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廉江>2005年廉江升格直辖市前夕,海关科长林海截获一艘走私冻品的渔船。
>船底暗格中,竟藏着价值千万的濒危物种。>走私头目陈金龙,
竟是林海儿时一同在码头拾荒的玩伴。>“阿海,这城市要变天了,挡路的人会消失。
”陈金龙在电话里轻笑。>林海深入调查,发现陈金龙背后站着主管商贸的副市长周正明。
>与此同时,廉江港扩建工程引发大规模拆迁冲突。>陈金龙的公司以低价拿到最核心地块,
暴力驱逐不肯搬迁的渔民。>当林海即将突破关键证据链时,却被匿名举报受贿停职。
>台风夜,陈金龙约林海在龙门吊顶见面:“你以为抓我就够了吗?”>闪电划过,
陈金龙坠落深海。>七年后,廉江已成国际商贸中心。>新任海关关长林海巡视码头,
浓雾中看到一个酷似陈金龙的侧影。>电视里,周副市长正微笑谈论“廉江精神”。
---暴雨如注,狠狠抽打在廉江港冰冷的钢铁和水泥上。咸腥的海风裹着水汽,
撞在“海巡3102”驾驶舱的玻璃上,模糊了外面探照灯惨白的光柱。
林海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珠,视线穿透雨帘,
死死咬住前方那艘在风浪里疯狂扭动的小渔船——“粤廉渔2287”。船体老旧,
吃水却深得反常,像头不堪重负的老牛在浊浪里挣扎。“操舵,左满!截住它!
”林海的声音被对讲机的电流声切割得有些失真,但那股子铁锈般的冷硬清晰可闻。
他肩上的海关关衔在舱内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微弱的银光,肩章边缘磨得有些发亮,
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滴落,渗进深蓝制服衬衫的领口。
巡逻艇巨大的引擎发出咆哮,犁开墨黑的海水,一个迅猛的侧切,
强行楔入渔船逃窜的航线前方。巨大的浪头扑上渔船的甲板,船身剧烈倾斜,几乎翻覆。
渔船上的人影在风雨中惊慌地晃动。“靠上去!跳帮!”林海一把抓起靠在舱壁的微冲,
撞开舱门,狂风暴雨瞬间将他吞没。冰冷的雨水像无数根针扎在脸上,衣服眨眼间湿透,
沉重地贴在身上。他第一个跃过两船之间翻滚着泡沫的狭窄缝隙,
重重落在渔船湿滑摇晃的甲板上。脚下是黏腻的鱼鳞和腥臭的污水,
几个海关缉私队员紧随其后,动作利落如猎豹。“海关!原地别动!
”吼声被狂风撕扯得七零八落。渔船上的几个人面如死灰,被粗暴地摁倒在冰冷的甲板上。
雨水冲刷着他们惊恐扭曲的脸。林海的目光像刀子,
掠过甲板上胡乱堆叠的破渔网和几个空塑料筐,没有丝毫停留,径直走向船舱口。
舱门被队员猛地拉开,
一股浓烈的、混杂着鱼腥、汗臭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甜腻的气味扑面而来。
强光手电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舱底。表面是几层冻得硬邦邦、裹着厚厚冰碴的廉价海鱼,
银灰色的鱼眼在光线下空洞地反射着。“搬开!”林海下令,声音绷紧。几个队员跳下船舱,
沉重的冻鱼块被搬开,沉闷地砸在舱板上。底下露出粗糙的木质盖板,
边缘缝隙被黑色的防水胶带封得严严实实。撬棍插入缝隙,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胶带被撕开,厚重的盖板被掀了起来。
一股更加强烈、更加刺鼻的冰冷腥气混合着防腐剂的怪味猛地冲了出来,浓得几乎让人窒息。
手电光柱探下去。暗格深处,堆叠着被透明厚塑料膜紧紧包裹的物体。光线下,
隐约可见斑斓的鳞片、奇异的爪趾轮廓,甚至一根根被固定成诡异角度的长角。那不是鱼,
是凝固的死亡标本。“报告!林科……”一个年轻队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脸色煞白,指着暗格深处,“有角……还有爪子……像是……穿山甲?还有……犀角?
”林海蹲在暗格边缘,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进眼睛,他却眨也不眨。他伸出手,
指尖触碰到最上面一个包裹的冰冷塑料膜,感受着底下那僵硬、非自然的形态。
那股腐败甜腻的气味源头就在这里。价值千万?不,是无价。
是濒危物种在走私贩子手中最后的哀鸣。他猛地缩回手,指尖冰凉。就在这时,
一个被死死按在湿漉漉甲板上的船员,大概是被这景象刺激得失去了理智,猛地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林海,嘶哑地吼叫起来,
声音在风雨中带着绝望的疯狂:“你他妈惹错人了!金龙哥……金龙哥不会放过你的!
”金龙哥?林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这个名字像一个沉入深海的锚,被猛地拽起,
带着淤泥和锈蚀的链条,狠狠撞在他的记忆深处。
的追逐、为了半个发霉馒头扭打在一起的身影……一个模糊却倔强的少年轮廓瞬间清晰起来。
陈金龙?
一起在垃圾堆里刨食、一起被码头混混追打得鼻青脸肿、最后又为了抢地盘反目成仇的阿龙?
他缓缓站起身,抹去脸上的雨水,目光扫过甲板上那几个面无人色的船员,
最后落回那个嘶吼的船员脸上。那双眼睛里的恐惧,远超过对海关的畏惧。“陈金龙?
”林海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穿透了风雨声,清晰地钉在甲板上。船员猛地打了个寒噤,
嘴唇哆嗦着,再不敢吐出半个字,只是把头深深埋进冰冷的积水里。林海没再追问。
他抬头望向廉江港的方向。雨幕深处,城市庞大的轮廓在探照灯的光柱边缘时隐时现,
像一头蛰伏的巨兽。远处,几艘大型货轮模糊的剪影停泊在锚地,
桅杆上的信号灯在雨雾中晕染成一片模糊的红绿光斑。更远的岸上,
廉江市区的灯火在厚重的雨云下显得朦胧而遥远。这座城市,正处在一场巨大变革的前夜,
喧嚣和野心在雨水中无声发酵。而他刚刚揭开的,仅仅是这庞然巨兽阴影下,
一道微不足道的缝隙。缝隙后面,是他早已遗忘的故人,以及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
---廉江市海关缉私分局的灯光惨白得刺眼,将临时羁押室的水泥墙壁照得一片冰冷。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汗味和廉价烟草混杂的沉闷气息。林海独自坐在审讯桌后,
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冰冷的金属桌面,发出单调的“哒、哒”声。
桌上摊着“粤廉渔2287”船员的初步口供,薄薄的几页纸,字迹潦草,
内容大同小异——都是些跑腿的喽啰,对“金龙哥”的了解仅限于一个代号和模糊的敬畏,
核心信息一片空白。门被推开,一股更浓的烟味涌了进来。缉私队长老吴,
一个脸膛黝黑、眼角皱纹深刻如刀刻的老关警,带着一身熬夜的疲惫走了进来,
手里捏着一个透明证物袋。“林科,”老吴的声音沙哑,把证物袋轻轻放在桌上,“有发现。
”林海的目光立刻聚焦过去。袋子里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防水手机,款式老旧,
边缘有磕碰的痕迹。它被塞在一个冻得梆硬的鲳鱼肚子里,鱼被剖开取出来后,
机身上还沾着冰碴和黏糊糊的鱼内脏残留物。“够绝的。”老吴咧了咧嘴,
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技术科刚弄开,就一个号码,没存名字。查了,太空卡,没实名。
”林海拿起证物袋,隔着塑料摩挲着那冰冷坚硬的机身。唯一的号码。
这像是一个预留的通道,一个专线。“号码给我。”林海的声音很平静。老吴递过一张纸条。
林海拿出自己的手机,一个键一个键地输入那串数字。听筒里传来单调的等待音,
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显得格外清晰。老吴屏住了呼吸。“嘟…嘟…”等待音持续了七八声,
就在林海以为无人接听时,通话突然接通了。听筒里一片寂静。没有呼吸声,没有电流杂音,
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充满压迫感的空白。林海也没有说话。他沉默地等待着,
目光锐利地穿透眼前的空气,仿佛要刺破电话线那头无形的屏障。几秒钟的死寂,
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然后,一声极轻、极短促的嗤笑,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那笑声带着一种熟悉的、玩世不恭的懒散腔调,像一把生锈的钥匙,
猛地捅开了林海记忆深处尘封的锁。“呵……”林海的瞳孔骤然收缩。是他!那个声音,
即便隔了十几年光阴的磨蚀,他依旧能清晰地辨认出来——陈金龙!
那个曾经在破败码头和他一起偷渡客扔下的面包屑、一起被鱼霸追得跳进臭水沟的少年阿龙!
那个后来为了争夺一片稍好的“拾荒”地盘,
可以毫不犹豫把碎玻璃瓶捅向他肋骨的“金龙哥”!“阿海?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的确认,打破了沉寂。那声称呼,熟稔得令人心头发寒。
“手够快的嘛,十几年不见,出息了,当官了,上来就抄我一条船?
”林海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声音却冷硬如铁,没有任何波澜:“陈金龙,
船上的货,你跑不掉。”“货?”陈金龙的声音在电流里听起来带着夸张的漫不经心,
“几条臭鱼烂虾而已,阿海你拿去加餐好了。就当……老友重逢的见面礼?”他顿了顿,
语调陡然压低,那股懒散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毒蛇吐信般的阴冷粘腻,“不过,
见面礼收了,就别再往前凑了。廉江……马上就不一样了。升直辖市,多大的盘子,
多大的油水?挡路的人……”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安静的审讯室里异常刺耳,
“……会消失的。悄无声息地,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砰!”一声闷响。
林海猛地一拳砸在审讯桌上!冰冷的金属桌面震颤着,桌上的口供纸被震得跳了起来。
老吴吓了一跳,惊愕地看着林海瞬间铁青的脸和眼中迸射出的、几乎要噬人的怒火。
那怒火并非源于威胁,
而是源于一种被彻底背叛和亵渎的狂怒——那个曾与他一样在泥泞中挣扎的少年,
如今竟用如此轻蔑阴毒的口吻,谈论着人命!“陈金龙!”林海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
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你试试看!”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随即爆发出一阵更加肆无忌惮的大笑,充满了恶意的快感:“哈哈哈哈哈……阿海,
你还是这副臭脾气!一点就炸!好啊,好得很!咱们……走着瞧!
”“嘟…嘟…嘟…”忙音响起,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林海握着手机,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虬结。
审讯室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和老吴担忧的目光。那部从鱼肚子里挖出的手机,
静静躺在证物袋里,屏幕上还残留着油腻的指纹印。“林科?”老吴小心翼翼地开口。
林海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里翻腾的岩浆。他缓缓松开手机,拿起那份船员口供,
目光死死盯住其中一行潦草的字迹:“……货……周老板……码头……”周老板?
哪个周老板?一个更庞大、更幽暗的阴影,伴随着陈金龙那阴冷的笑声,
无声无息地笼罩下来。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老吴,
”林海的声音恢复了冷硬,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度,“查!给我挖地三尺!
所有和‘粤廉渔2287’有过接触的码头人员、物流公司、报关行!
特别是那个‘周老板’!所有蛛丝马迹,一点都不能放过!
”---廉江市港务局档案室弥漫着一股陈年纸张和灰尘混合的独特气味,厚重而沉闷。
高高的档案柜像沉默的巨人,排列在狭窄的过道两旁,头顶的日光灯管发出嗡嗡的电流声,
光线显得有些惨白。林海坐在一张掉漆的木桌前,
面前摊开着一大摞泛黄的工程图纸、招标文件和财务凭证。他已经在这里枯坐了大半天,
指尖被粗糙的纸页边缘磨得发红。
廉江港三期扩建工程——这个耗资百亿、号称廉江升格直辖市“一号工程”的庞然大物,
它的每一个细节都像迷宫里的岔路。
林海的目光在复杂的管线图、堆场规划图和一份份中标通知书上飞速扫过。
一家名为“金港物流”的公司名字,如同水下的暗礁,
浮现在不同的标段里——配套道路土方、港区围网、临时仓储……都是些不起眼的边缘工程,
但出现的频率高得反常。“金港物流……”林海低声念着这个名字,
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他翻到一份金港物流的企业注册信息复印件,
注册资金高得离谱,法人代表却是个完全陌生的名字——王德发。
这个名字透着一股刻意为之的土气和敷衍。股东名单也只有王德发一人。太干净了。
干净得像一张刚刚漂白的纸。林海拿出手机,飞快地编辑了一条加密信息:“老吴,
重点查金港物流,法人王德发。穿透股权,查实际控制人、资金来源、所有关联交易。
隐蔽进行。” 信息发出,屏幕上显示“已送达”。就在他放下手机,
准备继续翻阅一叠厚厚的工程监理日志时,档案室那扇厚重的铁门被推开了。
港务局办公室的张主任,一个身材微胖、总是带着职业化笑容的中年男人,探头进来,
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林科长?哎呀,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
”张主任的声音很热情,“您看这都快过饭点了,我们食堂今天特意加了菜,
您要不先去吃点?工作再忙,身体要紧啊!”林海头也没抬,
目光依旧黏在文件上:“谢谢张主任,我还不饿。看完这几份就走。
”张主任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搓着手走进来,目光快速扫过林海面前摊开的文件,
尤其在“金港物流”的字样上停留了一瞬。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亲近感:“林科,您查这些……是有什么新情况吗?
三期工程可是市里周副市长亲自挂帅督办的,省里都挂了号的标杆项目,出不得半点差错啊。
您看这节骨眼上……”周副市长?周正明!这个名字像一道无声的闪电,
瞬间劈开了林海脑海中的迷雾!那个主管全市商贸、港口、重大工程建设的常务副市长!
龙电话里那个轻飘飘的“周老板”……金港物流这层薄得可怜的伪装……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指向一个令人窒息的方向。林海猛地抬起头,
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张主任那张堆笑的脸。张主任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笑容彻底凝固在脸上,眼神闪烁不定。“张主任,”林海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股冰寒的穿透力,“工程有没有问题,查过才知道。周副市长挂帅督办,
就更应该经得起查,对吧?”他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在狭小的档案室里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麻烦您,
把金港物流所有中标的工程合同原件,尤其是付款凭证和验收报告,全部调出来。现在就要。
”张主任的额头瞬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在林海那不容置疑的目光逼视下,最终只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喉咙里发出一个含糊的“好…好的,我…我这就去办”,然后有些狼狈地转身,
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了档案室。厚重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档案室里只剩下林海一人,日光灯管的嗡嗡声显得格外清晰。他缓缓坐回椅子上,
目光重新落回那些文件上“金港物流”的字样,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划过,
留下一条无形的轨迹。窗外的天色阴沉下来,似乎又一场暴雨正在廉江港上空酝酿。
---廉江港西区,老渔村“望海角”。这里曾是渔船停泊的避风港,
如今却成了风暴的中心。低矮、斑驳的砖瓦房拥挤在一起,
墙壁上触目惊心地刷满了巨大的、血红色的“拆”字,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
海风穿过狭窄的巷道,带来咸腥味,也卷起散落在地上的拆迁通知单和碎砖石。
空气里弥漫着绝望和火药味。林海穿着便服,深色的夹克领子竖起,遮住了小半张脸。
他站在一条巷子口的阴影里,看着前方不远处人群的聚集。几十个渔民和他们的家属,
大多是老人、妇女和孩子,
被十几个穿着统一黑色保安制服、手持橡胶棍和钢管的壮汉逼到了墙角。
一个身材干瘦、头发花白的老渔民,脸上带着淤青,正被两个保安粗暴地架着胳膊往外拖。
他的老伴,一个同样瘦小的老妇人,哭喊着扑上去拉扯保安的衣服,
却被一个满脸横肉的保安头子猛地一把推开,踉跄着摔倒在地。“老东西!给脸不要脸!
签不签字?滚不滚?”保安头子用橡胶棍指着地上的老妇人,唾沫星子横飞,
“金港集团看得上你们这破地方,是你们的福气!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
”人群发出愤怒的骚动,几个年轻渔民攥紧了拳头,眼睛通红,却被更多的保安用棍子指着,
形成对峙。“还有没有王法了!”一个中年渔民愤怒地吼着。“王法?”保安头子狞笑一声,
橡胶棍重重敲在旁边一个废弃的铁皮桶上,发出刺耳的巨响,“在这块地上,
金港集团就是王法!金龙哥的话就是圣旨!今天最后期限,不滚蛋的,
老子亲自帮你们‘搬家’!”他猛地挥手,“给我砸!把这几个钉子户的破窝棚先推了!
”几个保安立刻挥舞着棍棒钢管,冲向几间靠得最近的、还没完全搬空的房子,
抡起家伙就朝门窗砸去!
玻璃碎裂声、木门被踹开的爆响、妇女的尖叫、孩子的哭喊瞬间混杂在一起,
刺破了渔村的黄昏。林海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金港集团!陈金龙!
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空空如也。今天是以私人身份来的。就在他准备上前一步时,
巷子另一端传来一阵急促的引擎轰鸣声。一辆破旧的面包车猛地刹住,车门拉开,
跳下来七八个同样穿着廉价工装、手里抄着铁锹、撬棍的年轻渔民,
领头的是个皮肤黝黑、眼神倔强的青年,他怒吼着:“住手!跟他们拼了!
”望海角的渔民援兵到了!冲突瞬间升级!黑压压的保安和愤怒的渔民如同两股浊流,
猛地撞在一起!橡胶棍、钢管、铁锹、撬棍在空中挥舞、碰撞!
怒吼声、叫骂声、惨叫声、钝器击打肉体的闷响此起彼伏!场面彻底失控!
林海被混乱的人流裹挟着,他奋力挤开人群,想靠近那个被推倒的老妇人。混乱中,
一个被打得满脸是血的保安踉跄着撞向他,林海下意识地侧身扶了一把,
却被另一个红了眼的渔民误认为是保安的同伙,一根木棍带着风声就朝他肩膀砸来!
林海反应极快,矮身躲过,反手扣住对方的手腕一扭,木棍脱手。他低喝一声:“住手!
我是警察!”但这声呼喝在震耳欲聋的喧嚣和打斗声中微弱得如同蚊蚋。“砰!
”一块飞来的砖头砸在他旁边的墙壁上,碎屑飞溅。林海感到一阵无力。
在这片被暴力和绝望吞噬的废墟上,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他只能尽力护住身边几个惊慌失措的老人和孩子,将他们拉到相对安全的角落。
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他看到那个保安头子正躲在一辆铲车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