罩传出,

带着一种刻意压平的冷硬,却异常清晰果断,瞬间盖过了心电监护的警报声。

器械护士愣了一下,似乎被这位穿着手术服却仿佛刚从泥水里捞出来的“助手”的气势所慑,

立刻将吸引器管递到她手中。林晓筠没有丝毫犹豫,目光锐利如鹰隼,

紧紧锁定在赵铭泽刚刚划开的皮肤切口上。锋利的手术刀切开皮肤、皮下组织,

电刀发出轻微的“滋滋”声,烧灼着细小的血管,空气中弥漫开淡淡的焦糊味。

她手中的吸引器如同最精准的猎犬,及时地将渗出的血液和烧灼产生的烟雾吸走,

始终保持术野的清晰。动作干脆利落,配合默契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赵铭泽的手极其稳定,

分离肌肉、牵开肋骨的动作精准而高效,带着一种近乎艺术般的节奏感。他全程沉默,

除了必要的手术指令,再无一句废话。冰冷的手术器械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翻飞,

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肋骨牵开器被放置到位,胸腔被强行打开。瞬间,

一股暗红色的、带着压力的血液如同开闸般涌了出来!“心包填塞!

” 林晓筠的心猛地一沉,脱口而出。那汹涌的血,就是病人急速衰竭的根源!

她手中的吸引器立刻对准涌血点,加大功率,发出沉闷的嗡鸣。赵铭泽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仿佛早已预见。他迅速用长镊子拨开黏连的组织,

暴露被血液浸泡着、因内部高压而紧绷得如同鼓面般的心脏。心包膜被利器撕裂,破口处,

随着每一次微弱的心跳,暗红的血液还在汩汩外涌。“心包剪。” 赵铭泽的声音依旧平稳,

伸出手。器械护士迅速递上。锋利的剪刀探入,精准地沿着破口扩大心包切口。

“滋啦——”随着心包被彻底剪开,一股更大的血柱猛地喷涌而出!

如同被压抑许久的洪流找到了宣泄口!血液直接喷溅在赵铭泽的无菌手术衣前襟上,

染红了一片,甚至有几滴溅到了他口罩上缘裸露的皮肤和护目镜上。“吸引!

” 赵铭泽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度,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林晓筠手中的吸引器头早已死死堵在喷涌的血柱源头!强大的负压疯狂地吞噬着涌出的血液。

暗红的血被迅速吸入透明的管道,发出令人心悸的抽吸声。视野在瞬间被喷涌的血雾模糊,

又被吸引器迅速清理出来。“心脏右心室前壁破裂!裂口约1.5厘米!活动性出血!

” 赵铭泽语速极快地报出伤情,声音依旧稳定,但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他戴着无菌手套的手指,毫不犹豫地直接探入那一片血红狼藉的胸腔,

精准地压在了心脏破裂的出血点上!那是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止血方式——手指压迫止血!

用外科医生自己的手,去堵住心脏喷涌的生命之泉!鲜血瞬间染红了他整个手套,

顺着他修长的手指往下流淌。心电监护仪那催命般的尖锐报警声,

在这一刻诡异地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回升趋势——血压数字艰难地向上跳动了几个毫米汞柱。

“准备4-0 Prolene线!带垫片!” 赵铭泽的声音透过被血染红的口罩传出,

带着一种与死神赛跑的凝重。“4-0 Prolene线带垫片!

” 器械护士立刻重复确认,声音紧绷。林晓筠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赵铭泽压迫着出血点的手指上,看着他指缝间不断渗出的鲜血。

吸引器在她手中稳定地工作着,持续清理术野。

她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那个小小的、却足以致命的破口上。时间仿佛凝固了,

只有心电监护仪那代表着生命挣扎的曲线在微微波动。

器械护士迅速将穿好带小垫片的4-0 Prolene缝合线的缝针,

稳稳地拍在赵铭泽伸出的掌心。赵铭泽的手指依旧死死压在心脏破口上,

只有拇指和食指极其稳定地捏起了那枚细小的缝针。

针尖在无影灯下闪烁着一点微不可察的寒芒。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压迫止血的角度,

将心脏破口边缘的一小部分组织暴露出来。没有一丝犹豫。

针尖精准地刺入跳动的心脏肌肉组织!穿过!垫片被压在心肌外。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屏息的稳定和精准。每一次进针、出针、打结,都像是在惊涛骇浪中穿行,

稍有不慎,针尖就可能撕裂脆弱的心肌,或者缝线打结不牢导致再次大出血。

林晓筠屏住呼吸,手中的吸引器随着赵铭泽细微的动作角度调整而同步移动,

确保缝合视野始终清晰。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他每一次落针的深度和角度,

心脏随着他每一次打结的动作而收紧。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紧紧贴在皮肤上。

第一针…第二针…第三针…破裂的心脏组织被坚韧的缝线和小垫片牢牢地拉拢、闭合。

随着最后一针打结完成,赵铭泽缓缓移开了压迫止血的手指。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那个缝合点。一秒…两秒…没有新的血液汹涌而出!

只有缝合边缘极其微小的渗血!成功了!

一股无声的、巨大的喜悦和如释重负瞬间席卷了整个手术室。麻醉师长长舒了一口气,

紧绷的肩线放松下来。器械护士眼中流露出明显的敬佩。赵铭泽的眼神依旧沉静,

没有丝毫波澜。他迅速检查了一下缝合口,确认牢固,然后沉声道:“温盐水冲洗,

彻底检查有无其他损伤。准备关胸。”林晓筠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微微松弛了一丝。

她放下吸引器,配合地进行冲洗、探查。胸腔内,除了这处凶险的心脏破裂,

还有一些挫伤和小的出血点,但都已被控制。这场与死神的搏杀,他们赢了。

当最后一层肌肉缝合完毕,赵铭泽利落地剪断缝线。手术灯的光芒似乎也柔和了一些。

他后退一步,示意巡回护士帮他解开手术衣背后的系带。动作间,

那被鲜血染红了大片的前襟,刺目地提醒着刚才的惊心动魄。他摘下沾血的口罩和护目镜,

随手丢进污物桶。露出的脸上带着长时间高度集中后的疲惫,

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依旧锐利如初。他看向正在脱手套的林晓筠,

目光在她同样疲惫却眼神明亮的脸上停顿了一瞬。手术室的门缓缓滑开,

外面走廊的灯光透进来。“林晓筠。” 赵铭泽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手术后的低沉沙哑,

却清晰地穿透了手术室尚未散去的紧张余韵。林晓筠脱手套的动作顿住,抬眼看他。

汗水浸湿了她的鬓角,几缕湿发贴在脸颊,脸色因为高度紧张和体力消耗显得有些苍白,

但那双眼睛,在经历了生死搏杀后,反而亮得惊人,带着一种纯粹的、属于胜利者的光芒。

赵铭泽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复杂难辨,似乎有审视,有评估,

还有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类似认可的东西?但那情绪消失得太快,

快得让林晓筠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明天早上八点,

”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和不容置喙的冷硬,“带着你的东西,到心外一科报到。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手术室。

沾血的手术衣在他身后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

第三节:荆棘丛生的心外一科手术室的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他挺拔的背影。

留下林晓筠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刚脱下的、带着汗水和血腥气的手套。

手术成功的喜悦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一股冰冷的、沉重的现实感重新攫住了她。心外一科。

赵铭泽直接管辖的、兆和中心医院最核心、竞争最激烈、同时也是技术最顶尖的王牌科室。

空降兵。太子妃。这两个标签,像烧红的烙铁,即将狠狠烙在她的职业生涯上。

手术室明亮的无影灯下,只剩下心电监护仪规律的“嘀…嘀…”声,如同某种冷酷的倒计时。

林晓筠缓缓松开手指,沾染着汗水和病人血迹的手套无声地掉落在冰冷的无菌地板上。

手术室门彻底合拢的轻响,像一声沉闷的钟声,敲在林晓筠的心上。

短暂的、因成功抢救而燃起的光芒迅速褪去,留下冰冷坚硬的现实。

她独自站在空旷的术后区,空气中消毒水混合着血腥的气息还未散尽,

提醒着刚才的惊心动魄,也映衬着她此刻的孤立无援。

她慢慢脱下沾了汗水和零星血渍的手术衣,

换上自己的衣服——那身从婚礼现场仓皇逃离时穿着的便装,

在手术室冰冷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和格格不入。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

从紧绷的神经末梢蔓延到每一寸酸痛的肌肉。她走出手术区,穿过长长的、灯光惨白的走廊。

急诊大厅的喧嚣扑面而来。

哭喊、呻吟、担架车轮滚过的声音、医护人员急促的脚步声……这里是生与死最赤裸的战场。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搜寻,很快定格在角落的临时留观区。那个刚刚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男人,

身上插满了管子,连接着各种仪器,但监护仪上那平稳跳动的绿色线条和规律的数字,

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家属围在床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紧紧握着病人苍白的手,

泪痕未干,但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看到林晓筠走近,老妇人猛地抬起头,

浑浊的眼睛瞬间迸发出强烈的光芒。“医生!医生!” 老妇人踉跄着扑过来,不由分说,

竟“噗通”一声跪倒在林晓筠面前的水磨石地面上,声音带着哭腔,激动得浑身发抖,

“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儿子!谢谢您啊!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说着就要磕头。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带着好奇、同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毕竟,

林晓筠此刻的穿着和状态,实在不像一个刚从手术台下来的医生。林晓筠吓了一跳,

一股酸涩猛地冲上鼻尖。她急忙弯下腰,用力托住老妇人的手臂,声音有些发紧:“阿姨,

快起来!这是我应该做的!您儿子很坚强,手术很成功,后面好好康复!

” 她用尽力气将老人搀扶起来,那瘦弱的身体在她臂弯里轻颤着。就在这时,

一阵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在她身后响起,

瞬间驱散了这点温情的暖意:“林医生。”林晓筠身体一僵,扶着老妇人的手微微顿住。

她缓缓转过身。赵铭泽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他已经换下了沾血的手术衣,

穿着一身剪裁精良、一丝不苟的深灰色高定西装,

恢复了他兆和太子爷那副矜贵疏离、高高在上的模样。

刚刚手术中的专注和沉稳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冷漠和审视。

他双手随意地插在西裤口袋里,身姿挺拔,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走廊顶灯的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勾勒出深邃的阴影,那双眼睛,如同淬了寒冰的深潭,

正毫无温度地落在林晓筠身上。“看来,” 他的目光扫过激动未平的老妇人,

再落回林晓筠脸上,薄唇勾起一抹极其浅淡、却充满嘲讽意味的弧度,

“‘救死扶伤’的英雄主义,确实比履行兆和少奶奶的职责更让你有成就感?”每一个字,

都像裹着冰碴的针,精准地刺入林晓筠刚刚被家属感激所抚慰的心房。

屈辱感混合着冰冷的愤怒,瞬间席卷了她。她挺直脊背,迎上他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

声音尽量平稳,却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尖锐:“赵先生,我首先是医生!挽救生命,

是我的天职!难道在您眼中,这值得讽刺吗?”赵铭泽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仿佛她的话只是微不足道的噪音。他向前逼近一步,无形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

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几分。老妇人被他冰冷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

“天职?”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

那冰冷的吐息几乎拂过林晓筠的耳廓,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别忘了你的天职里,

现在还包括扮演好‘赵太太’。你的‘英雄主义’,让兆和集团和赵家,

在今天成了整个上流社会的笑柄。”他修长的手指从口袋里伸出,指尖夹着一张薄薄的纸片,

递到林晓筠眼前。那动作优雅,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意味。

林晓筠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是一份打印好的内部通知函。

标题清晰刺眼:“关于林晓筠医生调入心脏外科一科的通知”。“明天早上八点,

” 赵铭泽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起伏,清晰地宣布着对她的判决,

“带着你作为医生的东西,准时出现在心外一科。迟到一秒,后果自负。

”他的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没有期待,

只有一种纯粹的、掌控猎物的冷酷。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

仿佛她只是一件需要被安置的物品。转身,昂贵的皮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

发出规律而冷漠的回响,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留下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林晓筠死死捏着那张薄薄的调令通知,纸张的边缘几乎要嵌进她的掌心。

冰冷的绝望感再次蔓延开来,比刚才在婚礼上更甚。心外一科,赵铭泽的地盘。

那不仅仅是一个科室,那是兆和中心医院的心脏,

是技术顶尖、竞争残酷到近乎白热化的斗兽场。而她,

顶着“空降兵”和“太子妃”这两个金光闪闪却又无比刺眼的头衔,即将踏入其中。

后果自负?她能想象那将是怎样铺天盖地的排挤、审视和明枪暗箭。赵铭泽,

他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他只需要把她放在那个位置上,自然会有无数人替他来“招待”她。

“林医生…您没事吧?” 老妇人担忧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打破了死寂。

林晓筠猛地回过神,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对着老妇人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尽管那笑容苍白而勉强:“没事,阿姨。您儿子刚做完手术,需要安静休息,

您也多保重身体。” 她匆匆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急诊大厅,

身后似乎还残留着赵铭泽那冰冷刺骨的目光和无处不在的嘲讽。翌日清晨,七点五十分。

兆和中心医院心脏外科一科。占据着住院大楼最顶层、视野极佳的位置。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初升的朝阳,将整个城市镀上一层淡金。走廊宽敞明亮,

光洁如镜的地面能清晰地映出人影,空气中弥漫着高级消毒水的味道,

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感。这里的一切都透着高效、精密和一种无形的优越感。

林晓筠穿着一身崭新的、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的白大褂,

胸前的铭牌上清晰地刻着“心外一科 林晓筠 主治医师”。

她抱着一个装着个人物品的纸箱,站在护士站旁边,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棵孤傲的雪松。

周围经过的医生护士,步履匆匆,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或明或暗地扫过她,

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好奇,以及一种深深的排斥。“看,

就是她…昨天婚礼上跑掉那个…”“空降兵呗,仗着是赵总的…”“啧,

心外一科什么时候这么容易进了?还是主治?

张主任熬了多少年…”“听说昨天那台抢救手术,她也就是个助手,功劳都算她头上了?

”“小声点,人家可是太子妃…”“太子妃怎么了?心外靠的是真本事!看她那样子,

能拿稳手术刀吗?”窃窃私语如同细密的针,从四面八方扎来。那些目光,有嫉妒,有不屑,

有等着看笑话的幸灾乐祸。林晓筠下颌线绷紧,目光平视前方,仿佛没有听见。

她早已预料到这一切。她只是安静地站着,等待着那个能决定她在这里命运的人出现。

七点五十八分。走廊尽头,专属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轻响。金属门无声滑开。

赵铭泽走了出来。他依旧是一身挺括的深色西装,

外面随意地披着一件象征科室最高权威的纯白色主任医师长袍。晨光落在他身上,

勾勒出冷峻的轮廓。他步履沉稳,目不斜视,仿佛自带某种无形的屏障,

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了。原本还有些喧闹的走廊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他皮鞋叩击地面的声音,清晰、规律、带着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他径直走到林晓筠面前,停下脚步。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没有看她抱着的纸箱,甚至没有看她的脸,目光只是随意地掠过她胸前的铭牌,

仿佛在确认一个标签。然后,他微微侧身,

对着护士站里一个妆容精致、穿着合体护士服、胸牌上写着“护士长 陈曼丽”的中年女人,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骤然安静下来的区域:“陈护士长。”“赵主任!

” 陈曼丽立刻站起身,脸上堆起近乎谄媚的笑容,腰身微微前倾,姿态恭敬无比。

“这位是林晓筠医生。” 赵铭泽的语气平淡得像在介绍一件新到的办公用品,

“以后在科里工作。给她安排一下工位,” 他顿了顿,

目光终于第一次正眼落在林晓筠脸上,那眼神平静无波,

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漠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猎物般的玩味,“就在靠窗那个位置。

”靠窗的位置?林晓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确实是个光线充足的位置,

但也是整个医生办公室最显眼、最没有遮挡的位置,正对着护士站和通往病房的走廊。

这意味着,她的一举一动,都将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毫无隐私可言。

这更像是一种公开的“展示”和“监视”。“另外,” 赵铭泽的声音继续响起,

如同法官宣读判决,“林医生刚来,对科室流程还不熟悉。

把科里积压的、十年内的所有心外手术术后随访资料,整理、归档、录入系统。

要完整、准确、条理清晰。” 他报出了一个庞大得令人咋舌的数据量,“下周一早交班前,

放在我办公桌上。”十年!积压!下周一!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下马威!是要用最繁琐、最消耗时间、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杂务,

彻底把她钉死在文牍堆里,剥夺她接触核心临床工作的任何机会!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

那些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目光,瞬间变成了毫不掩饰的震惊、同情,

以及更多的、看好戏的兴奋。陈曼丽护士长的脸上也闪过一丝错愕,

随即迅速转化为一种了然的、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恭敬:“好的,赵主任!

保证给林医生安排妥当!”赵铭泽微微颔首,仿佛只是下达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指令。

他的目光再次掠过林晓筠,那眼神深处,

似乎有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如同实验者观察小白鼠反应的兴味。然后,他不再停留,转身,

白色长袍的下摆划过一个冷硬的弧度,大步走向走廊尽头那间标志着“主任办公室”的房间。

“砰。”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视线和声音。但那扇门带来的冰冷压力,

却沉沉地压在了林晓筠的心上,也压在了整个心外一科的空气里。

陈曼丽护士长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了几分,转向林晓筠时,下巴微微抬起,

眼神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疏离:“林医生是吧?跟我来,

你的工位在这边。” 语气公事公办,透着一股凉意。林晓筠抱着纸箱,

指甲深深掐进纸箱的边缘。她强迫自己忽略周围那些针扎一样的目光,

忽略陈曼丽那刻意的冷淡,忽略赵铭泽那近乎羞辱的刁难。她抬步,

跟着陈曼丽走向那个“靠窗的、光线充足”的位置。每一步,都像踩在荆棘上。

工位果然“极好”。崭新的电脑,空荡的桌面,窗外是开阔的城市景观。但正前方毫无遮挡,

护士站里几个年轻护士好奇又带着点鄙夷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扫过来。侧后方,

是通往病房和医生值班室的必经之路,人来人往。她刚放下纸箱,还没来得及坐下,

陈曼丽已经抱着一摞足有半人高的、落满灰尘的文件夹,“咚”的一声,

重重砸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巨大的声响和腾起的灰尘引得附近几个医生都侧目看来。“喏,

林医生。” 陈曼丽拍了拍手,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这就是赵主任交代的,需要整理归档的术后随访资料。一部分在档案室,

一部分在仓库角落,我都给你找出来了。十年份的,可不少呢。哦对了,

”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系统录入要用我们科内网的专用随访系统,

账号密码待会儿发你邮箱。不过那系统有点老,反应慢,容易卡死,林医生你多担待。

赵主任说了,下周一早交班前,要看到完整的电子和纸质归档哦。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散发着陈旧纸张和灰尘味道的文件夹,林晓筠的指尖冰凉。

这根本就是一座需要愚公来移的山!这不仅仅是刁难,

这是要把她彻底排除在科室核心工作之外,用无穷无尽的琐事耗尽她的精力和锐气!

“知道了,谢谢护士长。” 林晓筠的声音异常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她拉开椅子坐下,

没有看那堆文件,也没有看陈曼丽,而是直接打开了电脑。陈曼丽似乎对她的平静有些意外,

撇了撇嘴,扭着腰走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又低低地响了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同情和嘲弄。林晓筠置若罔闻。

她登录邮箱,果然收到了内网账号密码。点开那个所谓的“专用随访系统”,

界面果然极其老旧,操作繁琐,反应迟钝。她深吸一口气,

随手从最上面拿起一份泛黄的文件夹。翻开。里面是厚厚一沓手写的术后随访记录单,

字迹潦草,纸张脆弱。

十年前接受过心脏搭桥手术患者的每一次复诊血压、心率、用药情况、主诉症状…信息庞杂,

录入系统需要逐项对照、手动输入。她开始工作。纤细而稳定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

目光专注地扫过那些模糊的字迹,将一个个数据输入那个缓慢、卡顿的系统。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沉静的侧影和微微抿紧的唇线。办公室里,

其他医生护士已经开始了忙碌的查房、开医嘱、讨论病例。

电话铃声、打印机声、讨论病情的声音此起彼伏,充满了专业和高效的节奏感。只有她这里,

像一个被遗忘的角落,只有枯燥的键盘敲击声和翻动陈旧纸张的沙沙声,

与整个科室的氛围格格不入。那些或明或暗的目光,如同芒刺在背。

时间在枯燥的录入中缓慢流逝。临近中午,办公室的人渐渐少了,都去食堂或者忙别的事情。

林晓筠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和手腕,准备去倒杯水。刚站起身,

就听到旁边两个刚查房回来的住院医一边整理病历,一边毫不避讳地议论着,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能让她听清。“哎,刚收的那个18床,三尖瓣重度关闭不全合并肺动脉高压,

情况挺麻烦的,张主任说可能要请赵总亲自看看手术方案。”“是啊,这种复杂病例,

也就赵总有把握了…对了,你说新来那位‘太子妃’,

”其中一个住院医朝林晓筠工位的方向努了努嘴,语气带着轻佻的调侃,

“她能分得清三尖瓣和二尖瓣吗?别到时候病历归档,把瓣膜位置都录错了,哈哈。”“嘘!

小声点!人家可是‘主治’呢!”另一个配合地压低声音,却更显讽刺,

“说不定赵总就喜欢这样的花瓶呢?放这儿养眼呗。指望她上手术台?

别把手术刀当指甲刀使就谢天谢地了!”两人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嗤笑声,

抱着病历夹走开了。林晓筠握着水杯的手指收紧,指节微微泛白。花瓶?养眼?

她十几年寒窗苦读,无数个日夜在手术室和图书馆的拼搏,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抢救,

在这些人眼里,就只换来这样轻飘飘的、充满恶意的揣测和嘲讽?怒火在胸腔里无声地燃烧,

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烧穿。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争辩?

只会引来更多的嘲笑和更深的孤立。赵铭泽要的不就是这种效果吗?用这些琐事和流言蜚语,

磨掉她的棱角,让她认清自己“玩物”的位置。她端着水杯,面无表情地走到饮水机旁。

热水注入杯中的声音单调而清晰。下午,琐碎的工作继续。

陈曼丽护士长又抱来了两大摞文件夹,堆在她已经不堪重负的桌子上,笑容虚伪:“林医生,

辛苦辛苦,这些也是要录入的,别忘了哦。” 林晓筠只是淡淡点头。录入系统再次卡死,

一个上午辛苦输入的数据瞬间丢失了一大半。林晓筠看着屏幕上跳出的错误提示,闭了闭眼,

重新打开文件,从头开始。指尖在键盘上翻飞,速度甚至比上午更快,眼神却愈发沉静锐利。

临近下班时间,办公室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

一个穿着病号服、神情有些焦虑的中年男人在护士站前徘徊,似乎在等他的管床医生。

林晓筠恰好录入完一份文件,起身去归档柜存放。就在她经过护士站时,

那个中年男人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声音提高了几分:“护士!护士!

我的管床王医生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这胸口还是闷得慌!他早上查房就说没事没事,

可我这难受啊!”值班的年轻护士显然经验不足,被病人突然拔高的声音弄得有些慌乱,

连忙安抚:“先生您别急,王医生可能在手术室,马上就回来了,您再等等…”“等等等!

我都等了一下午了!你们这什么态度!兆和中心了不起啊?收了钱就不管病人死活了?!

” 男人情绪激动起来,脸涨得通红,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护士脸上,

身体也不自觉地往前逼近。年轻护士吓得后退了一步,脸色发白,求助地看向周围。

其他医生要么在忙自己的事,要么假装没看见。陈曼丽护士长不知去了哪里。

男人见护士退缩,气焰更盛,手指几乎要戳到护士脸上:“叫你们领导来!叫主任来!

我要投诉!”就在这时,一道清冷而沉稳的女声插了进来,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瞬间压下了男人的怒吼:“先生,您哪里不舒服?具体描述一下症状。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林晓筠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护士站前,

正好隔在了激动的中年男人和年轻护士之间。她穿着白大褂,身姿挺拔,

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一种属于医生的冷静和专注。她看着那个男人,

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视力量。男人被她看得一愣,气势下意识地弱了几分,

但嘴里依旧不饶人:“你谁啊?新来的?管得了吗?我找王医生!”“我是心外一科的医生,

林晓筠。” 林晓筠的声音依旧平稳,“王医生可能暂时抽不开身。您刚才说胸口闷?

是持续性的还是阵发性的?闷痛的位置在哪里?是压榨性的还是针刺样的?

和呼吸有没有关系?有没有伴随出汗、恶心或者左肩背部的放射痛?

”一连串专业而精准的询问,如同冰冷的雨点,瞬间浇灭了男人暴躁的气焰。他张了张嘴,

下意识地回答:“就…就是一阵一阵的闷,这里,”他指了指心前区,

“像压着块石头…喘不上气…没有出汗恶心…肩膀?肩膀好像有点酸…”林晓筠微微蹙眉,

上前一步:“先生,请坐下。让我听一下您的心音和呼吸音。

”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自然的、不容拒绝的权威感。

她顺手从护士台上拿起一个崭新的听诊器——那是护士站备用的。男人被她沉静的气场所慑,

又确实难受,迟疑了一下,还是依言在旁边候诊椅上坐了下来。

林晓筠熟练地戴上听诊器听筒,温热的听头隔着病号服贴在了男人的心前区。她微微侧头,

神情专注。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只剩下她调整听诊器位置时细微的摩擦声和男人粗重的呼吸声。片刻后,

她又仔细听了听肺部。然后,她取下听诊器,看着男人,语气肯定:“您的心音大致正常,

心律齐,肺部呼吸音也清晰。没有明显的心脏杂音和肺部啰音。

”男人愣了一下:“那我为什么还闷?”“您最近睡眠怎么样?情绪是否容易紧张焦虑?

” 林晓筠问道。“这…睡不太好,家里有点事,是挺烦的…” 男人迟疑地说。

“您描述的胸闷症状,位置和性质,结合听诊结果,暂时不考虑急性心脏问题。

” 林晓筠的声音清晰而专业,带着安抚的力量,“更像是焦虑状态引发的躯体化症状,

也就是常说的‘心脏神经官能症’。当然,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您明天早上空腹来,

做一个心电图和心脏彩超排查一下。今晚好好休息,放松心情,可以试着做做深呼吸。

”她的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瞬间安抚了男人的不安。他脸上的怒气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一丝信服:“真…真不是心脏有事?

吓死我了…那…那我明天再来做检查?”“对,明天找王医生开单子检查一下更放心。

” 林晓筠点点头,将听诊器放回护士台。“哦…哦,好,谢谢您啊林医生!

” 男人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谢,之前的暴躁无影无踪。一场小小的风波,

就这样被她冷静而专业地化解了。年轻护士感激地看着林晓筠,低声道谢:“谢谢林医生!

”林晓筠只是微微颔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转身走回自己那个堆满文件的工位,

仿佛刚才只是顺手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而,办公室里的气氛却悄然发生了改变。

那些或明或暗投向她的目光里,少了几分纯粹的鄙夷和看笑话的意味,

多了一丝惊讶和…审视。这个顶着“太子妃”名头空降的女人,似乎并不完全是个花瓶?

至少刚才那份临危不乱的镇定和清晰专业的判断,不是装出来的。但这份微弱的改观,

很快被另一个更加令人窒息的消息取代。“林医生!” 陈曼丽护士长不知何时又出现了,

脸上带着一种公式化的、近乎残酷的微笑,手里拿着一张打印好的A4纸,

“赵主任交代的随访资料录入是重要,但科室的日常运转也不能耽误。

这是下周的门诊排班表。考虑到林医生你‘初来乍到’,赵主任特意吩咐,

给你安排了一些‘基础’的门诊工作,积累经验。”她特意加重了“基础”两个字,

将排班表放在了那堆随访文件的最上方。林晓筠的目光落在排班表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排班栏里,密密麻麻的,全是“普通门诊”的字样。而其他主治医师的名字后面,

则清晰地标注着“专家门诊”、“特需门诊”,甚至还有“手术日”。

在兆和中心医院心外科,普通门诊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无穷无尽的、基础的、琐碎的初诊病人,各种良莠不齐的咨询和主诉,

大部分是根本不需要心外科处理的轻微症状或者纯粹的心理问题。工作量大得惊人,

技术含量却极低,纯粹是消耗精力的体力活。

是科室里资历最浅的住院医或者没人愿意干的医生才会被大量安排的工作。

而专家门诊、特需门诊,接触的才是真正有手术指征的、需要专业判断的疑难病例,

是医生提升技术和声望的舞台。手术日,更是一个外科医生价值最直接的体现。

赵铭泽这手安排,比单纯的随访录入更狠!这是要将她彻底钉死在医疗流水线的最底层,

用海量的基础门诊病人彻底淹没她,让她永无出头之日!

让她在最没有价值、最消耗人的工作中,彻底磨灭掉一个心外科医生的锋芒和骄傲!

积累经验?这分明是慢性绞杀!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林晓筠的脚底直冲头顶。

她看着那张排班表,仿佛看到了一张精心编织的、密不透风的网,正缓缓向她收紧。

赵铭泽在用最实际、最无法反抗的方式,告诉她:在这里,她林晓筠,只配做这些。

办公室里其他医生也看到了排班表的内容,投向林晓筠的目光瞬间变得更加复杂。有同情,

有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和事不关己的冷漠。

林晓筠缓缓拿起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排班表。纸张在她手中微微颤抖。她抬起头,

目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望向外面渐渐被暮色笼罩的城市。霓虹初上,万家灯火,

却没有一盏属于她。她紧紧攥着那张纸,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带来尖锐的痛楚,却远不及心头那被反复碾压的屈辱和愤怒。赵铭泽…你够狠。

但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低头?让我认命?林晓筠的眼底,那簇被冰冷现实反复淬炼过的火焰,

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在屈辱的灰烬中,燃起了一丝更加决绝、更加锐利的寒芒。

她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将那张排班表平平整整地压在了那堆十年随访资料的上面。山很高,

路很险,荆棘丛生。但她林晓筠,从来就不是温室里的花。手术刀能剖开最坚硬的心脏,

也能斩断最险恶的荆棘。战斗,才刚刚开始。她重新坐下,打开了那份泛黄的随访记录。

键盘敲击声再次响起,在渐渐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而执着。窗外,

城市的霓虹彻底点亮,映在她沉静如水的眼眸里,仿佛淬火的星辰。

第四节:蓝色铁盒的密钥冰冷的病房查房结束,

林晓筠回到那个靠窗的、如同透明牢笼般的工位。

桌上堆积如山的随访文件夹和那张密密麻麻排满普通门诊的排班表,像两座沉重的大山,

无声地嘲笑着她的处境。办公室里其他医生早已习惯了她的“透明”,

各自忙碌着更有价值的工作,偶尔投向她的目光也带着习以为常的疏离。她坐下,

指尖划过冰凉的键盘,准备继续那仿佛永无止境的枯燥录入。就在这时,

护士站那边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伴随着陈曼丽护士长刻意压低却难掩焦灼的声音:“…是,

是,赵主任在手术室…情况很不稳定,已经推了三次肾上腺素了…对,室颤,

反复发作…心内科的刘主任在台上,但他说位置太刁钻,

靠近希氏束…风险太大…”林晓筠敲击键盘的手指蓦地顿住。室颤?靠近希氏束?

希氏束是心脏传导系统的关键枢纽,一旦损伤,患者将面临永久性心脏传导阻滞,甚至死亡。

这种手术对术者的精准度和稳定性的要求堪称苛刻。办公室里的空气也凝滞了几分。

几个原本在低声讨论病例的医生都竖起了耳朵,脸上露出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退缩。

靠近希氏束的射频消融,那是心内科顶级高手才敢碰的雷区。“知道了,我马上联系!

” 陈曼丽的声音带着破音的尖锐,显然是上面施加了巨大的压力。

她手忙脚乱地翻找着通讯录,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机会!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林晓筠被琐事填塞的脑海!不是普通门诊,不是随访资料,

是真正的心脏手术!是她证明自己价值的战场!她猛地站起身,

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陈曼丽错愕的注视下,

林晓筠几步走到护士站前,声音清冽而果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护士长,

病人现在在哪?术前最后一次心电图和心脏超声报告给我!

”陈曼丽被她突然的动作和气势震得一愣,下意识地回答:“在…在二号导管室!

报告…报告在系统里…”“立刻调出来!” 林晓筠没有给她任何犹豫的时间,

直接绕进护士站里面,挤开一个呆住的护士,

双手已经落在了那台连接内网系统的电脑键盘上。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速度快得几乎带出残影。她无视了陈曼丽“哎你…”的阻拦声,

迅速调阅病人的所有影像学资料和电生理检查报告。屏幕上,

心脏彩超的动态图像清晰地显示着异常兴奋点的位置——紧贴希氏束,如同在悬崖边缘跳舞。

电生理图上的异常波形更是印证了这一点。时间紧迫!每一秒室颤都在消耗病人的生命!

林晓筠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飞速掠过所有关键数据。大脑在超负荷运转,

无数解剖结构、电生理路径、消融能量参数在她脑中高速构建、推演。电光火石间,

一个极其大胆、需要超高手感和精确计算的操作方案在她脑海中成型!“准备无菌手术服!

”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直射向呆若木鸡的陈曼丽,“我去导管室!通知里面,

准备接收新的术者!”“什…什么?你?!” 陈曼丽彻底懵了,声音都变了调,“林医生!

这…这不合规矩!赵主任…”“病人等不了规矩!” 林晓筠厉声打断她,

那眼神里的决绝和不容置疑的权威感,竟让陈曼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她不再理会护士长,

转身就朝着二号导管室的方向疾奔而去!白大褂的下摆在身后扬起一道凌厉的弧线。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那个一直被他们视为花瓶、视为靠关系进来的“太子妃”,此刻爆发出的气场和行动力,

让他们感到陌生和震惊。“她…她疯了吗?”“希氏束旁边…她以为是切菜?”“完了完了,

这下要出大事了…”低低的惊呼和难以置信的议论在身后炸开。林晓筠充耳不闻。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二号导管室那扇紧闭的大门。“刷手!快!

” 她冲到导管室门口的刷手池,语速快得如同连珠炮,对着门口同样惊愕的器械护士吼道。

冰冷的水流冲刷而下,她以最快的速度、近乎极限的力道刷洗双手,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然。导管室的门无声滑开。刺眼的无影灯下,

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病人躺在手术台上,身体因为持续的室颤而微微抽搐。

心电监护屏幕上的波形疯狂地扭动着,刺耳的警报声如同死神的催命符。台上,

心内科的刘主任额头上全是冷汗,握着消融导管的手因为高度紧张而微微颤抖,

几次尝试定位都无功而返,反而因为靠近希氏束而引发了更严重的心律失常。

麻醉师和护士们脸色煞白,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刘主任!

外面…” 巡回护士看到冲进来的林晓筠,刚想汇报。“让开!” 林晓筠已经刷手完毕,

一把扯开无菌手术衣的包装,动作快得惊人。她一边迅速穿戴无菌衣和手套,

一边大步流星地走到手术台旁,目光如电般扫过监护仪和台上的情况。

她甚至没有看刘主任一眼,直接伸出手,声音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力:“消融导管!

调整参数:温度45度,能量30瓦,时间10秒!准备!”她的声音清冷、稳定,

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瞬间压下了手术室里令人窒息的恐慌。器械护士被她的气势所慑,

几乎是本能地将导管递了过去。刘主任猛地抬起头,看到林晓筠,眼中先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随即是巨大的愤怒:“林晓筠!你干什么!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出去!” 他厉声呵斥。

林晓筠却置若罔闻。

她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病人暴露的股静脉穿刺点和眼前屏幕上的心脏三维建模图上。

她稳稳地接过导管,纤细的手指在导管手柄上微微捻动调整着角度,动作流畅而精准,

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和老练。“刘主任,病人情况危急,请配合!” 她头也不抬,

声音透过口罩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给我右前斜位30度,头位20度!

图像放大!”巡回护士下意识地看向刘主任。刘主任气得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

但在林晓筠那强大的、仿佛与生俱来的手术台气场压迫下,在病人濒死的警报声中,

他竟然一时无法反驳!他眼睁睁看着林晓筠操控着导管,如同最灵巧的探针,

在血管内壁和复杂的腔室结构中飞速穿行,屏幕上代表导管尖端的绿色光点,

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和精准度,直扑那个异常兴奋点!她的动作太快了!太稳了!

没有丝毫犹豫,每一次微调都精准得如同经过无数次计算!这哪里是新手?

这分明是浸淫导管操作多年的顶尖高手!“位置到达!” 林晓筠的声音响起,

沉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她的目光如同鹰隼,

死死锁定在三维建模图上导管尖端与那个致命兴奋点的重合处。“放电!” 她果断下令。

“滋滋滋…” 轻微的电流声响起。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着监护屏幕!

一秒…两秒…三秒…那疯狂扭动、代表着室颤的、令人绝望的紊乱波形,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扼住了喉咙!骤然停止!屏幕上的曲线,

在短暂的、令人窒息的空白后,猛地跳动了一下!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滴…滴…滴…稳定而有力的窦性心律波形,如同最美妙的乐章,重新占据了屏幕!

血压数字开始稳步回升!成功了!“呼——!” 不知道是谁,

长长地、劫后余生般地吐出了一口气。整个导管室死寂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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