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 arena在过度娱乐化的时代,
全球6%的人掌控了80%的经济体系在他们的操控下,他们掌控了苦难的辉煌,
真正的绿色生机,他们是上城的大人,权利在他们的手头流转,他们掌控者命名的权利。
在这个时代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名称,我们以代号的形式存在,
只有权贵才有能有姓氏机械时代的眼泪酸雨在穹顶外砸出噼啪声,
像无数根针在刺人类最后的茧房。改造人K-7踩着生锈的金属地板走进Arena时,
观众席的荧光棒汇成了流动的星河。他们尖叫着挥舞全息屏,
上面实时滚动着他的胜率——78.3%,比上周跌了两个百分点。“看啊,那个缝合怪!
”前排有人把爆米花抛向空中,“今天让‘屠夫’拆了他的胳膊!
”迎面的通道里走来的是一只体型庞大的机械造物,它移植了鳄鱼的本能反应系统,
那头上的巨钳正象征他的残暴,K-7的视网膜上自动弹出对手数据:机器人T-09,
搭载最新液压钳,胜率91.2%。他摸了摸左肋生锈的钛合金板,那里曾是被撕裂的肺叶,
现在能听到液压管里油液流动的嘶嘶声。哨声响起的瞬间,T-09的钢爪已经划破空气。
K-7侧身避开,机械右腿在地面犁出火星。观众的欢呼震得他耳骨发麻,
那些声音里混着酒精味和肾上腺素,像腐肉上滋生的蛆虫。搏斗持续了三分十七秒。
当T-09的钳口咬住他的机械臂时,K-7突然笑了。
他看见看台上有人用全息镜头对准他渗血的伤口,观众们大声叫嚷着“快断了快断了”,
像在看一场精心编排的默剧。“人类的胳膊会疼,会发抖,会在恐惧时脱力。
”他对着裁判的记录仪轻声说,同时启动了左臂的过载程序。爆炸的火光中,
T-09的残骸飞溅,而他的半截机械臂仍保持着握拳的姿势。观众的狂热达到了顶峰。
有人把印有他编号的纪念币抛进场内,那上面印着“最强改造兵器”。
K-7拖着残肢走向通道,金属地板上拖出暗红的血痕。
那是鲜血和机械燃料混合起来的颜色,刺鼻又令人作呕。
看着自己残缺的肢体他想起第一次改造时,
L-04说“保留心脏是为了让你记得自己曾是人”。可现在那颗跳动的血肉器官,
在胸腔里像个多余的摆设。通道尽头的屏幕在重播刚才的画面,
解说员亢奋地喊:“看看这痛苦的表情!人类的心脏与灵魂果然是多余的!
”K-7抬手按在胸口,感受着机械肋骨下那颗脆弱的心脏。他忽然明白,
人类真正的弱点从不是肉体——是他们宁愿坐在看台上,看同类被撕碎,
也不愿承认自己早已腐朽。他们不愿意承认他们那比铁锈更加腐朽的内心而他,
这个半人半铁的怪物,正要用他们鄙夷的“非自然”,撕开这层腐烂的皮囊。
通道尽头的阴影里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胸前的铭牌闪着冷光——“主刀医师L-04”。
他手里转着银光闪闪的螺丝刀,像在把玩一件精致的玩具。“又报废一条胳膊。
”医师踢了踢地上的机械残骸,“上周刚换的钛合金骨架,纳税人的钱都被你烧光了。
”K-7没说话,只是盯着对方白大褂上的血渍。那颜色和Arena地板上的暗红不一样,
更淡,带着消毒水的腥气。修复室的金属床硌得后背生疼。当医师拆开他左臂的残端时,
K-7忽然开口:“他们为什么总想看我痛苦的模样?”“因为你是K-7,
也是7系列里唯一保留人类器官的,他们想证明人类器官的羸弱。”医师的镊子夹着止血棉,
动作熟练得像在组装家具,“编号里带7的都是话题性选手,就像T系列必须配猛兽系统,
观众就吃这一套。”他顿了顿,忽然用螺丝刀敲了敲K-7的机械肋骨,
“不过你今天那下过载挺精彩,上城有人开了十倍赔率赌你赢。
”修复液渗进伤口时像被冰锥扎进骨髓。K-7望着天花板上交错的管道,
那些锈迹斑斑的金属管里流淌着和他血管里一样的液体——都是维持“工具”运转的燃料。
“明天安排了体能测试。”医师收拾器械的声音像在拆零件,
“新来的改造人用了鲨鱼的嗅觉系统,据说能闻出对手的肾上腺素浓度。
”K-7的指尖突然抽搐了一下。那是人类残存的神经在作祟,
就像暴雨夜里他偶尔会梦见的、属于“阿明”的童年:外婆在生锈的铁炉上烤红薯,
果皮裂开时冒出的甜香,比现在胸腔里的血腥味好闻得多。“我有名字的。
”他对着空荡荡的修复室说,声音轻得像叹息。第二天的测试场比Arena更冷。
新来的改造人S-13站在对面,虹膜是冰冷的灰蓝色,据说移植了鹰的视觉系统。
K-7的视网膜弹出数据:搭载嗅觉神经芯片,
胜率暂无——显然是上城用来测试市场的新玩具。听说你留着心脏?
”S-13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金属,“他们说这是你的弱点。
昨晚医师换液压管时说的话:“上城最近在讨论要不要取消‘保留人类器官自主权’的规定,
毕竟观众更想看纯粹的厮杀。”哨声响起的瞬间,S-13已经扑了过来。K-7没有躲,
任由对方的机械爪按住自己的肩膀。他能感觉到对方鼻腔里的传感器在翕动,
大概正分析着他胸腔里那颗心脏泵出的血液气味。“你闻不到恐惧,对吗?
”K-7的声音很平静,“因为你连模仿恐惧的程序都没有。
”当S-13的钢爪即将刺穿他机械肋骨时,K-7突然按住对方的头颅,
把自己的脸凑过去。
距离近得能看见对方虹膜里倒映出的、自己渗血的眼角——那里还保留着人类的皮肤,
此刻正因为愤怒而泛红。“人类会愤怒,会记得被撕碎的痛,
会在看着同类变成怪物时感到恶心。”他启动了胸腔里的备用电源,
高压电流顺着对方的钢爪逆流而上。S-13的传感器发出刺耳的警报,
灰蓝色的虹膜瞬间熄灭。测试场的警报声里,K-7看着自己冒烟的手掌。
那里的皮肤被电流灼出焦痕,疼得很真实——比任何机械反馈都要清晰。
通道口的屏幕又在播放昨晚的精彩瞬间,
解说员的声音亢奋依旧:“改造人K-7又一次战胜对手,
这是改造人中又一次连续获胜的家伙,这又向我们证明了7系列的强大!
想要购买7系列改造器官的,请联系埃尔法公司!”K-7抬手摸了摸胸口,
那颗人类的心脏在机械肋骨下跳得很用力。他忽然想笑,
原来那些上城的大人搞错了——他们以为保留心脏是为了让改造人记得自己曾是人,
却没料到,这颗会痛会愤怒的血肉器官,他们以为的枷锁,才是最锋利的武器。
远处的穹顶外,酸雨还在噼啪作响。
他拖着还没完全修复的身体走向Arena的下一个入口,金属地板上的血痕这次更红了些,
像在锈铁上开出的、倔强的花。Arena的广播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打断了他的脚步。
屏幕上的广告被紧急插播取代,上城议员的全息影像悬浮在半空,
银发一丝不苟地贴在头皮上,嘴角挂着标准的微笑:“各位观众,
为庆祝改造人竞技联盟成立十周年,
我们将举办‘终极淘汰赛’——所有现役改造人将通过层层厮杀,
最终的胜利者将获得‘公民权’,以及……一个真正的名字。”最后三个字像烧红的铁丝,
烫在K-7的视网膜上。他看见通道两侧的监控摄像头悄悄转动,金属外壳反射着冷光,
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公民权?”身后传来L-04的声音,医师不知何时跟了上来,
手里的工具箱在地上拖出刮擦声,“上城那帮老东西又在抛骨头了。
你知道上一个被许诺‘名字’的改造人是什么下场吗?”K-7没有回头。
他的机械耳捕捉到远处观众席的骚动,那些声音像沸腾的水,咕嘟咕嘟冒着贪婪的泡。
“被拆解成零件,卖给下家。”L-04自顾自说着,蹲下来检查他焦黑的手掌,
“他们需要一个新的噱头维持收视率,而你——”医师突然按住他的肩膀,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金属外壳,“你是最好的祭品。”修复室的灯光在那天格外刺眼。
当新的机械臂被焊接到肩甲上时,K-7盯着天花板的裂纹,那里渗进几滴酸雨,
在金属表面蚀出细密的坑洼。他想起外婆的铁炉,每次下雨总会锈得更厉害,
她就用砂纸一点点磨掉那些红色的锈迹,说“铁也怕疼,得好好伺候”。
“这次的臂甲用了记忆金属。”L-04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迟疑,
“能根据你的神经反应自动调整强度……别死太早。
”淘汰赛的第一个对手是个全身覆盖鳞片的改造人,编号X-22,
搭载了响尾蛇的热感应系统。当对方的毒牙刺穿他的机械腰腹时,
K-7闻到了自己机油混着血液的味道,和童年铁炉上烤焦的红薯皮有几分相似。
他反手扯断X-22的脊椎时,看台上有人举着“阿明”的全息牌。那是他外婆叫他的名字,
不知被哪个好事者挖了出来。心脏在胸腔里猛地收缩,
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原来还有人记得。第七场比赛遇到了T系列的终极型号,T-99,
鳄鱼本能系统的完美体,巨钳上还沾着前几任对手的铁渣。K-7在被按进金属地板时,
看见看台上有个具有明显人类特征的孩子,正举着纸板上他的样子,
画里的K-7有完整的胳膊,胸口没有机械缝痕。“你看,总有人还相信人类。
”他对自己的心脏说,然后咬断了T-99的液压管。
强行驱动心脏将功率放大断腿脱逃了出去,T-99的液压管被咬碎,
在挣扎中击碎K-7的胸甲,把K-7打飞,但是供能不足倒了下去,K-7用手支撑,
独腿站立起来。“终于…赢了”决赛前夜,L-04送来一瓶深红色的液体,
标签上写着“心脏保护剂”。“喝了它,明天的过载程序能多撑三十秒。
”医师的白大褂第一次没沾血污,“上城准备了销毁程序,只要你赢了,
就会被判定为‘失控兵器’。”K-7捏着玻璃瓶,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你为什么帮我?”“我曾是‘阿明’的主治医生。”L-04转身时,
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地上的工具,“你外婆临终前说,别让孩子忘了红薯的味道。”决赛当天,
穹顶外的酸雨停了。当K-7拖着只剩一条腿的身体走向终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