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尿路严重感染那天,司景然丢下八百万的项目,陪女助理来医院处理小小的擦伤。
我忍着身下疼痛,强撑站立时。他挽着女助理的手,冷冷地对我说:“因为这种事早退,
真是脏人眼睛,晦气!”我想起医生叮嘱的话,没有像从前一样上前辩解,转身就走。
当天夜里,我平静地给爸爸打电话。“爸,司景然手里那个项目,抢过来吧。
”我强忍着身下的疼痛,扶着墙从妇科病房走出来。迎面撞见司景然牵着助理程微微的手,
往收费窗口走。他见我的那一刻,很明显愣住了。连带着他身旁的程微微,
都羞怯地躲到他背后娇嗔。“司总,都叫你别跟来,
被公司的人看到了啦~”我和司景然是隐婚。司景然说,事业上升期,
传出他手底下的得力干将是他老婆。他怕别人在背后蛐蛐他。这导致公司里的人都不知道,
我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司景然见到来人是我,皱着眉头,开口就是指责。“上班时间,
你出现在这做什么?”他这么问,看来是完全忘了。昨夜我刚跟他做完,发现自己尿血,
让他明天陪我去医院检查。司景然说:“忻月,明天的项目很重要,我不能缺席。
”他手里的方案,是我们整组人熬了一个月的心血。到嘴的话被我默默咽了回去,
只是淡淡点头。现在,我在医院碰到他和程微微。原来,项目不是不能缺席。
只是他不愿为了我缺席。我憋着冷汗,忍着身下剧痛,紧紧捏着手里的病历单。“来看病。
”司景然没听我说话,一心扑在程微微轻微擦伤的手指上。“别担心,不会留疤的。
”程微微倒在司景然怀里,
靠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在公司经常听见忻月姐私生活混乱的流言,她刚从妇科病房出来,
估计看的病比较……”司景然冷如刀鞘的眼神瞟向我,吐出有史以来最伤人的一句话。
“因为这种事早退,真是脏人眼睛,晦气!”他身旁的程微微调皮地向我吐了个舌头。
“忻月姐,老板不是故意的啦~”我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忽然想起方才医生说的话。
“你长期尿路感染,除了个人生活习惯之外,很有可能是性生活传染。”“你的性伴侣,
干净吗?”方才我是怎么跟医生说来着?我说:“干净,他肯定是干净的,
我们是彼此的初恋。”面前这一幕,给我扇了一个重重巴掌。我没有为自己辩解,
忍着身下的剧痛,扭头就走。另一端缴费的路长到看不见尽头。可我宁愿痛死,
也不愿和司景然站在一起。他,好像脏了。我打完点滴,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凌晨两点。
手机屏幕亮起。我心里下意识升起期许,点开去看。没注意脚下台阶,一脚踏空。
整个人直直往地上砸。我忍着疼,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一把跌在地上。脚腕严重肿胀。
手机里不是司景然发来的消息。是手底下工程师,陆让的吐槽。忻姐,
司总也太不把咱们打工人放在眼里了吧?为了带助理去看一个小小的擦伤,
熬了一个月班做的方案,他说取消就取消!已经爱到这种程度了吗?
我压下从心口涌上咽喉的酸涩。干脆直接往地上坐,和陆让聊了起来。是啊,
天子博妃子笑,满堂诸侯陪着跑。咱们可不就是那大怨种吗?
对话框顶端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我等了好一会儿,等来陆让哈哈大笑的回复。
不好意思,忻姐。刚从凳子上摔下去了。
也不知道司夫人知道了会不会提刀上公司哈哈哈。我淡淡一笑。她不会,
但应该会离婚吧。陆让的消息,我没再回。眼前的长阶上,空无一人。
我盯着漫天黑夜看了很久,叹了长长的一口气。今天的血常规检查,红细胞计数异常。
医生说,我可能怀孕了,让我做进一步检查。尿路感染疼得厉害,我一时之间忘了这事。
若是真怀孕,我该怎么办?第二天一大早,我终于回到家。客厅里,司景然坐在沙发上。
锋利精致的五官,配上身后落地窗洒下的清晨阳光,矜贵得让人不敢高攀。我拄着拐杖,
把鞋踢进玄关,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往卧室走。“哑巴了?”司景然问我,
语气冷得不像在问一夜未归的拄拐妻子。像在问阴森牢狱中的重罪犯人。“我说不说话,
说什么,重要吗?”从前那个听我说话的司景然,会一字一句,回复我的满屏语音。
他会在我晚归时,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别怕,他来接我。他会在意我的情绪和需求,
认真回应。可现在,爱我的司景然。消失了。近一年来,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
司景然都毫不在意。我问他,要一起吃饭吗?不按时吃饭,对胃不好。他说:“忻月,
别太烦,想吃你自己去吃。”我问他,最近压力是不是太大?怎么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冷淡?
他说:“有被迫害妄想症就自己去查。”我问他,是我做错什么惹他生气了吗?
他说:“你没错,别吵就行。”我们之间这样的问答模式,可能每天都会发生。
“你彻夜未归还有理?谁家老婆大晚上不回家也不发一条短信?”我冷笑一声,
盯着他的下半身漫不经心开口。“昨晚做爽了,今早想起老婆了?”司景然脸色骤然大变,
从沙发上直起身子。“你在瞎说什么,我昨晚一直在家改方案。”我打开手机,
从相册里调出一段视频。一段他与程微微昨晚在客厅,饥不可耐的视频。
我轻笑出声:“你忘了吗?”“我在咱们家里,装了监控视频。”昨晚,
我是打算再妥协一次,拉下脸求司景然来接我的。毕竟这长阶,我一个人根本下不去。
可我愣是第六感使然,鬼使神差点开了家里监控。司景然和她做了。无套。还是三次的那种。
当时的我,险些握不住手机。心口传来阵阵绞痛和无助的慌乱。走投无路的我,
给爸爸打去了电话。爸爸说,既然证实了出轨。他支持我离婚。医院的长阶又冷又冰。
我想了整整一夜。清晨阳光升起时,我平静地给爸爸打电话。“爸,司景然手里那个项目,
抢过来吧。”司景然不让别人知道,我是他老婆。我就没让他知道,公司最大的投资人,
是我爸爸。见到监控视频的司景然,没有我想象中冷静。他怔了两秒,
迅速迈着长腿朝我走来。“手机给我。”司景然想抢我手机,甚至不惜扔掉助我直立的拐杖。
我一把扑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他全然无视,眼里只有我的手机。“我全删了,
这件事是我的错,昨夜喝酒了。”“我保证,以后绝不再犯,你别传出去。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扯了扯嘴角。“那么喜欢睡女人,出去当男模啊,当什么总裁?
”司景然黑着脸,面色冷峻。“忻月,别太过分。”“你别忘了,如今你能过上好日子,
是谁在替你撑腰。”我摊在地上,笑得眼泪都要掉下。“啊对对对,
我能住在一千多平的大平层,全仰仗司总。”“我熬夜加班一个月做方案,司总睡我睡爽了,
又熬夜花一个小时熟悉方案。”“最后再神采奕奕地捧着整组人的心血,
在现场为了小助理再不处理就愈合的伤口,啪的一下甩客户一个措手不及。
”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喘了口气。太委屈了。眼泪不由自主浮现眼眶:“隔天,
你再让我去死乞白赖的舔回客户,舔回来了,你再说几句好话哄我开心,
最后理所当然地将功劳安在自己头上。”“我若没舔回来,你就在我跟前卖惨,
明里暗里怪我又搞砸了,离上市又没希望了。”我吞下苦楚,擦掉眼泪。“司景然,
你怎么就理所当然的觉得,当初救我一遭,能要挟我为你卖一辈子命呢?”司景然愣住了,
站在我跟前什么也没说。他蹲下身,面露复杂,把我抱进怀里。“我没有,忻月。
”“我没有拿恩情要挟你。”“这么多年了,我对你的感情早已从爱情变成了亲情,
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我什么也没说,冷着脸任由他辩解。
司景然大概是觉得这回闹的太过了,破天荒地向我开口。“忻月,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我的心,猛地一震。手指微微握紧。我想起医生的话,决定晚些再提离婚的事。“再说吧,
今日我请假休息,你去上班吧。”我推开他,抓起地上的拐杖,站起身。司景然松了口气,
对我微笑。“那我去上班了,老婆。”我盯着他的背影,胃里泛呕。真恶心。
我连着休息了一周,身体终于恢复。第四天我照样请假,一大早赶去医院检查。一路上,
我不停祈祷。别怀。造孽。医生拿着超声波滚动我的肚子时,我心惊胆战到达极点。从前,
我是非常期待和司景然有孩子的。我幻想着,有了孩子的我们。一家三口,吃完饭,
手牵手去散步。可惜我们之间的这段感情,没经起时间和人品的考验。说散就散。
捧着化验单,从妇科病房出来的我。在门口直直撞上了搂着程微微嘘寒问暖的司景然。
我下意识看向程微微手里的病历单。上面细小的字眼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还没等我深究。
司景然冷着脸问我:“你又来看什么病?”我捏紧手里的病历单。没等我回答,
身后传来医生的问询:“程微微,是吧?坐下吧,别耽误时间。”“老公先到外面等。
”程微微脸色一下子白了。我盯着司景然,希望他给我一个解释。司景然没说话。
倒是程微微看向我,又看向司景然,神情无措。“那个忻月姐,我,
我和司总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到公司乱传……”她的话,
让我忽然想起前几天司景然丢下的那个项目。我手底下的人憋着怨气,
正巧赶上司景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带走程微微。这几日公司里的茶水间里,
多了许多闲言碎语。程微微大概是怕,我将今日之事传出去。我顺手把病历单放进包里,
对她笑了笑:“这么担心自己当小三被骂,还来当什么小三?”程微微脸色一白,双唇微张,
露出一副受害者模样。司景然替她挡在我面前,沉声道:“忻月,你越界了。”他好像忘了,
方才问我为何来医院的事。我松了口气。只是司景然的眼神里,带着警告。他希望我闭嘴,
好像很怕我说出什么吓人的话来。我盯着他的眼睛,挑眉道:“是吗?
她不知道——”尾音拉长。司景然瞳孔一缩。“司夫人要来公司巡查这件事吗?
”我眼睁睁看见,司景然松了口气。他果然没把我是他妻子的事告诉程微微。
他身旁的程微微,早已羞红了脸。我扬了扬化验单,对司景然开口:“司总,
下午不是要陪我去和客户道歉吗?”医生那里有我的病历单,为了以防万一,
我必须支走司景然。司景然看懂了我眼底的威胁。他转身,柔声安抚程微微。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程微微抿着唇,颔首。医生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开口训斥。
我向医生道歉,并意有所指地对着程微微说:“程助理,妇科病总是隐秘的,我就不打听了。
”“还请医生为我,保守秘密。”司景然与我一同走出病房。他阴沉着一张脸,
出了医院就开始质问:“忻月,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两天我想了很久关于司景然的事。
我了解司景然。他野心勃勃,满脑子都是事业和公司上市的事。
程微微再重要也不会让他丢下八百万的合同,为了一个小小的伤口跑医院。只有女人会觉得,
男人紧张自己是因为爱。“程微微,到底是什么人?”司景然如此违背常理出牌,只能说明。
她的身份,不简单。司景然冷着脸,什么也没说。“管好你自己的嘴,其他事少打听。
”我跟在他身后大喊:“客户若不哄回来,你怎么跟你的娇美人交代啊?”司景然脚步一顿,
让我跟上他。我打开手机,给对方李总发了条消息。不是傲吗?今天我就让你一身傲骨,
就地折腰。我和李总约了晚餐,司景然与我一同来到餐厅。酒过三巡,气氛正浓。
我装作喝多了的模样,吆喝司景然跟李总道歉。“李总,这就是我们老总,
他那天为了美娇娘把大家晾在一边实属不应该!他知错了!他道歉!
”司景然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黑着脸盯着我。似乎在问,我堂堂一个老总,你让我道歉?
我半醉不醉地晃着酒杯,往他怀里塞,大喊:“小司!道歉!
”司景然看了看对方笑眯眯的李总,又看着晕乎乎的我,两眼一黑。我的喝彩,
其他人的助兴,硬生生把司景然逼到必须喝的地步。司景然哪是应酬过的人。他迫于压力,
端起酒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李总,那日确实是我不对,我自罚一杯。
”李总哪是那么好糊弄的人。直接称兄道弟,趁机灌了司景然两壶白的。
司景然在厕所吐得昏天暗地。回来还得接着喝。我躺在餐桌上朦朦胧胧装睡,
看着他遭遇的这一切,毫不心疼。他不知道,这些年我替他喝了多少酒,陪了多少笑。
才换来那一张张的合同。他不心疼我的心血。我心疼我的胃。他怎么着,都得赔我一回。
凌晨十二点,送走李总。司景然又跑到厕所吐了一回。我站在门口,捧着酸奶涮胃。
他阴沉着脸问我:“忻月,今天你是不是故意的?”“平时那么能喝,今日两杯就醉,
你耍我?”我笑笑,盯着他意味深长。“司总知道我能喝,还任由程微微诋毁我?
”这些年我为公司喝生喝死,有人在公司传我私生活不检点。我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