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道光年间，豫东有个张家庄，庄东头住着财主张老财。这老小子一辈子抠门，
唯独对独生女小翠娇惯得没边，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可他千算万算，
没算到这闺女长大成人后，竟成了庄里的 “惹祸精”。小翠长到十六岁，出落得柳眉杏眼，
模样倒是周正，可性子野得像匹脱缰的马。别的姑娘家躲在绣楼里学做针线活，她倒好，
整天跟着镇上的后生们疯跑，不是在河边摸鱼，就是在戏楼底下看唱本，
闹得四邻八舍议论纷纷。那天，卖豆腐的王二婶挑着担子经过张老财家门口，
跟纳鞋底的李奶奶咬耳朵：“你听说没？昨儿后半夜，
有人看见小翠跟西街的货郎在后山转悠呢！” 李奶奶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啧，
这要是传出去，张老财的脸往哪儿搁？男方家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体面人家。
”这话没几天就传到了男方李家的耳朵里。李家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把烟杆往八仙桌上一拍，震得茶杯盖都跳了起来：“这门亲事要是黄了，
咱李家的脸面就算是丢尽了！赶紧选个日子把婚事办了，生米煮成熟饭，看谁还敢嚼舌根！
”李家催得紧，张老财夫妇却像热锅上的蚂蚁 团团转。为啥？
因为小翠的肚子已经像揣了个小倭瓜，再过些日子，怕是连宽腰带都遮不住了。夜里，
张老财蹲在炕沿上唉声叹气，他媳妇赵氏抹着眼泪说：“这可咋整？
总不能让闺女挺着肚子拜堂吧？人家不得笑掉大牙？” 张老财揪着自己的山羊胡，
愁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能有啥法子？当初我就说这丫头管不住，你偏护着！
”赵氏忽然眼睛一亮，拍着大腿说：“有了！咱隔壁的春丫，跟小翠同岁，模样也有几分像，
还是远房侄女。要不…… 让她先替小翠嫁过去？等九天回门的时候再换回来，
神不知鬼不觉！”张老财皱着眉头：“这能行吗？春丫肯答应？
” 赵氏撇撇嘴：“她爷爷常年卧病在床，家里穷得叮当响，只要许她几亩地、几两银子，
还怕她不点头？穷人家的姑娘，见了好处比谁都跑得快。”第二天一早，
赵氏就揣着两锭银子去了春丫家。春丫正蹲在门槛上给爷爷缝补破棉袄，粗布衣裳洗得发白，
露出的胳膊细得像麻秆。她家的土坯房四面漏风，墙角堆着爷爷编了一半的竹筐，
屋里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春丫侄女，婶子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 赵氏把银子往炕桌上一搁，发出 “当啷” 一声脆响。春丫抬起头，
眼里闪过一丝警惕：“婶子，您有啥事？”赵氏拉着春丫的手，
笑得像朵菊花：“是这么回事，你堂姐小翠最近身子不适，可李家催着结婚。
你就替她嫁过去，等回门那天再换回来，婶子给你五亩水田，再加五十两银子，咋样？
”春丫手里的针线 “啪嗒” 掉在地上：“婶子，哪有借人出嫁的道理？这要是传出去，
我以后还咋做人？” 赵氏脸一沉：“傻丫头，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说，
谁能知道？有了这些银子，你爷爷的病能治，你也能嫁个好人家，不比守着这穷窝强？
”春丫咬着嘴唇没说话，心里却翻江倒海。爷爷的咳嗽声从里屋传来，一声比一声揪心。
她攥着衣角想：要是有了钱，爷爷就能请大夫了，
也不用再编竹筐到深夜了……“我得跟爷爷商量商量。” 春丫低声说。
赵氏眉开眼笑：“这才对嘛，你是个孝顺孩子，快去吧。”春丫扶着爷爷坐起来，
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枕边的拐杖就往地上敲：“胡闹！
这是把咱祖孙俩的脸往泥里踩！张老财不是人，咱不能跟着做缺德事！
”春丫赶紧给爷爷顺气：“爷爷，我知道这事儿不光彩，可他们答应立字据，地和银子到手，
咱就能过好日子了。您想想，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您的病……”老爷子沉默了，
浑浊的眼睛望着墙角的蛛网，半晌才叹了口气：“你可想好了？这一步踏出去，
可就收不回来了。” 春丫点点头，眼里闪着坚定的光：“爷爷放心，我心里有数，
绝不能让咱家吃亏。”转天，春丫拿着字据来找张老财，上面写着 “自愿借嫁，
事成之后付水田五亩，白银五十两”，还按了张老财的红手印。赵氏见春丫松了口，
笑得合不拢嘴，忙不迭地让人给春丫量体裁衣，准备嫁妆。迎亲那天，
吹鼓手吹着《百鸟朝凤》，红轿子摇摇晃晃地抬到了春丫家门口。春丫穿着大红嫁衣，
盖头下的脸却绷得紧紧的。她偷偷把字据塞进爷爷怀里，低声说：“爷爷，等我回来。
”轿子刚抬出村口，就听见路边的孩童拍手唱：“大红花轿摇啊摇，娶个媳妇乐淘淘，
就是不知新娘啥模样，藏藏掖掖真蹊跷！” 春丫在轿子里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李家的婚礼办得风风光光，流水席摆了整整三街，宾客们推杯换盏，闹到半夜才散去。
嫂子笑着把春丫和新郎李铁柱推进新房，打趣道：“夜深了，快歇着吧。”李铁柱红着脸，
搓着两手不知所措。春丫却突然开口：“我渴了，你去给我倒杯水。” 李铁柱愣了愣，
心想这新娘子咋这么大方？但还是转身去找水。等他端着水回来，房门却从里面插上了。
李铁柱急得直拍门：“你咋把门插上了？快开门！
” 春丫在屋里说：“你把爷爷奶奶、爹娘都请来，他们不来，我就不开门。
”李铁柱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叫人。没一会儿，新房里就挤满了人。李老爷子拄着拐杖，
眉头拧成个疙瘩；李母手里还攥着没绣完的帕子，一脸疑惑。春丫打开门，
先给长辈们行了个礼，又给每个人倒了杯热茶，动作麻利，礼数周全。
李母忍不住问：“孩子，你这是唱的哪出？有啥话不能跟铁柱说？”春丫深吸一口气，
突然 “噗通” 一声跪在地上，扯掉了头上的红盖头：“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实不相瞒，
我不是小翠，我是她堂妹春丫。小翠姐身子不便，让我来顶包，这是张老财夫妇逼我的。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掉根针都能听见。李铁柱的脸 “唰” 地白了，像被人抽了一耳光。
李老爷子的拐杖 “笃笃” 地敲着地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春丫身上。春丫抬起头，
眼里没有丝毫畏惧：“我知道这事做得不地道，但我也是没办法。要是你们瞧得上我，
我就留下当牛做马，伺候长辈，跟铁柱好好过日子；要是瞧不上，我天亮就走，绝不纠缠。
只是我有两个请求：一是求你们照看我那病重的爷爷，二是我想读书识字，
不想一辈子当个睁眼瞎。”李老爷子盯着春丫看了半晌，突然放声大笑：“好！
好个有担当的丫头！比那躲躲藏藏的小翠强多了！就冲你这份坦诚，我认你这个孙媳妇了！
”李母也笑着扶起春丫：“傻孩子，快起来。读书识字是好事，明儿我就请个先生来教你。
你爷爷那边放心，咱李家绝不能让人戳脊梁骨。”春丫眼圈一红，
“咚咚咚” 磕了三个响头：“谢谢爷爷奶奶，谢谢爹娘！”第二天一早，
张老财夫妇正等着 “女儿” 回门，却见李家的管家来了。管家拱了拱手，
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家老爷子说了，春丫姑娘就是我们李家的儿媳，
地和银子就当是聘礼了。至于小翠姑娘…… 还是请张老爷另做打算吧。”张老财一听，
眼前一黑，“咕咚” 一声栽倒在地。赵氏坐在地上哭天抢地：“我的命咋这么苦啊！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啊！”消息传到春丫爷爷耳朵里，老爷子摸着怀里的字据，
看着窗外洒进来的阳光，老泪纵横：“好孩子，苦尽甘来了……”后来，
春丫在李家不仅学到了识字，还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孝顺公婆，体贴丈夫，
成了远近闻名的好媳妇。而张老财的女儿小翠，最终嫁给了那个货郎，日子过得紧巴巴，
见了春丫都得绕着走。村里人都说，这叫啥？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老天长着眼呢！
民间故事：前因后果俗话说 “虎毒不食子”，可这话搁在小青家，
就像穿了洞的鞋 不顶用。街坊四邻谁不知道，小青她妈对闺女那股子狠劲，
能让石头都寒心。那年头谁家姑娘不是娘的心头肉？张大妈家的丫蛋摔破点皮，
她妈能抱着哭半天；李婶更是把闺女宠得像公主，连扫地都舍不得让沾手。
可小青打小就没这福分。三岁那年冬天，她冻得缩在炕角发抖，妈却在灶房跟牌友打麻将，
直到牌局散了才想起还有个闺女，扔过来半块冻硬的窝头，嘴里还骂：“丧门星，
冻死才干净。”有回小青在巷口被大孩子推搡，额头磕出个血口子，哭着跑回家。
她妈正对着镜子描眉，瞅见她这模样，反手就是一巴掌：“一天到晚惹是生非，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讨债鬼！” 打得小青耳朵嗡嗡响，血混着泪往下淌，
愣是不敢再哭出声。“清官难断家务事”，邻居们看在眼里，也只能背后唏嘘。
王大爷蹲在墙根抽旱烟，叹着气说：“这娘俩，怕是上辈子结了仇。
” 旁边纳鞋底的刘姥姥接话：“可不是嘛，哪有当妈的盼着闺女不好的？
前阵子听说小青处了对象，她妈居然跑去男方家说坏话，真是闻所未闻。
”这事说的是小青上大学那会儿。对象阿明是个实诚小伙，家在城郊农村。
小青妈不知从哪儿打听到地址，拄着拐杖就找过去了。阿明妈正在院里晒谷子，
见这瘸腿女人气势汹汹进来，还以为是来讨账的。“你是阿明妈？” 小青妈往门槛上一坐，
跷着二郎腿，“我是小青她妈，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闺女不能要！
”阿明妈愣住了：“大妹子，哪有当妈的这么说自家闺女？”“我这是为你好！
” 小青妈拍着大腿，“这丫头打小就歪心眼多，娶回家就是个搅家精！听我的，
真要结了婚，三天两头给她点颜色看看，不揍得她服服帖帖，早晚给你家掀了顶！
”这话正好被放学回来的阿明听见，当时就红了脸：“阿姨，小青不是那样的人！
您要是不乐意，也犯不着这么糟践她！”小青妈见人家不领情，撇撇嘴拄着拐杖走了，
嘴里还嘟囔：“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可缘分这东西，就像地里的野草，
越踩长得越旺。阿明认定了小青，毕业没多久就领证办了酒。婚礼那天，小青妈来了，
却全程没个笑脸，喝了两杯酒就摔了杯子：“我看这日子长不了！
” 气得阿明妈差点当场掀桌子，还是阿明拦着才没闹僵。婚后小青跟阿明在县城租了房，
日子过得虽不富裕，却像灶膛里的火苗 暖烘烘的。小青生娃那天，阿明守在产房外，
搓着手来回转，听见孩子哭腔的那一刻，眼圈都红了。可小青抱着襁褓里的娃，
心里头总像压着块石头：妈为啥就不能盼我好呢？孩子周岁时，
爷爷奶奶说啥也要替他们带娃，让小两口出去散散心。阿明早听说九华山的菩萨灵验，
便商量着去拜拜。临走前，对门的赵奶奶拉着小青的手：“出去走走也好，有些结，
说不定换个地方就解开了。”九华山的路不好走，石阶被游人踩得溜光，
两旁的松柏遮天蔽日，偶尔有山风穿过树林，呜呜咽咽的像有人哭。小青踩着露水往上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