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领带第三次打歪时，我听见出租车司机不耐烦地敲方向盘。后视镜里，
他正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打量我。"周氏集团到了。"他故意把计价器按得啪啪响。
我多付了二十块钱小费。钞票递出去的瞬间，
右手小指不受控制地抽搐——三年前妹妹葬礼那天也是这样。玻璃幕墙像块巨大的蓝宝石。
我数到第三十七层，那里有间永远拉着纱帘的办公室。胸口突然刺痛，
莲花纹身下的皮肤开始发烫。这感觉我太熟悉了，每次靠近仇人都会这样。
旋转门吞掉第七个上班族时，我走了进去。空调冷风迎面劈来，前台小姐的睫毛膏结着霜。
"林晚？"有人在我耳后呵出热气。我转身时差点撞上他的下巴。
陆明远今天喷了雪松味的须后水，和火灾现场残留物检测报告里写的一模一样。
他白衬衫第二颗纽扣闪着冷光，是妹妹送他的毕业礼物。"陆总监好。
"我把档案袋换到左手，右手伸进西装口袋。录音笔正在工作，第47次测试，性能稳定。
他的视线黏在我右肩胛骨位置。那里有块烫伤疤，被高领毛衣遮着。妹妹被烧死前一个月，
周世诚在皇家俱乐部用烟头给我烙的记号。电梯镜面映出我们扭曲的倒影。
他忽然按住开门键："你很像......""像什么？"我按下47层按钮。
"像会泡速溶咖啡的那种人。"他松手时，我闻见镇定剂的味道。
这层楼只有周世诚的办公室配急救箱。会议室里坐着十七个人，
我一眼就看见那枚蓝宝石领针。周世诚把它转来转去，宝石棱角在投影幕布上割出彩色裂痕。
"林总监的履历很特别。"他忽然把领针对准我眼睛，"剑桥高材生？
"档案袋里装着三份不同的学位证书。真的那份在警局证物室，沾着妹妹的血。
我直视蓝宝石内部细小的黑色杂质："周总对英国很熟？"领针突然停止转动。
陆明远在会议桌下踢到了什么，金属垃圾桶发出闷响。"我夫人喜欢康桥。
"周世诚用钢笔敲了敲我简历上的出生日期，"尤其是1989年出生的中国留学生。
"钢笔尖戳破纸张的瞬间，我锁骨下方的莲花纹身突然灼烧起来。妹妹死在1989年冬天，
消防队从她焦黑的指骨里，抠出半枚蓝宝石袖扣。下班时暴雨如注。
陆明远撑着黑伞追到地下车库，雨滴在伞面上敲出摩尔斯电码的节奏。"顺路送你。
"他拉开车门，后座放着印有海鲜市场logo的保温箱。箱角有块暗红色污渍，
像上周失踪的陈主任总爱抹的发胶颜色。我假装崴脚摔进副驾驶。安全带卡扣咬住手掌时，
摸到了座椅缝隙里的药瓶。镇定剂，已开封。公寓密码是妹妹忌日。保险柜藏在全身镜后面，
指纹锁识别到小指疤痕才会开启。日记本掉出来时，那张照片正好滑到膝盖上。
照片里的陆明远在笑。他左手搭在妹妹肩上，无名指戴着现在别在周世诚领口的蓝宝石。
而照片边缘那半枚血指纹，在台灯下泛着诡异的油光。我打开紫外线灯。血指纹旁边，
显出半个模糊的商标——皇家俱乐部专用火柴。窗外闪电劈过。暴雨中，
47楼办公室的纱帘突然拉开又合上，像有人在反复擦拭蓝宝石。
第2章暴雨砸在窗玻璃上的声音像催命鼓点。
我把照片塞进微波炉定时三分钟——这是让隐形墨水显影最快的方法。
冰箱里躺着半瓶伏特加，瓶身凝结的水珠正顺着陈主任上周留下的指印往下爬。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行政部群消息弹出来："陈主任连续三天旷工"。
配图是他空荡荡的工位，显示器还亮着，屏保是偷拍女同事裙底的照片。我灌了口伏特加。
酒精烧过喉咙时，监控软件突然弹出提示——陈主任的电脑正在接收邮件。远程截屏上，
周氏集团艺术品进出口清单像条花斑毒蛇，缓缓爬过屏幕。"林总监？
"门外传来黏腻的嗓音。猫眼里，陈主任的领带歪得像条上吊绳。他左手端着两杯咖啡，
右手在门把手上蹭来蹭去。我按下微波炉启动键。"陈叔找我有事？""加班辛苦啊。
"他挤进门时，保温杯蹭过我腰线。杯盖没拧紧，褐色液体滴在地毯上，
晕开妹妹日记里描述过的迷药气味。微波炉"叮"的一声。
陈主任眼睛突然发亮："这么晚还热饭？""解冻牛排。"我挡在微波炉前，
伸手去接咖啡杯。他趁机捏我手腕，表带勒出红痕。三年前妹妹尸检报告里也有同样痕迹，
法医标注"防卫性损伤"。他凑过来看电脑屏幕时，后颈泛着海鲜市场的腥气。
"周总让我带带你。"鼠标箭头故意划过我手背，
"比如这种报关单......"清单最后一行闪着红光。北宋汝窑天青釉，
报关价值50万，运输目的地是周世诚的私人博物馆。
妹妹死前最后通话说："他们用古董集装箱运人"。陈主任的手突然搭上我后腰。
他拇指正好按在莲花纹身上，烫伤疤突突直跳。办公桌抽屉里有他惯用的氯仿棉片，
上周市场部小姑娘哭着从消防通道跑出来时，口袋里就揣着这个。"您电脑借我用用？
"我突然转身，咖啡泼在他裆部。他咒骂着掏手帕时，我拔下他挂在腰间的门禁卡。
主机箱嗡嗡响。陈主任弯腰擦裤子时，显示器跳出陆明远的消息框："查查新来的林晚，
重点1989年入境记录"。附件是张剑桥毕业照，照片里我的脸被红圈标记，
和妹妹的悬赏通告并列。冷冻柜的冷气从脚底漫上来。
陈主任的手机屏保突然亮起——陆明远发来新消息："老地方见，带上海鲜"。
配图是皇家俱乐部的火柴盒特写。"看够了吗？"陈主任的呼吸喷在我耳后。
他左手还攥着湿手帕，右手已经摸上我大腿。皮带扣硌着腿骨的触感，
和妹妹尸检报告第17页的描述分毫不差。我碰倒咖啡杯。液体渗进键盘时，
陈主任怪叫着去抢救电脑。氯仿棉片拍在他后颈的瞬间，微波炉完成第二次加热。
照片上的血指纹现在清晰可见，和陆明远留在火灾现场的完全吻合。
值班室监控探头闪着红光。我拖着陈主任进电梯时，他口袋里的药瓶滚出来。镇定剂，
和周世诚办公室同款。瓶身标签被撕掉一半，残留的印刷体写着"皇家俱乐部特供"。
冷藏车停在货运通道。我把陈主任塞进海鲜保温箱时，他手机又亮了。陆明远发来定位，
是妹妹遇难的那片仓库区。最后一条写着："记得带蓝宝石袖扣，验货用"。
冰柜合上的瞬间，我对着监控摄像头整理衣领。衬衫第三颗纽扣故意扯开，
露出锁骨上新鲜的抓痕。值班保安冲过来时，我正把陈主任的领带往垃圾桶里塞。
"他、他刚才......"我让声音抖得像被雨打湿的纸。保安的对讲机突然爆出杂音，
陆明远的声音切进来："B区监控坏了？"我捂着脸冲出旋转门。
暴雨中的周氏大厦像块竖起来的墓碑，47楼窗口有蓝宝石的反光忽明忽暗。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匿名号码发来张照片——冷冻车正驶向海鲜市场，
车厢门缝渗出淡红色冰屑。第3章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还在闪烁。
冷冻车尾灯的红光像血滴进雨里，我盯着它直到眼睛发酸。
周世诚的邮件就是这时候弹出来的。**“慈善晚宴，蓝色主题，你负责。
”**附件里是张场地照片——皇家俱乐部宴会厅，水晶吊灯下挂着巨幅油画。
画里是片燃烧的蓝色鸢尾花田，和妹妹被烧死的那晚，她裙子上印着的花纹一模一样。
我咬破了下唇。血珠蹭在屏幕上，正好盖住周世诚的签名。——他的办公室比停尸房还冷。
“方案不错。”周世诚用蓝宝石袖扣划着策划书，纸页发出细碎的撕裂声。
他今天喷了檀香味的古龙水，遮不住那股熟悉的镇定剂气味。“但桌花要换。
”我低头记笔记，钢笔尖戳破了纸。三年前火灾报告里提到过，现场提取到大量镇定剂成分。
“换成蓝色妖姬？”我假装翻页，趁机瞄他右手抽屉。那里微微敞开一条缝，
露出药瓶的金属盖。周世诚突然笑了。他拉开抽屉取雪茄，整整十二支镇定剂并排躺着，
标签上的剂量足够放倒一头大象。“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蓝色吗？”他擦燃火柴，
火苗蹿起的瞬间，我右肩胛的旧疤猛地抽痛。火柴盒上印着皇家俱乐部的烫金logo。
——员工餐厅的番茄浓汤冒着热气。“听说陈主任辞职了？”陆明远端着餐盘坐到我对面。
他今天戴了副金丝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汤勺磕在碗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好像是回老家了。”我舀起一勺汤，热气模糊了视线。海鲜市场的冰柜今早断了电，
管理员骂骂咧咧地抱怨“有股怪味”。
陆明远突然凑近：“三年前那场大火……”热汤泼在手背上。疼痛让我差点掀翻桌子。
“烫到了？”他抽出手帕按在我手上，力道大得像要碾碎骨头。
手帕角落绣着妹妹名字的缩写，是她的毕业礼物。监控探头在我们头顶转动。
我盯着他衬衫第三颗纽扣——蓝宝石的，和火灾现场找到的那枚袖扣是同批货。
“你抖得厉害。”陆明远的声音压得很低，指腹摩挲着我烫红的皮肤，
“像极了……”“像什么？”我猛地抽回手。他笑了，从西装内袋摸出个丝绒盒子。
“周总让我给你的。”盒子里躺着枚蓝宝石胸针，花蕊部分嵌着微型摄像头。
——深夜的公寓里，我把胸针扔进微波炉。高温烤了三十秒，宝石背面熔出个微型电路板。
我捏着镊子挑开绝缘层，芯片上刻着皇家俱乐部的标志。窗外，47楼的灯光还亮着。
周世诚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把玩着什么。望远镜里，
那东西在月光下泛着蓝光——是妹妹失踪的蓝宝石发卡。冰箱突然嗡嗡启动。
冷气漫过脚踝时，我听见海鲜保温箱里传来细微的、指甲抓挠金属的声音。
第4章冰箱的嗡鸣声停了。我盯着47楼的灯光，直到眼睛发酸。
周世诚的身影消失在窗帘后，蓝宝石发卡的反光像针尖扎进瞳孔。凌晨三点十七分，
公司走廊的监控会切换备用电源。我有四分半钟。档案室的门锁比想象中容易撬。
陈主任的门禁卡还带着海鲜市场的腥味，
刷卡时感应器闪了闪红灯——这混蛋的权限居然比我高两级。
火灾报告就放在"未结案"区域。灰尘簌簌落下，盖住我手腕上烫红的印子。
报告第三页缺了角，证物清单里咖啡杯的检测记录被整页撕走。残留的装订线发黄卷边，
这页至少被翻看过上百次。手机震动吓了我一跳。匿名号码发来张照片：陆明远站在证物室，
正往咖啡杯里倒液体。拍摄日期是妹妹死后第七天。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
我屏住呼吸，把报告塞进内衣暗袋。胸口莲花纹身开始发烫，
和那天在皇家俱乐部被烟头烫伤时的灼痛一模一样。电梯下行键按了三次才亮。镜面反射里，
我后颈粘着片蓝玫瑰花瓣。公寓门锁有新鲜的划痕。钥匙插进去转了两圈才开，
门轴发出不该有的摩擦声——有人给铰链上了油。床头灯罩上放着朵蓝玫瑰。
花瓣上凝着水珠，花茎切口平整得像手术刀划的。
梳妆镜用口红写着："1989年的鸢尾开得真艳"。我反锁浴室，把花冲进马桶。
妹妹的遗物藏在浴缸夹层，防水布裹着的日记本里夹着半张车票——火灾当晚，
她本该乘坐23:15的末班车去码头。画廊废墟比记忆中更破败。
碎玻璃在月光下像撒了一地蓝宝石。地下室铁门推开时，霉味混着松节油的气味涌出来。
画架上蒙着白布，掀开后是幅未完成的肖像——妹妹穿着染血的蓝裙子。
备用手机卡槽有点生锈。第七次尝试后，电话终于接通。"李警官，我是林鸢的姐姐。
"我盯着画布上干涸的颜料裂纹，"您退休前签字的最后一份报告，
编号4789的咖啡杯检测记录......"电流杂音中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那案子有古怪。"老人的声音突然压低，"证物室监控拍到......"通话戛然而止。
屏幕显示剩余电量98%，但信号格空了。地下室的温度骤降，画架上的颜料刀在轻微震动。
我摸到后腰的瑞士军刀时，头顶传来脚步声。很轻，像是有人穿着软底鞋在数步子。
第三块地板吱呀响了一声——那是妹妹以前总踩错的位置。通风管突然掉出个火柴盒。
皇家俱乐部的烫金logo在月光下泛着磷光，盒子里只剩一根火柴，梗部沾着暗红碎屑。
墙上的消防示意图显示，这个地下室直通海鲜市场冷库。图纸边缘有枚带血的指纹，
新鲜得像是刚印上去的。第5章皇家俱乐部的宴会厅比停尸房还冷。
水晶吊灯把蓝色鸢尾花图案投射在地毯上，每一片花瓣都在我脚下燃烧。
周世诚站在致辞台上，蓝宝石袖扣闪着冷光。"这是我们最优秀的策划总监。
"他朝我伸出手，戒指硌得我掌心生疼，"林小姐今晚格外耀眼。"胸针扎进皮肤时，
我数清了上面嵌着的十二颗微型摄像头。
每一颗都对准我锁骨下方的莲花纹身——那是妹妹被烧死前，周世诚用烟头给我烙的记号。
乐队突然换了曲子。陆明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手指扣住我的腰。
"《蓝色多瑙河》。"他贴着我的耳垂说话，呼吸里带着镇定剂的味道，
"你妹妹最喜欢这首。"我高跟鞋的鞋跟碾在他脚背上。窃听器顺着西装内袋滑进去，
粘在支票簿的夹层里。"1989年的火灾报告很有趣。"他搂着我转了个圈，
蓝宝石袖扣蹭过我后颈，"尤其是咖啡杯里的氯仿含量。"我的手包掉在地上。唇膏滚出来，
在陆明远锃亮的皮鞋上划出一道红痕——和妹妹指甲缝里提取到的口红成分同一个色号。
洗手间的镜子上凝着水雾。我抠着喉咙吐到胃抽搐时，镜面突然映出个佝偻的身影。
"火灾不是意外。"鲜红的字迹在雾气中浮现，最后一个笔画拖得很长，像道未愈合的伤口。
清洁工提着拖把站在隔间门口。她摘掉口罩的瞬间，我认出了那道疤——三年前在停尸间，
就是她偷偷塞给我妹妹的遗物。"李警官死了。"她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锯子，
"今早被发现吊死在证物室。"水龙头突然喷出血红色的液体。我后退时撞翻垃圾桶，
里面滚出个火柴盒。皇家俱乐部的logo上沾着新鲜的血迹。宴会厅传来骚动。透过门缝，
我看见周世诚举着香槟杯，蓝宝石领针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
陆明远正弯腰对耳麦说着什么，眼睛却死死盯着洗手间方向。清洁工递来块湿毛巾。
布料展开后露出半张照片——妹妹被烧焦的手里攥着枚蓝宝石袖扣，
扣针上刻着周世诚的姓名缩写。"他们开始怀疑你了。"她突然抓住我手腕，
指甲掐进莲花纹身，"冷藏车明晚会去码头。"走廊传来脚步声。我反锁隔间门时，
胸针上的摄像头全部转向了内侧。微型镜头的反光里，清洁工正用拖把擦掉镜面上的字迹。
最后一滴水珠滑落时，映出她后颈的蓝玫瑰纹身——和妹妹日记里画的一模一样。
第6章洗手间的血腥味还没散干净。我攥着那张照片，指腹擦过妹妹焦黑的手指轮廓。
蓝宝石袖扣在掌心发烫，像是刚从火场里捞出来。清洁工早没了踪影。地上留着半截拖把杆，
断面参差不齐——是被人生生掰断的。宴会厅的骚动变成了尖叫。
我推门时撞见陆明远拽着个服务生衣领，那人托盘里躺着个打翻的咖啡杯，
褐色液体正顺着周世诚的裤管往下滴。"谁让你端这个来的？"陆明远的声音压得极低，
但每个字都像刀片刮过我耳膜。服务生抖得像筛糠，
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我——是那个在档案室门口撞见我的保安。周世诚脸色白得吓人。
他掏药瓶的手抖得厉害，蓝宝石领针在喉结下方晃出残影。我数着他吞咽的次数，
第三次时他瞳孔突然放大——镇定剂过量时才会有的反应。"林总监。"他突然抓住我手腕，
"帮我去办公室拿......"话没说完就栽进我怀里。他后颈的皮肤湿冷黏腻，
像冷藏车里的冻肉。陆明远冲过来扶他时，
我趁机摸走了他西装内袋的钥匙卡——带着海鲜市场的腥味。电梯降到B3用了二十七秒。
足够我看清照片背面的字迹："防火手套在证物室428号柜"。字写得歪歪扭扭，
像是用左手写的。周世诚办公室的监控死角在文件柜后面。我拉开最下层抽屉时，
整盒镇定剂滚了出来。药瓶标签上的批号和陈主任口袋里那瓶一模一样。咖啡机还在运作。
我往马克杯里倒了双倍浓缩，然后掰开三粒镇定剂。白色粉末溶解的瞬间，
通风口传来"咔哒"轻响——有人正在远程查看这里的监控。门把手转动时，
我故意打翻咖啡杯。褐色液体泼在周世诚珍藏的拍卖目录上，
1989年那页的蓝宝石项链瞬间被浸透。"您要的咖啡。"我把杯子塞给冲进来的陆明远，
"加了两块糖。"他盯着我看了三秒，突然笑了。
这笑容我在妹妹的订婚照上见过——嘴角上扬，眼睛却冷得像冰。凌晨两点十四分，
公寓电话响了。电流杂音中有沉重的呼吸声。我数到第七下时，录音笔自动开启了。
妹妹的声音断断续续飘出来，
像是从很深的地下传来："蓝...宝石...是...钥匙..."背景音里有海浪声，
还有金属碰撞的脆响——像是冷藏车的货柜门在晃动。通话突然切断，忙音像是谁在冷笑。
我掀开床垫。备用手机显示有一条未读信息，照片里是艘停泊在7号码头的游艇。
甲板上放着个海鲜保温箱，箱角结着霜。窗外闪过车灯。对面大楼的望远镜反光晃过我眼睛，
镜头后面站着穿清洁工制服的人。她举起拖把，在玻璃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蓝玫瑰。
冰箱突然启动。冷气涌出来时，我听见妹妹的录音在循环播放。
这次背景音里多了个声音——陆明远在哼《蓝色多瑙河》。第7章冰箱的嗡鸣声停了。
妹妹的录音还在循环播放，陆明远的哼唱声像蛇信子舔舐耳膜。我盯着7号码头的照片，
指甲掐进掌心。周世诚的保险箱密码就藏在妹妹的录音里——"蓝宝石是钥匙"，
1989年那场拍卖会的藏品编号。保险箱比想象中容易开。
蓝宝石项链在丝绒衬布上泛着冷光，和火灾现场找到的那枚袖扣是同一批货。
我摸出准备好的赝品调换时，真品的搭扣突然弹开——微型芯片卡在铰链处，
沾着暗红色碎屑。芯片插进读卡器的瞬间，投影仪自动启动了。
账本清单像血一样在墙上漫开，每条记录都对应着一件失踪文物。最后一条是妹妹的名字，
后面标注着"集装箱特殊处理"。"找到你要的东西了？"陆明远的声音从背后刺来。
我转身时撞翻了镇定剂药盒，
药瓶滚到他锃亮的皮鞋前——标签上的批号和陈主任那瓶完全一致。
他踩住药瓶碾了碾："周总让我来接你。"冷藏车的冷气从走廊灌进来。
我数着他后腰枪套的扣环，第三枚扣环上沾着海鲜市场的腥味。上车前，
我把真品蓝宝石塞进了通风口——清洁工画的蓝玫瑰正对着那个位置。
画廊废墟比上次更阴森。月光透过碎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拼出妹妹未完成的肖像。
陆明远拽着我头发往地下室拖时，
我摸到了藏在袜筒里的信号发射器——莲花纹身下的微型装置开始发烫。
"知道她最后喊的是什么吗？"陆明远把我铐在暖气管上，金属硌得腕骨生疼，
"她一直捶着门喊姐姐。"他从内袋掏出个火柴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