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礼那天，我发了个朋友圈：“想吃大白兔奶糖。
“远在英国的刘砚川放弃了即将开始的期末考试，连夜飞了十二个小时回国。
他出现在我家门口时，头发还滴着水珠，手里攥着一把五颜六色的大白兔奶糖，
气喘吁吁地说：“澜澜，你要的大白兔奶糖。”01我发誓，以后要省着点吃大白兔奶糖了，
因为那天的大白兔奶糖格外甜。那时的我以为，这份甜蜜会持续一辈子。
哪怕后来我被揭露是假千金，刘砚川想娶我的决心依然不变。程家执行家法时，
那落在我身上的五十鞭，他挡下大半。我被关进地下室的那一年，
他每天雷打不动地站在门外，隔着厚重的铁门给我讲当天的新闻，告诉我外面的天气，
甚至读我最喜欢的小说。“澜澜，别怕，我一定会救你出来。”他的声音透过铁门传来，
成为黑暗里我唯一的光。他确实做到了，把我从那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救了出来。
却也让我亲眼见证了他和真千金周雪晴的盛大婚礼。
曾经连大白兔奶糖都舍不得让我等的男人，为了救我，说了三次让我等等。第一次，
是婚礼当天，他穿着新郎礼服，眼睛红肿地找到被关在地下室的我。“澜澜，我不娶周雪晴，
他们不会放过你。你等我三年，三年后我一定离婚娶你。”第二次，是三年期限将至时，
他看着周雪晴怀里刚出生的婴儿，满脸愧疚。“澜澜，孩子还小，需要完整的家庭，
你再等等。”第三次，是昨天。他将离婴儿车只有一步之遥的我猛地推开，眼神里满是戒备。
“程微澜，你就不能等等吗？非要伤害无辜的孩子？
”阳光照在他曾经为我挡鞭子留下的疤痕上，那些疤痕依旧清晰可见，
可当初那个为我奋不顾身的少年却已经消失不见了。既然如此，我也该离开了。“爷爷，
我决定离开刘砚川。”电话那头，爷爷沉默了几秒，然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孩子，
你能想通最好。程家对不起你，我会安排人接你回老宅。”，挂断电话，
我扶着墙慢慢走下楼梯。被关在地下室一年，我的身体虚弱得厉害，
连下个楼梯都要中途休息两次。厨房里传来欢声笑语。刘砚川正举着三个月大的婴儿，
满脸宠溺地逗弄着。周雪晴站在一旁，娇嗔地拍他的手臂：“小心点，别摔着宝宝。
”时间过得真快。三年前被迫举行的婚礼，如今已经变成了真实的家庭。
刘砚川看起来已经完全适应了丈夫和父亲的角色，那些曾经对我的承诺，
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他余光瞥见我，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迅速放下孩子朝我走来。
“澜澜，你脸色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伸手想拨开我额前散乱的头发，
被我侧身躲开。他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眉头皱了起来：“我知道你怨我，
但当时如果我不答应娶雪晴，他们不会放你出来。你有幽闭恐惧症，
我比谁都清楚......”“所以你觉得关我一年是为我好？”我打断他，
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被关在地下室的那一年，我每天蜷缩在角落，数着刘砚川的脚步声。
他每天都会来，有时候只是站几分钟，有时候会隔着门说很久的话。
02那些时刻是我唯一的慰藉，我天真地以为他和我一样痛苦。可现在我才明白，
他白天可以抱着他的孩子，晚上可以搂着他的妻子，只有那短短的几分钟是属于我的怜悯。
“我等了三年，又被关了一年，”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现在，你能带我走了吗？
”刘砚川的眼神闪烁，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他的沉默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周雪晴抱着孩子走过来，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姐姐，爸妈的决定我们也没办法。
砚川是为了救你才答应的条件，你怎么能怪他呢？不过是被关了一年，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啊，不过一年。”我轻声重复，后背的鞭伤又开始隐隐作痛。那鞭留下的疤痕，
如今看来像个笑话。我转身想离开，周雪晴突然尖叫一声向后倒去。
我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刘砚川一把拽住衣领甩了出去。
我的后背重重撞在玻璃茶几上，尖锐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我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浸透了病号服，
但比这更痛的是刘砚川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和愤怒。“程微澜！你怎么能对婴儿下手！
”他抱起哭闹的孩子，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我就冲出了门。我倒在一片碎玻璃中，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那一刻我终于明白，那个会为我放弃考试连夜飞回国的少年，
已经永远留在了过去。再次醒来时，我趴在医院的病床上。护士告诉我，
有一块玻璃差点刺穿我的肺叶，再偏半厘米就会要了我的命。是程家的老保姆发现了我，
叫了救护车。住院一周，刘砚川没有出现过，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直到我能勉强下床的那天，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刘砚川带着周雪晴和程家父母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程微澜！就因为你推的那一下，
孩子高烧三天不退！”程父指着我鼻子骂道，“你和你那个骗子母亲一样恶毒！
”周雪晴红着眼睛扑到我床前：“姐姐，我知道你恨我抢走了爸妈和砚川，
但孩子是无辜的啊！他才三个月大，你怎么下得去手！”我看着她精湛的表演，
突然觉得可笑至极。二十年的亲情，在血缘面前不堪一击。他们甚至不愿意去查监控，
就认定是我推了周雪晴。“我没有推她。”我平静地说。
”程父暴怒地拍向床头柜：“还敢狡辩！”他朝门外喊了一声，两个保镖立刻进来按住了我。
缝合的伤口在挣扎中崩裂，鲜血染红了病号服。我看向刘砚川，希望他能说句公道话，
可他只是别过脸去，默认了这一切。保镖按着我的头，强迫我向周雪晴磕头认错。
第一个头磕下去时，我想起十六岁那年冬天，我被程父罚跪在雪地里，
是刘砚川偷偷给我送来热牛奶，把自己的围巾裹在我脖子上。“澜澜，以后不管发生什么，
我都会保护你。”他当时是这么说的。03第二个头磕下去，后背的伤口疼得我眼前发黑。
恍惚间，我看到二十二岁的刘砚川跪在程家祠堂，
面对他父母的反对寸步不让：“我只要澜澜，非她不娶！”第三个头磕完，
我彻底瘫软在地上。耳边是周雪晴假惺惺的劝阻：“爸，别这样，
姐姐她知道错了......”刘砚川终于开口：“差不多了，她伤还没好。
”他走过来想扶我，被我躲开。“刘砚川，”我撑着床沿艰难地站起来，
“你还记得我二十岁生日那天吗？”他愣了一下，眼神闪烁：“记得，怎么了？
”“那天你送我的水晶音乐盒，里面有个暗格。”我喘了口气，
后背的疼痛让我几乎说不出话，“暗格里有一封信，你说......”“无论发生什么，
你都会在我身边。”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现在，我把它还给你。
”我从枕头下拿出那个保存了五年的音乐盒，当着他的面摔在地上。水晶碎片四溅，
那封泛黄的信飘出来，落在他脚边。刘砚川弯腰捡起信，手微微发抖。他记得，他当然记得。
那封信的最后一句是：“如果有一天我违背了承诺，就用这个音乐盒砸醒我。”可惜，
现在砸醒的只有我自己。“程微澜！你发什么疯！”程父怒不可遏地扬起手。
刘砚川突然挡在我面前：“爸！她伤得很重，不能再打了！”周雪晴立刻哭出声：“砚川！
我们的孩子差点被她害死，你还护着她？”我看着刘砚川僵直的背影，突然觉得很累。
这样的戏码在过去四年里上演了太多次，每次都以我的退让收场。“不用麻烦了。
”我扶着墙慢慢走向门口，“我爷爷已经派人来接我了。”刘砚川猛地转身：“你要走？
”“不然呢？”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继续等你的'再等等'吗？”走出病房时，
我听见周雪晴的哭声和程父的咒骂，还有刘砚川压抑的：“澜澜，
等我......”我关上门，把他第四次说的“等等”关在了门内。
爷爷派来的车就停在医院门口。上车前，我回头看了眼住院部大楼，
意外发现刘砚川站在窗边望着我。距离太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知道，
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车子驶离医院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刘砚川发来的短信：“音乐盒我修好了，等你回来拿。”我没有回复，
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包里。包里还有老保姆偷偷塞给我的U盘，她说这是程家监控的备份。
回到爷爷的老宅，我立刻查看了U盘内容。监控清晰地显示，周雪晴是自己故意摔倒的，
我甚至没有碰到她。更让我震惊的是另一段视频——周雪晴和程母的对话。
原来周雪晴根本不是程家的亲生女儿，她只是个冒牌货，
真正的程家千金早在二十年前就病死了。程母为了报复我生母，
故意找了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冒充。而刘砚川，似乎早就知道真相。04视频最后，
周雪晴说：“还好砚川站在我们这边，不然就功亏一篑了。”我盯着屏幕，浑身发冷。
原来这四年，我不仅输给了血缘，还输给了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窗外开始下雨，
我望着雨帘出神。手机又亮了起来，是刘砚川的来电。这一次，我按下了接听键。“澜澜，
”他的声音透着疲惫，“我们需要谈谈。”“好啊，”我看着窗外的雨，
“就从周雪晴根本不是程家亲生女儿开始谈，怎么样？”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我挂断电话，把手机扔进抽屉。雨越下越大，
像极了成人礼那天刘砚川冒雨给我送大白兔奶糖的天气。只是这一次，大白兔奶糖化了，
少年走了，梦也该醒了。我不再纠缠，拖着残躯走在大街上，才发现自己早就无家可归了。
而我的手机，也被她忘在了程家，联系不上爷爷。我只想快点离开这儿，
远离这个让我伤痕累累的地方。如果不是刘砚川来找我，我也不会这么做。说不定，
我就会死在某个地方。“澜澜，我查过监控了，雪晴确实对你做了错事。”“这可不能怪她，
也是一时冲动，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孩子。”“爹娘让你向雪晴道一声对不起。
”“你要学会审时度势，为以后做打算。”也对，他最疼爱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而且还是周雪晴的孩子。可他可能忘记了，当初他和她结婚时，对我许下的诺言。如今，
他们的二胎已满三个月。我无力的低下头。明知道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却连一句关心都没有。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劝我，可实际上，却是在指责我。就连周雪晴故意陷害我的事情，
都被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这是何等的讽刺。还是说，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自己已经完全站在了周雪晴这一边，就像他的父母一样。“不用想了。
”“她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了，你也不希望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吧？”刘砚川先是一愣，
旋即勃然大怒。他疯狂地对我咆哮。“澜澜，为了你，我付出了太多，付出了太多太多。
”“你现在要成全我和别的女人？”付出了太多吗？当然有。
周雪晴刚刚被程家认出来的时候。那半年来，他一直在为我们的前途而奔波。
可自从娶了周雪晴之后，他就变了。他口口声声说要为我们的未来着想，可实际上，
他却在伤害我。“澜澜，别闹了，你才是我最喜欢的人。”“雪晴已经被我说动，
答应收留你，我们很快就能离开了。”收留这两个字，就像是无数根针，
狠狠地扎在了我的心上。这四年来，我一直寄人篱下。他们不爱我，使我痛苦不堪，
但又不愿让我离开。的确快离开了。不过这一次离开的不是我们，而是我一个人。
正好程家还有我的手机，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它要回来。在离开之前，我想跟刘砚川道别。
“我实在是走不动了。”05那是一个冰雪之夜。刘砚川毫不犹豫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给我披上了一件外套，然后背着我往家走去。而现在，四年过去了，
我看到了他眼中的犹豫和逃避。“前些日子，很多媒体都报道了孩子的满月宴。
”“如果我背着你回家的话，万一被拍下来……”我闭上了眼睛。“开个玩笑，
我自己走就是了。”喜欢还是不喜欢，很明显。好不容易回到程家以后，
我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拨通了爷爷的电话。“爷爷，你能不能让人明天来接我？
我现在就想走。”爷爷沉默了一会儿。“澜澜，我已经让人调查过了，结果出来了，
你是程家人。”“你有什么委屈的，我明天就去找你算账。”我的心，猛地一颤。所以，
我根本就不是那个被恶毒保姆掉包的假女儿。原来，一个陌生人，一份伪造的亲子鉴定书，
就可以毁掉父母二十几年的亲情。这是何等的讽刺。电话已经被挂断了。我他抬起头，
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周雪晴。她假模假样地朝我走来，拉着我的手。“姐，都怪我，
那天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怕孩子受伤。”“姐姐，我向你道歉，你就原谅我吧。
”周雪晴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跑到我这里来赔礼道歉的。果不其然，刘砚川也跟了上来。
“雪晴已经向你道过歉了，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他的语气很重，像是在催促我。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手抽出来，转身就走。可是周雪晴却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不肯松手。
“姐，你不肯原谅我，那就算了，你还要在程家住三年。”“来日方长。”“还住三年，
什么意思？”听她这么一说，我顿时不敢相信的看着刘砚川。这一刻，他愣了一下，
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周雪晴看着我吃惊的样子，怪笑一声：“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