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半生自述

我的半生自述

作者: 西北的娃娃

都市小说连载

小说叫做《我的半生自述》是西北的娃娃的小内容精选:男女重点人物分别是人心,一年,土路的现实情感,家庭小说《我的半生自述由实力作家“西北的娃娃”创故事情节紧引人入本站无广告干欢迎阅读!本书共计89131章更新日期为2025-08-05 17:02:38。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我的半生自述

2025-08-05 17:31:29

落雪的土坯房1985年的冬月来得早,大西北的风跟刀子似的,刮过光秃秃的山梁子,

呜呜地吼。山里早落了两场雪,土路上结着冰碴,踩上去咯吱响,天地间一片萧瑟的白。

我们家那三间土坯房缩在山坳里,像块被冻硬的土坷垃。屋里没生火,冷得人鼻尖发红,

只有炕头那片地方,靠着产妇的体温,勉强攒着点热气。我就是在这天后半夜落地的。

听后来我姐说,我娘当时疼得在土炕上滚,额头上的汗珠子砸在铺着的粗布褥子上,

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子。接生婆是邻村的王婆子,手糙得像老树皮,嗓门却亮,

一边搓着冻得发僵的手,一边喊:“使劲!再加把劲!”最后那声啼哭,我自己是不记得了,

想来该是中气十足的——不然怎么能在这冰窖似的屋里,撕开一片死寂。

可这哭声没换来半分喜气。王婆子把我裹进一块洗得发黄的旧布里,递到我娘跟前。

我娘那时刚从鬼门关挣回半条命,中等个子的身子缩在被子里,颧骨高得硌人,

脸白得像张纸,嘴唇却透着不正常的紫。她睁着眼睛,眼窝深陷,里头全是熬出来的红血丝。

当看清王婆子手里那个皱巴巴的小玩意儿是个女娃时,她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

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猛地偏过头,胳膊扬起来,不是要抱,是要推。

“又是个丫头片子……”她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狠劲,“晦气!

”那一下没推到我,王婆子手快,把我往旁边挪了挪,叹了口气:“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

说啥呢。”我大概是冷了,又或者是被这股子怨气惊着了,“哇”地一声哭开了。哭声不大,

却在这安静的土坯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根细针,扎得人心里发紧。炕边的地上,

一直蹲在角落里的那个汉子动了。他站起来的时候,带起一阵尘土。那是我爹。

他常年在山里干活,皮肤黑得发亮,像块被太阳晒透了的老木头,

手上、脸上全是粗糙的纹路和没好利索的裂口。他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娘,又看看我。

我娘还在喘气,胸口起伏得厉害,眼泪突然就下来了,不是哭,是带着恨的,

砸在被子上:“你看看!你看看!又是个丫头!将来谁给你顶门立户?谁给你摔盆送终?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爹没接话。他黝黑的脸在煤油灯昏黄的光线下,看不出啥表情。

他慢慢走过来,弯腰,伸出那双布满老茧、指关节粗大的手,

小心翼翼地把我从王婆子手里接了过去。他的手真糙啊,蹭得我嫩皮肤有点疼,可奇了怪了,

那双手带着山风的凉意,却又透着股让人安心的力道。他把我抱在怀里,笨拙地颠了颠,

像是捧着个稀世珍宝。“哭啥,”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却稳当,“丫头咋了?

丫头也是咱家人。”他低头看着我,我那时大概是哭累了,

或者是被他怀里那点仅存的体温焐得舒服了,哭声渐渐小了,小眼睛眯缝着,

能模糊看见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还有那双黑沉沉的、没什么波澜的眼睛。他就那么抱着我,

站在炕边,一句话也不说。屋外的风还在吼,雪粒子打在糊着报纸的窗户上,沙沙响。

煤油灯的火苗晃了晃,把他的影子投在土墙上,又高又壮,像座山。我后来才知道,

我上头已经有了个姐姐,叫盼娣。爹娘给她取这名,心思再明白不过。而我,

在那个飘着雪的冬夜,被我爹这双粗糙的大手抱着,成了这个贫穷家里的第二个丫头。

他没像给姐姐那样,寄望于“盼”来个弟弟,只是在第二天,对着我姐说:“叫她招娣吧。

”好像我的出生,就是为了给这个家“招”点什么。可那天夜里,他抱着我的时候,

我分明从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不是失望,也不是怨,

我是踩着灶台边的小板凳长大的。那时总爱扒着灶台沿,看娘往大铁锅里添柴,

火苗舔着锅底,映得她侧脸忽明忽暗。她不常笑,眼角的纹路却早早地深了,

像被山里的风刻上去的。慢慢大了些,听得多了,才把家里那些散落在风里的旧事,

一点点串起来。家里的男人,除了爹,就是爷爷。爷爷是个干瘦的老头,背驼得像座老拱桥,

总爱蹲在门槛上抽旱烟,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他的眼神也跟着飘,

像是落在几十年前的云彩上。奶奶在爹刚满月时就没了,是急病。这是家里的禁忌,

娘从不提,爷爷更是闭口不谈。只有外婆来的时候,趁着爷爷不在,才会跟我和姐姐说几句。

外婆和奶奶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俩人家住得近,穿开裆裤时就腻在一块儿。“你奶奶啊,

”外婆纳着鞋底,线穿过布面的声音沙沙响,“那可是个俏人儿,手更巧。

绣的鸳鸯能飞似的,纳的鞋底又密又软,全村的姑娘都跟着她学。”外婆说,奶奶不光手巧,

性子也好,那时爷爷家还是地主,她却一点架子没有,见了谁都笑眯眯的,

帮着邻里做针线活,分自家的粮食。“可惜了,命薄。”外婆叹了口气,针在头发里蹭了蹭,

“你爹刚满月,她就没了,临走前还拉着我的手,说放不下娃。”我想象不出奶奶的样子,

只觉得外婆说的那个会绣花、会笑的奶奶,和这个冷清的家一点也不搭。

爷爷是地主家的少爷,这事儿村里老人都知道。成分划了以后,家底没了,

可那股子“啥也不用管”的派头却留了下来。地里的活儿他懒得伸手,

家里的事更是一问三不知,天塌下来似的,他自有本事躲到一边抽旱烟。

爹就是这么被“扔”大的。奶奶走后,爷爷管不了娃,就把爹往各个亲戚家送。

今天在老姑家吃碗野菜粥,明天去叔公家睡柴房。老姑每次来看我们,一说起爹小时候,

眼圈就红。“有年开春,你爹穿着露脚指头的单鞋来我家,脚趾头冻得又紫又肿,

还硬撑着说不冷。”老姑抹着眼泪,“我给了他两个窝窝头,他揣在怀里,说要留着给你爷。

那时候他才六岁啊,就知道疼人了……”每次听到这儿,我都忍不住掉眼泪。

看着眼前这个沉默寡言、手上全是裂口的爹,很难想象他小时候是怎么在亲戚家的屋檐下,

怯生生地揣着窝窝头,想着家里那个不管他的爹。爹和娘的婚事,

就是外婆和外公一力促成的。外婆总说:“你爹那时候,瘦得像根柴火棍,眼神怯怯的,

看着就让人心疼。我和你外公合计着,给他成个家,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日子总能好起来。

”娘是外婆的独生女,当年也是村里数得着的俊姑娘。我见过她年轻时的照片,黑白的,

梳着两条粗黑的辫子,眼睛亮得像山泉水。外婆说,当初劝娘嫁过来时,娘虽有犹豫,

可看着爹那双实在的眼睛,还是点了头。“谁知道……”外婆的声音低了下去,

“日子不是光靠心疼就能过好的。你爷不管事,家里穷得叮当响,

你娘又连生了两个丫头……”后面的话,外婆没说。可我懂。娘总在夜里哭,

有时是低低的啜泣,有时是对着爹发脾气。“我这辈子算是毁了!”她吼得声嘶力竭,

“要不是我爹娘心软,我能嫁进你们家受这份罪?”爹从不顶嘴,只是蹲在地上,

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头扔得满地都是。有一次,娘又哭,说她对不起外婆,当初没听劝。

我躲在门后,看见爹悄悄抹了把脸,手背蹭过眼角,像是有泪。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梦见外婆说的那个会绣花的奶奶,正抱着一个小婴儿,坐在阳光下笑。又梦见年轻的娘,

梳着大辫子,跟着爹走在山路上,爹手里提着个布包,走得稳稳的,娘的脸上,

有我从没见过的红。可梦总会醒。就像山里的风,吹过了,只留下满院子的落叶,

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沉甸甸的东西。弟弟出生那年,我已经能帮着娘烧火了。

他落地时是开春,山坳里的积雪刚化,渗得土路泥泞不堪。可那天,

我听见爹在院子里哼起了不成调的曲子,是他上山砍柴时偶尔会唱的调子,粗哑,却带着劲。

娘抱着弟弟,脸上有了笑,虽然那笑里还带着疲惫,可眼角的纹路都松了。

她给弟弟取名叫“根柱”,说要像山里的树,扎深根,成顶梁柱。

家里好像真的因为这个男娃,多了点活气。爷爷也肯从门槛上挪开屁股,

偶尔会颠颠巍巍地凑到炕边,看看根柱,嘴里嘟囔着“好,好”。娘骂人的时候少了,

甚至会在夜里,给我和姐姐掖掖被角。可穷日子的底色没变。姐姐盼娣长到八岁,

才被爹送去邻村上学。她背着娘用旧布拼的书包,站在土路上回头看我,我扯着她的衣角,

说也想跟去。娘在后面笑,说:“等你再大点,带着弟弟一起去。”这话真应验了。

我八岁那年,根柱五岁,娘把姐姐用过的书包改小了点,塞了本翻卷了角的识字课本,

说:“去吧,跟着你姐,路上看好弟弟。”学校在山那边的西坪村,隔着两座山。

路是踩出来的土路,先是一道陡下坡,碎石子滑溜溜的,得扶着路边的矮树丛才能走稳。

坡底有小溪,夏天水大,得脱了鞋蹚过去,冬天结了冰,爹就提前用镐头凿出一条窄窄的路。

过了溪,又是长长的上坡,路两边是深不见底的陡坡,风一吹,

能听见底下的石头滚下去的声音。最让人发怵的是坡中间那片坟地。坟头没立碑,

只有些歪歪扭扭的土堆,旁边长着半人高的野草,风一吹,草叶子沙沙响,

像有人在后面喘气。姐姐每次走到这儿,都要把我和弟弟拉到她身前,攥着我们的手,

大步往前走,嘴里还大声地唱着老师教的歌,声音抖得厉害,却故意唱得很响。

刚开始上学那阵子,不管刮风下雨,爹都会来接我们。下雨天最麻烦,土路变成泥沼,

一脚踩下去,鞋就陷在里面拔不出来。爹背着弟弟,手里牵着我和姐姐,一步一滑地往回挪。

他的裤腿卷到膝盖,沾满了泥,额头上的汗混着雨水往下淌。可他从不骂累,

只是在我们摔了跤时,弯腰把我们扶起来,用粗糙的手掌擦掉我们脸上的泥,说:“不怕,

爹在呢。”下雪天更冷,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

爹会提前把家里唯一的那件旧军大衣裹在弟弟身上,自己穿着单薄的棉袄,走在最前面,

用脚把积雪踩实了,让我们跟着他的脚印走。他的脚印又深又大,像一个个小坑,

我们的脚踩进去,刚好能挡住风。那时候的日子,现在想起来,穷得叮当响,可心里是暖的。

早上带的窝头冻硬了,姐姐就掰碎了,放在嘴里慢慢含软了再分给我和弟弟;放学路上渴了,

就趴在小溪边,掬一捧水喝,凉丝丝的,带着甜味;爹接我们回家时,

会从怀里掏出个烤红薯,是他中午在山里干活时,用余火煨的,烫得手直抖,

我们三个抢着吃,皮都舍不得扔。有次夜里,我起夜,听见娘和爹在说话。娘的声音很轻,

带着点叹惋:“我这辈子,没正经玩过一天,记事起就在家里做针线、喂猪。咱娃不一样,

再难,也得让她们上学,让她们能笑出声。”爹没说话,只听见火柴划着的声音,

想来是在抽烟。过了会儿,他闷闷地说:“嗯,我多砍点柴,多挖点药,供她们念。

”我缩在被子里,心里热乎乎的。原来娘不是不疼我们,她只是把疼藏在了那些骂声后面,

藏在了给我们缝补的衣服里,藏在了希望我们能有“真正的童年”的期盼里。山路上的脚印,

一层叠着一层。姐姐的,我的,弟弟的,还有爹的。那些脚印里,盛着泥水,盛着雪,

也盛着我们一家人,在苦日子里,小心翼翼攒起来的,一点点甜。山里的日子,

像灶膛里忽明忽暗的火,一半是暖,一半是烫。姐姐刚上一年级,就踩着比她腿还高的木凳,

霸占了灶台。她会做的最“复杂”的菜,是把土豆切成歪歪扭扭的条,扔进锅里炒出点焦香,

再添半瓢水,等水咕嘟着把土豆炖烂了,抓一把面糊撒进去,搅成糊糊。就这最简单的吃食,

爸妈从地里回来,扒拉着碗底都笑,说比城里的肉香。我是烧锅的。麦草软乎乎的,

塞进灶膛,火苗“噌”地窜起来,舔着锅底,映得姐姐的脸黄澄澄的。直到那天,

一把麦草从灶口滑下来,落在地上的干草堆上,火星子像长了腿,眨眼就燎起一片火。

我吓得愣在原地,是姐姐拽着我和弟弟往院子里跑,转身又冲回去,抓起墙角的破碗舀水泼。

慌乱中,碗在石头上磕得粉碎,她一脚踩上去,整个人摔在碎瓷片里。妈妈回来时,

看见姐姐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混着土灰,像条红虫子,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后来那道疤就留在了姐姐眉角,像一枚小小的、沉默的印章。别的小孩放学回家,

书包一扔就能端起热饭,我和姐姐却要先把灶台拾掇干净,再挎着空篮子往地里走。

日头落尽,月亮刚爬上山头,三个瘦小的影子挤在田埂上,互相攥着衣角。

风从山谷里钻出来,带着庄稼的潮气,吹得人心里发慌。

直到远处田垄上晃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背着沉甸甸的农具,一步一晃地挪过来——那一刻,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撑开,暖烘烘的,比灶膛里的火还热。我们仨飞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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