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孕吐算账>孕吐到虚脱时,周谨言在门外算账:“产检费AA,记得转我一半。
”>婆婆搬来“照顾”我,实则逼我喝转胎药:“周家不能绝后。”>小叔子要买房,
丈夫逼我掏十万:“长嫂如母是你的本分。”>我笑看他们吃相难看,默默收集转账记录。
>暴雨夜羊水破裂,我攥着手机独自叫车。>产房外他们追问孩子性别,我递上离婚协议。
>“重男轻女的游戏,老娘不奉陪了。”>身后传来惊呼——他给弟弟的转账记录,
正滚动在医院大屏。---卫生间里弥漫着一股酸腐的气味,挥之不去,
顽固地粘附在每一寸空气里。我伏在冰凉的陶瓷马桶边缘,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
胃里翻江倒海,似乎要将最后一点胆汁都榨出来吐干净。喉咙火烧火燎,
每一次干呕都扯得小腹深处隐隐作痛。额头上沁出的冷汗黏住了额角的碎发,
视野边缘一阵阵发黑,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呕……”又一阵剧烈的痉挛袭来,
我死死抓住马桶边缘,指节用力到泛白。门外,规律而清晰的键盘敲击声却像冰冷的针,
一下一下,扎进这令人窒息的混沌里,格外刺耳。那声音穿透薄薄的门板,
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节奏,有条不紊。终于,那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稍稍平息,
我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虚软地滑坐在地上,后背抵着同样冰凉的瓷砖墙壁,大口喘着气,
胸口剧烈起伏。喉咙深处残留着灼烧般的痛楚,口腔里全是苦涩的味道。就在这时,
门板被不轻不重地叩了两下。“笃,笃笃。”那敲击声,带着一种程式化的礼貌,
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催促。紧接着,
周谨言那惯常平稳、几乎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
清晰得像一盆兜头浇下的冰水。“青穗,这次产检的费用明细我发你微信了。
”他的语速不快,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像是在宣读一份严谨的财务报告,
“一共七百八十二块三。AA,你那份是三百九十一块一毛五。方便的时候转我一下。
”三百九十一块一毛五。这几个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数字,像淬了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我因为孕吐而脆弱不堪的心脏。一股比刚才呕吐物更强烈的恶心感猛地冲上喉咙口。
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那阵翻涌。这就是我嫁的人。
这就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在我吐得昏天暗地、几乎虚脱的时刻,他关心的不是我的死活,
不是肚子里那个正在疯狂汲取我生命力的胚胎是否安好,
而是那精确到分毫的“AA制”产检费。冰冷的绝望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勒得我几乎无法呼吸。我挣扎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撑起身,拧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哗哗流下,我掬起一捧,用力泼在脸上。
刺骨的寒意让我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瞬。抬起头,镜子里映出一张脸,
苍白得像一张揉皱又被水浸湿的纸,眼窝深陷,嘴唇毫无血色,
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曾经那双还算明亮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浓重的疲惫和一片死寂的灰暗。我扶着冰冷的洗手台边缘,指尖微微颤抖。
胃里又开始隐隐作痛。“知道了。”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过喉咙,
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完整的音节。短短两个字,耗尽了此刻所有的力气。门外没了声音。
键盘敲击的节奏停顿了片刻,随即又响了起来,哒哒哒,哒哒哒……平稳,单调,毫无波澜。
仿佛刚才那句冷酷的账单宣告,只是他繁忙工作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处理完毕的小小插曲。
我闭上眼,任由那冰冷的键盘声如同跗骨之蛆,钻进我的耳朵,啃噬着所剩无几的温热。
2 婆婆逼药---几天后,家里的门铃在晚饭后突兀地响起,带着一种不由分说的急促。
周谨言正在书房对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的光映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闻声只是皱了皱眉,视线并未离开屏幕,扬声喊了一句:“青穗,开下门。
”我放下手里刚洗好的碗,擦干手,心里莫名地沉了一下。这种时候,会是谁?门一开,
一股属于长途跋涉的、混杂着尘土和汗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婆婆张金花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门口,身后拖着一个半人高的、鼓鼓囊囊的硕大蛇皮袋,
几乎要把狭窄的楼道口堵住。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花布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
瞬间就精准地落在我平坦的小腹上。“妈?”我有些错愕地叫了一声,下意识地侧身让开,
“您怎么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哎哟,我的好媳妇儿!”张金花嗓门洪亮,
一边费力地把那个沉重的蛇皮袋往屋里拖,一边目光在我脸上和小腹之间来回逡巡,
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审视,“我能不来吗?听说你怀上了,我这当妈的心里头着急啊!
这么大的喜事,谨言这孩子也不早点告诉我!非得等我这老婆子自己颠儿颠儿地赶过来!
”她这话看似埋怨儿子,眼睛却始终没离开我的肚子,那目光里赤裸裸的期盼像火一样灼人。
周谨言这才慢悠悠地从书房踱出来,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似乎早就知情。
他伸手帮母亲把那个巨大的蛇皮袋拽进客厅中央,随口解释:“妈说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非要过来照顾你一段日子。我想着你现在反应大,妈有经验,来帮衬着也好。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照顾?我心里咯噔一下。
看着婆婆那过分热切地钉在我肚子上的目光,再联想到周家那深入骨髓的“香火”观念,
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我。所谓的“照顾”,恐怕没那么简单。张金花进了屋,
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解那个蛇皮袋的封口。袋口敞开,
的混合气味顿时弥漫开来——干草、泥土、还有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陈旧药材的苦涩气息。
原貌的果子;甚至还有一叠颜色陈旧、印着模糊不清神像的符纸……客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把那些散发着诡异气息的东西堆放在茶几上,像是在展示什么稀世珍宝,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妈……这些是?”我的声音有些发紧。“嗨,好东西!
都是老家托人弄来的!”张金花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灰,脸上堆满了自以为慈祥的笑容,
看向我的眼神热切得能融化铁块,“青穗啊,你可是我们周家的大功臣!这第一胎啊,
可马虎不得!这些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方子,安胎的、补气的、还有……”她顿了顿,
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神秘兮兮的兴奋,“……能帮着‘转一转’的!
保准让你给我们老周家生个大胖小子!”“转胎药”三个字像一道惊雷,
毫无预兆地劈进我的脑海!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四肢百骸瞬间冰凉!
那些散发着诡异气息的草药包、干果、符纸……它们不再仅仅是令人不适的杂物,
瞬间变成了狰狞的、意图扭曲我腹中骨肉性别的毒药!“妈!”我的声音猛地拔高,
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尖锐和颤抖,“您说什么?什么转胎药?!这都什么年代了!
那是封建迷信!是害人的东西!我绝对不会喝的!”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双手不自觉地护在小腹前,仿佛那些东西会自己长出爪牙扑过来。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侵犯的愤怒在胸腔里猛烈冲撞。周谨言站在一旁,
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我骤然爆发的激烈反应感到不悦。他上前一步,
挡在了我和他母亲之间,语气带着一种息事宁人的敷衍:“青穗,你激动什么?
妈也是一片好心,都是些补药,喝了对身体好。什么转胎不转胎的,哪有那么神?别想太多。
”“好心?”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茶几上那堆散发着陈腐气息的东西,“周谨言!
你告诉我,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哪一点是好心?这是愚昧!是犯法!我肚子里是我的孩子!
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宝贝!轮不到任何人来决定!更轮不到用这些脏东西来‘转’!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张金花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刚才的“慈祥”荡然无存,
刻薄的皱纹里写满了被冒犯的恼怒,“我辛辛苦苦大老远背来,不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们周家好?生儿子怎么了?那是给你自己争气!给我们老周家传宗接代!天经地义!
怎么到你嘴里就成脏东西了?我看你就是不识好歹!”客厅里的空气骤然充满了火药味。
我护着肚子,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母兽,死死瞪着眼前这对母子。周谨言站在中间,
脸色沉了下来,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和责备,
仿佛无理取闹、不识大体的人是我。“够了!”他终于低喝一声,
打断了我和他母亲之间剑拔弩张的对峙,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妈大老远来,
是来帮忙的,不是来听你吵架的!青穗,你回房休息去,冷静一下。妈,您也消消气,
先收拾收拾东西安顿下来。”他选择了最粗暴的方式——搁置争议,强行压制。
把我推回房间,把他母亲安抚下来。
至于那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草药和那个“传宗接代”的沉重枷锁,
则被他轻飘飘地归为了“好心”和“补药”,暂时压在了看似平静的湖面之下。
我看着他维护他母亲时那理所当然的姿态,看着婆婆脸上那副“天经地义”的理直气壮,
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绝望感攫紧了心脏。我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才强忍着没有当场爆发。最终,我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一步步走回那间冰冷的卧室,
反手关上了门。隔绝了客厅里婆婆压低声音的抱怨和周谨言低沉的安抚声。
3 小叔买房---婆婆张金花正式在我和周谨言的家里扎下了根。
她带来的那堆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安胎圣品”,虽然在我的强烈抵触和激烈争吵下,
暂时没有明目张胆地熬煮出来逼我喝下,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的“使命”就此搁置。“照顾”,
以一种令人窒息的方式渗透进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每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卧室门外就会准时响起刻意压低的、却足以把人吵醒的絮叨声,伴随着锅碗瓢盆轻微的碰撞。
那是张金花在厨房“忙碌”的序曲。她所谓的“营养餐”,
遵循着她那套根深蒂固的“生男秘诀”:早餐必定是油腻得发亮的猪脚汤,
或者飘着一层厚厚油花的鸡汤,美其名曰“补元气”;午餐和晚餐的餐桌上,
蛋、爆炒腰花、大块的红烧羊肉……浓烈刺鼻的膻腥味和厚重的油腻感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无孔不入。而我,因为剧烈的孕吐反应,本就对气味异常敏感。这些浓烈油腻的味道,
简直成了酷刑。常常是刚走到餐厅门口,闻到那股混合的膻腥气,
胃里就条件反射地一阵翻江倒海,不得不立刻捂着嘴冲回卫生间。每当这时,
张金花的脸就会立刻拉下来,手里的锅铲敲得叮当作响,嘴里念念有词:“啧,这娇气的!
怀个孩子哪有不遭罪的?想当年我怀谨言的时候,什么活不干?什么苦不吃?
照样生得白白胖胖!现在年轻人啊,就是金贵,一点苦都吃不得,
怪不得……”后面的话她虽没明说,但那鄙夷的眼神和撇着的嘴角,
分明在指责我这“不争气”的肚子。周谨言呢?他照例坐在餐桌旁,
白粥或者几个速冻包子——这是他为自己准备的、不受母亲“生男食谱”污染的“特供餐”。
对于我惨白的脸色和冲进卫生间的干呕声,他通常是眼皮都不抬一下,
专注地看着手机上的财经新闻,或者慢条斯理地喝着他的粥。偶尔,
在我扶着门框虚弱地走出来时,他会极其敷衍地瞥一眼,淡淡地说一句:“妈辛辛苦苦做的,
多少吃点,别浪费。”辛辛苦苦?浪费?我看着餐桌上那盘油光发亮、膻味冲天的爆炒腰花,
胃里又是一阵痉挛。这哪里是照顾?这分明是打着“为你好”旗号的慢性折磨和精神压迫。
张金花的“关怀”远不止于餐桌。她似乎有无穷的精力,
热衷于在房间里进行各种“有益胎儿”的布置和活动。
她会在客厅的电视柜上、卧室的床头柜上,甚至卫生间的洗漱台旁边,
贴上她带来的那种画风诡异、线条模糊的送子神符。暗黄的符纸,朱砂描绘的扭曲人形,
空洞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总在盯着你。每次无意中瞥见,都让人心头一跳,后背发凉。
她还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个巴掌大、落满灰尘的旧收音机,
每天下午雷打不动地调到某个充斥着滋滋电流杂音的频道。里面一个嗓音嘶哑的老男人,
用一种近乎催眠的语调,反复念诵着一些晦涩难懂、疑似“安胎咒”的经文。
那单调、重复、带着杂音的声波,像无数只细小的虫子,拼命往耳朵里钻,搅得人神经衰弱,
烦躁不堪。我试图关掉那恼人的噪音,或者撕掉那些瘆人的符纸。但只要我一有动作,
张金花就会像幽灵一样立刻出现在我身后,用她那尖利的嗓音阻止:“哎哟!动不得动不得!
这可是大师开过光的!专门保佑我大孙子平安落地的!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懂事!
心不诚,菩萨怎么保佑你生儿子?”“妈!”我忍无可忍,指着那个吱哇乱叫的收音机,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生男生女是由染色体决定的!跟这些符纸、念经有什么关系?
您能不能……”“你懂什么!”张金花猛地打断我,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老祖宗传了几千年的东西,到你嘴里就成没用的了?
我看你就是心不诚!就是不想给我们周家生孙子!我告诉你许青穗,你要是不听我的,
到时候生个丫头片子出来,我看你怎么跟谨言交代!怎么跟老周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她的话语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句句扎过来。列祖列宗?交代?我气得浑身发抖,
下意识地看向客厅另一端。周谨言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屏幕的微光映着他漠然的脸。
对于这边激烈的争执,他似乎充耳不闻,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直到张金花的声音拔得过高,他才像是被轻微打扰了似的,抬起头,眉头不耐地皱起,
看向我,语气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责备:“青穗,妈年纪大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让着她点不行吗?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让着她点?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愤怒瞬间将我淹没。在这个家里,我仿佛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外人,
一个需要被“照顾”却又处处碍眼的生育工具。
我的感受、我的意愿、甚至最基本的科学常识,在他们母子眼中,
都抵不过那个虚无缥缈的“香火”执念。我看着他漠然的脸,
看着婆婆那张写满“天经地义”的刻薄面孔,
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疲惫和寒意从骨头缝里渗出来。我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用那尖锐的痛楚提醒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清醒。不能再这样下去。
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冰冷。不是为了争吵,不是为了说服这对油盐不进的母子,
而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腹中这个尚未成型、却已被他们寄予了扭曲期望的生命。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胃里的翻腾,一个字也没有再说。转身,
挺直背脊,在张金花胜利般带着鄙夷的目光和周谨言那如释重负的漠然注视下,
一步步走回了那个唯一能让我暂时喘息、却也同样冰冷的卧室。关上门,
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门外,那刺耳的念经声又咿咿呀呀地响了起来,穿透门板,
无孔不入。---家里的低气压持续了几天,像一层厚厚的、湿冷的棉被捂得人喘不过气。
我和周谨言之间几乎零交流,除了必要的、关于生活琐事的只言片语,冰冷而生硬。
张金花似乎也暂时收敛了她那些过于激进的手段,
只是那无处不在的符纸和定时响起的念经声,依旧顽固地提醒着她的存在和目的。
就在我以为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会持续下去时,一个普通的晚饭后,平静被打破了。
周谨言刚放下筷子,放在桌边的手机就嗡嗡地震动起来。他瞥了一眼屏幕,
脸上的漠然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柔和的光彩所取代。那种表情,
我太熟悉了——在他接到他那个宝贝弟弟周慎行的电话时,总是如此。他拿起手机,
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笑意,声音也放得格外温和:“慎行?嗯,刚吃完饭。你说……哦?
好事啊!看中了?……嗯嗯,位置我知道,确实不错,交通便利,升值空间也大……首付?
差多少?……十五万?”周谨言的声音陡然拔高,眉头也拧了起来,
但语气里那份关切和“长兄如父”的责任感却丝毫未减:“差这么多?……别急别急,
哥想想办法……嗯,肯定帮你凑上!咱们家就你一个弟弟,哥不帮你谁帮你?……好,好,
你先跟那边稳住,等我消息!”他挂了电话,脸上的柔和瞬间褪去,
换上了一副凝重思考的表情。那表情,是为了他弟弟的“大事”而认真谋划的严肃。
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似乎在飞速地盘算着家里的存款数字。
婆婆张金花一直竖着耳朵听,此刻立刻凑了过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焦急和关切:“谨言,
慎行要买房了?首付差十五万?哎哟,这可是大事!终身大事!你这个当哥哥的,
可一定得帮衬到底啊!”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施压和理所当然的期待。我的心猛地一沉。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蛇,缠绕上来。果然,周谨言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
目光越过餐桌,直直地看向我。那目光里没有了刚才对他弟弟的柔和,也没有了平日的漠然,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强制性的理所当然。“青穗,”他开口,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慎行看中了一套房,首付还差十万。我们做哥嫂的,
不能袖手旁观。”“十万?”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变调。
我们刚结婚不久,为了这套小房子的首付几乎掏空了所有积蓄,再加上我怀孕后反应剧烈,
工作几乎处于半停滞状态,收入锐减。家里的存款,满打满算也就那么一点应急的钱。
他一张口就是十万?还是给他弟弟买房?“对,十万。”周谨言重复道,语气斩钉截铁,
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我是他亲哥,长兄如父。你这个当嫂子的,长嫂如母,
帮衬小叔子成家立业,是天经地义的本分。家里存款我知道,凑十万出来,没问题。
”“天经地义?本分?”我简直要气笑了,一股邪火直冲头顶,“周谨言!你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