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姜家失散多年的真千金。姜月澄是那个被错抱的,鸠占鹊巢的假凤凰。
顾言洲是我的未婚夫,可所有人都说,他爱的是姜月澄。宴会上,
我把那碗加了料的汤推到姜月澄面前。顾言洲攥住我的手腕,声音冷得像冰:姜知夏,
给月澄道歉。后来,他淋着雨跪在我门前,一遍遍说他错了。他不知道,当初那碗汤,
是我亲手为姜月澄熬的。1.姜家的晚宴,一向是名流圈的盛事。今天的主角,
是我那位被抱错的妹妹,姜月澄。她穿着一身缀满钻石的白色纱裙,
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被父母和我的未婚夫顾言洲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而我,
这个被从乡下找回来的真千金,穿着中规中矩的礼服,安静地坐在角落,像个多余的客人。
佣人端着汤盅,依次分发。轮到我时,我注意到端汤的那个小佣人,手指在微微发抖,
眼神躲闪。是张妈的女儿,小琴。我接过汤盅,入手温热。揭开盖子,
一股极淡的、被药材和鲜味掩盖的异样气味飘入鼻端。我抬起头,
看向不远处正被顾言洲温柔注视着的姜月澄。她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回望过来,
唇角挂着一抹挑衅又得意的浅笑。我端起汤碗,起身朝她走过去。水晶灯的光芒流转,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我身上。我停在姜月澄面前,将手里的汤盅往前一递。妹妹,
我笑意盈盈,最近换季,你不是总说身上不爽利,这碗菌菇汤最是滋补,你替我喝了吧。
姜月澄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求助似的看向顾言洲,眼眶迅速泛起一层水光,
看起来楚楚可怜。顾言洲立刻皱起眉,挡在了我和姜月澄之间。他的身形高大,
投下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知夏,别胡闹。他的声音里带着惯常的不耐烦。我没有理他,
只是看着姜月澄,把汤碗又往前送了送。妹妹怎么不喝?是嫌弃姐姐亲手递过来的汤吗?
姜月澄的脸色一点点发白,嘴唇嗫嚅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周围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那个乡下来的,当众为难妹妹?月澄身体不好,是人尽皆知的事,
她还逼人家喝东西……顾言洲的脸色愈发难看。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姜知夏,我说够了。他压低声音,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给月澄道歉。2.我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
汤盅里的汤晃了晃,几滴溅在他的手背上,有些烫。他松开手,
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了一样,抽出西装口袋里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那个动作,
比任何一句斥责都更伤人。姜月澄捂着胸口,柔弱地靠在顾言洲怀里,
声音发着颤:言洲哥,我……我没事,姐姐可能只是跟我开个玩笑。她越是这样说,
顾言洲的目光就越是冷硬。道歉。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永远是这样。无论对错,他永远站在姜月澄那一边。
我将汤盅稳稳放在旁边的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要我道歉?可以。我转向姜月澄,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你先把这碗汤喝了,我说,只要你喝了,我马上道歉。
姜月澄的身体抖了一下,脸色白得像纸。她抓紧顾言洲的衣袖,像是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我……我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言洲哥,我想去休息一下。说完,她便在佣人的搀扶下,
逃也似的离开了宴会厅。一场闹剧,就此收场。父亲走过来,脸色铁青地看着我:知夏,
你太让我失望了。母亲拉着他的胳膊,叹了口气:算了,她刚回来,不懂规矩。
顾言洲一言不发,只是用一种极度失望的眼神看着我,然后转身,
追着姜月澄离开的方向去了。偌大的宴会厅,我站在原地,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那天晚上,
我听说姜月澄急性肠胃炎,在医院挂了急诊。顾言洲在医院陪了她一夜。第二天他回来,
身上还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他站在我房间门口,神情疲惫。知夏,月澄从小身体就弱,
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那么对她?我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你觉得,
是我害了她?难道不是吗?他反问,那碗汤到底有什么问题,你心里清楚。
我转过头,看着他。顾言洲,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的今天,是什么日子?他愣住了。
3.三年前的今天,也是这样一个阴天。我刚被姜家从那个偏远的小镇接回来不久,
对这个富丽堂皇的家充满了陌生和胆怯。那时候的顾言洲,对我还很好。
他会耐心地教我用复杂的西餐餐具,会在我被那些名媛嘲笑土气时,不动声色地替我解围。
那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也是我第一次在这个家里过生日。父母为我准备了盛大的生日派对,
但我一个朋友都没有,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和姜月澄言笑晏晏。是顾言洲,
把我拉到花园的角落。他从身后变戏法似的端出一碗长寿面,
上面卧着一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生日快乐,知夏。他笑起来的时候,
眼睛里像是有星星。我亲手做的,快尝尝。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碗面。
热气腾腾的面,暖了我的胃,也暖了我的心。从那天起,我以为,顾言洲是不一样的。
他是我在这个冰冷的家里,唯一的光。可这道光,并没有为我停留太久。
姜月澄开始频繁地生病,今天头疼,明天胃痛。每一次,她都会在顾言洲面前,
表现得格外脆弱。而顾言洲,也一次次地放下我,去陪伴她。月澄她……离不开我。
他总是这样解释。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脸上写满了对我的质问和不解。
三年前那个在花园里为我煮面的少年,和现在这个为了另一个女孩质问我的男人,
身影慢慢重叠,又割裂开来。你不记得了。我平静地说出这个事实。
顾言洲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他或许是想起了什么,又或许,
是什么都没想起。知夏,不要无理取闹。他最后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我听见他下楼的声音,听见他吩咐司机备车,要去医院。从始至终,他没有问过我一句,
昨天在宴会上,我有没有受委屈。也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突然针对姜月澄。在他的心里,
我就是那个恶毒、善妒、无理取闹的姐姐。而姜月澄,
永远是那个纯洁、善良、需要被保护的妹妹。4.事情的发酵,比我想象得更快。
不知道是谁把宴会上的事情传了出去,添油加醋,说得绘声绘色。版本有很多。
有说我嫉妒姜月澄,在汤里下毒想毁她容貌的。有说我心机深沉,
一回姜家就想把妹妹赶出去的。最离谱的,是说我本来在乡下有个相好的,被姜家强行拆散,
所以怀恨在心,报复在所有人身上。我成了整个上流圈子的笑柄。而顾言洲,
作为我的未婚夫,没有为我说一句话。他甚至减少了回家的次数。偶尔回来,也是来去匆匆,
和我碰了面,也只是冷淡地点点头。我们之间,仿佛隔了一堵看不见的墙。这天,
我接到了大学同学的电话,约我出去聚聚。我想着在家也心烦,便答应了。
地点约在一家新开的清吧。环境很安静,三三两两的客人低声交谈,
舒缓的音乐在空气里流淌。几个同学围坐在一起,聊着毕业后的近况。有人问我:知夏,
听说你和顾氏集团的太子爷订婚了?什么时候办婚礼啊?我端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
笑了笑:还早。别谦虚了,我们可都听说了。顾言洲啊,那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
多少学妹的梦中情人,最后还是被你拿下了。另一个同学碰了碰我的胳膊,压低声音,
一脸八卦:哎,我还听说,姜家那个养女姜月澄,也喜欢顾言洲,是不是真的?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就传来一个清越的女声。是真的。我回头,
看见姜月澄站在那里。她穿着一条素净的连衣裙,脸上画着淡妆,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
她的身边,站着顾言洲。他看见我,眉头下意识地蹙了一下。
5.清吧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我的同学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姜月澄先开了口,她走到我身边,很自然地坐下。姐姐,真巧,你也在这里。
她笑得天真无邪,好像之前所有的不愉快都未曾发生过。言洲哥带我出来散散心,
他说这里的气氛很好。她一边说,一边亲昵地挽住顾言洲的胳膊。顾言洲没有推开她,
只是目光落在我身上,有些复杂。一个同学大着胆子问:所以,你们……姜月澄低下头,
声音里带着一丝羞怯和委屈:我和言洲哥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是不一样的。
只是姐姐回来了,很多事情,就由不得我了。她这话说得极有水平。
既承认了她和顾言洲的亲密关系,又把自己放在了一个为我这个真千金
让步的受害者位置上。果然,同学们的眼神都变了。他们看着我,
像是在看一个夺人所爱的第三者。顾言洲从始至终没有说话。他的沉默,就是一种默认。
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我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知夏!顾言洲叫住我。
我没有回头。姐姐,姜月澄的声音追了上来,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和言洲哥只是……只是兄妹之情。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那张写满无辜的脸,
我笑了。是吗?我走到顾言洲面前,仰头看着他。顾言洲,你告诉她,
我们是什么关系。他看着我,喉结滚动了一下。周围很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等待他的答案。我看见他眼中的犹豫和挣扎。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知夏,
别在这里闹。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点残存的温度,也冷了下去。不是我们是未婚夫妻
。不是月澄你误会了。而是,别在这里闹。在他眼里,我所有的质问,所有的不甘,
都只是胡闹。我没有再看他,转身就走。这一次,没有人再叫住我。走出清吧,
外面的冷风一吹,我才觉得脸上有些凉。我抬手一摸,一片湿润。6.那晚之后,
我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整个人昏昏沉沉,躺在床上说胡话。半梦半醒间,
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小镇。养父母家很穷,屋子漏雨,冬天冷得像冰窖。
可他们会把家里唯一的厚被子给我,会在我生病的时候,走几十里山路去镇上给我买药。
我烧得迷迷糊糊,嘴里一直喊着妈。是张妈,那个女儿被姜月澄买通的小佣人,
一直守在我床边,用温水一遍遍擦拭我的额头。她红着眼圈,嘴里不停地念叨:小姐,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等我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房间里很安静,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张妈端着一碗粥走进来,见我醒了,
喜出望外。小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我喝了半碗粥,才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
张妈,这几天,谢谢你。张妈摆摆手,眼泪又下来了。小姐说得这是什么话。
要不是……要不是我家小琴不懂事,小姐你也不会……她说着,就要跪下来。
我连忙扶住她:张妈,这不怪你,也不怪小琴。我知道,小琴之所以会答应姜月澄,
是因为她弟弟生了重病,急需一笔钱做手术。姜月澄承诺,只要她办成这件事,
就给她二十万。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二十万,足以让他们铤而走险。小姐,
张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我手里,这是月澄小姐给的钱,我们不能要。
小琴她……她已经去自首了。我握着那张冰冷的卡,心里五味杂陈。人呢?
被……被先生关起来了。我掀开被子下床:带我过去。关着小琴的地方,
是姜家别墅的地下储藏室。阴暗,潮湿,没有窗户。我进去的时候,小琴正蜷缩在角落里,
瑟瑟发抖。看见我,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大小姐,对不起,
是我鬼迷心窍!对不起!她的额头很快就磕红了。我让她起来,她不敢。
我叹了口气:你弟弟的手术,做了吗?她愣了一下,摇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钱我收下了,我说,手术费,我来想办法。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至于你,我看着她,从今天起,你跟着我。7.我把小琴从储藏室带了出来。
父亲正好从楼上下来,看到我们,脸色一沉。谁让你把她放出来的?爸,
我平静地看着他,她还是个孩子,而且她也是被逼无奈。被逼无奈就可以害人吗?
父亲的声音严厉,知夏,你太心软了。这种人,就该给她一个教训。
她得到的教训已经够了。我说,这件事,到此为止吧。父亲还想说什么,
母亲从后面拉住了他。好了,既然知夏求情,就让她带走吧。也省得在家里碍眼。
我带着小琴回了房间。我给了她一套干净的衣服,让她去洗个澡。等她出来的时候,
我把一张卡放在她面前。这里面有三十万,二十万给你弟弟做手术,十万给你父母安家。
小琴的眼睛瞬间红了,她又要跪下。我按住她的肩膀:我只有一个要求。
大小G小姐您说,只要我能做到,上刀山下火海都行!我不要你上刀山下火海,
我看着她的眼睛,我要你,把你知道的,关于姜月澄的一切,都告诉我。
小琴的身体僵住了。她犹豫了很久,才点了点头。从那天起,小琴就成了我的贴身佣人。
而我也从她嘴里,拼凑出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姜月澄。她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无害。
她会在父母面前,状似无意地提起我在乡下的生活,暗示我粗鄙、上不了台面。
她会故意弄坏我最喜欢的裙子,然后装作不小心,哭着向我道歉。她甚至会模仿我的笔迹,
给我大学里关系最好的朋友写信,说一些挑拨离间的话,导致我们之间产生误会。所有这些,
她都做得天衣无缝。而我,一直被蒙在鼓里。最让我心寒的,是关于顾言洲。小琴说,
有一次她无意中听到姜月澄和她的朋友打电话。顾言洲?
他不过是我用来气姜知夏的工具罢了。他那个人,优柔寡断,耳根子软,最好拿捏。
只要我掉几滴眼泪,他就什么都听我的。未婚妻又怎么样?只要我想,
随时可以让他把姜知夏踹了。我拿着手机,反复听着小琴偷偷录下的这段录音。
心口的位置,像是被凿开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原来,
我珍视的、执着的、以为是救赎的感情,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场笑话,一个工具。
8.我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这段时间,顾言洲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我听说,他最近很忙,
公司有个很重要的海外并购案,需要他亲自跟进。我也听说,