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暴雨声中惊醒的。后颈残留着灼烧般的刺痛，
视网膜里还凝固着最后看到的画面——十二米高的变异巨蜥张开腥臭獠牙，
直播镜头里我残缺的身体正被系统标注为淘汰玩家75643号。可此刻眼前晃动的，
却是宿舍发霉的天花板。要死啊林深！大半夜诈尸呢？邻铺赵野的拖鞋擦着我耳畔飞过，
在铁架床栏杆上撞出闷响。我盯着墙上的李小龙海报发怔，右下角那块褪色的双截棍图案，
明明在游戏降临第三天就被火焰烧毁了。湿透的衬衫粘在后背，我颤抖着摸到枕边的手机。
2023年9月15日，正是末日游戏降临的四十八小时前。你他妈中邪了？
赵野顶着他那头标志性的红毛探过来，电竞椅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我忽然想起这个场景——前世此时他正在看女主播跳舞，而我因为通宵赶论文昏睡到现在。
但这次不同。当我扑到书桌前时，那台二手笔记本电脑果然亮着诡异蓝光。
屏幕中间浮着一串血红色数字：47:59:32，正在以秒为单位跳动。
这是我前世未曾注意过的细节，倒计时框边缘有细小的荆棘花纹，
像极了游戏里S级道具的装饰纹路。喂，你论文查重没过也用不着砸键盘啊。
赵野嚼着泡面凑过来，泡面汤滴在键盘的空格键上。
我突然攥住他手腕：明天学生会要清点抗疫物资对不对？神经病，这都传三天了。
他甩开我的手，陈天昊那孙子又想借机捞油水......记忆如潮水涌来。
那个西装革履的学生会主席，此刻应该正在地下仓库偷偷更换物资标签。
前世直到游戏降临后我们才发现，三箱N95口罩被他换成了过期纱布，
而真正的物资早就高价卖给了黑市药贩。赵野，敢不敢跟我玩把大的？
我抓起外套往外冲，突然被扯住衣领。一直沉默的上铺传来翻书声，
戴着金丝眼镜的秦雪幽幽开口：凌晨两点十七分，宿舍楼门禁还有四十三分钟开启。
我们三人站在仓库通风管道外时，赵野还在骂骂咧咧：要是被保安逮到，
老子电竞社社长的脸往哪搁？他T恤上印着《末日方舟》的骷髅标志，
那是我们玩了四年的生存竞技游戏。秦雪突然按住我肩膀，
月光在她镜片上折射出冷光：你从三小时前开始心率过速，现在体温38.2度。
她指尖探向我颈动脉的姿势，像极了前世给我注射肾上腺素时的模样。
你们有没有闻到酒精味？我岔开话题。顺着铁梯爬进通风口时，
记忆与现实完美重叠——陈天昊的Gucci皮鞋正在下方发出清脆声响。
......这批货今晚必须运走。他的声音带着令人作呕的甜腻，等游戏系统上线，
这些医疗包能换二十倍积分。我按下手机录像键的瞬间，秦雪突然拽了我一把。
一支注射器擦着我耳际飞过，在水泥地上撞出脆响。赵野的脏话卡在喉咙里，
因为陈天昊的保镖已经用手电筒照出了我们的脸。林学弟这是急着毕业啊？
陈天昊慢条斯理地整理袖扣，他身后三个壮汉正在封箱，不知道偷拍学生干部，
够不够开除......去年十月你篡改助学金名单，收了七万回扣。我向前半步，
看着他瞳孔骤然收缩，今年三月你伪造核酸检测报告，导致整栋宿舍楼被隔离。
赵野倒抽冷气的声音在管道里回响。陈天昊突然笑起来，
那笑声让我想起游戏里即将发动偷袭的BOSS：看来学弟病得不轻，
需要去医务室......现在凌晨三点零六分。秦雪突然举起手机，
屏幕上是正在直播的仓库画面，观众已经突破两万，
陈学长要对着镜头解释酒精棉签为什么印着2020年保质期吗？
这场闹剧以陈天昊摔碎手机告终。但当我们带着证据找到辅导员时，
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女老师突然露出惊恐表情：你们不该招惹陈家......
辅导员办公室的檀木办公桌在晨光里泛着油光，我把U盘轻轻推过去时，
看见她涂着裸色甲油的手指在发抖。窗外的麻雀正在啄食槐树籽，
这细微的响动让我想起游戏里那些会报丧的机械鸟。林同学，
她突然把转椅往后滑了半米，像是要躲开什么脏东西，
你知道陈主席的父亲给学校捐过三栋实验楼吗？赵野一拳砸在荣誉校友墙上，
玻璃展框里的陈天昊父子合照应声裂开蛛网纹。去年疫情封校，
老子室友高烧四十度求不到退烧药，就是因为这种杂碎......嘘——
秦雪突然竖起食指。她不知何时摸走了我的手机，正在用十六倍速回放昨夜录制的视频。
画面定格在陈天昊摔手机瞬间，放大后的背景里，有个穿连帽衫的男人正在往货车上搬箱子。
医用级防护服，她将屏幕转向我们，每箱侧面的GS1条码前缀是6901028，
属于二类医疗器械。我们被客客气气请出行政楼时，晨雾还没散尽。
赵野踹飞路边的易拉罐，铝罐撞在公告栏上发出空响。
我盯着那张全新的《末日方舟》电竞联赛海报，猩红的字体正在往下淌水珠，
像极了前世被血浸透的积分排行榜。你们有没有觉得，秦雪突然停在一棵梧桐树下，
叶片阴影在她苍白的脸上晃动，从凌晨开始，所有监控摄像头都在跟着我们转？
我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路过食堂的球形监控器确实在缓缓转动，
黑色玻璃罩反射出我们三人变形的倒影。更远处图书馆顶楼的航拍无人机，
正以违反校规的高度低空盘旋。深哥！熟悉的喊声刺破凝滞的空气。
我的双胞胎弟弟林子阳抱着快递箱跑来，他耳垂上的黑曜石耳钉在阳光下闪得刺眼。
前世他就是在游戏降临第七天，被陈天昊用这支耳钉里的定位器害死的。你的同城急送，
寄件人那栏是乱码。他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刚才路过校医务室，
看见陈天昊带了两个穿白大褂的人进去。纸箱外层结着奇怪的冰碴，
赵野用瑞士军刀划开封箱胶时突然咒骂：这他妈是血？暗红色污渍在刀尖晕开，
散发出冷库特有的腥气。箱子里躺着一副战术手套，皮质表面布满细密的鳞状纹路。
秦雪突然抓住我手腕，医用橡胶手套冰得我一颤。
你的脉搏间隔正在以每秒0.03毫秒的速率缩短，她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扩张，
这种应激反应通常出现在预见致命危险前0.5秒。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实体装备，
赵野抓起手套往我手上套，《末日方舟》下周要更新全息......操！
他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皮质手套内侧的战术绑带突然自动收紧，精准贴合住我的每根指节。
林子阳突然指着校门方向：那不是陈天昊的玛莎拉蒂吗？黑色跑车正咆哮着碾过减速带，
后车窗降下一半，露出半张戴着银丝口罩的脸。那个穿连帽衫的搬运工坐在副驾驶座，
脖颈处隐约可见青黑色的蝎子纹身。纹蝎子的男人，我摸着战术手套虎口处的凸起，
那里藏着微型指南针，前世第三轮淘汰赛里，他用淬毒匕首刺穿了赵野的喉咙。
你说什么？赵野狐疑地回头。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秦雪正在用解剖青蛙的眼神盯着我。手机突然在裤兜里震动，是《末日方舟》的系统通知。
赵野看着自己突然黑屏的手机骂了句脏话，
我的屏幕上却跳出一行血字：监测到稀有装备蝮蛇之吻已激活，最终测试资格确认。
哥你的游戏界面怎么是红色的？林子阳探头要看，远处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一只野猫从垃圾箱后窜出，撞翻了秦雪装试剂管的冷藏箱。别碰！
她厉声喝止正要帮忙的弟弟，这里面的β-受体阻滞剂能让人心脏停跳十二秒。
透明管壁上凝结的水珠折射出七彩光晕，让我想起游戏里那些价值千金的复活药剂。
我们躲进电竞社活动室时，正午阳光把玻璃窗烤得发烫。赵野踹开堆满泡面盒的茶几，
墙上贴着的战术地图哗啦作响。那是我们花了三个月测绘的校园三维图，
此刻每个标记点都在刺痛我的视网膜——前世第一个补给箱就刷新在喷泉广场的日晷旁。
你从早上起就一直在画这个？秦雪弯腰捡起我不知何时涂鸦的草稿纸，
上面密密麻麻标着校内二十七个坐标点。她的发梢扫过纸面时，我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
和前世她给我做开胸手术时一样凛冽。赵野突然怪叫一声从电竞椅上弹起来，
他的游戏角色正被五个血红ID的玩家围攻。开挂了吧？
这些家伙的移动速度......他握鼠标的手背青筋暴起，操！
他们怎么知道我的战术走位？我凑近屏幕的瞬间，后脑勺像是被人抡了一锤。
围攻赵野的角色虽然顶着陌生ID，但他们的战术配合分明是前世毒蝎佣兵团
的绞杀阵型——那是游戏降临一个月后才出现的职业杀手组织。切后排！用烟雾弹掩护！
我脱口而出的瞬间，赵野已经条件反射按下快捷键。当他的刺客角色从毒雾中暴起突袭时，
领头的红名玩家突然转头朝屏幕外看了一眼。那是人类绝对做不到的动作。
游戏角色建模的脖子旋转了180度，泛着死气的电子眼穿透像素屏幕，
直勾勾盯着我的瞳孔。砰的一声，秦雪拔掉了电源线。她手里捏着体温计，
水银柱停在40度的位置。从接触手套开始，你的核心体温每分钟上升0.3度，
现在需要立即......活动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陈天昊梳得油光水亮的脑袋探进来。
学弟们备战电竞联赛呢？他的目光扫过战术手套，舌头在嘴角舔出令人不适的弧度，
戴新装备手感如何？我下意识护住林子阳后退，战术手套的指节发出皮革摩擦的细响。
陈天昊身后穿白大褂的女人突然举起喷雾罐，甜腻的气息瞬间充斥鼻腔。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瞬间，我看到他西装袖口翻出内侧的荆棘纹绣，
和电脑倒计时边框的图案一模一样。我在防腐剂的气味中苏醒，
金属床架的寒意在尾椎骨炸开。耳边传来器械碰撞的清脆声响，
像是有人在我颅骨里摇晃碎冰。当视线逐渐清晰时，
天花板上的无影灯正映出三个晃动的黑影。......植入进度73%，
神经接驳处有排斥反应。女人的声音像是裹着糖霜的刀片，
我认出这是陈天昊带来的白大褂之一。她胸牌上永生医疗的LOGO正在滴血，
这让我想起前世在游戏里见过的克隆人实验室。麻醉剂残留让舌头僵硬得像块铁板，
但我还是辨出了左侧器械台上的物件——战术手套被浸泡在淡绿色溶液里，
鳞状纹路正像活物般起伏。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突然掐住我下巴，
陈天昊的脸倒悬着出现在视野里。林学弟的脑电波很有意思啊，
他食指敲击着我的太阳穴，像是提前看过剧本的演员。他西装内袋露出半截注射器，
银色管身上的荆棘花纹和倒计时边框如出一辙。天花板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陈天昊皱眉的瞬间，我咬破了藏在后槽牙的蜡丸。秦雪给的β-受体阻滞剂在舌尖化开，
心脏在骤停的十二秒里，
我听见通风管道传来三短两长的敲击声——那是赵野在游戏里约定的救援暗号。见鬼！
生命体征消失了！女人的尖叫伴随着设备警报。当陈天昊伸手探我鼻息时，
我攥住战术手套猛地翻身，肘关节狠狠撞在他喉结上。
那声脆响让我想起游戏里折断变异兽颈椎的手感。拦住他！陈天昊跪在地上干呕。
两个白大褂扑来的瞬间，战术手套自动收紧指节，
我本能地使出一记反关节技——这分明是前世在游戏里苦练三个月的近战技巧。
从通风管跳下的赵野满脸油污，他手里举着灭火器横扫过来：深哥快走！
我这才发现他右耳挂着带麦克风的电竞耳机，
里面传出秦雪冷静的指令：左转第三间配电室，我已经切断本层监控。
走廊应急灯把我们的影子拉成扭曲的怪物，身后追逐的脚步声里混着金属拖拽声。
林子阳突然从消防通道闪出，
他手里的荧光棒在浓雾里划出幽绿轨迹——这蠢货居然在用游戏里的标记方式！
你他妈怎么进来的？赵野扯着弟弟的卫衣帽子狂奔。林子阳耳钉上的黑曜石刮破我手背，
他声音发颤：我破解了医务室门禁系统，秦雪姐说这里有电磁脉冲干扰源......
爆破声突然从楼下传来，整栋楼都在摇晃。我们撞进电梯井时，
看见二楼窗口翻涌的黑烟拼凑成骷髅图案——那是《末日方舟》里毒气炸弹的特效。
有人在游戏里预告这场爆炸。秦雪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电流杂音，
她正在图书馆顶楼操纵无人机，十五分钟前，
赵野的游戏账号收到匿名私信：『收尸队三点钟方向』。战术手套突然开始发烫，
我抬手挡住扑面的热浪时，发现虎口的指南针正在疯狂旋转。林子阳突然指着脚下尖叫，
水泥地上浮现出暗红色的荆棘图腾，和电脑倒计时边框完全重合。趴下！
我把两人按倒在地的瞬间，承重梁擦着后脑勺轰然坠落。
陈天昊的狞笑从废墟另一端传来：你以为重生是独享的外挂吗？
陈天昊的皮鞋碾过碎玻璃的声音像毒蛇吐信，我拽着两人滚进配电室铁门后的阴影。
战术手套掌心渗出黏腻的汗液，
却在触到门锁时自动吸附上去——那些鳞状纹路竟是微型吸盘。深哥你流血了。
林子阳撕开卫衣下摆，我这才发现左肋有条十厘米长的伤口。血腥味混合着配电箱的焦糊味，
让我想起前世在化工厂据点包扎伤口的雨夜。
赵野把灭火器喷管抵在门缝处：那孙子怎么知道重生的事？
他脖颈处的青筋随着喘息跳动，电竞耳机还挂着半截断掉的充电线。不是知道，是试探。
我撕开配电箱绝缘胶布包扎伤口，胶布下露出的电缆编号突然刺痛眼睛——D-17号线路，
正是前世游戏里第一个安全屋的代号。秦雪的无人机突然撞碎气窗飞进来，
机翼上绑着的试剂管在月光下泛着蓝光。肾上腺素，注射器在尾部。
她清冷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你们脚下有共振反应。地板果然在细微震颤，
战术手套贴地时鳞片自动竖起。
赵野突然指向墙角：这他妈不是《末日方舟》的补给点标志吗？潮湿的墙面上，
有人用红漆画着倒三角符号，和游戏里医疗箱刷新点的标记一模一样。配电箱突然迸出火花，
陈天昊的狂笑穿透铁门：游戏彩蛋好玩吗学弟？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在走廊炸响，
那声音像是巨斧劈砍铁门，又像是变异兽的利爪在摩擦。林子阳突然扯下耳钉按在地上，
黑曜石表面浮现出荧光的经纬度坐标。这是哥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他的指尖在发抖，
上周突然开始自动记录定位轨迹。荧光坐标在灰尘上投射出诡谲的星图，
秦雪的声音陡然变调：这是人体神经元的分布图！她操控的无人机正在扫描图案，
坐标对应脑垂体与杏仁核区域，有人在用卫星测绘生物电信号。
铁门突然被撞开一道裂缝，戴着防毒面具的壮汉正用消防斧猛劈。赵野按下灭火器阀门，
干粉烟雾中突然伸进三根麻醉镖，钉在配电箱上嗡嗡震颤。闭眼！
我扯断两根火线拍在铁门上，电弧炸开的蓝光照亮整个房间。战术手套绝缘层发出焦糊味，
但那些鳞片正在吸收电流，手背传来酥麻的刺痛感。陈天昊的惨叫在走廊回荡时，
我们顺着维修通道爬进地下管网。污水没过膝盖的冰冷触感如此真实，
让我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游戏里的污水厂副本。七点钟方向三百米有出口。
秦雪的声音混着水声传来，但热成像显示前方有五人守株待兔。
她的无人机在上方管道间穿梭，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子阳突然踉跄着抓住我胳膊，
他的瞳孔在战术手套的荧光下收缩成针尖大小：哥，我见过这个场景......在梦里，
你浑身是血地抱着赵野......赵野猛地转身捂住他的嘴，污水中浮起一串气泡。
前方拐角传来金属碰撞声，雇佣兵们的俄语对话在管道中格外清晰：老板要活的实验体，
别打要害。我摸到战术手套虎口处的凸起，之前以为是指南针的位置，
现在被电流激活后显露出微型投影。泛着蓝光的校园三维地图悬浮在掌心，
二十七个坐标点正在与秦雪测绘的图纸重叠。去锅炉房。我压低声音指向岔路口，
那里有备用电源和......突然卡壳的瞬间，
秦雪已经接上话：和医学院的液氮储备罐，能制造防护屏障。爆炸声突然从头顶传来，
热水管裂口喷出的蒸汽模糊了视线。在能见度归零的瞬间，我仿佛看到陈天昊站在蒸汽深处，
他的眼球凸出眼眶，瞳孔里跳动着数据流的幽光。这是第三次轮回了，林深。
他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信号不良的广播，你以为重生是恩赐？
不过是故障修复前的数据残留......赵野的怒骂将我拽回现实：深哥发什么呆！
他正用皮带捆住泄漏的蒸汽阀，小臂烫起的水泡在战术手套荧光下泛着紫红。
林子阳突然指着水面惊叫，
污水里漂浮着成团的黑色颗粒——正是《末日方舟》里追踪玩家的纳米机器人。
当我们撞开锅炉房铁门时，电子钟显示23:47。距离游戏降临还有二十五小时十三分，
但墙角的尸体已经摆出游戏的死亡姿势——那是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男人，
双手交叉在胸前比着倒三角符号。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小时。秦雪蹲下检查尸体，
医用镊子从死者耳道夹出带血的芯片，海马体植入式传感器，军用级别。
赵野突然掀开墙上的防火毯，露出用鲜血绘制的巨大倒计时。数字在潮湿的墙面上缓缓流动，
和之前所有的标记不同，这次是用真正的血液写成，边缘还凝结着血珠。
这些疯子......林子阳的喉结上下滚动，他们早就开始玩真人版末日游戏了。
锅炉轰鸣声突然变得尖锐，通风口喷出大量白雾。在能见度骤降的瞬间，
战术手套突然自动覆盖住我的口鼻，过滤后的空气带着铁锈味。
当我摸到赵野的肩膀想示警时，却抓到了一截冰冷的金属义肢。找到你了。
沙哑的机械合成音在脑后炸响，第437号实验体。机械关节转动的咯吱声近在咫尺，
我抓着那截金属义肢向后仰倒。战术手套在粗糙的水泥地面擦出火星，透过防毒面罩的目镜，
我看到杀手右臂泛着冷光的合金骨骼——这分明是《末日方舟》里机械师
职业的标配装备。躲开！赵野抡起消防斧劈在杀手肩胛连接处，
金属碰撞的脆响震得人牙酸。斧刃崩开的豁口在荧光里泛着青芒，
那人的防弹衣下露出密密麻麻的电路板。林子阳突然从铁架后闪出，
将液氮罐怼在杀手面门上。白雾爆开的瞬间，秦雪的无人机俯冲投下试剂管，
淡蓝色液体在低温中凝结成冰锥，精准刺入杀手脖颈的散热孔。那是神经阻断剂！
秦雪的声音被爆炸声撕碎。杀手轰然跪倒时，锅炉房的警报器突然发出尖锐鸣叫，
红光中所有蒸汽管道开始喷涌灼热气体。我扯着两人撞进储物间，身后铁门被烫得通红。
赵野撕开袖管查看烫伤，突然僵在原地——那些水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脱落。
这他妈......他颤抖的指尖抚过新生的粉色皮肉，
和游戏里的回血buff一样。林子阳突然抽搐着蜷缩在地，
耳钉上的黑曜石迸出电火花。他们在......在读取我的记忆......
他嘴角溢出的白沫在红光中触目惊心，战术手套贴住他太阳穴时，
我竟看到了模糊的画面片段：陈天昊在玻璃舱内浸泡的营养液中微笑，
后颈插着布满荆棘纹路的导管。深层催眠引发的癫痫。秦雪掰开弟弟的牙关塞入橡胶垫，
医用镊子从耳钉凹槽夹出米粒大小的芯片，高频信号发射器，
他被人当了半个月的人体信标。储物柜突然向内凹陷，金属门板浮现出拳印轮廓。
杀手的机械义肢穿透钢板，离我的眼球只剩三厘米。赵野抄起氧乙炔焊枪点燃，
湛蓝火焰舔舐着合金骨骼：尝尝你赵爷爷的炎爆术！焦糊味弥漫时，
我摸到墙面的异常凸起——被血垢覆盖的消防栓箱后，隐藏着生物识别锁。
战术手套鳞片突然竖起，食指自动按在指纹识别区。伴随着齿轮转动的闷响，
整面墙向两侧滑开，露出向下的螺旋阶梯。游戏里可没这个密道！
赵野拖着昏迷的林子阳后撤。秦雪将杀手尸体上的芯片插入终端，屏幕亮起的瞬间，
我们看见了数以千计的头像在滚动——都是近期失踪的学生，
每个人名下标注着脑域开发度与适配值。最顶端的监控画面里，
陈天昊正对着镜子调整领带。当他转身时，后颈的荆棘纹身突然睁开一只电子眼，
虹膜里闪过我的倒影。欢迎来到真实地狱，实验体437号。
机械合成音从阶梯深处传来，混着潮湿的冷风扑在脸上。我们背后的铁门轰然倒塌，
更多机械脚步声在浓雾中逼近。我摘下战术手套按在弟弟胸口，鳞片纹路突然亮起幽蓝微光。
当他的心跳逐渐平稳时，
我看见手套内侧浮现出血色字迹：最终测试倒计时11:59:59。要玩命了。
赵野把焊枪别在裤腰，染血的红发像团燃烧的火焰。秦雪正在往试剂管里调配淡金色液体，
那是她在游戏里最爱的圣光药剂配方。螺旋阶梯的铜制扶手上，
每隔十阶就刻着倒三角符号。当我们踩上第437级台阶时，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玩家林深激活隐藏副本：荆棘王座我数着台阶上凝结的血珠往下走，
战术手套吸附在锈蚀的扶手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秦雪突然拽住我的衣摆，
医用橡胶手套上沾着弟弟耳钉里取出的芯片：声波共振显示，
前方五十米有十六个生命体处于静息状态。赵野把焊枪火焰调成幽蓝的束状光，
照亮了墙面上密密麻麻的刻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