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惊魂江南的雨夜总是带着几分缠绵，细雨如丝，
将整个苏州城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燕三郎蹲在知府衙门对面的屋檐上，
雨水顺着他的斗笠边缘滴落，却丝毫不影响他锐利的目光。"周世昌这个狗官，
今晚就是你的末日。"燕三郎低声自语，手指轻轻抚过腰间别着的飞爪百练索。
作为名震江南的飞贼"无影燕"，他专偷贪官污吏，将所得财物分给穷苦百姓。
今晚的目标是苏州知府周世昌私藏的金库——据说那里藏着足以养活半个苏州城灾民的财富。
燕三郎身形一闪，如燕子般轻盈地掠过几重屋檐，悄无声息地落在知府衙门内院的围墙上。
他早已踩点半月有余，对衙门的守卫轮换、机关布置了如指掌。此刻正是守卫交接的空档，
他有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行动。"三、二、一..."燕三郎在心中默数，当数到一时，
远处果然传来守卫交接的说话声。他抓住机会，飞爪一抛，
精准地勾住院内一棵老槐树的枝干，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滑入院内。
金库的位置在衙门后院的假山之下，入口隐蔽，但难不倒经验丰富的燕三郎。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机关，按下假山上一块不起眼的凸石，地面随即无声地滑开一道暗门。
"果然如此。"燕三郎嘴角微扬，闪身进入。然而，就在他踏入暗门的瞬间，异变陡生！
"无影燕，恭候多时了！"一声厉喝伴随着骤然亮起的火把，将整个地下空间照得通明。
燕三郎瞳孔骤缩——这是个陷阱！十余名捕快手持钢刀将他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一男一女两名捕快。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面容刚毅，目光如炬；女子二十出头，
杏眼樱唇，眉宇间英气逼人。"秦毅、秦霜兄妹？
"燕三郎认出了这对在江南六扇门中赫赫有名的捕快兄妹，心中暗叫不好。
秦毅以铁面无私著称，其妹秦霜虽年纪轻轻却智计百出，二人联手破获大案无数。"燕三郎，
你屡犯大案，今日插翅难逃！"秦毅冷声道，手中钢刀直指燕三郎咽喉。燕三郎环顾四周，
心念电转。他忽然大笑："好一个请君入瓮！周世昌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让你们为他卖命？
""休得胡言！"秦霜柳眉倒竖，"我们秉公执法，与知府大人无关！""秉公执法？
"燕三郎冷笑，"那你们可知这金库里的银子从何而来？
是周世昌克扣赈灾粮款、压榨百姓所得！我燕三郎虽为盗，却只取不义之财！
"秦毅面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冷峻："无论你有何理由，盗窃就是盗窃。束手就擒吧！
""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燕三郎话音未落，手中已多出三枚烟雾弹，
猛地掷向地面。浓烟瞬间充满整个空间，他趁机施展轻功，向出口掠去。"别让他跑了！
"秦毅大喝。燕三郎刚冲出暗门，忽觉背后劲风袭来。他侧身一闪，一柄飞刀擦着脸颊飞过，
钉在假山上嗡嗡作响。回头一看，秦霜手持另一柄飞刀，正冷冷地盯着他。"好身手。
"燕三郎赞道，同时从袖中甩出一把铁莲子，逼退追兵。他纵身跃上假山，
正要借力翻墙而出，却见秦毅已抢先一步堵在墙头。"下去！"秦毅一刀劈来，
燕三郎仓促格挡，被震得倒退数步，喉头一甜，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哥哥，小心！
"秦霜突然惊呼。燕三郎抓住这瞬息之间的分神，从怀中掏出一物掷向秦毅面门。
秦毅挥刀格挡，那物件却在空中爆开，洒出一片刺鼻的粉末。"石灰粉！"秦毅闭眼急退，
燕三郎趁机从他身侧掠过，翻墙而出。"追！他受伤了跑不远！"秦毅抹去脸上的粉末，
怒喝道。雨越下越大，燕三郎捂着胸口在苏州城的小巷中穿行。秦毅那一刀震伤了他的内腑，
加上之前的旧伤未愈，他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身后追捕的声音越来越近，
他必须尽快找个地方躲藏。转过一个街角，燕三郎眼前一亮——一座不大的宅院，院墙不高，
院内灯火依稀。看格局像是官差的住所，但此刻追兵在后，已别无选择。他咬牙翻入院内，
落地时牵动伤势，忍不住闷哼一声。正待寻找藏身之处，
忽听身后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擅闯民宅，罪加一等。"燕三郎浑身一僵，缓缓转身。
雨中，秦霜手持长剑，剑尖直指他的咽喉。她没穿捕快服，而是一身素白居家衣裙，
被雨水打湿后贴在身上，勾勒出窈窕曲线。"秦姑娘，真是...巧啊。"燕三郎苦笑，
心想今日怕是难逃此劫了。秦霜没有立即动手，而是上下打量着他："你受伤了。
""令兄武功高强，在下佩服。"燕三郎勉强站直身体，雨水混合着血水从衣角滴落。
秦霜的剑尖微微下垂："为什么偷知府的金库？""我说了，那些是不义之财。
"燕三郎直视她的眼睛，"周世昌贪赃枉法，百姓怨声载道，你们六扇门难道不知？
"秦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正要说话，院外传来秦毅的喊声："霜儿，可有发现？
"燕三郎全身紧绷，准备拼死一搏。出乎意料的是，秦霜突然收起长剑，
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跟我来！"她带着燕三郎快速穿过庭院，来到一间厢房前推门而入。
房间不大，但整洁雅致，显然是女子的闺房。秦霜示意他躲在屏风后，自己则转身迎向院门。
"哥哥，我在这里。"秦霜打开院门，"刚才听到动静查看了一圈，没发现可疑之人。
"秦毅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眉头紧锁："那贼子狡猾得很，受了伤还能跑这么快。
我已命人封锁附近街道，他逃不掉的。""哥哥先回去换身干衣服吧，小心着凉。
"秦霜柔声道，"我再去周围看看。"秦毅点点头："你也小心，那燕三郎武功不弱。
"说完，他转身离去。待秦毅走远，秦霜关好院门，回到厢房。燕三郎从屏风后走出，
脸色苍白如纸。"为什么帮我？"他声音虚弱，眼中满是警惕。秦霜没有回答，
而是从柜子里取出药箱："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的伤。"燕三郎愣了一下，
随即笑道："秦姑娘，这不太合适吧？""少废话。"秦霜瞪了他一眼，
"你胸口那伤再不处理，等不到天亮就会发烧昏迷，到时候我想不抓你都不行。
"燕三郎无奈，只得解开衣襟。一道狰狞的刀伤横贯胸膛，虽不深但血流不止。
秦霜熟练地为他清洗伤口，敷上金疮药，然后用干净布条包扎。"你手法很熟练。
"燕三郎注视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有些眼熟。秦霜没有抬头："我爹生前是军中医官，
从小耳濡目染。"包扎完毕，秦霜递给他一套干净衣服："这是我哥的旧衣服，你先换上。
"燕三郎道谢接过，忽然注意到秦霜手腕上的一道疤痕。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年前，
他在扬州被官兵围剿，身负重伤逃至郊外，是一位采药的少女救了他。那少女为他疗伤三日，
却从未问过他的身份。分别时，他为保护少女不被自己的仇家牵连，不告而别..."是你！
"燕三郎脱口而出，"三年前在扬州城外..."秦霜猛地抬头，
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认错人了。""不，我不会认错。"燕三郎指着她手腕上的疤痕，
"那时你说这是小时候被药炉烫伤的。还有..."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左眉，
"你右眉梢有一颗小痣，我记得很清楚。"秦霜沉默片刻，终于叹了口气："是我。
但我没想到，当年救的落魄剑客，竟会是名震江南的大盗无影燕。""我也没想到，
善良的采药少女，会是六扇门的女捕快。"燕三郎苦笑，"命运真是讽刺。"两人相对无言，
雨声填补了沉默。最终，秦霜开口："天亮前你必须离开。我哥不会放弃追捕你，
而我...我不能一错再错。"燕三郎点头："我明白。救命之恩，燕某铭记于心。
"他犹豫了一下，"但周世昌的事...""我会调查。"秦霜打断他，"如果真如你所说，
我自有主张。"正当此时，院门突然被猛地推开，秦毅的声音如炸雷般响起："霜儿！
你在跟谁说话？"秦霜脸色大变，燕三郎则迅速抓起佩剑，准备突围。
秦毅已大步走到厢房门前，猛地推开门——"果然是你！"秦毅怒视燕三郎，
转而痛心地看向妹妹，"霜儿，你竟敢私藏逃犯？""哥哥，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秦霜急道。"闭嘴！"秦毅厉喝，
"我早就觉得你今晚行为反常，果然...你太让我失望了！
"燕三郎挡在秦霜面前："秦捕头，令妹只是念及旧情，一切责任在我。""旧情？
"秦毅眼中怒火更盛，"你们早就认识？好啊，难怪每次围捕你都功亏一篑，原来是有内应！
""不是的！"秦霜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哥哥，你听我解释...""不必解释！
"秦毅拔刀出鞘，"燕三郎，今日我必亲手将你缉拿归案！至于你，霜儿，待我处理完此事，
再与你算账！"燕三郎知道今日难以善了，低声道："秦姑娘，得罪了。"说罢，
他突然伸手扣住秦霜手腕，将她拉至身前，长剑架在她颈间。"燕三郎！"秦毅目眦欲裂，
"放开我妹妹！""抱歉，秦捕头，借令妹一用。"燕三郎挟持着秦霜缓缓后退，
"只要我安全离开，保证不伤她分毫。"秦霜震惊地侧头看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燕三郎以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道："相信我。"秦毅投鼠忌器，
只能步步紧逼却不敢贸然出手。燕三郎挟持秦霜退至院墙边，突然将她轻轻一推，
自己则借力翻墙而出，消失在雨夜中。"霜儿！"秦毅急忙上前扶住妹妹，"你没事吧？
"秦霜摇摇头，望着燕三郎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我这就召集人手全城搜捕！
"秦毅怒道，"这次绝不能再让他逃脱！""哥哥..."秦霜拉住他的衣袖，
"燕三郎说...周世昌的金库是不义之财。"秦毅脚步一顿："贼人的话岂能轻信？
""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秦霜轻声道，"我们岂不是成了贪官的保护伞？
"秦毅沉默片刻，终于叹了口气："我会调查。但现在，追捕燕三郎是首要任务。"雨幕中，
燕三郎藏身于一间废弃的茶楼，望着秦家兄妹宅院的方向，
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秦霜为他包扎的布条。他没想到命运会以这种方式让他们重逢，
更没想到，自己会对一个女捕快产生如此复杂的感情。"秦霜..."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
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周世昌的罪证，我一定会拿到。到那时...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
"第二章 密探身份雨水顺着茶楼破败的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单调的节奏。
燕三郎背靠斑驳的墙壁，手指轻抚胸前的绷带。秦霜包扎的手法很专业，
绷带恰到好处地固定住伤口，既不会太紧影响呼吸，也不会太松失去效用。
"三年了..."燕三郎低声自语，从怀中掏出一块半旧的丝帕。
丝帕一角绣着一朵小小的霜花，正是当年那位救他的少女留下的唯一信物。他从未想过，
命运会以这种方式让他们重逢。远处传来官兵搜查的呼喝声，燕三郎收起丝帕，
警觉地贴近窗边。透过破损的窗纸，他看见一队捕快正挨家挨户地搜查，为首的正是秦毅。
那张刚毅的脸上此刻满是怒容，指挥手下搜查的动作都带着狠劲。
"看来秦捕头是真的生气了。"燕三郎苦笑，思索着脱身之策。
他必须尽快拿到周世昌贪腐的证据，否则一旦被抓住，不仅前功尽弃，还会连累秦霜。
天色渐亮，雨势稍歇。燕三郎决定冒险一搏——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他整理好秦毅的旧衣服，将头发束成普通商贩的模样，把长剑藏在竹竿中，
伪装成一个早起送货的脚夫。街上搜查的官兵已经换了一拨，燕三郎低头快步穿行在小巷中，
目标直指知府衙门后街的一家笔墨铺子。那是他在苏州城的秘密联络点。"客官来得真早。
"铺子里的老掌柜睡眼惺忪地打开半扇门。"要一方松烟墨，去年腊月存下的那种。
"燕三郎低声道。老掌柜的眼睛顿时清明起来，他谨慎地看了看街道两侧，
将燕三郎让进内室："大人，您可算来了。昨夜衙门里闹出好大动静，全城都在搜捕您。
""长话短说，周世昌的账本有线索了吗？"燕三郎直奔主题。
老掌柜摇摇头："那老狐狸狡猾得很，账本从不离身。不过..."他压低声音，
"听说他每月十五都会去城西的紫竹庵上香，只带两个贴身护卫。
"燕三郎眼中精光一闪："今日初几？""十三。后日便是机会。
"老掌柜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小包袱，"这是您要的东西。"燕三郎接过包袱，入手沉甸甸的。
打开一看，是一套精良的夜行装备和几瓶伤药。"多谢。"他收起包袱，正要离开，
忽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掌柜的，开门！六扇门查案！"燕三郎与老掌柜对视一眼，
迅速闪身躲入后院的柴堆中。老掌柜定了定神，慢悠悠地去开门。"官爷这么早，
有何贵干啊？""少废话！搜查逃犯！"一个粗犷的声音喝道。燕三郎屏住呼吸，
从柴堆缝隙中望去，看见两个捕快闯了进来，其中一个竟是秦霜。她穿着捕快制服，
腰间佩剑，神色冷峻，与昨夜闺房中的温柔判若两人。"这位姑娘，
小店做的是正经生意..."老掌柜赔笑道。秦霜没有理会，
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店铺的每个角落。当她的视线掠过通往后院的门帘时，
燕三郎感觉心脏猛地一跳。"后院是什么？"秦霜突然问道。"啊，就是堆放杂物的地方，
脏乱得很..."老掌柜连忙道。秦霜径直走向后院，另一个捕快也跟了上去。
燕三郎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短剑，准备在万不得已时突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街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秦捕头召集所有人！发现逃犯踪迹了！"有人在街上大喊。
秦霜脚步一顿，转身快步走出店铺。燕三郎松了一口气，
却又不禁担心起来——秦毅发现了什么线索？还是有人冒充他作案？待捕快们离开，
燕三郎迅速告别老掌柜，决定冒险去一探究竟。他绕小路来到衙门附近，
看见一群捕快正围在告示栏前。告示上赫然画着他的通缉画像，赏金高达五百两。
"看来我的身价又涨了。"燕三郎自嘲地想。他注意到秦霜站在人群外围，
神色复杂地看着告示。一个大胆的计划在燕三郎脑海中成形。他捡起一块小石子，
轻轻弹向秦霜身侧的石墙。石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秦霜警觉地转头，
正好与躲在巷口的燕三郎四目相对。燕三郎做了个隐蔽的手势，然后迅速隐入巷子深处。
片刻后，秦霜果然独自跟了上来。"你疯了？全城都在搜捕你，还敢出现在衙门附近！
"秦霜压低声音怒道，眼中却闪过一丝关切。"我必须见你。"燕三郎直视她的眼睛，
"秦姑娘，昨晚之事我万分抱歉，但情况紧急...""挟持朝廷命官是重罪，
你知不知道我哥哥现在有多愤怒？"秦霜打断他，手按在剑柄上，却没有拔出来。
燕三郎深吸一口气："听我说，周世昌后日会去紫竹庵上香，那是我获取证据的唯一机会。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凭什么帮你？"秦霜冷笑，"就因为你编了个周世昌贪污的故事？
""不是故事。"燕三郎从怀中掏出一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钦命巡查"四个小字，
"我真正的身份是朝廷密探燕北辰，奉皇命调查江南官场贪腐。'无影燕'只是掩护身份。
"秦霜震惊地接过令牌，
仔细检查后脸色大变："这...这不可能...""三年前在扬州，
我就是在追查一桩盐税贪腐案时受伤的。"燕三郎轻声道，"你救了我，却不知我身份。
后来我回京复命，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你..."秦霜的手微微发抖："如果你真是密探，
为何不直接亮明身份？为何要偷...""因为周世昌在朝中有人。"燕三郎苦笑，
"我必须拿到确凿证据才能行动，否则打草惊蛇，后果不堪设想。
"远处传来秦毅呼唤妹妹的声音，秦霜慌乱地将令牌塞回燕三郎手中："我得走了。
这事...我需要时间考虑。""明日午时，我在紫竹庵后山的凉亭等你。
"燕三郎快速说道，"如果你不来，我就当你拒绝了。"秦霜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燕三郎望着她挺直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心中五味杂陈。他赌上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现在只能等待秦霜的选择。第三章 真相浮现秦霜回到衙门时，心跳依然快得厉害。
燕三郎——不，燕北辰的话像惊雷一样在她脑海中炸响。如果他说的是真的，
那么她和哥哥一直在无意中保护一个贪官，追捕的却是朝廷密探..."霜儿！发什么呆？
"秦毅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哥哥面色阴沉地站在她面前，"我刚才接到线报，
有人在城东看见了燕三郎的踪迹，你带一队人去查查。""是，哥哥。"秦霜勉强应道，
心中却乱作一团。领着一队捕快在城东转了一圈，秦霜故意带人走了些冤枉路，
自然是一无所获。回衙门的路上，她试探性地问道："哥哥，
你觉得...燕三郎偷知府大人的金库，真的只是为了钱财吗？"秦毅脚步一顿，
锐利的目光看向妹妹："你为何这么问？""就是...好奇。"秦霜避开哥哥的视线，
"他之前作案都是针对贪官污吏，这次...""霜儿，"秦毅突然压低声音，
"有些事不是我们小小捕快要过问的。知府大人待我们不薄，按月发放俸禄，从不拖欠。
这苏州城在他的治理下也算太平。我们做好本分就是了。"秦霜惊讶地看着哥哥。
这番话听起来...几乎像是在为周世昌开脱。难道哥哥早就知道些什么？回到家中，
秦霜辗转难眠。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前，她想起燕北辰那双真诚的眼睛，
还有那块货真价实的密探令牌。如果他是真的，
那么拒绝帮助他就等于包庇贪官；但如果这是个陷阱，她不仅会害了自己，还会连累哥哥。
天蒙蒙亮时，秦霜终于下定决心。她轻手轻脚地起床，留了张字条说去早市买菜，
然后悄悄出了门。紫竹庵后山的凉亭隐藏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秦霜手握佩剑，警惕地走近。
凉亭中空无一人，她松了口气，又莫名有些失落。"你来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霜猛地转身，看见燕北辰从竹林中走出。他今天换了一身墨蓝色劲装，衬得身姿更加挺拔，
只是脸色仍有些苍白。"我只想知道真相。"秦霜硬着心肠道，
果你骗我..."燕北辰从怀中取出一卷密函："这是三年前我调查扬州盐税案的密旨副本，
上面有皇上的玺印。"他又解开衣襟，露出胸前一道狰狞的伤疤，
"这是当时被周世昌派来的杀手所伤。他在扬州任同知时就已贪腐成性，
升任苏州知府后变本加厉。"秦霜仔细检查密函，双手微微颤抖。证据确凿，不容置疑。
"你需要我做什么？"她终于问道。"周世昌每次去紫竹庵都会带着那本秘密账册，
藏在佛经匣子里。"燕北辰解释道，"我需要你制造一个调虎离山的机会，
让我能调换那本账册。""这太危险了！"秦霜脱口而出，
"如果他发现...""所以我们需要周密的计划。"燕北辰微微一笑，
"你哥哥那边...""不能告诉哥哥。"秦霜坚决地摇头，"他现在完全信任周世昌。
除非有确凿证据，否则他不会相信的。"两人低声商议许久，终于敲定计划。
秦霜将利用捕快身份提前检查紫竹庵的"安全"，
在周世昌到达前做好布置；燕北辰则负责账册的调换工作。"记住，无论发生什么，
你的安全最重要。"分别时，燕北辰突然握住秦霜的手，"如果情况有变，立刻撤离，
不要管我。"秦霜感到一股暖流从相触的掌心传来，她慌忙抽回手，
脸颊发烫："我...我知道分寸。你自己小心。"回城的路上，
秦霜的心跳始终没有平静下来。她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正义，
为了揭露真相...但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问：真的仅仅是这样吗？
第四章 生死对决次日清晨，紫竹庵外戒备森严。秦霜带着一队捕快提前到达，
以"确保知府大人安全"为由检查了庵内每个角落。
她在藏经阁的佛像后做了个不起眼的标记——那是给燕北辰的信号。巳时刚过，
周世昌的轿子到了。知府大人四十出头，面白无须，一双小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
他身着便服，只带了两个贴身护卫，其中一个捧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匣。"秦捕快辛苦了。
"周世昌和蔼地对秦霜笑道，"本官每月例行上香，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保护大人安全是卑职本分。"秦霜恭敬地行礼，目光却紧盯着那个木匣。
周世昌进入大殿上香，两名护卫寸步不离。秦霜按照计划，
故意在殿外大声指挥捕快们扩大警戒范围，制造出有可疑人物出现的假象。"大人！
东侧树林发现可疑人影！"她急匆匆地进殿报告。周世昌脸色一变："多少人？
""至少三四个，身手敏捷，可能是冲着大人来的。"秦霜一脸焦急，"为安全起见，
请大人暂时移步禅房，待卑职带人搜查清楚再继续上香。"周世昌犹豫片刻，
点了点头："好，你带路。"他示意护卫捧好木匣，跟着秦霜快步走向后院的禅房。
就在穿过回廊时，一个蒙面黑衣人突然从屋檐翻下，一剑刺向周世昌！"保护大人！
"秦霜"大惊"，拔剑迎上黑衣人。两人瞬间交手数招，剑光闪烁。那黑衣人身手不凡，
但似乎有意留手，只是缠斗而不下杀手。周世昌在护卫的保护下仓皇退入禅房，紧紧关上门。
秦霜见状，突然卖个破绽，让黑衣人一剑挑飞了她的佩剑。"有埋伏！快来人啊！
"她高声呼喊，同时就地一滚，避开黑衣人的下一剑。黑衣人身形一闪，消失在回廊尽头。
捕快们闻声赶来时，只看到秦霜"受伤"倒地，而禅房门前的护卫之一已经昏迷不醒，
另一个正捂着流血的手臂。"贼人往东边跑了！快追！"秦霜指着相反方向喊道。
捕快们一窝蜂追去，她则迅速起身，轻叩禅房门："大人，您没事吧？"门开了一条缝，
周世昌惊魂未定的脸露了出来："贼人抓到了吗？""暂时逃了，但我的人已经去追了。
"秦霜安慰道，"大人，您的护卫受伤了，需要立即包扎。我护送您回衙门吧？
"周世昌看了看受伤的护卫，
又摸了摸怀中的木匣——秦霜注意到匣子已经不在护卫手中了——终于点了点头："好，
立刻回衙门！"当周世昌的轿子匆匆离开紫竹庵时，燕北辰已经带着调包得来的真账册，
隐入后山的密林中。他打开紫檀木匣，里面果然是一本看似普通的《金刚经》，但翻开内页，
每一行经文间都密密麻麻记录着贪污款项和贿赂名单。
"终于到手了..."燕北辰长舒一口气。他小心收好账册，
想起秦霜在战斗中故意摔倒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演得真好，连他都差点信了。
然而，就在燕北辰准备离开时，一支冷箭突然从林中射来，擦着他的脸颊飞过！"什么人？
"燕北辰迅速拔剑，警惕地环顾四周。树丛中走出五个黑衣人，为首的冷笑道："燕大人，
周知府早就料到你会来这一手。交出账册，留你全尸。
"燕北辰心中一沉——他们的计划暴露了！秦霜有危险！
第五章 血手判官冷箭擦过脸颊的瞬间，燕三郎就知道事情有变。
五个黑衣人呈扇形包围过来，每个人手中都握着明晃晃的钢刀。"周知府果然老奸巨猾。
"燕三郎冷笑，左手紧握装着账册的木匣，右手持剑戒备，"不过就凭你们几个，
还留不住我。"为首的黑衣人阴森一笑："燕大人武功高强，我们自然知道。
所以..."他突然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树林中顿时又冒出十余名弓箭手，箭尖寒光闪烁，
全部对准燕三郎。"现在呢？"黑衣人得意地问。燕三郎瞳孔微缩。若在平时，
他有七成把握突围而出，但如今内伤未愈，胸前伤口又隐隐作痛，胜算不足三成。
更重要的是——秦霜有危险！"你们把秦捕快怎么了？"他沉声问。
"那个吃里扒外的女捕快？"黑衣人狞笑，"周大人正在衙门好好'招待'她呢。
至于你..."他做了个手势，弓箭手们拉满弓弦，"交出账册，可以死得痛快点。
"燕三郎脑中飞速运转。硬拼必死无疑，但账册绝不能交出去。
他眼角余光扫视四周地形——左侧山坡较陡，树木密集，或许..."想要账册？
"燕三郎突然高举木匣，"拿去吧！"他运足内力将木匣掷向右侧的弓箭手，同时身形如电，
向左急冲。弓箭手们被飞来的木匣分散注意，几支箭仓促射出，却都落了空。"追！
别让他跑了！"黑衣首领怒吼。燕三郎借着树林掩护，急速穿行。身后追兵紧咬不放，
一支冷箭射中他的左肩，他闷哼一声，折断箭杆继续奔逃。必须尽快赶到衙门！
秦霜落入周世昌之手，凶多吉少！穿过一片竹林后，燕三郎突然折返方向，
绕了个大圈回到紫竹庵附近。追兵被甩开一段距离，他趁机潜入庵中，
从后墙翻入一间僻静的禅房。禅房内，一个中年尼姑正在诵经，见有人闯入，刚要惊呼，
燕三郎连忙出示密探令牌："师太勿惊，我乃朝廷密探，追查要案。现需借贵庵躲藏片刻。
"尼姑看清令牌，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请便。若有需要，贫尼可略尽绵力。
"燕三郎简单包扎了肩伤，问道："师太可知道府衙门的秘密地牢在何处？
"尼姑面露难色："这...衙门重地，贫尼怎会知晓？不过..."她压低声音，
"庵中净慧师太出家前曾在周府做厨娘，或知一二。"片刻后，一位年迈的老尼被请来。
她听了燕三郎的问题，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地牢...在衙门后花园的假山下。
入口隐蔽，需转动假山左侧第三块石头才能开启。""多谢师太。"燕三郎深施一礼，
"还请二位师太保密，否则恐有杀身之祸。"离开紫竹庵，燕三郎换了一身偷来的粗布衣裳，
将脸涂脏，伪装成送菜的农夫混入城中。街道上巡逻的捕快明显增多，每个路口都有人盘查。
接近衙门时，燕三郎躲在对面茶楼的二楼，观察衙门布局。后花园确实有一座不小的假山，
但周围有四个带刀护卫来回巡逻。"硬闯不行..."燕三郎皱眉思索。忽然，
他注意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大步走入衙门——秦毅！他脸色铁青，腰间佩刀，
显然是接到了什么紧急消息。燕三郎心中一动。秦毅若知道妹妹被抓，定会设法营救。
或许...天色渐暗，燕三郎耐心等待。果然，戌时刚过，秦毅独自一人来到后花园，
与守卫交谈几句后，守卫们竟然行礼退下。"果然有内情！"燕三郎精神一振，
等秦毅进入假山地牢后，他迅速翻墙潜入花园，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地牢入口隐蔽但未完全关闭，显然是秦毅匆忙中留下的破绽。燕三郎轻手轻脚地沿石阶而下，
潮湿阴冷的空气中夹杂着血腥味。"...为什么要背叛？
"秦毅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从深处传来。"我没有背叛...哥哥，
周世昌才是真正的罪人..."秦霜虚弱的声音让燕三郎心头一紧。转过一个弯，
地牢内的景象让燕三郎血液几乎凝固——秦霜被铁链吊在墙上，白色囚衣上满是血痕，
原本清丽的脸庞苍白如纸，嘴角带着血丝。秦毅站在她面前，手握皮鞭，表情痛苦而愤怒。
"那燕三郎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秦毅声音嘶哑，
"你知不知道，周大人已经答应，只要你供出燕三郎的下落，就饶你不死！"秦霜抬起头，
尽管虚弱，
"哥哥...燕北辰是朝廷密探...周世昌贪赃枉法...我有证据...""胡说八道！
"秦毅怒吼，扬起皮鞭。燕三郎再也忍不住，闪身而出："住手！"秦毅猛地转身，
看清来人后眼中几乎喷出火来："燕三郎！你竟敢自投罗网！"他拔出佩刀，
"今日我必亲手将你正法！""秦捕头，先听我一言。"燕三郎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令妹所言句句属实。我确实是钦命密探燕北辰，奉皇命调查周世昌贪腐一案。
"他取出密探令牌，"这是凭证。"秦毅扫了一眼令牌，冷笑："伪造朝廷令牌，罪加一等！
""哥哥...令牌是真的..."秦霜艰难地说，
"我检查过...还有密旨..."秦毅表情动摇了一瞬，
但很快又恢复冷硬："就算你是密探，诱骗我妹妹与你合谋，害她身陷囹圄，此罪难饶！
"燕三郎深吸一口气："我承认利用令妹是我不对，但当时别无选择。周世昌防备森严，
只有秦姑娘能接近他。"他上前一步，"现在账册已到手，周世昌的罪证确凿。
但最重要的是——秦姑娘性命危在旦夕！你以为周世昌真会放过知道太多的人？
"秦毅握刀的手微微颤抖，显然内心挣扎。这时，地牢入口突然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周大人说了，若那女捕快再不招供，就直接..."一个粗鲁的声音说道。秦毅脸色大变，
迅速做出决定。他一把割断绑着秦霜的铁链，将她推向燕三郎："带她走！
从后面排水道出去，直通城外小河！"燕三郎接住虚弱的秦霜，
惊讶地看着秦毅："你...""快走！"秦毅咬牙，"我来拖住他们。记住，若你骗我，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燕三郎不再犹豫，抱起秦霜冲向地牢深处的排水道。
身后传来秦毅故意提高的声音："什么人？！站住！"接着是打斗声和喊叫声。
排水道狭窄阴暗，散发着恶臭。燕三郎护着秦霜在齐膝的污水中艰难前行。
秦霜在他怀中微弱地挣扎："哥哥...我们不能丢下哥哥...""放心，
秦捕头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燕三郎安慰道，心中却不敢确定。半个时辰后，
他们终于爬出排水道，来到城外的小河边。燕三郎立即为秦霜清洗伤口，
敷上随身携带的金疮药。"为什么...要来救我..."秦霜虚弱地问。
燕三郎动作轻柔地包扎她手腕上的勒痕："因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
"秦霜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别过脸去："账册...拿到了吗？""在这里。
"燕三郎拍拍怀中，"周世昌的罪证确凿，但他显然已经警觉。
我们必须尽快将账册送往京城。""哥哥...哥哥怎么办？"秦霜抓住燕三郎的手臂，
眼中含泪。燕三郎沉默片刻："我去找他。你先到安全的地方...""不！
"秦霜突然坐直身体，尽管疼得脸色发白，
"我和你一起去...哥哥有危险...我能感觉到..."就在这时，
河边的芦苇丛中传来一阵窸窣声。燕三郎立即拔剑挡在秦霜面前。"谁？"芦苇分开，
一个浑身是血的高大身影踉跄走出——正是秦毅！他胸前一道狰狞的刀伤不断渗血，
脸色惨白如纸。"哥哥！"秦霜惊呼，挣扎着要站起来。秦毅看到妹妹安然无恙，
紧绷的神情一松，
直接跪倒在地："你们...没事...太好了..."燕三郎迅速上前扶住他："秦捕头！
发生什么事了？""周世昌...早有准备..."秦毅喘息着说，
"他...根本不信我会真心投靠...设下埋伏..."他抓住燕三郎的衣襟，
"账册...一定要送到京城...周世昌背后...还有大人物..."说完，
他昏死过去。燕三郎检查伤口，脸色凝重："伤得很重，必须立刻处理。
"秦霜爬到哥哥身边，颤抖着手为他止血："燕...燕大哥，
求你救救他..."这是她第一次叫燕三郎"燕大哥"。燕三郎心中一暖，
坚定地点头："放心，我不会让他有事的。"他背起秦毅，扶着秦霜，
三人艰难地向远处山中的一座破庙移动。那里曾是燕三郎的一个秘密落脚点。
破庙虽残破但尚可遮风避雨。燕三郎生起火堆，为秦毅清理伤口。箭伤、刀伤，
还有几处淤青，显然经过一场恶战。"哥哥...都是为了我..."秦霜泪如雨下，
用湿布轻轻擦拭秦毅额头。燕三郎调制好伤药，手法娴熟地为秦毅包扎："秦捕头武功高强，
体质健壮，会挺过来的。"夜深人静，秦毅发起了高烧，不停地说着胡话。
秦霜寸步不离地照顾，燕三郎则守在庙门口警戒。"你也休息吧，我来守着。
"燕三郎轻声道。秦霜摇摇头："我睡不着。"她沉默片刻，"燕大哥...谢谢你。
"燕三郎转头看她。火光映照下，秦霜苍白的脸上泪痕未干，却透着一股倔强的美丽。
"该说谢谢的是我。"他柔声道，"若不是你冒险相助，我拿不到账册。""我是捕快，
惩奸除恶是本分。"秦霜低声说，然后苦笑，"可现在，
我却成了通缉犯..."燕三郎走到她身边坐下："等账册送到京城，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你和秦捕快不但无罪，还会有功。"秦霜望着昏迷的哥哥，
轻声道："哥哥一直以六扇门的铁律为准则，从不徇私...这次为了我，
他背叛了誓言...""这不是背叛，是选择。"燕三郎认真地说，"有时候，
正义不在律条里，而在人心。"秦霜抬头看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燕大哥，
你到底是什么人？真的只是朝廷密探吗？"燕三郎沉默片刻，
望向跳动的火焰："我父亲曾是兵部侍郎，因弹劾周世昌背后的靠山——当朝太师严嵩，
被诬陷谋反，满门抄斩。只有我被父亲的挚友救出，培养成密探，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洗刷冤屈。
"秦霜倒吸一口冷气："所以...你调查周世昌...""不仅因为他贪腐，
更因为他是严嵩的心腹。"燕三郎眼中闪过一丝痛楚，"这些年，
我以'无影燕'的身份行走江湖，就是为了搜集证据。
"秦霜不自觉地握住他的手："对不起，我不该问...""不，你有权知道。
"燕三郎回握她冰凉的手指，"毕竟，我把你们兄妹卷入了这场危险。"两人相对无言，
只有火堆偶尔发出噼啪声。秦霜的手依然在燕三郎掌心，谁都没有松开的意思。天蒙蒙亮时，
秦毅的烧终于退了。他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妹妹安然无恙地睡在身边，
而燕三郎持剑守在门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没趁机逃走？"秦毅沙哑地问。
燕三郎转身，微微一笑："秦捕头醒了？感觉如何？""死不了。"秦毅挣扎着坐起来，
牵动伤口不禁皱眉，"为什么不走？带着账册回京复命，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因为答应过要保护你们兄妹。"燕三郎递过一碗温水，"况且，没有你们帮忙，
我也拿不到账册。"秦毅接过碗，
沉默地喝了几口："周世昌已经派人封锁了所有通往京城的路。而且..."他面色凝重，
"他请来了'血手判官'崔无常。"燕三郎脸色一变："崔无常？那个号称从未失手的杀手？
"秦毅点头："我偷听到周世昌说，崔无常三日内必取你首级。""有意思。
"燕三郎反而笑了，"看来我的脑袋很值钱。""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秦毅怒道，
"崔无常武功深不可测，更擅长用毒。你必须立刻离开！""我们一起走。
"燕三郎坚定地说。秦毅摇头："我伤势太重，会拖累你们。你带着霜儿和账册先走，
我断后。""不行！"秦霜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红着眼睛扑到哥哥身边，
"我们一家人死也要死在一起！""傻丫头..."秦毅爱怜地摸摸妹妹的头发，
然后看向燕三郎，"燕大人，我就这一个妹妹..."燕三郎郑重地点头："我明白。
我会用生命保护她。"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达成了无言的默契。"既然走不了，
不如主动出击。"秦毅突然说，"周世昌肯定想不到我们敢杀回苏州城。
"燕三郎眼前一亮："秦捕头有何高见？""苏州通判赵大人是家父故交，为人正直。
若能秘密见到他，或可借助官府力量反制周世昌。"秦毅分析道。"太危险了。"秦霜反对，
"哥哥你伤这么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秦毅坚定地说，
"况且我对苏州城了如指掌，知道一条密道可直通通判衙门后院。"三人商议良久，
最终敲定计划：秦毅带路，燕三郎护送，三人趁夜色潜入苏州城，秘密会见赵通判。
若计划失败，则由燕三郎带着账册和秦霜强行突围，秦毅留下断后。"就这么定了。
"燕三郎站起身，"天黑前我们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秦霜照顾哥哥服药休息后，
走到庙门口与燕三郎并肩而立。远处，苏州城的轮廓在朝阳中若隐若现。"害怕吗？
"燕三郎轻声问。秦霜摇摇头："有你和哥哥在，我不怕。"她顿了顿，"燕大哥，
如果...如果这次我们能活下来..."燕三郎转头看她，等待下文。秦霜却红了脸，
没有说下去。燕三郎了然一笑，轻轻握住她的手："等一切结束，我有话对你说。
"两人的手在晨光中紧紧相握，仿佛许下无言的承诺。前方危机四伏，但此刻，
他们心中却充满了希望。第六章 黑旗军现暮色四合，苏州城墙在夕阳中投下长长的阴影。
燕三郎伏在城外的草丛中，仔细观察城墙上的巡逻卫兵。
秦毅所说的小水道入口就在前方不远处，但此刻有两名卫兵正站在旁边闲聊。
"换岗时间快到了。"秦毅趴在燕三郎身旁低声道。尽管伤口还疼得厉害，
他的眼神却异常锐利，"再等片刻，他们就会离开。"秦霜紧张地咬着下唇，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飞刀柄。这是她第一次作为逃犯潜入自己曾经守护的城市，
感觉怪异而不真实。果然，片刻后城墙上传来了号角声，两名卫兵伸了个懒腰，
慢悠悠地离开了岗位。"走！"燕三郎轻喝一声，三人迅速向城墙移动。
水道入口被铁栅栏封住，但秦毅熟悉机关所在，轻车熟路地打开了暗锁。栅栏无声滑开，
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散发出潮湿的霉味。"我先走。"燕三郎拔出短剑，弯腰钻了进去。
水道狭窄低矮，只能匍匐前进。冰冷的水浸透了衣服，伤口传来阵阵刺痛，但他咬牙忍住。
大约爬行了半炷香时间，前方出现微光。
燕三郎小心地探头查看——水道通向一处废弃的院落，院内杂草丛生，显然已久无人居。
"安全。"他回头低声道，帮助秦毅和秦霜爬出水道。三人浑身湿透，
在秋夜的寒风中微微发抖。秦毅指向远处一片灯火："通判衙门就在那边。
我们穿过三条街巷，从后院的侧门进入。赵大人通常戌时末会在书房处理公务。
"燕三郎点点头，刚要说话，突然神色一凛，猛地将秦家兄妹扑倒在地："别动！
"几乎同时，一支弩箭"嗖"地掠过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深深钉入身后的树干。
"被发现了！"秦毅脸色大变。"不，是专门等我们的。"燕三郎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
"崔无常。"仿佛印证他的话，黑暗中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燕大人果然机警。可惜，
到此为止了。"八个黑衣人无声地从院墙、树梢现身，
每人手中都握着泛着蓝光的兵器——淬了毒。为首的是个瘦高男子，面白无须，
一双手却鲜红如血，正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血手判官"崔无常。"秦捕头，久仰。
"崔无常阴森的目光扫过三人，"周大人说了，活捉你们，赏黄金千两。
"秦毅强忍伤痛挡在妹妹前面："崔无常，你身为江湖人，为何替贪官卖命？
"崔无常冷笑："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江湖规矩而已。"他血红的双手缓缓抬起，
"别挣扎了，我保证让你们死得痛快点。"燕三郎知道今日难以善了，低声道："秦捕头，
你带秦霜先走，我断后。""不行！"秦霜急道，"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听他的！
"秦毅一把拉住妹妹的手腕，"走！"崔无常一挥手，八名杀手同时扑来。燕三郎长啸一声，
剑光如练，瞬间刺穿两名杀手的咽喉。与此同时，秦毅拔刀迎敌，尽管动作因伤痛而迟缓，
刀法依然凌厉非常。"燕大哥！"秦霜惊呼，眼见一名杀手从背后偷袭燕三郎。
燕三郎仿佛背后长眼，侧身避过致命一刀，反手一剑结果了偷袭者。但崔无常已趁机逼近，
血红的双手直取他咽喉！"小心他的血手！沾之即死！"秦毅大喊，挥刀逼退两名杀手，
想要救援却被缠住。燕三郎与崔无常瞬间交手十余招，剑光与血手在月光下交织成致命舞蹈。
崔无常的武功阴毒诡异，每一招都带着腥风，燕三郎不得不全神贯注应对，
稍有不慎便会丧命。"霜儿，快走！"秦毅见形势危急，猛地将妹妹推向院门方向，
自己则挡在追兵面前，"去找赵大人！"秦霜泪流满面，却知道此刻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
她最后看了一眼与崔无常激战的燕三郎和浴血奋战的哥哥，咬牙转身冲向院门。"想走？
"一名杀手飞身拦截，却被突然飞来的两柄飞刀刺中双眼，惨叫着倒地。
秦霜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崔无常见目标之一逃脱，眼中凶光大盛："废物！追！
"三名杀手立即朝秦霜逃跑的方向追去。燕三郎心中一急，剑法出现破绽，
被崔无常一掌擦过左肩。顿时，一股灼热剧痛从左肩蔓延开来，整条手臂瞬间麻木。
"燕北辰，你的命到此为止！"崔无常狞笑着再次扑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白影如鬼魅般从天而降，剑光如雪，直取崔无常后心！崔无常仓促闪避，仍被划破后背，
鲜血顿时染红黑袍。"柳无眉！"崔无常又惊又怒，"你竟敢坏我好事！
"白衣女子轻盈落地，面戴轻纱，只露出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崔无常，好久不见。
"燕三郎也吃了一惊："柳姑娘？你怎么...""叙旧待会儿再说。"柳无眉剑指崔无常，
"先解决这个麻烦。"有了柳无眉相助，战局顿时逆转。崔无常见势不妙，
突然掷出一颗烟雾弹，待烟雾散去，已不见踪影，只留下几具杀手尸体。"他逃不远。
"柳无眉收剑入鞘，转向燕三郎，"你的伤...""不碍事。"燕三郎强忍剧痛，
"秦捕头！"秦毅靠在墙边，胸前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浸透衣衫。
他虚弱地指向秦霜逃跑的方向："霜儿...快去救霜儿..."燕三郎刚要行动，
柳无眉已飞身上墙："我去追。你照顾秦捕头。"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夜色中。
燕三郎迅速为秦毅包扎伤口："坚持住，秦捕头。
"秦毅抓住他的手腕："燕大人...若我有不测...照顾霜儿...""别胡说！
你不会有事的！"燕三郎厉声道，心中却焦急万分。崔无常的血手毒加上秦毅旧伤复发，
情况凶险至极。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接着是女子的尖叫。
燕三郎浑身一僵——是秦霜的声音！"去...快去..."秦毅推着他，
"别管我..."燕三郎陷入两难。就在此时，院门被猛地推开，秦霜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身后跟着柳无眉。"哥哥！"秦霜扑到秦毅身边，见他浑身是血，眼泪夺眶而出。
"傻丫头...跑啊..."秦毅虚弱地抚摸妹妹的头发，眼中满是心疼。
柳无眉冷静地检查秦毅的伤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玉露丹'，可解百毒。
"她倒出一粒碧绿的药丸塞入秦毅口中。燕三郎松了口气，转向秦霜："你没事吧？
"秦霜摇摇头，目光却落在柳无眉身上："这位姑娘是...""柳无眉，我的朋友。
"燕三郎简短介绍，"多亏她及时出现。"柳无眉向秦霜微微颔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